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主角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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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过分凌乱的雨水, 打在了病房的玻璃窗上，哗啦啦的声音就像是什么只知道制造噪音的熊孩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破坏些什么, 发泄一下情绪。
最终又止于电视上所播放的种种画面。
看到马赛克的时候，沈羽书自己都惊呆了。
逼宫什么的，必然是要见血的, 尤其是他最清楚两个马甲在那一时期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不过马赛克这个东西……
只能说不愧是官方爸爸，就算没有办法解决系统那来自更高规格世界的科技, 也可以做到在画面显示上强行加点马赛克。
沈羽书给予肯定的同时, 看着后台哗哗上涨的认知度，心里尤为满意。
洛寄风这个人设，在目前楚时渊的相关记忆展示中，已经立住了整个人。
他有才华，貌若潘安，形似宋玉, 战场可入，私塾可立, 人前自矜自爱, 人后却充满了矛盾, 脆弱, 偏执，还有着明显的自我厌恶。
一定会死的结局, 在没有正式到来之前，也让人忍不住想, 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他活下来的可能性。
——不过重要的当然不是已经毁掉的卡牌, 而是借由这张卡, 能更加稳定楚时渊的存在。
楚时渊是一个本性偏向于圣人特质的存在, 他其实对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什么过分明显的在乎感。
**极低。
这一特质，在他寒冬腊月中，自己穿着薄薄两层，打了很多补丁的破旧衣服，而洛寄风却裹得像一个毛绒球球时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那时的他，没有任何夺取那些能让自己现状改变的东西和想法。
他像是一个世界的旁观者。
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电视机外的围观群众。他冷眼看着世间发生的一切好与坏，自始至终都不常参与。宫女太监送来的冷饭残羹，不会让他产生任何讨厌的想法，只是知道这些东西能让自己活着，所以就安然进食。
宫廷御宴，被人称为珍馐美味，可他吃着的时候，也不会给人任何他在享受的感觉，食物于他而言就像只是一个能让自己活着的简单工具。
其他东西，诸如权力财富，对于活着的楚时渊而言，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太虚浮。
和抓住了，却会流失的流沙不同，他是一直能让人感觉到却始终把握不住的风。
而洛寄风的存在，则让这么一个特殊的人，来到了人间。
楚时渊会为了洛寄风的不适，而感到不适。会为了他的痛苦，而感到痛苦。也会因为他，感觉到喜怒哀乐。
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在了洛寄风的身上，然后将自己从虚无缥缈的风，活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原来也曾这么在乎过一个人。
和楚时渊相处过的人，多半都会用很肯定的语气说一句，这是个感情很淡薄的人。
你没有办法从他身上感觉到如台风天带来的暴雨那般的激烈情感，也察觉不到，他所有的克制和守礼，其实不过都只是因为不在意。
唯一能察觉的热烈情感，也只有他想要见到转世的洛寄风，并将自己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极致清冷，极致温柔。
楚时渊是个矛盾的要死得人，坐在皇位上的时候，第一道下的圣旨不是什么改编律法，搞出什么大动作，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洛寄风永远都不必跪自己。
他的眼里只能看到洛寄风。
不是什么情爱之说，就是看不见光的人，突然有一天发现了一个尽管渺小，却仍然在发亮的萤火虫后，所产生的想要注视，想要靠近，想要保护……想要他能长久发光发亮的想法而已。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位帝王。”
弹幕上飘过去的一串文字吸引了沈羽书的注意力。
更多的人点评着他们所见到的楚时渊。
“一开始真的以为，官方给出的科普，就真的是楚时渊的全部了。”
“官方给的是啥科普？”
“百科资料：楚时渊，字世卿，意为世世代代的臣子，20岁，来着一个架空，在本世界并不存在的国家。他是那个国家的帝王，国家的名字叫做大楚，年号尚且未知，最在乎的人的名字叫做洛寄风，和组织其他成员一样，来到这个世界后，为了见所谓【故人】（故人就是洛寄风的转世），和【他】（世界意识）合作，与组织里的成员一并保护这个世界。”
“不过和组织其他成员不同，他是还活着的时候就突然穿越了，相当于一个历史上的人突然来到现在。”
“武功高强，身高188，三围……啊，不好意思，这是作为一个职业模特经纪人的专业素养。咳，忽略掉这些不重要的东西，你只需要记得这个世界目前正被一些和这个世界完全无关的人保护着就够了。而他的目的就是寻找到所谓的故人转世，并且将对方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中。”
“至于和他个人相关的，像现在我们所看到的直播画面中的记忆，之前就有一个前置片段，被网友录下，在经过某知名嘴贱导演的询问后，得知当事人同意，最后被发在了网络上，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查，链接就不发了。”
“……楼上科普得好详细，不过我还是很在意为什么我们所看到的楚时渊，和他记忆中的自己，有着很明显的不一样。”
“白头发对不对？”
“我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不会是因为洛寄风死了吧？”
“不要吧……”
“其实我觉得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能判断洛寄风死了才对。别忘了，科普上很明确的说明了，楚时渊是真身穿越。”
“这意味着，洛寄风至少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楚时渊才来到这个世界。”
“不用想就知道是悲剧了。”
“并且现在还没找到所谓【故人】，即洛寄风的转世。”
“并不想吃刀子啊，可恶！”
“但是，我承认我是个求知怪，我仍然想知道，楚时渊究竟是怎么变成白头发的。”
……
…………
沈羽书看了一大片的弹幕后，虽然有点头秃于，目前在努力贡献认知度的网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头发这种奇特的地方……但更多的果然还是高兴。
40的认知度，时间截止现在，也才不过，过了15分钟。
一个大型异界时空缝隙关闭的时间更久一点很合理吧？
所以，沈羽书还想看看，事情究竟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听到了病房门被敲响的声音。
“进。”沈羽书以为是医生来了，故而注意力仍然在电视上。
直到发现何若微坐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沙发上，一并将视线放在电视上时，沈羽书才突然反应过来，来的不是医生。
何若微一直在关注着沈羽书，见他那突然一惊的表情和动作，浅笑了一声，没借着这个话题调侃他，只说：“原来你也在看这个。”
沈羽书冷静后说道：“现在全世界超过五成的人应该都在看这个吧。”
系统后台提供的数据还是能证明这一点的。
只要目前有屏幕的地方，基本都有播放相关的画面。
何若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
不过她倒没有继续探讨这个话题。
电视机上所显示的逼宫细节被跳过的很快，众人只见到皇上被踢下位置后露出了一脸怨毒的表情，而老将军却是一边大笑，一边红了眼眶。
就算把人踢下皇位，也仍然无法让自己的女儿活过来，何况皇上就算下了皇位，也仍然会有个太上皇的名头，轻易又怎么可能会杀得死。
沈羽书一边继续盯进度，一边对何若微说道：“您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台风天可不利于出行。”
“就是因为台风天实在太吓人，所以我才要来看看。”何若微解释道，“我还不至于让一个15岁的孩子，在这种世界都要毁灭了的天灾中，独自一人待在医院的病床上，等待着不知道是自己先死，还是世界先灭的结果。”
“……这话看起来不太像是您能说出口的。”沈羽书并没有什么太过复杂的生啊死啊的想法。
他只是单纯地在想，经过这次的全网讨论，楚时渊能在这个世界存活的时间更久了。
虽然不知道40的认知度能不能坚持到他高中毕业，但只要距离百分百更近，就代表着对方能坚持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天的时间越长。
这样很好，不然23岁死去……也是早亡了。
何若微却是将视线放在了坐在病床上，双手用力的捏着被子，盯着电视机的双眼，都泛着微微红色的少年。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那种他马上哭起来，何若微都觉得自己应该不会产生太过意外的想法。
他看起来真的非常非常脆弱，与她那静音的手机中也在播放的画面中的洛寄风，很是相似。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大多数时候，这句话都会被认为很酷，可实际体验的人，只会感觉到被无数绝望包围。
何若微的油画，一直都很注重颜色的冲击力，她对于艺术的表达一直都是强烈的，激烈的，甚至尖锐的情感。
而现在，何若微这份对情感的敏锐度，也让她从沈羽书的身上感觉到了疯狂渴求【生】的特质。
他疯狂地想活下去……
那事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当然是某沈姓少年，确实无比的希望能活下去。不过希望的是楚时渊……但因为同时掌控卡牌的人是自己的分裂意识体，所以就完全变成了，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不能说何若微察觉到的不对，只能说，歪得彻底。
所以她说：“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那种特别柔软又纤细的女性，俗称母爱泛滥，何况我现在只是在单纯地心疼一个可爱的少年。说真的，要是我小个30岁，我肯定选择追你，好谈一场青春期的甜甜恋爱……也不一定？”
沈羽书：？？？
他终于把注意力从画面中的进度转到了何若微的身上。
“您到底是怎么才能将思维从生死这种纯粹又沉重的角度，转移到谈恋爱上面的。”
何若微笑眯眯地从饮水机那里给自己倒了杯水，捧着纸杯的时候说：“不是也有人说过，爱情至死不渝吗？”
“……谢谢，我不打算至死，更不想不渝。”沈羽书没有任何犹豫地说。
他这人远远比一般人想象的还要爱自己，否则就不可能直接制造了四个刀子，让自己的剧本，成为了系统历史上悲剧之最，并取得大量积分，使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复活”。
死是很简单的，可活下来，太难。
“好吧。”何若微喝了一口水后，放慢的语速说道：“你果然是个会将正事融入到生活中，将来会成长成工作狂的孩子。”
何若微没给沈羽书辩解的机会就说：“我给云烨高中的校长，递了一封推荐信。”
云烨高中就是本市最好的私立学校。
“之前来医院问医生你的病情时，一不留神就聊得多了些。医生告诉我说，你之前一直很想上云烨高中，只不过因为病情的原因，一直没有办法好好参加入学考，所以我就写了封信，给你争取了一个入学考试的机会。”
沈羽书听完后，立刻说：“非常感谢！”
何若微还诧异了一瞬：“我原本还以为你应该是那种比较敏感的孩子，对别人的好意总会想着斤斤计较……啊，不应该用这个词。我最开始以为你就是那种在面对别人的好时，一定会尽想办法还回去的那种人 。”
“那是在我知道自己会死的时候才会有的想法。”沈羽书很冷静的说道，“在很明确自己会死亡时，我希望自己不会对这个世界抱有任何亏欠，也并不希望这个世界有任何人能记得我，我从不会认为，只要别人还记得我，就意味着我还活着。”
“生与死，这两个话题，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我也不例外，死亡的时候我会想着不要亏欠任何存在，而活着的时候，并且还能长久地活着，就意味着我完全可以选择用日后和将来，来回应，何况这些词都代表着我还存在未来。”
“所以您的好意我可以坦然接受，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回应回去，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过多的推脱，才会让您觉得我果然是个很麻烦又敏感，还难伺候的小孩。”
沈羽书对自己的认知无比清晰。
云烨高中是裴诚一帮明光选择的那所学校，在接下来的开学日过去，顾琼也将以校医的身份在其中存在。
沈羽书原先想要进入这所学校的想法是，参加云烨高中自主考试，得到一个能正面面见他们的老师的资格后，才拿出全部的实力，高分考入其中。
不过现在看来倒不用这么麻烦了，只需要直接参加入学考就好……当然成绩肯定不能太差。
云烨高中在国内叫私立学校，在国外，那都是叫贵族学校。
沈羽书在选择和沈家脱离关系后，正常情况下是进不去这所学校的，就算有何若微的推荐信也不行。毕竟他和何若微之间没有任何直系亲属关系，也意味着将来就算他能凭借着何若微的人脉有所成长，对于贵族学校的人来说，他也不是什么值得在乎的……
所以学霸的头衔，沈羽书是没打算让出去的。
但现在嘛。
沈羽书将视线放在了——楚时渊遭遇刺杀。
何若微其实也一直在关注着病房内电视中的画面。
她在进入病房之前，手机也一直在播放着相关的直播，只不过在进入病房后，为了不打扰沈羽书的休息，选择将其静音而已。现在看到电视上也在播放，干脆就把手机屏幕给关掉了。
发现楚时渊遭遇刺杀的时候更是惊呼一声。
“怎么了这是？”
总有一种一个镜头没怎么关注，就直接错过了十集剧情的即视感。
“记忆太过于跳跃，并不是完全的上帝视角画面。画面其实是相对突兀地转移到楚时渊被刺杀……不过我倒是觉得，刺杀他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是那个皇后找来的人。”
“本来一定会被自己儿子坐上的位置，被自己儿子得到的国家，突然被一个半路插手的人给抢走，可不是很生气嘛。”
何况当时京城里还有流言蜚语再传，说楚时渊根本不是太上皇的儿子，皇后也不介意在太上皇的跟前吹吹耳旁风，三句两句挑起了后者的怒火后，竟然还真的让他相信丽妃当时和外人通奸，生下的孩子根本不姓楚……
这是窃国之罪！
何况太上皇又是个非常在乎所谓正统嫡子身份的人，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当初立的太子，而不是已经坐在皇位上开始奖赏那些士兵的楚时渊……
太上皇只觉得楚时渊脑子有包才会花那么多银子，做什么论功行赏。
拖了又怎么样？
结果哪知道，楚时渊转头还免了三年赋税。
这边银子框框往外掏，另一边还没有进账，皇后又一个劲吹说他想害了整个大楚，太上皇这下也忍不了了，不是自己的儿子抢了大楚的就算了，竟然还想祸害整个大楚！
祸害大楚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他一顿饭，只有四菜一汤？
正常一顿十八个菜的太上皇根本忍不了，是以直接把自己并没有被楚时渊抄了的私库打开，然后利用那笔银子和皇后一起请了敌国中人。
敌国的实力当然不足以到达楚时渊这个地步，可如果对方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直接杀死他呢？
他们率先盯上的……
是洛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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