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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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真人跟着俞黛丽去客厅交谈了良久才离开，离开前不仅到二楼主卧又简单做了法事，而且还在别墅外围转了转，在东北角停留了许久，这期间只有俞黛丽跟他在一起，他们把旁人都赶走了。一番折腾下来，日头西沉，洪真人由周桂香开车送了回去，俞黛丽则如释重负，心情颇好的上了二楼主卧，没再下楼。
看看时间，都快八点了，小敏来到二楼主卧门口，敲了敲门，轻声问：“俞总，晚餐准备好了，需要给您送上来吗？”
没人回答，小敏又敲了敲门，只听俞黛丽的声音从门里传来：“不用了，你们自己吃吧。”
小敏迟疑了一会儿，不敢再劝，只好下楼。刚到一楼，恰好碰到从医院回来的傅葳葳和丁护士，傅葳葳看上去一脸疲惫，丁护士也是眉头紧锁，小敏转了转眼珠立刻迎了上了。
“傅小姐，丁护士，你们回来啦，”小敏顺手取过傅葳葳手里的包，扶着她进了客厅，“老夫人晚上胃口还好吗？”
“还行吧。”傅葳葳实在是累极了，连话都懒得多说，小敏见状先是给她拿来了拖鞋又端了碗炖好的燕窝出来塞在她手中。
而丁护士看着傅葳葳在沙发上做好便打了声招呼回房间换衣服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客厅，看着湿润的鬓角应该还洗漱了一番。
傅葳葳休息了十来分钟，终于缓过了劲儿，她喝了两口燕窝便放在一边的茶几上，对丁护士开门见山地说道：“丁护士，赵姨执意要动手术，依你看，风险到底大不大？”
丁护士摇了摇头，为难的说：“不好说。我也不是推脱，本来胃癌只要不是晚期，就一定推荐动手术的治疗方案。只是老夫人年纪大了，近期又遇上那么多事，心绪起伏不定忧思过度，其实她这样对术后恢复也不好。”
傅葳葳点头称是，附和道：“我的身份太过尴尬，也不好多说，只是我瞧着，实在放心不下。”
丁护士点着头继续说道：“你的顾虑我明白，想来老夫人对此早有打算，别太担心，安心把孩子生下来才是。”
傅葳葳低下头叹了口气，扶着肚子幽幽地说：“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丁护士有心转移傅葳葳的注意力，便问起她最近的睡眠和饮食状况，傅葳葳除了晚上睡觉翻身困难之外，没什么大碍，但丁护士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末了她见傅葳葳实在太累便起身扶着她回房休息。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起俞黛丽白天请了真人到家里驱邪的事情，走到傅葳葳房门口，丁护士看了眼两旁，又靠近傅葳葳轻轻提醒了一句：“今天来的那个道士我看着不三不四的，你最近一定要多加注意，莫要着了道。”
傅葳葳点了点头谢过丁护士就进了门，丁护士蹙着眉头心事重重的回了休息间。
第二天一早，傅葳葳正洗漱好准备去餐厅吃饭，走到玄关，却见俞黛丽正施施然走下楼来，她脸颊上贴着纱布，手臂上也缠了一圈又一圈，大概是不准备出门，只穿了一套家居卫衣就下楼来，傅葳葳向她点了点头快速地穿过玄关往餐厅走去。
可俞黛丽却像是来了兴致，站在楼梯上，叫住了傅葳葳：“傅小姐是去吃早餐吧？怎么也不等等我，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傅葳葳闻言，只好停下来等她，俞黛丽带着一脸嘲讽的笑容，越过傅葳葳当先走进了餐厅，傅葳葳顿了一下默默跟在她身后也进了餐厅。
慧姐正擦完桌子，抬头见到俞黛丽这位祖宗来了餐厅，吃惊的说道：“俞总？您今天怎么想起下楼吃早餐了？”
俞黛丽没好气的拉开凳子，刷起了手机，没好气地怼了句：“我爱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用得着你管吗！”
慧姐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出门的时候差点儿还撞到正要进来的丁护士，丁护士见道俞黛丽也吃了一惊，但她马上调整了情绪，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此时转身就走未免不给俞黛丽这个女主人面子了，丁护士想了想便朝俞黛丽打了个招呼隔着傅葳葳坐了下来。
小敏大概是得了慧姐的消息，马上将早餐送了上来，一边摆盘，一边还略带歉意朝俞黛丽说道：“俞总，您的水煮蛋刚下锅，再等个三分钟就能吃了，我先给您盛一碗皮蛋瘦肉粥垫一垫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碳水啊、脂肪啊，我都不碰的，”俞黛丽语气不好，但也没有发怒，好像是故意要说给在场的听，“全麦面包还有吗？”
小敏为难的摇了摇头，俞黛丽看着她哼了一声，又见慧姐正要端给傅葳葳一份煎鸡蛋，抬了抬下巴，说道：“就那个煎鸡蛋吧，看着还不错。”
慧姐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端起来还是继续放下去，小敏此时明白俞黛丽是存心找事儿，她不想做出头鸟，便低头不语。
傅葳葳向慧姐使了个眼色，慧姐感激的点点头，将手里的煎蛋转而放到俞黛丽手边。俞黛丽放下手机没说什么，看样子是准备开动了，众人都悄悄松了口气，只见她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刚要送入嘴，又仔细闻了闻，皱着眉头把叉子丢进盘子里，抱怨道：“什么嘛，连黄油都没用，一点儿也不香。小敏，怎么做的早餐？这是让人吃的吗？”
小敏连连道歉，也不敢解释，赶忙收拾了盘子，说了句“我重新去准备”便飞速退了下去。丁护士看着俞黛丽故意找茬的样子非常不爽，但刚抬起头便瞧见傅葳葳朝她轻轻的摇头，她搅了搅碗里的粥，没再说话。
三个人静静地用完了早餐，期间只有小敏送水煮蛋的响动，俞黛丽倒没有再生事，只是随口问了小敏：“这两天，你看到张瑾琳了吗？”
小敏暗道不好，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俞黛丽倒也不关心，继续剥着蛋壳吩咐道：“你一会儿跟慧姐把二楼东西两侧的客房收拾出来，我要安排助理和同事过来住。”
说着她拨通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命令道：“你收拾下东西，这段时间搬到别墅来住。我进出不便，你来开车接送我……废话那么多干嘛，让你来就来。”
然后又想了想，发了条信息出去，不知道给谁的，但一脸兴奋的样子，发完还时不时看一眼，连吃饭都心不在焉。
傅葳葳喝完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又吃了小敏第二次准备的煎蛋，朝俞黛丽好声好气的开口道：“俞总，我吃完了，您慢用。一会儿早上我去医院陪老夫人，您有话要带吗？”
俞黛丽抬头正眼瞧了瞧傅葳葳，正要发作，只见手机响了响，她眉开眼笑地又回复起信息，挥了挥手就放过傅葳葳了，丁护士见状也一起退了出去。
丁护士悄悄捏了下傅葳葳的手，傅葳葳压低声音回了句：“你放心，我明白的，尽量避开就是了。”丁护士不放心地看着傅葳葳离去的背影，一边摇头一边走回张海隆的房间。
接下来的一周，别墅里的气氛变得既紧张又诡异，何念搬了进来，每天陪着俞黛丽进进出出，俨然成了司机。
张瑾琳当天下午就回来了，不过面色不善，什么招呼也不打独自跑到三楼把自己关在房里，白天一步也不出门，午饭、晚饭都送到房间，可到了半夜却偷偷溜出去两回，一直到凌晨才回来，小敏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辆平衡车，进出方便不少。俞黛丽没有再提起要送她回美国的话题，她越来越瘦，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整天忙忙碌碌，似乎正筹划什么事。
傅葳葳每天除了早餐还能碰到，其余时间都在医院陪伴赵霞娟，一直要呆到晚上□□点钟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避开俞黛丽的缘故，丁护士看着她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不便，倒是提议让周桂香接送傅葳葳，可说了两次，周桂香每次都推三阻四，丁护士也渐渐回过味儿来，保姆们捧高踩底，那都是得了某些人的眼色行事罢了。丁护士冷眼瞧着俞黛丽越来越嚣张，家里也颠三倒四，只能暗自叹气，每天除了照顾张海隆的工作其他也不再多言。
谁知，就在大家低眉顺眼，夹紧尾巴做人的时候，竟然让丁护士当面撞见俞黛丽不要脸的丑事，她实在看不下去，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那天是周六晚上，丁护士本来做六休一，按理说，周六是她轮休，原本每周六会安排周桂香来接手张海隆的按摩、护理工作。不过这段时间丁护士看别墅里大家都忙忙碌碌，各怀心思，周桂香老是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索性周六就不安排休息了，继续住在休息室看护张海隆，这事儿也只是跟周桂香私底下打了个招呼，没有跟别人说。
结果，真叫她大开眼界，一张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当天夜里十一点多，她正睡的迷迷糊糊，好像听见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隐约还有男人低沉的笑声响起，她一下子惊醒了，这一屋子老老少少，不是孕妇就是病人，要真是碰上事儿，还麻烦了。丁护士手上颇有些功夫，当下定了定神，拎起房里简易休息椅轻手轻脚地摸了出去。
听脚步声，进来的有两个人，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显得有些跌跌撞撞，只听那男的说道：“这样不好吧……”
“你怕什么，一个活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来人竟然是俞黛丽！听她说话的语气断断续续的，好像是喝多了，她口中的活死人难道指的是她的丈夫张海隆？
“我们还是到你房里去吧，唔！”男人的话好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然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和两人的喘息声，听到这里丁护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暗骂了一句不要脸，缓缓放下手里的凳子，想退回休息间。
正在这时，俞黛丽气喘吁吁地说道：“当着张海隆的面上他的女人，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那男人不知道在俞黛丽耳边说了什么，引起俞黛丽一阵笑声，只听她诱惑的说道：“这种时候，胆子怎么就那么小了。不用上楼，我们进旁边的那个小休息室，那儿没人……“
这两人没羞没臊地一边搂抱亲吻，一边向休息室走来，丁护士见实在躲避不过，便做出好似刚刚被吵醒的样子，使劲儿拉了下门把手，然后拖着重重地脚步声，一边打呵欠一边迷迷糊糊地喊道：“谁啊？”
丁护士以为听到动静他俩肯定会自动离开，俞黛丽怎么样也不敢明目张胆曝光与情人在家里鬼混。万万没想到，俞黛丽也不知道哪根经搭错了，就见两人的身影短暂顿了一下，俞黛丽靠在那男人身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俞总，您喝醉了，我送您上楼休息吧。”只听那男人劝到，被人撞破了奸情他也有些尴尬，所以赶忙找借口打圆场。
“慌什么，不过是个请来的看护，还能翻出了天？”俞黛丽推开那男人的手，走到门口打开房间的灯，转身抱着胸对丁护士说，“我来看看我那生病不能自理的老公，关心关心他，不行吗？”
昏黄的灯光下，俞黛丽满身酒气，唇膏在刚才的厮混中晕染开来，头发也散乱得很，衣服的下摆从裤子里被拉了出来，地上则扔着的刚才进门时脱下来得外套和鞋子。丁护士瞪大了眼睛，指着俞黛丽实在说不出话来，她活了40几年，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俞黛丽还想要说什么，她身边那男人却状况不妙，半哄半抱地将她带走，俞黛丽挣扎了一下，说了句“真扫兴”便踮着脚自顾自上楼去了，那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捡起地上的衣物赶紧跟了上去。
丁护士张口结舌得看着这一幕，气地肝疼，她暗暗下了决定，张家这地方绝对不能呆了，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等赵霞娟回来她就提出离职。她会来张家原本就碍于刘主任的面子，去年老首长去了以后，自己休息了快一年，呆在家里也怪无聊的，看着赵霞娟拎得清才点头答应的，没成想到了以后才发现这张家居然藏污纳垢，破事一堆。如今俞黛丽俨然成了一家之主，自己又撞破她的好事，与其等着被人撵走，倒不如识相一点主动请辞更好一些。
再说了，依着她看，这张家在俞黛丽的手里，恐怕只会不断败落下去，难有好转。她们做看护的，其实圈子很小，东家败落，也会影响自己的口碑，这一点跟职场人并无多少区别。
丁护士摇着头心里暗暗想到，只是可惜了傅葳葳这个孩子，在她看来，如果赵霞娟没有出事，傅葳葳又生下了儿子，两人用心带个几年，倒还有些盼头，如今，恐怕是难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