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还是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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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还是看戏
我在天宫里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仙，识虽不广见得人却多，平日里执规守矩是为本分，如今在此地被人拿捏了去却是万不能的。两位狐族小姐显是平日里贵为娇女，但娇纵与娇贵是两个概念，行使的场合拿捏的分寸万不能出一丝差错，方能显出一个人的智慧来。
八小姐站在那本是等着我也起身见礼的，等了半天见我只是略点了下头坐着没动，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挑了下眉毛便要开口讽刺，旁边与白里说着话的黄衣的九小姐及时起身上前，也不执礼，只坐在我身边亲亲热热的拉了我的手道“仙子初到青丘，住的可好？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了小十三去做，不要客气。”
我面上挂着疏离礼貌的微笔，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心道看来这九小姐才是难对付的主，此时她若给我执晚辈礼就是打了她家八姐的脸，若是还执平辈礼又被我轻礼，但是做出这亲密的样子来即解了尴尬，又给她八姐救了场，只是边上站着的八小姐显然没明白她这番做为之意，漂亮的脸蛋涨的和她衣服颜色一个样了。
九小姐平日里定是八面玲珑讨人喜爱，那总是做出头椽子的八小姐只怕还不知道给她当了多少回枪使呢。只不知道她那七哥看不看得出来这九妹妹心思慎密心机深沉，哎，一家人看一家人总是好的，只我这外人才能跳出圈来瞧得真切，这许就是不识红粉真面目，只缘身在此情中。
“有劳九小姐费心。一切都好。”我轻点头到。眼睛向方才被九小姐放在桌上的几只泥娃娃看了一眼，转回眼睛看着九小姐做了个嘴角向下的撇嘴动作，又迅速换上一副笑容，与方才九小姐的表情一模一样。
九小姐眼神一顿，立时明了她方才的样子被我一丝不差的看在眼里了，面上的笑容越发的亲热了一些。“啊哈。不费心不费心。”
九小姐见我不冷不热的回绝了她的示好，转了转眼睛，半点也没表露出不满的样子，“仙子姐姐远来是客，我等做主人的当然要招呼好，也是我青丘的形像呢。”见我还是淡淡的只答应嗯啊这那，也不尬聊，转过去与白里白析说起了话。
此时楼下戏台上锣鼓喧天，演出开始，大家便停了说话俱都伸头去看演出，倒缓解了包厢内的尴尬。一忽时间，八小姐九小姐借口演出不好看，要去别处玩耍，起身挑帘子走了。
我坐在那垂了眼去看楼下戏台，心思却不在演出上边，被人当成展品一样的参观品评对我来说还是头一朝体验。东皇太苍宫里只有我瞧别人的份，哪有宫娥童子敢过来围观我？在外面的日子里原本大条的神精总会变得敏感又激烈，受不得半点刺激。
压下心中不悦，我便肃了脸坐在那里不吭声。手伸到袖中摸了摸迷途仙偶，没有比这一刻更想念东皇太苍宫了。轻叹一声，我终于还是败给了现实。法力不好仙术不好咒法不好，连家也回不去。
十三公子白析瞧出了我的沉默，坐到我边上递了杯茶给我，侧了身靠向我，悄悄的说，“你别介意我两位姐姐的失礼，父君正在给八姐九姐招亲，她们见了一圈青年才俊，入眼的不多。听说你是东皇太苍宫的，随身服待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又认识离陌神君，韶光上神等，自然要过来看看究竟。她们平日里最是温和不过，今日若有失礼的地方我代她们道歉，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中上。”
白析难得这样郑重其事的说话，我倒有一点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是神精敏感有点小题大作了。缓了神色忙说“无妨无妨。两位小姐天真烂漫，便是让我心生羡慕。只是我出门在外多日了，今天见到你们兄弟家人亲密热闹，心里着实羡慕。”
若真如他这般解说的，我倒是也能想得通。我忽然想起笑寒说我名扬四海树敌无数的话，方才没被给到更大的难堪，想来是我这普通的容貌让两位小姐失了继续与我下马威的心情。我清晰的看到她们初一见我时楞了瞬息的眼神，透出的一分失望三分滑稽六分惊讶。东皇太苍青华帝君阻着我把自己容颜修饰成妖艳模样也确是有大道理的。
我自然是不能在意的。若论美貌，谁能比得上青丘狐族？从上到下从老到少，我就没见过能长得这般貌美的族人，或是看得习惯了自己并不觉得自己长的标致了？久居幽兰之室而不知其香。
楼下戏台上只是演些普通的障眼之术，于平头百姓是高明玩意，我等三人是入不了眼的，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说话，倒也待了大半天的时间，出得楼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是夜回了林华洞，阿笠依旧端了银耳糖水给我，我便拿了些从市集上买来的泥人草编木偶等小玩意儿与他，阿笠欢喜的大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不住口的问“这是给我的吗？哇，真好，这个泥娃的样子好像我哦。”圆脸上的酒窝一直没有消去过。
阿笠是个缚地仙灵，一般缚地的只有鬼怪，因在某个地方出事失了性命，怨气深重，化为鬼怪便被束缚在出事的地方方圆一里的范围之内离开不得，直到被超渡化了怨气或是找了替死鬼方能离开。所以往往出过命案的地方总是邪气很旺。缚地仙灵却及是少见。
阿笠的本体是一株万年黄芪，正长在林华洞后园灵泉边上，日夜受了灵泉水滋养，便化出个仙灵来，但这株黄芪却片刻也离不开当地，若是挪了地方没了灵泉水的滋养便会枯萎，是以阿笠便被缚在了林华洞范围内，也无法离开，只要离了林华洞便失了意识变成个纸片人一样。因为接触的人少，阿笠的心像泉水一样清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