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杀人者,打虎武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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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小路。
草丛间河边上，尽是提着灯笼、来回搜查痕迹的邢司黑羽。
两个绣着鳌纹的黑袍人，静静地注视着若风尸体旁的一行血字，默不作声。
他们的神色无比严肃，他们的眼神无比忧郁，他们的眉头无比紧锁，他们的心儿如野驴乱撞……
皆是因为这一行血字——
【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血字工工整整，非常秀气的簪花小楷，“杀人者”三个字后，加了一个工工整整逗号。
而在最后一个“也”字的后面，还留下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づ￣3￣)づ。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表情，在另一个世界，叫做么么哒。
“哈里桑，你怎么看。”半晌，中年黑袍沙哑的声音响起。
年轻黑袍微微一愣，拱手道：“大人，卑职认为，案犯虽然狡诈，但还是留下了几点线索。”
“嗯，说来听听。”
“第一点，案犯实力很高。当年若风还在锐雯大将军麾下疾风营的时候，就已经是黄金境的强者了。”
“更何况，若风还是崔斯特大师的弃徒，就算重伤堕境，眼光和实力都在。
“哪怕案犯是白银巅峰的强者，也绝无可能在一招之内杀了他。”
“而现场根本没有打斗的迹象，能够在一招之内废掉若风的丹田气海，说明案犯至少是黄金境、乃至黄金巅峰的强者。”
“嗯，还有呢？”中年黑袍点了点头。
“第二点，以卑职多年的经验，案犯应该用的是一把锋利的宽刃匕首。”
“从若风小腹和心口平滑的伤口来看，刀劈的话，角度不对；而如果是用剑，伤口的深度不对。”
“所以，最合适的兵器，应该是匕首，也符合偷袭刺杀的特性。”
“嗯。还有呢？”中年黑袍皱了皱眉。
“第三点，案犯竟然敢留下【杀人者，打虎武松】这样的血字，说明对方根本没有把帝国邢司放在眼中，也许对方背后，极有可能是一个庞大的势力，能迅速隐藏案犯踪迹。”
“所以卑职以为，这个叫武松的案犯，应该是一个黄金巅峰的刺客。在一招杀了了若风后，借助其背后势力的掩护，迅速撤离。”
名叫哈里桑的年轻黑袍人握紧了拳头，一脸笃定。
“不错不错。真是……”中年黑袍鼓掌两下，冷下脸来，“真是狗屁不通。”
“啊哈？”
哈里桑有些茫然，合着自己这么**赖赖了一堆，在你这里就是狗屁不通？
中年黑袍走到若风尸体几步远的地方，慢慢蹲下，伸出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地上浅淡的脚印。
下了一早的雨，泥土微润，所以才能留下这样的脚印。
他默默地跟随者脚印走了几步，在一群黑羽军搜查证据所留下的凌乱脚印中，无比精准地找到了重要的痕迹。
中年黑袍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几个闪身出现在了城郊小路的另一头。而后仿佛思索着什么，慢慢走了过来。
而那名叫做哈里桑的年轻黑袍并没有看到，中年黑袍走路的步幅，竟然跟这一路上的脚印一模一样！
中年黑袍不紧不慢地走着，似乎犹豫了一下，脚步变缓，淡淡开口：“从脚印来看，若风正常走在这条小路上，直到他发现了远处的神秘人。”
“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放慢了脚步，心中也有了警惕之意，这也很符合他的性格。”
“但是……也只是警惕罢了。”
“神秘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是这里，两人相遇！”
中年黑袍猛地停了下来，哈里桑赶忙几步走到了旁边，望着地上突然加深的脚印半晌，惊疑不定地点了点头。
中年黑袍微闭双眼，继续道：“神秘人迎面而来，两人交错瞬间，神秘人动了杀机，而这时若风已经察觉到，所以转身防御……”
“他是崔大师弃徒，所以应该用了最强的金色符印，但还是没有躲过这雷霆般的一击。”
“这时候，他还没有死，只是被神秘人的凌厉一击，废掉了丹田气海。”
“后退，跪地。”
中年黑袍缓缓退后几步，看着尸体旁边的地面上，明显不是脚印的凹痕，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手中仿佛握着一柄兵刃，狠狠刺入了空气中：“就在若风跪地之际，神秘人在这里，朝他的心口补上了致命的一击。”
哈里桑在一旁颇为惊叹：“这痕迹果然如大人所说，大人真乃神人也！”
中年黑袍微微一笑，接着道：“若风此人一向谨慎，他不会置自己于不利的境地，如果迎面而来的神秘人是黄金境强者，他要么跑，要么躲得远远的，而不是与神秘人擦肩而过。”
“所以那个神秘人实力不会很高，至少在若风眼中毫无威胁，最多不会超过白银上位，此为第一点。”
“第二点，神秘人境界不高，但一定精通刺杀，有一门极为凌厉的绝技。”
中年黑袍皱了皱眉：“三步内，必杀！这样的绝技，放眼帝国，至少也是地阶下品的秘技，才能出其不意，杀掉若风。”
“最后一点，神秘人杀人之后，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血字？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种可能，武松是一个假的名号，神秘人的目的是为了迷惑邢司，想要邢司去查一个根本不存在，或者无关紧要的人。”
“第二，神秘人就是武松！”
黑袍老人眼中精芒一闪，仿佛某个岛国小学生一眼看破了真相，嘴角掠起一丝冷笑：“如此嚣张，如此狂妄，甚至故意给我们留下线索，说明这个神秘人，有着病态般的自信。”
“而这样的自信，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这个武松，究竟是何许人也？要查！”
“沃城司狱官若风，为何要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要查！”
“此处临近城郊夜市，城郊夜市这种地方藏污纳垢，有各种不清不楚的交易。”
“时间不偏不倚，地点如此接近，若风会不会是来交易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也要查！”
“另外这几年间，若风做了什么事情，得罪过什么样的人，今晚回去之后，哈里桑你把可能有杀人动机的嫌犯名单，全都给我查清楚！”
“是！大人！”
……
夜空中，一位老人凌空而立。
鹤发童颜，长袖凌舞。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没有人能发觉他的存在。
邢司黑羽不能，两个黑袍人不能。
连低空盘旋的渡鸦也不能。
他的眼睛，仿佛夜一样的宁静，海一般的深邃。
目光掠过若风的尸体，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老人原本古井无波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讶异。
那是他无比熟悉的气息，多年之前，在锐雯的醉风亭，他见过很多次。
抖抖衣衫，一声轻笑，便消失不见。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感叹——
呵，御风剑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