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行善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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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往西行，路上的流民也愈发多了起来。张云西一行来到许昌城门口的时候，城门外已经聚集了数百的流民。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目凄苦，有的在门口扎着堆，看样子是想要入城；有些则是跪在路边，向来往的行人乞讨。而还有些人，则是任命般的躺在一旁，也不言语，也不动弹，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一行人谁也没想到眼下大晋竟然会有这种情况，颇有侠义之心的桓彝，见了这些更是心中难受。
“云西，我们下去看看吧？”桓彝回身招呼道。
“好”，张云西心里也早有此意，应了一声，便起身往外走。
卞壶见二人动身，转头看向了郭璞，见郭璞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便没开口，拱手行了一礼之后，也起身下车了。
一行人步行来到门口，正看见守门的军士拿着长矛，与门外聚集的流民对峙着。
“我们也是大晋的子民，只是蜀中干旱失了地，为何不让我们入城？”
为首之人，对着守门官兵问道。
“上面有命令，不让进就是不让进，费什么话！”
回应他的，是军士们用盾牌和长矛竖成的棘墙。
“再不走，把你们都抓到牢里，给你们长长眼！”军官接着喝道。
可人群本就是逃难来的，此时哪还有别的什么出路，就算看见的守卫手里的长枪，也只是呼喊着、哀求着，一个挨一个的往里挤，就是不肯离去。
“大人，求你让我们进去吧！”
乞求的声音越来越大，人群也是越挤越多。
军官见事情有要控制不住的态势，当机立断高声令道：“动手！”
只见城门内横列着的卫兵，同时把手里的长矛往前一刺。
“啊！”
顿时，一片尖锐的惨叫声顺着城门的通道，传遍城内城外。
“住手！”
见得这情景，桓彝赶紧带头冲上前去。两方人听见这气势十足的一喝，也都同时往桓彝三人望来。
一行人游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两方的冲突线上。流民最前排的几人，身上各有挂彩，轻些的只是捂着手臂、大腿；而有些倒霉的，则是被不长眼的长矛刺中了胸腹，口里吐着血，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了。
见到桓彝一行人过来，守门的军官看着面生，不客气的开口讯问道：
“你谁啊？”
桓彝自然不会和这等人行礼的，也不理对方的话，直瞪视着军官道：
“谁让你们伤人的？”
那军官倒是一声呲笑：“伤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伤人了？”
“伤者就在面前还敢抵赖？”桓彝忿道。
“呵，你说他们？流民也算是人吗？”军官倒是丝毫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接着他又开口道：
“你说的这些‘人’，他们走到哪里，只会吃光那里的粮食，抢光本地百姓的财物，拉帮结伙都做了盗贼，祸害一方！他们也配叫人？他们不过是一群蝗虫!”
桓彝听了军官的话，虽是仍不能原谅军官的伤人行为，却有些迟疑的四下打量起了流民人群。
不过，有些人是天生就不会犹豫的，听了军官的强词夺理，卞壶怒不可遏，猛运灵力，伸手一招，城门两旁的沙土瞬间应招而起，直奔着守卫的军士覆去。
“一派胡言！”卞壶略有些尖锐的少年声音，此时却喝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
城门内的守军措手不及之下，
顿时被这迎面而来的尘土扑了满身，皆是倒退了几步。有些体格较弱的，吃力之下，更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敢动手！”为首的军官惊怒道。
桓、张二人也是被卞壶的行为吓了一跳，没想到他面对官军竟然如此不客气。可再想想他的身份，如此行为倒也是合理。
那军官却是不知道卞壶的家世，怒喝道：“你这小子，仗着两手法术，就敢与大晋官府为敌吗！”
“尔等也配称大晋官府？”卞壶眉色成一，正声质问。
军官轻蔑一笑道：“呵，我等乃是陈眕陈将军麾下城门守备，如何不是大晋官府？倒是你，哪来的野小子，跑陈大人的地盘来撒野了？”
听到陈眕的名字，卞壶心里一跳。这陈昣身为“二十四友”，若是真对上了他，自己几人怕不是对手。不过以他的性子，拐弯是不可能的，只开口道：
“我不管他陈昣如何，你们现在伤了人，马上去请大夫，给他们医治。”
“呵？胆子不小啊，你还敢命令起我来了？”那军官气极反笑，又指着一众流民道：“就他们，也配看大夫？还是早些死了，省的祸害别人罢！”
“你们这是非要我动手吗？”卞壶反问。
听到卞壶的话，桓彝也不劝解，而是拉开架势，准备帮卞兄弟大战一场了。而张云西，也是伸手把随身带着的青木笔摸了出来。
那军官看对面三人这架势，心里也有些打怵。不过古话说的好，输人不输势，眼下这一众旁人看着呢，只能一硬到底了，随即色厉内荏道：
“动手？你当我们怕了你不成？”
见得两方的气氛愈发紧张，流民中却是走出来一青年，来到卞壶身前，深深一拜，道：“贾浑谢过恩人高义，”
卞壶一时也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转过身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来人。
贾浑起身，接着声音恳切的开口道：“恩公肯为我等出头，我们便知足了。再得罪官军，实在没有必要了。您把官爷得罪的狠了，到时候您走了，留我们在这，只怕更要遭殃。”
桓彝打量了四周围着的众人，见到众人皆是面有惧色，看到桓彝的目光时，只敢远远退开，不敢抬头回望。
桓彝心里一声哀叹，轻轻拉了拉身边的卞壶。
卞壶转头，看见桓彝的神色，顺着桓彝眼光的指引看向流民群中。
见到胆小躲闪的众人，卞壶心里也是一懵。自己明明是来帮他们的，他们为什么却怕自己？是因为自己会法术吗？还是他们觉得自己也是和官军一路的人？
卞壶觉得心里有些凉，再看看眼前恳求着自己的贾浑，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多管闲事了。
“咳···”卞壶叹了口气，面色哀愁的看着众人，摇了摇头，从腰间摸出了钱袋，递给身前的贾浑道：“拿着去买些吃的，分给众人吧。”
贾浑利落的双手捧过钱袋，又深鞠一躬，道：“谢过恩公！”
“去吧”，卞壶失望叹道，随即也不理周围众人，兀自闷头回马车去了。
桓、张二人见卞壶已走，自然也没心情再和这些乌合之众纠结什么，也跟着回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