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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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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笑寒

东皇太苍宫里的日子宁静祥和,东皇太苍青华帝君以伤势为由,推掉了更多从前不得不参与但极度不耐烦的事项,待在东皇太苍宫中极少外出。每日里诗书茶酒不亦乐乎。

帝君写字让我研墨,帝君下棋时叫我奉茶,帝君看书嘱我掌灯,帝君钓鱼命我支伞,帝君刻章叫我递刀,帝君制陶教我上釉,帝君做画宣我布纸,帝君酿酒带我制糟,总之,我亦步亦趋的跟在帝君身边,附助所有帝君做事情,真正是做到了在东皇太苍宫里能时时陪在帝君身边最近的小仙。

据笑寒元君说,我是这天上地下四海八荒里所有爱慕东皇太苍青华帝君的女仙们咬牙切齿嫉妒恨的人。若生成天下第一占不上,第二也行的漂亮美人也便罢了,偏偏生了一幅这样这样的眉眼。真真是叫人无法想得通。

笑寒元君不止一次挑着我的下巴左看右看,然后放下手,半眯了眼连连摇头,“初晴,你可知外界把你形容成世间第一的美人。

可惜可惜。若你是天上地下最美的女仙,也不枉四海八荒的女仙们恨你一场。”

我抬眼漂了笑寒元君一眼,已经不想再与她解释这个话题,想了想慎之又慎的与她说“我自出生已来甚少出东皇太苍宫,与天下女仙更无交集,应该没还没有开罪到过任何人,因何恨我?”我又道“论仙力,我只是个小小的上仙,论术法,除了几个简单的移物咒诀,我半点武功也不会,如何就成了全四海八荒女仙们恨的人了?真真是。”

笑寒元君看着我撇撇嘴,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又伸出手来要挑我的下巴,被我挥手打开了,她也不再意,放下手说“初晴,你是真天真还是装天真?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几十万年来都是这天上地下四海八荒第一等的男子,第一等的梦中情人。

你可知多少女仙女神女君女魔头,终其一生的梦想就是嫁给帝君成为这东皇太苍宫的帝后,可是连帝君的衣角都摸不着一片,在你之前,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身边随侍的不是司命便是天枢,何时有过女子?你,这个籍籍无名的不知来龙去脉的小仙,天天随在帝君左右。甚至与帝君同吃同睡,怎么不叫天下的女仙们恨到牙根发痛?”说罢甚至做了个牙痛的表情。

我对笑寒的夸张能力深表佩服,她最大的乐趣便是夸大其辞,尤其喜欢拿我来夸张,并且乐此不疲。幸亏我对自己还算是有一点肤浅的认知,有十分的自知之明,偶尔被她说的淘淘然时一照镜子便一片清明了。

笑寒元君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正在洗陶屋为东皇太苍青华帝君调一种新的釉色。釉色的调制讲究材料的配比,哪怕只是多出一点点烧制出来的颜色都会有着千差万别。

帝君想要一种新雨初荷的颜色,我调配了整整五天,烧坏几十只茶盏,今晨把烧制好的小盏拿给帝君看的时候得到的终于是点头称可。好在这些茶盏只是我随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制盏时练手做来玩的,调釉时刚好用来试色。实际釉色的颜色不光靠材料成分的配比,烧制的时间长短也影响釉色的深浅。

我放下釉笔,刚画完的这两只笔洗是东皇太苍青华帝君亲手做的,待会再上两遍,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吩附了他要亲手烧制。我在盆里净过手,在竹简上记录好釉色配比的方子,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错误,便把简书放在靠墙的架子上。坐下来倒了杯茶慢慢喝着。顺手也递了杯给笑寒元君,滔滔不绝的讲了半日话,也不见她喝口水润润喉。

我自然不会把笑寒元君那句“我是全天下女仙女神们最大情敌”的话当真。相反,笑寒元君用这样的词形容了我,实际的意思很可能是夸张出几百上千倍的。她在我面前总是那样口无遮拦,司命星君与天枢星君形容她在我这里表现的才是最真实的一面,摘了她那兰心蕙质温顺乖巧娴雅端方的面具。我没见过他们形容的那样的笑寒元君,一度怀疑他们所说的彼笑寒非此笑寒。

笑寒元君有一句话说的倒是对的,若说,这普天之下的女人,希望能够得到东皇太苍青华帝君青眼相待的太多了倒是真的。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后宫空馈,全天下的女神女仙女君女帝女妖女魔头,单身的不单身的都在心里存了个入主帝君后宫的念想,只是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天生心性凉薄,从未给任何女子温柔回应,得了个石头神仙的称号,却也因此更加使天下女子趋之若鹜。

“从我有灵识那刻起就是在东皇太苍宫的知无殿,我化形在问心斋,此处是我原神本命所在,何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我跟随东皇太苍青华帝君,只不过是伺候书墨小事罢了,也值得被拔到敌人的高度?真真是无所事事乱咬舌根。再者,你不也是随意出入东皇太苍宫的女仙!?”

我饮干杯中茶水,拿起笔洗开始上第二层釉色,上釉是个精细活,要用细毛笔沾着釉料一点一点的刷在瓷器胎上,笔不能太大,大了刷上的釉色一道一道的不均匀。每一笔沾的釉料要相同,用的力量也要相同。

“我?我不一样!不一样!我只是来酿酒的”笑寒元君把茶一饮而尽,大约还是口渴,自己又倒了两杯喝完,双手交叠着垫在下巴下,趴在桌上看我刷釉,很没形象的叹道,“帝君亲口御批,笑寒小仙为东皇太苍宫制酒真君,还是在天帝的酒宴上当着一众神仙的面,让我入东皇太苍宫酿酒。哦,你瞧,还有制酒真君的腰牌。”

“我猜,是离陌神君与帝君之间的约定。”我轻轻的点点头,手下不停,笔尖在釉粉中一沾迅速转动手中笔洗一划再沾再转再划,眼神不错的盯着笔洗,只是不修习武功身体素质倒是差很多,弯腰弓背的时间长了便觉酸痛难忍。

提到离陌五殿下的时候,笑寒元君的嘴角隐不可见的上翘了一下,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闪而过,我画完一遍,放下手中的笔洗,笼笼袍袖,用力的向后弯了弯腰背,然后坐正身体,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笑寒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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