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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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嘛。”
吃了一嘴窗帘灰, 莉亚呸呸呸了几声，开始抱怨对方的阴晴不定。
“什么罗宾啊，简直就是性格古怪的暴脾气鹦鹉！”她嘀嘀咕咕的声音自以为很小, 却被耳目清明的罗宾听的一清二楚。男孩的声音远远传来：“动作快一点。”
“知道了——讨厌鬼。”
她越想越气, 像是报复一般大声喊叫着回应到。可她刚说完, 却倏地将嘴闭上了。她做出警惕的姿势, 屏息凝神，耳尖微微颤动。从紧闭的房门后，发生着阁楼具有年代感的楼梯, 被人踩的咯吱作响的声音。紧接着, 苍老而温和的声音询问传来：“莉亚，你在跟谁讲话呢？”
莉亚冷汗冒了出来，她一边疯狂眨眼，一边强撑着笑脸拿捏语气：“没什么简奶奶, 我在练话剧而已！吵到您了么？很抱歉, 请快些休息吧, 我试着把声音放的轻一点的。”说话的过程中，罗宾的嘲笑声不间断，有如魔音贯耳般塞满了她的脑袋。莉亚的刀眼不断朝着窗出剜去, 直到马普尔动静消失, 她才猛地松了口气。
罗宾等的无聊，等脸上的温度挥散的差不多了, 就抬起了拎着长耳兽的那只手。丘比两只耳朵被人捏住，身体凭空腾起, 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罗宾眯起了眼睛, 来回打量着手中的生物。
红色眼睛, 白毛, 长耳长尾。
看起来像兔子？
耳朵上有环，时髦度拉满。
他的第一反应：不像是地球的。实验室产物？或者，外星生物？
下一个念头：好想养
丘比被看的发毛，它总觉得后脊发凉，这捏着它的男孩在想些不好的事情。这让它不得不发出声音，以制止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恶行：“快点停下，男孩。”
罗宾：！？
当莉亚拉开窗帘出来时，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场面：罗宾微支起身子，丘比被拎在手里如同破布娃娃的晃了晃。
听见滑轮滚动的声音，罗宾转过头去看了眼，问：“你养的？”
“才不是。”莉亚矢口否认。
她说完后闭嘴，指腹压在嘴唇上，挑着眉在两人之间上下打量。
这不合理，为什么罗宾能看见丘比？
她想了想，问：“罗宾，难道你其实是女孩么？”
男孩觉得脑袋嗡嗡的疼，实在不明白身前的女孩又在搞什么名堂。见对方的脸在瞬间黑下来了，莉亚双臂打直将手掌合十晃荡，歪过脑袋解释：“因为丘比只有魔法少女以及被选中成为魔法少女的人才能看见呀？”
女孩笑得粲然，心下困惑却始终无法解决。她环着手臂，走靠近正在窗户上躺靠着不着调的少年义警，似是在自言自语般喃喃。转瞬间，她倏地将目光一沉。既然能够看见丘比，说明他的灵魂状态与寻常的哥谭人是不同的。
要知道，在二周目的自杀误会中，无论是蝙蝠侠还是罗宾都不具有看见丘比的能力。在房间内她看的真真切切，蝙蝠侠虽顺着她的目光察看，眸中倒映的却空无一物。为什么突然在这周目就拥有了看见孵化者的能力呢？哈，既然能看见丘比的话，说明前几周目的记忆也会有吧。
听到了丘比这个名字，罗宾原本打算松开的手，不顾丘比的抱怨再度紧了紧。
糟糕，原来这就是她口中的丘比。
在罗宾这里，他口中的“她”当然是指在三周目一开始就经由莉亚牵线搭桥的魔法少女。在对方与蝙蝠家族寻求合作时，曾提及过丘比这个名字。其作为名为“孵化者”的外星种族，能够被视觉查看的条件在莉亚口中，也于上周目的米拉如出一辙。
耳麦后面传来夜翼类似于：[我倒希望有个小妹妹]的嘟囔，尽管听着很烦，但罗宾现在无暇顾及。
现在，他开始心慌意乱了。
莉亚拥有先前三次轮回的记忆，如此重要的条件在被罗宾画上重点。
正因为对女孩的情况了解透彻，罗宾此时才会不断的冒冷汗。他清楚莉亚的记忆力极好，脑部疾病带来的精神问题使她记忆力极好，几乎过目不忘。她想来善于记下一切细节，这点在平时生活中她叠纸都要用水杯一点一点压平褶皱，直至锋利就能看出。在这三次的循环中，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相会。在此之前的见面并不融洽，那时的莉亚意图寻死，当被阻挠下并于魔法少女签订出第一次协议后——现在回忆起来，在交谈时女孩的目光似乎一直朝着房屋的狭角看，那时虽然觉得异常，却没有再深究。
想来，那时的她应该就是在看丘比吧。
罗宾沉默不语，在这种几位刁钻的可视条件下，想要想出理由在短期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即便回家沟通后蝙蝠侠信任了他所说的循环说辞，并且用机器测量了哥谭市内部的磁场，发现的确紊乱又疯狂后他们也试图找他忽然获得循环记忆的缘由，却无从下手。直到检测器扫描至脖颈间的项链时，发现其中蕴含的磁场竟微妙的，有一丝能同哥谭市内扭曲的磁场相吻合。
“这是谁送你的，达米安。”蝙蝠洞内，布鲁斯对着正躺在仪器上的他问。
达米安知无不言的坦白了，可宝石内本身就具有一定改善人体磁场的作用，难道这会是巧合么？
既然是那位代理人的赠送，想必不尽然吧。
此时此刻状况危机，达米安的沉默与莉亚的自言自语交织在一起通过通讯器被蝙蝠洞内全盘接收。红罗宾将咖啡放下，蝙蝠侠与夜翼已先行至艾米的家门前。黑暗骑士察觉事情走向与预估的全然不符，多年的直觉告诉他再这样下去，这件事很可能会发展到无法解决的底部，他沉声，下达指令：“罗宾，把她敲晕后来到这里。”
罗宾咽了口唾沫，身体快思维一步做出反应。他身体微不可见的侧倾，只要腰腿一个左拧就能在瞬间来到女孩身后，对她使用刀手攻击。可莉亚也在这时做出了决定，她先是张开嘴。一个绵长的哈欠从她的口中被打出，眼泪随生理反应溢出了眼尾。莉亚擦了擦眼泪，含糊不清且佯装困倦的同对方道：“不想管了我们还走么？可是我现在很困，想睡觉了”
达米安身形滞住，他丝毫没看见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猾之色，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微调回原先的位置。他直起身体，“你休息吧，不用了。”他语毕，像扔纸团似的将手中的孵化者随意一扔，便另手抚上腰带间钩爪的柄，将绳索射出固定在顶沿。
说实话，这地方罗宾离去之心迫切，可以说是一秒也呆不下去了。
钩爪绳索下松，使他的身体迅疾下降。莉亚站定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义警的身影有大半离开视线内，她掐准了时机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助跑，起跳——
下坠。
身体尚未离开整个窗框的罗宾，并不是贴着墙壁下落，而是在遮雨棚的支撑栏前固定爪身，他所处的位置距离阁楼的窗有小段距离。在下落的过程中，他的心脏总是在砰砰的跳着，几乎要涌上嗓子眼搏动。这种不安的状态使他下意识抬起眼，朝着窗内看去。
却女孩裙摆渐渐消失在视野中，令人安心。只是这种感觉持续不过半秒，便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色块模糊而浅淡，却好似刺伤了眼球。他身体已经下意识荡向前去，单臂伸出，巨大的冲击让他险些抱不住下落的莉亚。他气急败坏，极其愤怒的声音不知为何显得平静了。
“你又想干什么，莉亚底比斯！”
如果接到呢？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一个心智健全的人，是无法理解拥有精神疾病的哥谭人的。
后怕与愤怒烧哑了罗宾的喉咙，他声带仿佛黏在了一起，声音轻而有力：“抱紧我。”
女孩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她露出得逞的微笑。莉亚仰头，嘴唇恰至罗宾的耳垂。被略有些缺水的唇皮蹭到的耳垂使罗宾不由自主的震颤，而这却并不因为任何成年电影中的暧昧元素，纯粹因发声而产生。
她一字一顿，咬文嚼字地说着：“抓到你了，达米安。”
理智轰然坍塌了，连着耳麦后所有蝙蝠家族的成员都一片哗然。被揭穿身份的男孩瞳孔蜷缩，两个人共同挂在钩爪上的姿势让他无法同以往那张着陆。他先深吸一口气，腰部往后一震，意图借助惯性使两人荡到房间内。
在方才的思考中，莉亚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将灵魂的部分，以装饰品的形式送给了达米安。
既然对方能够通过灵魂宝石的碎皮拥有魔法少女部分权限，那么能够看见丘比也合乎常理。而罗宾在达米安恢复记忆的同一天拥有了能够见到丘比的能力，可能是达米安将项链赠予了对方。但这其中拥有一个误区，达米安为什么能够知晓项链的用处。从今早的相处来看，他仅认为自己能够取回记忆是一次巧合。更何况在佩戴上项链后，其能够赋予佩戴者的权限只有在下一次副本开启时才会被激活。
所以——
既然说了“又”的话，就说明这家伙的确有之前的记忆对吧？
罗宾的肌肉在紧绷，两人在绳索上所晃荡出的角度已经达到了目标高度。随之，他将手一松，达米安双臂将绻缩的女孩紧紧锁在怀中。从中空的中央坠入房间地面，发出重物砸落的声音。落地翻滚着卸力，直到滚动几圈后最终停在以莉亚为上的姿势。
罗宾在停下后，找到机会仍在装傻：“你疯了么，到底在瞎喊什么？”
可身上一阵细细簌簌，女孩的指尖探入他的领口中。指尖一勾，指节压住。
提起手腕，罗宾目光被迫集中，一枚做工粗糙的红石项链被呈现在两人近在咫尺的中央。
女孩在上方声音调侃，“还想骗我？”她又将自己撑住的身体放下，一面重新将项链塞回去，一面心满意足地：“真乖，有好好听话的一直带着。”
这种话没有亲眼见到场景，真的很令人误会。在耳麦中，达米安明显听见夜翼倒抽了一口气。
红罗宾喷咖啡的声音也清晰可见，凑热闹的红头罩嘲笑声毫不遮掩。
就连蝙蝠侠也在问：“你那里发生了什么，罗宾。”
罗宾心如死灰了，他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最终有气无力，又带着些显然郁闷意味地：“你先下来，底比斯。”
她一起身，无察觉的情况下，有东西从兜内滑出。
随之，几声弹动。轱辘的声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罗宾和莉亚齐刷刷地看过去。
那物件滚了几圈后，撞到床头柜上停下了身子。静止在地面的，正是一枚赤色带些污浊的宝石。
他定睛一看，一时感到十分熟悉。
在莉亚瞬间头皮炸开，在她揣揣不安的预感中，一道暗淡的光晃过了她的眼睛。
虽然因为僵在原地而来不及看对方的神情，但罗宾的声音轻飘飘的来了：
“魔法少女？嗯？”
莉亚心一凉——
糟糕，好像玩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