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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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反应最快——
她左看右看, 抓过一柄餐刀就往男孩手中塞。
“快冲！”小丑女挤眉弄眼，神色暧昧：“快把我的小莉宝贝追到手！”
达米安抓着手中餐刀，回首与蓝胡子眼神对上。
蓝胡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读懂了男孩眼中的含义。
不会吧兄弟。
达米安默不作声，他只将手抬起, 齿间微微叩合, 叼咬着手套下摆将其褪落。之后其指身紧绷, 刀锋正朝着弹现出一道寒芒。
男孩虽无言, 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意愿。
蓝胡子冷汗直流, 心底只有一声：焯！
妈的，娶三个老婆, 一个包子两个疯子。
莉亚在自爆式发言后将麦克风取下拿在手里，便踩着被踹翻的牧师, 施施然下了高台。四下无人之处，她将手往后遮掩, 微光闪过，再伸出时指上空荡，指尖已经深没入订婚蛋糕的厚重奶油中。
达米安那里, 战事已经开展。
他手握餐刀却气势不减, 刀锋下残影近似于惯用的长刀。若是蝙蝠侠在此，一定会察觉男孩手上动势令人熟悉。
诚如莉亚所言, 蓝胡子并非活生生的血肉，而是魔力的出产物。无需顾忌生死去留, 便招招致命，只下狠手。将蓝胡子步步避退时，男孩甚至有闲工夫抛出警告：
“我希望你到时候兑现承诺, 底比斯。”
不过, 这也只是说说。他们俩个人都知道横亘在彼此之间的约定, 那道鸿沟短期内无法逾越。但这不妨碍女孩过一把嘴瘾，她一只手压在背上，比划着剪刀的两根手指交叠起来。
哈莉靠近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莉亚身后比着象征谎言的动作，而另一只手从奶油的基底中挣出，将露着浅薄赤色的事物夹着乳制品塞入口中。
“你可真是个小坏蛋。”偷摸靠近的哈莉看到了莉亚手势，嗔怪着拍了她的肩膀。莉亚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囫囵吞嗓子里，她咳了一声，将奶油悉数咽下。哈莉眨了眨眼，有些好奇：“在吃什么？”
女孩先将沾满奶油的指尖含入口中嘬了一口，方才回答道：“草莓，沾着奶油的话口感就会变得很高级。”
她唇瓣沾着乳白色的奶霜，衬着裸色的唇，被舌尖卷入口中。白嫩的指上还有些许残留，染着红色的胭脂像一丝被稀释的颜料，看起来邪恶又暧昧。
可女孩从容自若的神情，在看到达米安那方的战况时，骤然停顿。
不对不对劲。
蓝胡子节节败退，唇瓣颤动着，却没有发出令人震耳发聩的单音。使魔通常来说只会重复单一的词汇，但蓝胡子并没有这样。而她猛地回首朝哈莉看去，发现女人也撑着腮帮用叉子将蛋糕翻得七零八落，试图在里面找到莉亚所说的草莓。翻找的过程中，哈莉也抽空朝着压倒性姿态进攻的男孩身上，有些百无聊赖：“那个蓝胡子根本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啊小莉！”
她想了想，磨着牙齿：“等我们出去了，姐姐我叫上布丁和艾薇给你堵门——咱们娘家绝对不能输！可不能让这小子太容易就把你给娶回去了！”
要是被小丑知道了，我怕是下一秒就要没命。
莉亚抽了抽嘴角，此时无暇细思。
哈莉脸上并无异色，身旁蜷缩着没进入状态的女孩们也是如此。
这就说明
即便怎样伤害，这层人类的外皮都不会被割裂。莉亚想通这一扣环，即刻厉声高喊：“停下，罗宾！”
但，已经太迟。
刀刃翻转着插入蓝胡子壮实的腹部，从破扣处流淌的不是毛线或是碎纸而是——血。
真真实实，切切实实的血。
温热的，粘腻的，吞没刀锋，顺着刀柄沾湿了男孩的指尖。他瞳孔蜷缩，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会没想到呢，可恶
爱丽丝买手店的商品是现实世界的产物，那么同为结界的庄园中物品也应当是现实的产物才对。
蓝胡子如若是使魔，未被魔力加持过的物品无法伤害其半分。但如果是真人，现场的任何一件物品，乃至她刚才吃过的奶油都极有可能令蓝胡子死去。
男人，在流血。
蓝胡子愣住了，罗宾愣住了，只有不知状况的哈莉在狂乱的惊叫着，看到流血事件的女孩们用手掌堵住尖叫竭力地遏制肩头的颤抖。
她见蓝胡子将手掌贴在腹部。餐刀埋的很深，血潺潺涌出。他巍巍地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腿脚发软，毫无知觉的跪坐在地。
莉亚沉沉的吐了一口气。
她错步，飞身向前。抬手，魔力运转在手腕，将赤色的缎带松垮的悬浮，绕在小臂之上。直到女孩将要靠近时——
变故、徒然发生。
自蓝胡子身周骤然升起空气墙，与庄园边界上伫立起虚无的墙体如出一辙。掌心触碰，墙面翻起的涟漪似巨兽张开獠牙，将她整个掌面要吞吃入腹。疼痛如针扎般瞬间贯彻至神经末梢，剧烈的疼痛令女孩脸色苍白，她单膝跪在地面另一只手死死攥住腕上横截面。
随着血痕攀升至指尖末梢，裂痕倏忽延展——眼见着皮脂、在寸寸剥落，露出经络与血肉。
下一瞬、从关节处肉块坠落，切面平整——血似失灵的水龙头肆意喷溅着，形成一道水柱泼洒在透明的墙体之上。
“底比斯！”达米安倒吸一口冷气，即刻从裙面撕下整块面料，跌踉至女孩身旁，一圈一圈将她口的截面缠绕。血止不住地溢，很快将止血用的裙料浸透了。他双手扳着莉亚的肩膀，那么单薄、骨透过肩线能被手掌把握，此时触感湿漉漉，水腥气十足，让达米安分辨不清这究竟源于谁的冷汗。
莉亚深呼吸着，她经历过断肢，斩首，下半身的内脏被拽出编织围巾但没有哪一次的疼这样厉害，让她眼泪都要冒出来了。达米安的手仿佛是疼痛的增幅器，让她想倾倒，浑身严丝合缝的骨头酥软了，只想窝在男孩的怀里歇息。
“我没事，韦恩，我没事”她咬字很轻，轻薄的像沾湿了舌尖的唾液，将只有两个人知晓的真正身份，极其轻微的唤出。
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她想这么说，身体却下意识促使自己抽了抽鼻尖，抿着嘴唇像是在忍耐些什么。
如果说庄园外围虚空之上立起的空气墙是副本的边界线，那么源自蓝胡子身上的空气墙，则更像是一种保护性机制。
保护npc的机制，保护副本剧情按部就班完成的机制。剧烈的疼痛让她意识分外清晰，头脑中思维风暴，女孩这样确定着。
于是
“小d。”她声音细若蚊蝇，达米安瞬间意会，矮身将耳朵凑上女孩的唇前。
莉亚低声说着：“蓝胡子在被干掉之前，还有什么剧情？”
达米安回到：“出差，赠送钥匙，小女儿打开房门，然后被关至塔顶祈祷等待救援。”
此时她们没有钥匙，时间的期限也只剩下最后一天，她们根本无法将故事的所有进程全须全尾的完成。所以哪怕将达米安提前召唤过来也无果，这是无用的选择，即便以兄弟的身份也无法在蓝胡子最后扇房门打开前，将其杀死。
“这是一个必死局。”她说到此处，和达米安咬耳朵的行为显得有些愤愤。一种被戏耍的恼怒感油然而生，女孩收声，将头一偏转，目光平视在前方。
红毯上，白皙的脚将圆润可爱的趾头，有半截踏在丛生的草坪中。她贴体的长裙鱼尾拖地，手指勾动着开口，将那双华伦天奴的高跟晃出轮廓。
莉亚似乎笑了一下，她目似钉般直朝来人看去。
可口中，声音却无限缱绻而温柔，似在呼喊一个亲密无间的情人：
“你根本就没想让我们出去对吧？”
“梅丽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