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近乡情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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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琅邪
整个琅邪国,最气派华丽的建筑,便是琅邪王宫了。
从都城的南门进入,沿着主街一直往前走,经过几段起起落落的台阶,行个几里路,便能看见伫立在一处高坡上的琅邪王宫。
宫殿的前方,是各级官署以及地方衙门。主街的尽头,是一段不长的台阶,上面直通王宫大门。
进了大门之后,便是一片金碧辉煌。瑶台琼室层见叠出,画栋飞甍接踵比肩。四周的楼阁如星排列,拱卫着中间如月的主殿。
壮丽的主殿里,尊贵的御座上,琅邪王司马睿正听着身前人的汇报。
“王爷,雪儿已经到了琅邪了。”
“哦?现在何处?”
“已经过了即丘,奔都城来了。”
听了这话,司马睿立时喜上心头,经过了这小半年的四处辗转,如今终于是平安回来了。
随即对着身前的青年道:“王兄,可要与我共同前去迎接?”
“雪儿归来,我自当共同前去!”青年也是喜上眉梢,笑着道。
听得称呼,诸位已是知道,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琅邪王氏日后的中流砥柱,小号赤龙的王导王茂弘。
司马睿自幼与王导共同长大,早年间两人一直以兄弟相称。如今司马睿虽然继任了王位,可依然对这年长几个月的王导以兄相称。王导自然是管不了司马睿如何称呼,可如今对方身份不同,自己出于君臣之礼,倒是不能再称司马睿为“贤弟”了。
“王爷,还有一事。”王导又道。
“哦?王兄请说。”
“和雪儿一起回来的,是几个未成见过的小子。据传回来是消息称,似乎与雪儿关系颇为亲近。”
“这,令伯父没跟着一起回来?”司马睿突然有些不详的预感。
王导也是面露忧色,道:“前方探报倒是没说,好像并没跟在雪儿身边。”
“有没有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司马睿猜测道。
“此事却是难说,恐怕得等见到雪儿之后再问清楚了。”王导也是疑惑道。
司马睿听了王导这般说,本来马上就想出发去接司马雪儿的想法,却是迟疑了一下,有些举棋不定的对王导询问:
“此事不知令兄可曾知晓?”
王导听司马睿一问,顿时明白对方是担心自己的堂兄王敦有什么想法,毕竟其父护着雪儿外出,如今却是没一起回来。
眼下自己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王导便如实道:
“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尚未通知堂兄。”
“你我外出迎接,是否当和令兄说一声?”司马睿试探着问道。
王导略作思考,道:“还是先不要了,我等先问明情况,在回来通知堂兄吧。且城里事物须得有人坐镇,堂兄也不便一同出城了。”
司马睿听王导如此打算,也是点头赞同,随即招呼殿外宦官道:
“来人!备车!”
LY郊外
徐州之地,由于近海,所以此时的天气也较为清爽。不过毕竟已经到了六七月,一年之中最热的季节,若是在外赶路,被日头爆嗮,也是十分难受的一件事。
不过这对于在马车中的四人,倒是没什么了。若是他人,在这炎炎夏日挤在马车里,必然是闷热难当,不过有张云西在,这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不需要灵力催动的流转符,等同于现在不需用电的风扇,在这符术的帮助之下,一行人的旅途实在是惬意至极。
“云西,如今出了即丘,再往东过了沂水,便是琅邪国都了。此间只有几十里路,想必我们今天就能到了”,马车中桓彝对张云西道。
听了这话,张云西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到了琅邪国都,也就到了雪儿姑娘的家了。而自己,还有漫漫长安路要走。
而司马雪儿听到桓彝提起,也是同样的郁郁寡欢。
“明明就要到家了,自己这一路不是一直期待回家吗?”少女在心里有些茫然的问自己。
后人有诗曰:“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而此时的少女,还不懂什么叫近乡情怯,也说不出什么故乡心事。看着身边的人儿,只知道回家之后怕是再难相见,便也不期待回家了。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连名字都没告诉他······”
想到这儿,少女再也忍不住开口了:
“云西······”
少女的欲言还止,倒是引起了张云西的注意。
“雪儿,怎么了?”张云西关心道。
“呃,我,我其实不姓马。”少女鼓足勇气道。
“啊?那你不叫马雪儿?”张云西奇道。
“是,其实我姓司马,司马雪儿。”少女用细若的声音答道,说完便地下了头。
声音虽若,可听在张云西的耳朵里,却不啻于巨石入江。
“哦,啊!你、你、你说你是······”张云西惊讶的合不上嘴,也说不清话。
“嗯,我哥哥是琅邪王。”司马雪儿肯定了张云西的想法。
听到少女的再度确认,张云西惊讶之后,却是更说不出话了。
“这、这······”
此时的张云西,不是只惊讶,更有一些手足无措。少年的心里,一时还无法接受这样的身份落差。她是宗室,是皇族,是天下身份最高贵的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刚刚走出山野的小道士。
“我真的可以喜欢他吗?”
张云西在心里问自己。一时间,他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哦······”张云西回答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嗯”,司马雪儿也只是低声细语的应了一声。
车厢里又陷入了有些沉重的寂静,只有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围绕着众人。
“云西!来替我驾一会儿······”桓彝撩开车前的帘子,准备叫张云西替自己驾车,换自己进来凉快一会儿。可是话没说完,就觉得车厢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这?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张云西和雪儿姑娘都在低头发呆,桓彝只得向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郭璞问道。
郭璞听到桓彝的问话,也不开口,只用下颌点了点司马雪儿,随后便往身后车厢后壁上一靠,闭目养神了。
多日的相处,桓彝对郭璞的行为已经是习惯了,也不再理他,转头向正低头摇着手指的司马雪儿道:“雪儿姑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少女被桓彝的话从待机状态唤醒,有些尴尬的回答道:“桓大哥,其实我叫司马雪儿。”
桓彝也是一惊道:“那,你是!”
少女微微点头,答道:“恩,我哥哥是琅邪王。”
桓彝缓了一下,稍稍冷静后,点了点头道:“不怪这一路上有人追杀你,你这身份确实非同一般。”
作为大族出身的桓彝,此时并没有理解张云西的那种失落和痛苦。彼时门阀制度森严,同为大族的桓彝虽然对少女的身份表示惊讶,却远不如张云西那般有疏远感和距离感。
惊讶过后,桓彝也不再多问什么,而是接着对张云西道:“云西,帮我驾会儿车,我喘口气。”
“诶,好。”张云西动作十分迅速,飞也似的躲出了车厢,躲开了少女那俊俏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