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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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时，纪明月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毯子。天已经黑了，室内没有开灯。
纪明月坐了起来，恍然间想起另一个没有开灯的黄昏。
她顾不上多想，穿上拖鞋，去开客厅的灯，找了半天，终于在露台上找到了正在抽烟的林森，背影在烟雾中，显得模糊不清。
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林先生，你不开心。”
林森脊背一抖，快速将烟熄灭放进了烟灰缸，转过身，柔声问：“你醒了，饿了吗？”
“不饿。”
“真的？”
“嗯，下午吃了很多零食，你忘了吗？对不起嘛，我光顾着玩，没有陪林先生。”
借着浮云塔璀璨斑斓的光，林森盯着纪明月的脸庞，看了一会，蓦将她压在栏杆上，急切地将淡淡的烟草味灌入了她的口腔。
她把头歪向一侧，躲避起来。
林森的眼珠变得不同寻常的漆黑：“小月。”
纪明月不去看他：“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就不让你亲我。”
林森低了低下巴，松开了手，转过身去，看向了浮云河，河上飘着几只金光闪闪，坐满游客的船。
纪明月见他松开了自己，心里一疼，又从身后抱住了他，眼泪落在他的背脊上：“林先生，对不起。我不是不让你亲我，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委屈的哭声从背后传来，林森心疼得不知所措，他转过身，抬起她的脸，轻声说：“小月，别哭。”
“那你不告诉我。”
林森轻叹了一声：“我吃醋了。”
“吃什么醋？”纪明月哽咽地问。
“他抱了你。”
“谁抱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拔河摔跤的时候。”
纪明月猛地想起来那个小伙子：“啊？你是说你的那个同事，人家只是出于礼貌，把我扶起来。”
林森当然知道这个原因，但他依旧不满意，一言不发地盯着纪明月。
“他只是扶了下我的手臂，林先生，你醋意好大。”
林森眼眸变得深沉，他贴近纪明月的耳朵，喃喃道：“是，我醋意好大，你现在知道了吗？”
“我下次一定注意。”她抱住林森的腰，软软地趴在他的胸膛，用最柔软的声音，说着最坚定的话：“林先生，我只属于你，你记住了。”
林森抬起她的脸，不依不饶：“我记不住，除非用行动表示一下，你属于我。”
客厅又变回一片漆黑，纪明月未着寸缕地半跪在沙发上，淡粉色的指尖把沙发顶端的垫布抓得皱成了一团，“林……先生，抱、抱我。”
“当着别人的面，叫我什么？”
“你……不是忘了吗？”纪明月想要回头，身体却被完全固定住。
“我怎么会忘？”林森在她的背上轻吻着，吻到对方战栗不已，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我怎么会忘？”
纪明月接受着磨人又持久的“惩罚”，却浑身舒服得要尖叫。
他们一个多月没有做这种事，纪明月却难以想象，自己会舒爽到脚趾头抽筋了。
……
八点钟，纪明月趁着林森去厨房煮吃的，在沙发上勾起了手指：“烧烤免罚，一罚喊错称呼，二罚被人扶，三……三罚什么？”
林森将煮熟的云吞放在餐桌上，笑着问：“你数什么？”
纪明月背过身去，鼓着脸说：“哼，你多罚了一次！”
“噢？”林森走到沙发前，听她重新数了一次。
“本来吃烧烤是免罚，但我不开心，所以取消免罚。”
“哼！你说话不算话。”纪明月转过脸，不看他。
林森抱起她，走到餐桌前：“那你说怎么补偿吧，让你一次？”
“什么让我一次，怎么让？”
林森笑了笑，把纪明月搂在怀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想。”
“喂我吃，才原谅你。”
“好。”林森想，这么简单就好。
“罗嫂包的云吞太好吃了。”
“那下次多拿一些。”
吃完云吞，已经九点了，林森摸着纪明月的肚子：“这么晚吃东西不消化，我们要不去楼下散散步？”
“我累了，走不动了。”纪明月做出一个瘫了的姿势。
林森把她抱回沙发旁，坐下来，按着她的腰，“我帮你揉揉。”
“不要，好痒。”纪明月笑着闪躲起来。
“不听话就……”
两人嬉闹起来，纪明月好哄，他也一样好哄。
玩累了才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会。林森忽然问：“小月，你觉得金玉怎么样？”
“她很漂亮，心灵手巧，而且我觉得她和大哥……”
林森心头一凛，立马望向纪明月：“和大哥？你、你看出来了？”
纪明月点了点头，自然地说：“是人都看得出来吧？”
“难道……大嫂也知道了？”
纪明月歪了歪头，自然而然地问：“跟大嫂有什么关系，我说的是金玉和大哥长得……有点像。”
这句回答如晴天霹雳般，袭击了林森。他对金玉曾有的亲切感，有了新的解释，因为她长得像大哥！
纪明月又说：“她的眼睛和大哥挺像的，但比大哥亲切一些，有笑意，也有忧伤。她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想告诉别人一些事情。”
金玉喜欢大哥，是因为两个人长得像吗，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些人是极其相像的，互相吸引的人。
他又问：“金玉和我长得像吗？”
“和你，倒不是很像。你跟大哥，也不是特别像。”
林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大哥像妈多一些。”
“我很喜欢玉姐，到时候约她逛街噢，林先生可要批准。”
“嗯。”林森将头抵在她的头上，看起了电视。
看到十点多，林森转头问：“该洗澡睡觉了吧？”纪明月习惯性地答应：“好，和林先生一起。”
林森侧过脸，眼睛里满是亮光：“你确定？”
“我不确定，我在里面洗，你在外面洗。”纪明月从沙发上起身，跑得比兔子还快，刚刚还说腰很酸，这下瞬间治好了。
第二天是周日，没有闹钟的侵扰，纪明月睡到十点钟才醒，一醒来就是找林森。她走到客厅，空无一人，便喊道：“林先生！”
“——书房。”
纪明月推开书房的门，灵活地跳到林森的怀里：“每一天的开始，要见到林先生，才算新的一天。”
林森亲了亲她的脸：“那我不在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小月，我尽量不出远门，但短途……我最近还是要去一趟的，不远，隔壁清水城，两小时路程。”
“是周末吗？那我要跟着去，我也不想影响林先生的工作，可我就是舍不得嘛。”
“嗯，我知道。”林森亲了一口她的婴儿肥，重复道：“我知道。”
“那我去刷牙洗脸了。”纪明月从他怀里跳出来，奔出了书房。林森思考了好一会，才重新将精力投入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我下午想去逛街。”吃完午饭的纪明月，躲在林森身后，轻声说道。
“和谁？”
“没约谁，就想和林先生。”
昨天晚上没下去走走，今天应该去了，林森将厨房的灯关掉：“休息二十分钟出发。”
“耶！”纪明月冲到卧室，开始挑衣服，捣鼓了十分钟才出来：“林先生，穿这个好不好？”
林森抬起眼，穿着白色蕾丝连衣裙的纪明月看起来清纯又可爱，他的眼里满是笑意：“唔，可以。”
纪明月跳到他怀里：“穿漂亮裙子和林先生逛街，人间值得！”
林森亲了亲她：“我也去换一套。”
“我帮林先生挑，”纪明月拉着林森走向衣帽间，帮他挑了一件白色油彩体恤和灰色长裤，比穿西装年轻好几岁：“林先生，你简直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吗？”
“嗯，修长优雅的身材，我怎么看都看不够。”纪明月的手在林森t恤的油彩上摸了摸：“手感不错。”
“你是指衣服，还是什么？”
“衣服上的油彩画呀。”纪明月无辜地眨了眨眼。
林森笑了笑，抱着纪明月深深一吻，把下午在户外不能进行的吻，先提前要了。纪明月抱着他的腰，松开了唇，轻喘道：“林先生。”
“唔？”
“你心跳很快。”
“唔。”
他们在附近商场，买了不少礼物、衣服和零食，将东西放回车里后，他们又返回三楼的爱华餐厅，去吃了一顿清淡的本地菜。
“你平时和清风逛街，都吃什么？”
“喝奶茶，吃火锅、海鲜，反正没吃过这种，哈哈。”纪明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所以和我吃这个，会不开心吗？”
“不会不会，和林先生在一起吃什么都行。”
“真的吗？”
“真的、真的。”
“好，你说的。可要记住了。”
纪明月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被套路了，委屈地喊了一声：“林先生！偶尔带我吃吃辣嘛。”
“想吃辣的时候，告诉我，我做给你吃就好了。”林森手中的筷子顿了顿，补充道：“我会根据你的身体情况来决定。”
“哈？岂不是主动权在你手上？”
“所以不可以顽皮，我要是不高兴，一个月不给你吃辣椒。”
“林先生，我会听话的。”纪明月坐直了身体，正经地举着三根指头。林森给她夹了几根白灼菜心，“乖，刚刚吃了很多肉，现在吃点青菜。”
纪明月咬了一口，嘟囔道：“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刚刚还说……”
“我吃、我吃。”
林森笑了笑，“吃完带你去滑冰，要不要？”
“真的吗，要要要！”纪明月快速点着头。
吃完饭，他们来到楼上的室内滑冰场，穿上了滑冰鞋。纪明月牵着他的手，往场内走：“林先生，没想到这么正经的你也会滑冰。”
“以前大哥会偷偷带我来，你呢？和谁来？”
“我和清风经常来。”
“只和清风吗？”
“还有那两——”
纪明月顿住了，好久没有邢戈的消息了，她处于一种不想主动去问，却又忍不住会想到的状态。
林森后悔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他牵着纪明月在冰上慢慢地滑：“我挺羡慕清风，她陪你长大。”
“不用羡慕，林先生，我陪你变老。”纪明月一边在冰上玩着花样，一边大笑着，把不快全部赶走。
林森眼眶一热，点了点头，开始加快速度。两人适应后，滑得十分默契，纪明月摔跤，林森会扶起她。
林森摔跤，纪明月就摔在他怀里，把林森逗得哈哈大笑。
滑了半个小时，纪明月终于累了，她靠在围栏上，喝了一口水：“林先生。”
林森拿出口袋里的手帕，帮她擦额角的汗：“嗯？”
“你知不知道，你大笑的时候，特别好看。我说过吗？你哪怕是笑，眼尾也是上翘的，特别好看。”
“是吗？”林森笑着问，事实上纪明月说过很多次了。
他很少大笑，即使和纪明月在一起，也不常见，但今天他大笑的次数，要多过前面的三十几年。
他的童心在纪明月的带领下，似乎渐渐复活了。
纪明月啄了一口他的眼角：“真的。”
两人玩到九点多才回家，纪明月瘫坐在沙发上：“林先生，这个周末好开心，昨天跟你去了漓水山庄，见到了清风和平生，今天又去逛街，吃大餐，然后滑冰，真的开心！以后我们多出去玩玩吧。”
“好。”
“我要多看到林先生大笑的样子。”纪明月双手挠着林森的腰腹，林森纹丝不动地笑着。
纪明月惊讶地动作着，“你不怕痒？林先生，听说不怕痒的男人不怕老婆呢，看来你不怕我。”
林森抓住腰间的手，认真地看着纪明月：“我怕你，我怕你不开心，怕你受伤，怕你……离开我。”
“林先生，是不是我给不了你安全感？”
“不是，当然不是。”
林森搂着怀里的人，他的患得患失，是他的生长环境带给他的，但认识纪明月后，他好了很多，他愈发确信，纪明月是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
纪明月傻吗，她一点都不傻，她一直在努力使他获得安全感，一直在弥补他童年的缺失，一直在努力将他从黑暗的边缘往外拉。
感觉到纪明月愈发沉重的身体，林森问：“小月，累了吗？”
“累。”纪明月老实说道。
“那我给你放水，泡个澡。”林森起身走到浴室，拧开水龙头，试了试水温，再回客厅把纪明月抱了进来，把她的外衣脱掉。
林森一把将她的内衣扣解开，别过眼：“你洗吧，我先出去了。”
纪明月看着林森出去的背影，跳进浴缸里，偷笑起来，她当然知道林森是不舍得再折腾她。
泡了二十分钟她才走出浴室，林森已经拿着吹风机，坐在沙发边等她，“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你一直留的长发吗？”
“是啊，你喜欢短头发吗？”
“小月，我都喜欢，我只是在想……以前谁帮你吹头发。”
“小时候当然是我妈妈了，后来我读中学后，就自己吹了。”
“嗯。”林森帮她吹完头发后，把她抱到床边：“脏衣服我去收拾，你先躺着，等不及就先睡。”
林森洗完澡，把脏衣服分别丢进内外衣洗衣桶，选择洗衣、烘干，再把纪明月的贴身内衣手洗好，晾到了露台。回到卧室的时候，纪明月果然熬不住，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关了床头灯，在纪明月身边躺了下来。
黑暗里，林森犹豫着要不要抱着她，但还是放下了手。他刚一平躺，纪明月一个翻身，爬到了他身上。
“你没睡着？”林森轻轻问。
“哈哈，林先生上当了！”纪明月趴在他身上，脸落在他的脸上方，在黑暗里盯着他透着光亮的眼睛。
窗帘大敞着，洒进来的月光很弱，纪明月的眼睛却很明亮。
林森喉咙一紧：“你不是累了吗，怎么还不睡？”
“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吻一吻林先生。”
林森将头微微抬起，想去吻她，谁知她却将头低了下去，把他背心领口往下一扯，在他的锁骨上亲吻起来，有的热烈，有的只是轻轻一舔。
林森胸腔剧烈起伏，嗓音嘶哑：“小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纪明月不回答，又在他喉结上点火，很快，她抬起身体，脸又回到林森眼前：“好了，睡觉吧。”
林森眨了眨眼睛，就像刚刚发生的诱惑，只是一个春梦：“小月，你为什么……”
“就是感受一下，这样亲对方的感觉。”
“你……”林森的手无力垂了下来，敢情是这么一回事，害自己白激动一场。他咬着牙，身体难耐整个上半夜，才安息下来。
两天后，纪明月抓住林森的手，撒着娇：“大嫂要我周六陪她一起去金玉那里，我还想着陪林先生去出差呢，那我怎么办呢？”
林森当然也舍不得她，但带着她出差确实不太方便：
“其实我这边也有同事一起去，而且去了那里，也很晒，住的地方也不怎么好。所以你跟着去会很晒、很累。小月，你就跟大嫂去找金玉玩，晚上回老街陪陪爸妈，行吗？”
“那只能这样了，林先生，我真的好不舍得你。”
临别前一晚，纪明月在林森身上扑腾了一两个小时，才安静下来。
林森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了，才有心思想着金玉和郝碧云的再次碰面，他想，有纪明月在，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