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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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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野直接翻墙去的隔壁,  他也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一见到薛家人就急忙喊道:“不好了,世子妃出事了,好多血,薛夫人救命!”

出事?好多血?救命?

薛家人瞬间炸了,  薛家三父子带着护院从前门出去,  周梦洁在丁野的帮助下从后院翻墙直接去了如意阁。

周梦洁提着药箱急匆匆往屋子里走,  迎面正好撞上抱着薛如意回来的王晏之。入目先是王晏之满手的血,然后是如意染红的裙摆。刺目的红吓了她一大跳,再看向如意苍白冒着冷汗的脸时心脏狠狠的揪了一下。

“岳母……”王晏之喊了声,声音带了焦急,“如意肚子痛。”

王晏之身后,  承恩侯夫妇紧跟着过来,  他们身后是一大堆下人。

沈香雅也吓到了:“亲家母,快给如意瞧瞧。”

王晏之把人抱进屋子,  周梦洁紧跟着进去,  承恩侯夫妇正要跟进去,被浮乔拦在了外面。

沈香雅立马拉着承恩侯,朝跟过来的下人呵斥道:“茉莉、含桃两个留下,其余人全部轰远一些。”尤其是跟过来打探消息的大房和老太太身边的人。

王晏之把人放到床上,  周梦洁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如意,  伤到哪了?”

薛如意吸了口,弱声道:“阿,阿娘,  肚子被撞了一下,好像来葵水了,  好痛。”她十三那年第一次来也是痛得死去活来,  后来阿娘给她调理过后都没痛过了,  这次不知是不是被撞的缘故,肚子好痛。

尤其是被那小屁孩脑袋顶到的地方,一抽一抽的疼。

疼得她都说不出话了。

做好最坏打算的周梦洁愣住:“……来葵水……痛经?”

薛如意有力无气的点头。

王晏之见她这么疼,紧张地问:“岳母有没有办法先帮如意止疼?”

知道是痛经的周梦洁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没受伤就好。她嗔怪道:“传话都不说清楚,这是想吓死我们啊。”

她又朝王晏之道:“去让人打些热水来,准备干净的衣裳。然后煮一些红糖姜丝茶来,你先回避一下,我给她施针。”

王晏之点头,脚步匆忙去开门,门刚开就见薛家三父子急匆匆而来。拨开他往屋内走,瞧见他满手的血,又瞧见如意满手的血,薛父当即就嚎开了:“如意啊!”

周梦洁头疼,喝出声:“闭嘴,先出去!”

薛父怕耽误救治,立刻关门。等王晏之吩咐完下人,他一把揪住王晏之领口问:“谁欺负我闺女了?”

王晏之猛地被他勒住脖颈,连连咳嗽了两声,脸都涨红了。承恩侯连忙上前阻止,急道:“亲家,不关晏之的事,是老太太喊如意去问话……”

他话还没说完,薛父就带着薛家两兄弟和几个护院气冲冲的走了。

“哎,亲家,你去干嘛?有话好说啊。”承恩侯怕出事,连忙追了出去。

沈香雅连忙问缓过来的王晏之:“晏之,如意究竟怎么回事,不会真有孩子了吧?”

王晏之深吸几口气,无奈的摇头:“没有,说了没孩子,如意只是恰好来了葵水。”

“葵水?”沈香雅表情有些皲裂。

所以准备姜丝红糖水是这个原因?

联系这几日发生的事,沈香雅还有哭笑不得。要不是之前大家就误会如意怀孕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那,那薛家那三父子?”瞧他们气势汹汹好像要打人,方才没看错的话,亲家手里还拎着棍子。

王晏之表情淡淡:“让他们闹,二房和老太太那里不狠狠闹一闹不安生。”他扭头朝浮乔道:“你和丁野也一起去,莫要让他们吃了亏。”

浮乔和丁野立刻领命前去。

沈香雅蓦的笑了:“是该让他们好好闹一闹,不然以为谁都像是我和你父亲一样好欺负。”

薛家三父子带着四个护院直接冲进老太太的怡和苑,一大群下人边喊边拦,但根本拦不住。老太太和二房的人坐在屋子里不安的等消息,哪想消息没等来,等来了薛家手持长棍的三父子。

一句话都没说上,三父子和身后的护院对着屋子里就是一通乱砸,破坏力惊人,犹如狂风过境。

老太太吓得躲在婢女身后尖叫,朝王家二叔大喊道:“快,快阻止他们。哎呦喂,我的宝贝啊。”

王二叔脸上很难看,朝薛忠山喊道:“亲家,讲不讲道理,跑到我家来砸东西还有王法吗?”

谁要跟他讲道理,薛家三父子根本没人搭理他。

王沅枳急得朝外喊:“人都死了吗,人呢。没看到这里有闹事的,还不快来拉人。”

然而一大群护院和小厮被丁野和浮乔堵在外面根本进不来。

薛家三父子手法太过专业,不消片刻,怡和苑就没有一块完好的东西,连门窗都给砸榻了。

云涟县主捂住耳朵喝骂:“果然是乡野之人,如此野蛮。本来就是你们家女儿有错在先,她孩子没了,也是她日日往外跑所致,关我们什么事?”

她不说还好,一说薛忠山就怒了:“孩子没了?”

薛忠山上前两步,王钰小朋友吓得往云涟县主身后躲。云涟县主以为他要动孩子,喝道:“你干嘛,我们家钰儿还是孩子。只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撞她肚子的。”

薛二听后火冒三丈:撞了人就是孩子了,就不用追究了?

薛父好后悔:王晏之那王八羔子,早知道说什么也不然如意同意入他们家。

居然怀孕了。

一家子心眼比马蜂窝还多,他们家单纯的如意怎么来得赢。

“老大、老二给我狠狠砸,谁敢拦连人一起砸。”

几人砸完怡和苑,又不顾阻拦,跑到二房的汀兰苑一通砸。

老太太眼见拦不住,气得直跺脚,捂着胸口瘫在地上。云涟县主人没拦住,还被推了个趔趄,额头都磕破了,眼见刚修好的正厅又被薛家三父子砸得差不多,也顾不得形象,气得坐在地上破口大骂:“什么糟心的人家,娶了你家的女儿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幸好孩子掉了,不然生下来也是个缺德的。”

她越骂,薛家三父子砸得越凶,眨眼睛汀兰苑比怡和苑还惨。

二房一家人被气得心梗,连一向镇定的王二叔都气得胸口起伏,指着薛家三父子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即便有什么过节都只嘴皮子上的功夫,再不行就报官。从来没有像薛家这样的,什么也不说,也不听,直接暴力解决的。

承恩侯府一干下人都吓傻了:世子妃的娘家人太猛了,直接拿棍子撑腰的!

一众婢女想:虽然好吓人,但要是我有这样的父兄就好了。

薛家三父子打完就走,带着护院往如意阁去,气势汹汹的回去找王晏之算账。

王晏之刚接过姜丝红糖水就又被薛父一把揪住领口摁在门框上,恶狠狠的瞪着他,薛大薛二也紧接着围了过来。

“岳父,你先松手。”他怕姜糖水晒了,只得把碗高高的举起。

永远赶不上的趟的承恩侯气喘吁吁追过来,急着劝架:“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

薛父:“谁跟他好好说,竟然敢动我闺女。”他拳头刚要砸到王晏之面门就被屋里头的周梦洁喝住:“好了,让他把如意的姜糖水端进来。”

薛父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举着碗,于是很不乐意的把人松开。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去,一改刚刚的凶狠,耷拉着五官凑到床边担忧的问:“如意,你怎么样了?”

薛家两兄弟也关切的凑到床边,看向脸色苍白的薛如意。

周梦洁不耐烦道:“什么怎么样,就是来了葵水,生理痛而已。”

“葵水?生理痛?”薛忠山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愣一了瞄,扭头看向两个同样有些呆住的儿子。又看看身后的王晏之和沈香雅,得到他们肯定的眼神后脸上有些讪讪,回头同周梦洁道:“可是侯府已经砸了。”

周梦洁:“……”

承恩侯连忙道:“亲家也不是故意的,一时冲动,无碍,无碍……”

王晏之轻笑:“砸就砸了,反正有如意的一半。”

善后的浮乔匆匆进门,朝王晏之道:“世子,老太太和云涟县主哭着进宫告状去了。他们还让人把门关了,说是等她们从宫里回来找薛家算账。”

原本还觉得愧疚的薛忠山火气蹭的往上冒:老太太和二房是觉得如意就算真掉了孩子也是自找的是吧?还好意思去宫里告状。

“让她们去,我们薛家人就在这等着。”

王晏之眸光冷冽,甚至带了点笑,他朝沈香雅道:“母亲,麻烦你招待一下岳父岳母他们,我也进宫一趟。”

一直没说话,捧着姜糖水喝的薛如意轻声问:“你去宫里干嘛?”

王晏之安抚一笑:“自然是去告状,又不是只有他们有嘴。你夫君文采上京无人能及,她们赢不了我。放心我定会给挣面子、底子回来。”

薛如意嘴角抽了抽:文采好是这样用的吗?

彼时皇宫内,老太太和云涟县主一路哭到太后的寿康宫。陆太后原本正在小憩,被那哭声扰得频频蹙眉,正要呵斥就见老太太在云涟县主的搀扶下哭哭啼啼的进来了。

陆太后只得起身道:“赐坐。”

等老太太和云涟县主坐稳了,才不疾不徐的开口问:“老姐姐这又是怎么了?”

老太太抹了把眼角道:“太后表妹,您要替老婆子做主啊。晏之那新妇目无尊长,从不请安敬茶就算了,还总是顶撞我。自从嫁进侯府,就日日往外跑,和一些男子勾三搭四,丝毫不顾忌侯府的脸面要在外头开酒楼。”

“我不过叫人回来说了两句,她孩子掉了。薛家人就冲到侯府打砸一通,把我和云涟的住处砸得没一块好地方。您瞧瞧,云涟额头都磕破了,那薛家人现下还在侯府叫嚣,说是我有太后撑腰也不怕,有本事让太后您亲自去。”

“呜呜呜,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羞辱过,关键是他们薛家还不把太后您放在眼里。太后啊,今日要是不给老婆子做主,老婆子只怕就气死在这儿了。”她边说边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随时要厥过去。

云涟县主边给顺气,还边添油加醋:“是啊,太后,晏之的新妇连钰儿都打,好几次都把他弄哭了。我们更是不放在眼里,前些日子还弄了个麻将,把我和老太太的嫁妆都骗光了。您瞧瞧老太太的龙头杖,上面的翡翠都叫她抠掉了,这薛家人当真又野蛮又不要脸。”

陆太后一瞧,那根被摸得流光水滑龙头杖果然被抠掉了一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比老太太现在的脸也不呈多让。

“她孩子掉了?有找大夫看吗?”总要确定是不是真掉了,作为上一届的宫斗冠军这一点还是要搞清楚的。

云涟县主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道:“应该是掉了,好多的血,薛家人去看过她后情绪格外的激动。薛家那个周梦洁就是治好晏之病的女大夫,她亲自去看了,应该错不了。”

陆太后严肃起来:“什么叫应该错不了,现在请太医去看,不管有没有,你们即是做了人情,心里也有个底。摸清楚后才好拿捏他们。”

老太太立刻有了主心骨:“对对对,现在就请太医去瞧瞧。我说钰儿就那么一下,还不至于掉,兴许贱种命硬,就看着血多。”

太后正要让人去请太医,守门的大宫女匆匆跑来,急道:“太后不好了,承恩侯府的世子跪到皇上御前,一步三咳血的告状。说是老太太和云涟县主把他的世子妃孩子打掉了,他身子骨不好,说不定这辈子就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皇上震怒,让老太太和云涟县主去御前回话。”

老太太震惊:什么叫身子骨不好,这辈子可能就一个孩子?

这种话是个男子能说得出来的吗?

这就是间接承认自己不行啊。

在薛家呆了大半年,这不要脸是学了十成十。

传话的小太监很快过来,老太太和云涟县主不去也得去。陆太后还算镇定,宽慰道:“哀家同你们一起去吧,放心,皇帝虽然不是哀家亲子,但到底养过一段时日。你是哀家的表姐,皇帝有分寸的。”

陆太后随着她们一起去了清心殿,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嘉佑帝满含忧心的声音传来:“太医,王世子如何了?”

太医道:“皇上,王世子是气急攻心,加之旧疾未愈才一直咳嗽不止。”

嘉佑帝一眼扫到进来的老太太和云涟县主,脸色立刻沉下来,喝道:“你们瞧瞧把晏之气成什么模样了,还有脸来告状?”

嘉佑帝到底是帝王,不笑时常年的威严立现。

老太太和云涟县主腿一软,当即就跪下了。

陆太后蹙眉,:“皇帝,你是一国之君,事情都没查过怎么就听信一面之词?哀家知道你向来爱惜人才,但不能有失偏颇,既然状已经告到御前,就把所有人都叫来好好询问一番,谁对谁错好好论一论。”

“哀家倒也想知道,承恩侯府世子病了这些年是病糊涂了还是怎样,孝道都忘得一干二净吗?”陆太后目光朝软榻上的王晏之扫去。

王晏之苍白脸,神色郁郁:“太后您向来不也是偏帮祖母吗?不然她为何每次都到你这里哭?”

陆太后被噎了一下。

陆太后是先皇的中宫皇后,当年孩子养到十岁意外没了。后来把当今圣上从魏美人那过继了过来。嘉佑帝登基后,后宫就有了两位太后,魏太后多年前被西瓜噎死了,嘉佑帝对她孝顺有余亲近不足。

陆太后倒是不强求,她有皇帝的尊重就够了。

太贪心只会什么都捞不到,就像是当年的魏太后一样。

太后的面子嘉佑帝还是要给的,他重重出了口气道:“既然这样就把侯府二房所有人和打砸的薛家人喊来,当着朕和太后的面好好辩驳一番。”

陆太后道:“再派太医去侯府给世子妃好好看看,回来如实禀报情况。”

王晏之眸色转冷,面露沉痛:“皇上,如意现在正难过不想见外人,更何况岳母医术比太医更高,太医就不必去打扰了。”

陆太后道:“只是让太医去瞧瞧好回话,怎么能算打扰。”

王晏之看向太后,浅淡的眸光与她对视:“太后想看什么?让您信任的太医去戳如意伤口还是去歪曲事实?来告诉皇上是因为她自己没注意养胎导致滑胎,还是自己摔了导致滑胎?太后也是经历过丧子之痛的人,难道不能将心比心吗?”

这话当真是戳心。

饶是过了这么久,陆太后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孩子还是揪心的疼。

陆太后态度软了一些:“哀家只是想确认她有没有怀孕,毕竟年轻人第一次许多不懂的地方,许是乌龙也说不定。”

王晏之又咳嗽两声,勉力道:“如意怀孕,全侯府都是知道的。祖母和云涟县主早十几来天就知道了,岳母也确认过了,怎么会错。太后说这话,是在怀疑我傻还是祖母他们傻?”

陆太后看向老太太和云涟县主。

傻了的婆媳二人无法辩驳。

薛如意怀孕的事,确实侯府上下都知道。大房媳妇还特意炖了补汤,天天养着,对此云涟县主还颇有微词。

话说到这份上,太后也不好坚持,只得道:“那让二房的人和打砸的薛家三父子来吧,就当着哀家和皇上的面好好掰扯掰扯。”

清心殿内寂静无声,老太太和云涟县主坐立不安,王晏之眉目冷淡从容。

让他岳父和两个大舅子来,二房的人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很快,二房连同钰儿都一同带到了清心殿,薛家三父子紧跟着进来了。薛父一瞧见掩唇咳嗽的王晏之连忙上前给他拍背,抹着眼泪道:“晏之啊,你别难过,如意已经被她娘稳住了,暂时没想轻生。你俩好好养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薛二立刻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晏之的身体,要一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先前小妹总是同我出去,买了好多小孩子的衣裳玩具……就这么没了。”说完眼睛也湿润了。

一旁的云涟县主想骂娘:薛家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诉皇帝和太后晏之和薛如意为了这个孩子都不想活了吗?一个吐血一个寻死,他们那边是骨肉亲情,是人命。反观二房和老太太这边只是损失了些物件。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一来就给个下马威。

可怜天下父母心,几个大男人眼眶蓄泪的模样当真叫人动容。他们一家人应该感情很好,才会听到女儿/妹妹出事就不管不顾的冲到侯府吧。

这份真情是天家所没有的。

皇帝想想自己的兄弟儿女,心里隐隐有些触动。

皇帝心里天平已经偏了,开口就道:“薛家的,你们先说。”

薛忠山行了个标准的大礼,道:“薛家本就是乡野草民,若不是女儿与晏之已经成婚,断然是不会进京的。如意来时,老太太和二房就瞧不上她,当日堵在门口的开口闭口骂如意是乡野丫头的事整个上京城都知道。”

好啊,这事也拿出来说。

老太太气道:“明明就是你家女儿不懂事,当日礼数如何,上京城的人也都是瞧见的,你休要颠倒黑白。”

薛大抢话道:“我们现在在陈述事实,怎么就颠倒黑白了。”

云涟县主急了,开始帮腔:“薛如意当日就把老太太气晕过去,也是所有人都瞧见的。”

场面太乱,嘉佑帝喝道:“好了,朕问谁谁再说,其余人再敢随意插话就拖出去杖责。”他朝薛忠山道:“你继续。”

老太太和云涟县主只能闭嘴。

薛忠山继续道:“我承认我们乡野之人,不太懂得你们上京城的规矩。亲戚不睦,祖母不慈,我们如意虽不是上京贵女,但也是我们薛家的宝贝。你们一去就给她立这立那的规矩,还让二房拉她去学规矩,就算是砍头也有秋后问斩,我们如意就是一野丫头,你们侯府适应期都不给,不就是瞧不上她,成心为难她吗?”

他摸了把眼泪:“随后我们上门也是一样,连茶水都是冷的。提去的礼品也瞧不上,硬生生又让我提了回去。我这是嫁女儿,不是上门巴结讨好的,如今如意刚怀了孩子,你们就教唆二房那么小的娃娃去撞她的肚子。你们就不怕那娃娃学坏吗,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薛忠山说得声泪俱下,身体都在抖。

王晏之眼眶通红,连连咳嗽,轻声道:“岳父,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我不好,护不住如意。”

二房和老太太看得目瞪口呆:当当真不要脸,这些个事都能串得天衣无缝,这么牛逼,怎么不去当裁缝啊。

直到嘉佑帝发话,老太太才哭道:“皇上明鉴啊,就算刚开始不懂礼数,但她从来不学。进侯府大半个月一杯茶都没敬过,连请安都不曾。”老太太搜肠刮肚的想,但除了这点好像也找不出什么更过分的。

薛二拱手:“皇上,可否让草民问老太太两句话?”

嘉佑帝点头。

薛二看向老太太道:“我也不说别的,就想问问老太太,如意入府当天,您是不是带人阻拦?”

老太太刚想解释,薛二就道:“您不需要说别的,只管答是还是不是?”

嘉佑帝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点头:“是。”

薛二又问:“那您当日有当着上京城百姓的面说如意是乡野丫头吗?”

老太太咬牙点头:“有。”

薛二继续问:“您是不是给了二房孙媳妇见面礼,却没有给我家如意?”

老太太辩驳:“那是……”

薛二:“你只需要说是不是?”

嘉佑帝催促:“回答是不是!”

老太太:“是。”

薛二:“还让如意去找云涟县主学规矩是不是?”

老太太额头开始冒汗:“是。”

薛二:“今日也是您让人去喊如意回府是不是?”

老太太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是。”

薛二:“那是您推的如意?”

老太太:“不是,是钰儿。”她反应过来立马闭嘴。

见所有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王钰小朋友吓得哇哇大哭:“我不是故意撞她宝宝的,是阿奶说她坏,她不听话,要给她一点教训才会乖。”

被点到名的云涟县主脸色刷的煞白,连忙辩驳:“皇上,薛如意那丫头实在太野蛮了,臣妇教她规矩,她把臣妇汀兰苑砸了,臣妇气不过才多说了几句,叫小孩子听了去,臣妇没有恶意。”

小孩子的话往往最真实。

嘉佑帝冷笑:“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会教唆小孩子去撞她肚子?”女人怀孕头三个月尤为重要,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云涟县主连连摇头:“臣妇没有教唆,实在是薛如意太不像话。身为侯府媳妇,不敬长辈,连晏之都打,全上京城谁不知道她凶悍,这样的孙媳妇老太太不喜欢也情有可原啊。”

王晏之咳嗽两声道:“二婶,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何况我爱重如意,她怎么样我都喜欢,你不管堂哥的事,手伸到我这算怎么回事?还是你就盼着我们夫妻离心,大房不睦?”

“冤枉啊!”云涟县主欲哭无泪,这薛家人和王晏之嘴皮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溜。

她连忙去扯王二叔的裤脚,王二叔插话道:“皇上,这是绝对没有的事。云涟帮忙老太太管家,她向来勤勉,晏之又刚回来,自然多关心了些……”

“没问你话,闭嘴!”嘉佑帝打断王二叔的话。

二房简直想吐血,皇帝这心偏得也太厉害了吧。王晏之和薛家人插话就当作不知,他们插话就让闭嘴。

本来就说不过薛家和王晏之,还不让开口要怎么搞?

嘉佑帝看向太后,道:“母后,方才问话已然很清楚,是承恩侯府二房和老太太瞧不起薛家人,苛待他们,才酿成今日之祸。此此事应该也有定夺了。”

陆太后看向二房的人,面上无什表情,心里却想骂娘:一个个忒没用,还以为能辩出个子丑寅卯,结果被对方问得哑口无言,还自乱阵脚。

她这个腰撑得委实难受。

老太太见形势不对,立刻扑上前几步,哭道:“皇上啊,他们再怎么得也不该随意打砸侯府啊,侯府好歹也是半个皇亲,那不是在打您脸面吗?”

薛忠山见他如此,也立马扑上前:“皇上啊,我们只是砸了些物件,可老太太他们杀的是如意和晏之的孩子啊!物件可以再买,孩子要如何回来?”

侯府的曾孙子怎么得也比物件重要。

老太太要是硬要掰扯,还真越不过人命去。

老太太气得头晕,人眼看着要倒下去,被王二叔一把扶住:“娘。”

老太太哭道:“他们这是想逼死我啊,想让老太太偿命。好好好好,今日我就撞死在我的好孙儿面前,让世人都看看,曾经的王家麒麟儿多么孝顺。”她说着就要以头呛地。

既然道理说不过,那就不讲道理了。

反正她年纪大,撒泼以孝压人,看他们能如何?

逼死了祖母,看他们大房和小两口如何自处。

原本庄严的清心殿一时间闹哄哄的,嘉佑帝头疼的让人快拉住老太太。

哪想这边没拉住,王晏之突然猛地吐出一口血,鲜血直接溅出三丈远,连嘉佑帝鞋面都沾染上了。

薛家三父子吓得面无人色,薛父扑倒王晏之身上哭喊:“晏之,晏之,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如意还等着你回去呢。”

王晏之被他摇得头晕,隐在袖子里的手拉了拉薛大。薛大连忙道:“阿爹,你轻一些,晏之受不住的。”

薛父这才惊觉自己戏过了,手下动作转轻,哭道:“晏之,你这是何苦呢,这身子本就是从棺材里拉扯出来的,万一老太太没撞死,白发人送黑发人得多伤心啊。”

嘉佑帝瞳孔微缩,连声喊太医,陆太后也惊住了。

侯府二房和要撞死的老太太也目瞪口呆的看向他:好家伙,看起来好像比他们这严重啊!

太医匆匆忙忙跑过去,王晏之却拒绝探脉,一副生无可恋沉痛心碎的模样。

修长的手擦掉嘴角的血,弱声带着鼻音道:“我心知祖母不喜我,自小待我和堂哥就格外不同。这十年来将我封在绘潮阁时刻盼着我死,好把世子之位给堂哥。如今我好不容易活了,您却处处为难如意,当是记恨她救了我。您厌恶我父母,厌恶我甚至如意,我都不说什么,但如意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子。您盼不到我死就想盼我绝后,将来好把侯位传给钰儿吗?”

“既然您拿孝道来压我,那我就认了,今日太医也不必替我诊治。就让我随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儿去吧,只希望我死后,祖母能够称心如意……”

他眼眶蓄泪,猛地又吐出一口血。

王晏之本就生得芝兰玉树,病重后又瘦削得让人心疼,如今这幅长发凌乱,吐血不起的模样破碎感十足。让人毫不怀疑,他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身死道消。

这场景真是令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就连陆太后也面露不忍,叹了口气道:“皇帝,哀家也不想管了,您看着办吧。”

老太太手抖,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在嘉佑帝杀人的目光中,却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二房的人吓得齐齐跪下:“皇上,冤枉啊!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二房绝对没有想要世子之位。”

嘉佑帝被气得额头突突直跳,喝道:“没想要世子之位,年前老太太三番两次进宫请封是什么意思?折子都上到御前来了,还说没有。”

他大发雷霆:“朕就把话搁在这,侯府世子之位只能是晏之的,就算哪天他不是世子了,这个名头也轮不到你们二房头上,有本事就去外面自己挣爵位,不要在家里头算计。”

王二叔和王沅枳面色发白,当场愣在那。

“今日之事,二房有错,老太太也是个拎不清的。罚你们现在就回侯府向如意郑重道歉,今后不许欺辱她,也不用管她经商了。她乡野儿女不拘小节,你们诚心待她,她自然也会诚心待你们。”

“朕瞧着她也很好,与晏之甚为相配。”

王晏之用力咳嗽两声,还是颇为担忧道:“臣担心如意今后暗地里还是会被人瞧不起……臣无能,臣来时就答应她要考个状元,让她风风光光做状元娘子……”

嘉佑帝恍然想起前些日子招他进宫时,他眉目温柔的说‘臣答应一人要考状元的’。

世间难得有情人。

嘉佑帝动容,转头朝陈公公道:“拟旨,封王世子妃薛如意为乡君,赐珠翠三翟冠,金绣练鹊文霞帔,赐食邑五百户。”

陆太后惊讶:“皇帝,乡君是有功之臣的内子才可获封,您这旨意委实不妥。”

嘉佑帝似是在和谁较劲:“怎么不妥,朕如今是皇帝,想封就封,谁敢指摘,让他来朕面前说。”

陆太后面色有些难看,“皇帝这是在怪哀家当年阻扰你?”

嘉佑帝不答,陆太后深吸一口气,带着宫人直接走了。

薛家三父子面露惊喜,二房和老太太彻底傻眼了。

薛如意不过是掉了一个孩子,怎么就得了乡君的封号?她肚子有那么值钱?

还没醒神,又听嘉佑帝道:“陈奎,你亲自去瞧着侯府二房和薛乡君道歉,尤其是这个孩子,现在不教以后还得了。”

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下,哭嚎着又要闹。嘉佑帝不耐烦的呵斥:“再吵拉出去斩了!”

老太太立刻收音,侯府二房噤若寒蝉。

陈公公走过去,拉长音调:“老太太,王右通政走吧,杂家忙着呢,快些去倒完歉,杂家也好回宫伺候皇上。”

王二叔看了一眼还在咳嗽的王晏之,目光幽幽转冷。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带着一家老小跟在陈公公身后往清心殿外走。

皇帝又命人抬来软轿,把好像随时要吐血的王晏之送出宫,薛家三父子跟在软轿旁边。

等人都走光了,嘉佑帝才朝小路子道:“把地上的鸡血擦一擦,清理干净一些。”

小路子心惊:皇上这心未免也太偏了,明知道王世子吐的是鸡血。

嘉佑帝瞧了眼自己带血的龙靴,扯出点意味不明的笑。

一众人一路回到承恩侯府,老太太和二房在陈公公的陪同下,不情不愿的往如意阁去。

薛家三父子和王晏之先入了房间,躺在床上的薛如意瞧着一大帮人,眼睛瞪得老圆:这是怎么回事?

周梦洁和承恩侯夫妇也有些懵逼。

薛如意询问的看向王晏之,王晏之唇角扯出一抹笑,面色却显得有些苍白。

老太太和二房聚集在门外,迟迟不动。陈公公只得发话道:“一个个来,就从老太太开始吧。”

老太太额头还红肿着,眼睛赤红与屋里的薛如意对上,步子怎么都迈不开。

她是做曾祖母的人,一把年纪怎么能向孙媳妇道歉,今后还要不要脸了。

陈公公声音压了压,尖细带着催促警告的意味:“老太太,烦请快一些,皇上还等着杂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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