第38章 38.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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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闻出团长属于什么异族了吗？”
送走团长后，希利尔把猫抱起来平视着他的眼睛，如是问道。
“我不是狗！没有闻味的本事！”感觉到姿势极其别扭的黑猫挣扎了两下，但还是老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感觉不出来，他身上的味道很杂乱，就像是十几种血脉集中在了同一个人身上。但一般来说，就算是混血，也会有个显性的异族特征的。比如我，继承的力量更多的来自猫，所以我外现的特征是我的耳朵和尾巴。”
是这样吗？
希利尔只是延展了片刻，就收回了思绪。
她呼喊了翠鸟的名字。
于是下刻，小狐狸便忽然从阴影里出现，对方恭顺地向她行礼，询问她想要做什么。
“我想逛一逛。”希利尔道，“你能替我带路和介绍吗？”
翠鸟自然不会拒绝这种要求。
她所说的逛一逛，自然不会是单纯的介绍那大大咧咧展示给人看的斗兽台。主持者那热情洋溢的语气和灰狼们的表演已经足够让她理解这是什么样的场地。
她所想要的了解，显然是更深入的东西。
翠鸟带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又开了两个小门。
于是他们来到了新的天地。
“这是‘巢’，是那些商品们住宿的地方。”
翠鸟指着某个方向。
希利尔从现代化社会的浪潮之中听说过有一种居所叫做胶囊旅馆，其中只容得下一盏灯，一张床。
那是为了方便和节省成本。
但这个名为“巢”的宿舍，还要更廉价和草率。
家养的修勾尚且有狗窝居住。
但商品们只能蜷缩在狭窄的笼子里。
“我不是在同情他们。但我记得，类似幽羽凤蝶这样的种族，即便是混血，在培养它们成熟的过程中，快乐也是很重要的指标吧？它们会因孤独和不适应的条件而感到痛苦，而它们脆弱的心灵会让它们在面临这种事的时候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大小姐摸了摸下巴，似乎是想要提出疑问，但她说完之后，就仿佛意识到什么，“你们该不会给那些需求情绪的种族，用上了【永夜欢愉】吧？”
那是独品。
是即使摧毁了神志也能从中保留着过量的快乐的，禁忌的药剂。就算是借由材料们的身体再重新炼成，也容易将副作用残留。
“当然不是。我们还没有那么涸泽而渔。”翠鸟解释道，“以幽羽凤蝶举例，为了更长久的使用它们，我们会从小培养它们的孩子。一片白纸的认知是很容易改变的。当它本身对快乐的认知都被扭曲的时候，让它变得快乐就很容易了，不是吗？”
很难想象这话来自翠鸟。
毕竟存在她口中的凤蝶，与她同样是异族。
但即使听到了这么残忍的对待方式，希利尔也只是平静的朝走廊更远的地方前行着。
她没有进宿舍。
因为没必要。
浮灵幽魂是她的眼睛，无数的灵魂哀泣之声持续性的在召唤她。它们有的想要活下去，有的想将死亡带给他人。
希利尔替很多人完成过愿望。
有的人能给她很多的魔力点，有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很吝啬给她回报。
但此时她有一种预感，假如她以救世主的身份粉墨登场，单单是这个“巢”，就能够回馈超越她以往全部的工作成果的魔力点。
但她没有这么做。
因为还不是时候。
又走了几步，她听到喧闹声，似乎是有人在责骂。
她听到□□碰撞，金铁交接的声响，大概是战斗。
“那里是预备上场者们的训练场。我们必须保证选手们打的好看，贵族们对这一点总是有着额外的需求。所以得做一些前期的训练。”
翠鸟追上了她的脚步，兢兢业业的解说道，“当然，他们之中会有反抗者，所以总会有几件商品被用来杀鸡儆猴，他们的要价有高有低，毕竟我们不能让这些商品恃宠而骄，不能让他们觉得，只是因为他们的昂贵，我们便不敢惩处他们了。”
希利尔凝视着场地之中的战斗。
怀里的黑猫被死死的按住了。
毕竟翠鸟的叙述实在下头，以黑猫的品性，没有在幽羽凤蝶的时候跳起来，属实是听的不如见的。
以及他力气不如希利尔。
而且他隐隐也觉得，这或许是某种试探。
希利尔的太阳徽章，毫无疑问来源于某种势力。
马戏团的人拘束于徽章的光芒，害怕她真的和徽章所代表的势力有关，但又觉得她到来的时间实在敏感，她或许是打听到了什么才做了伪装。
所以才会让翠鸟跟在她的身边。
又和她说那些残忍的手段。
如果她不慎表露出了同情，又或者暗地里想要做什么，马戏团就有理由对她进行处理。
翠鸟是极好的监察者。
会忠诚的观察她的反应。
虽然她的能力限制着她只能盯准一个对象，导致她只能用肉眼观察猫猫，但猫与人之间的上下关系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即使猫猫有问题，也毫无意义。
但出乎意料，即使眼见着那些血腥残忍的场景，眼前人的心情也很平静。说起凤蝶的时候，她心潮的波动还不如她对红龙果产生的满意。
是习惯了？
还是真的无动于衷？
翠鸟没有冒犯地开口，但就在她以为今天的观察将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希利尔的情感忽然抖动了一下。
她看到了什么？
翠鸟下意识地朝着对方的视线展望了过去。
监察者挥舞着鞭子，绳索与异族的躯体产生着碰撞与接触。
有人呼痛，然后得到了更残酷的对待。
空气里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但对于马戏团来说，这只是稀疏平常的场景。这种鞭打的残忍程度，甚至比不得让灰狼同族相残这种事的恶劣程度的零头。
所以她在为什么惊讶？
翠鸟猜不到。
只有猫猫悄咪咪的炸毛，感觉到了她那一瞬的心情。
——这个世上有很多的异类。
她认识的也不少，但能和伊利亚特做朋友的并不多。
月食养着的黑猫“类”算一个。
而另一位就是在她回忆日灼时反复出现的那只日纳里人鱼。
是的。
她在马戏团的猎场上，看到了“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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