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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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隆大境
俞黛丽被一阵闹钟声音吵醒,伸手按掉了手机的设置,又眯了一会儿,才懒懒散散的起了床。
她又是洗澡又是重新上药又是化妆,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收拾好自己。为了遮盖身上的伤,她挑了件高领黑色美利奴薄衫,下身搭配一条同色的紧身长裤,套了一双及膝的长靴,然后披了件雾蓝色的皮衣外套,远远看去,这身打扮又时髦又年轻,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和大长腿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俞黛丽披散着一头卷发到了餐厅,此时已经九点多了,赵霞娟和傅葳葳都是早睡早起的作息,吃完早饭,去花园遛弯,而张瑾琳还是美国时间,日夜颠倒,不会那么早起来。俞黛丽在厨房没找到小敏,翻找了一下,看到煮蛋机里还保温着几个鸡蛋,又看到电子炖锅里煮着燕窝,她撇撇嘴,不屑的盖上炖锅盖子,自顾自从冰箱里取了一盒酸奶,搭配着白煮蛋算是早餐。
她磕破了蛋正剥着壳,就见周桂香进了餐厅,周桂香手中拿着图纸,看样子是刚打完电话。看见
俞黛丽在餐厅,她顿时一愣,但马上调整好表情,她看了下四周,发现没人,走到俞黛丽跟前轻声说道:“俞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您是早上过去吧?”
俞黛丽把蛋黄整个拨开,嫌弃地跟蛋壳推在一边,只低头吃着蛋白,闻言她头也没抬:“是啊,不是昨天让你约好了么。”
“是,是。昨晚,傅小姐也来找我,她原本今早准备去产检的,被我给推了。”周桂香讨好地说道,“我跟她说早上要去设计院,明天才有空送她去医院。”
俞黛丽这才抬眼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知道了。你不用巴巴的什么都来汇报邀功。谁对我好,谁背板我,我心里有数。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就行,亏待不了你。”
周桂香见自己心思被戳破,有些尴尬地立在一边,俞黛丽吃完了早餐,擦完手又补了唇膏,见周桂香还立在一边等着自己吩咐,点了点头,道:“去吧,你去备车,一会儿到门口接我。”
周桂香应声出去了,俞黛丽盯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灼。她刚才故意点破也是让周桂香知道,她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周桂香若是存了两边讨好的念头,她得趁早让她认清楚状况。在张家,要么听她俞黛丽的,要么就去抱紧赵霞娟的大腿,想要左右逢源,凭她周桂香,还不够资格。
不一会儿,她坐上周桂香的车出发去了约好的地方,而傅葳葳正好陪着赵霞娟回到屋内,赵霞娟看了车子一眼,拍着傅葳葳的手说:“忍一时之气,免百日之忧。你啊,放宽心,好好生下我们张家的孙子才是。”
傅葳葳只是笑了笑,与赵霞娟互相搀扶着进了屋子。
俞黛丽跟着赵霞娟到了一处民宅,那宅子还是建国前造的,是老底子那种墙门人家,这种房子要么在这两年房地产开发中改为cbd,要么就是挂着某某年代历史文化保护遗产的名头改造一番,一般本地人也不会住在这种老房子里,只有外地打工的年轻人的为了住的离上班的地方近一些,又为了节省一点租金,才会租住这样的房子。
这房子只有两层,两边是扩建的公用厨房和卫生间,中间是一间间的卧室,格局其实有点类似于大学宿舍。一楼临街的基本上都破墙开店,做了小超市、小卖部,而楼上的则都租了出去,跟周边的楼房相比,租金算是非常低了。
俞黛丽嫌弃的走在又窄又破旧的楼道里,她捂着鼻子,心道,幸好天气冷,不然这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味儿呢!
周桂香走在前面引路,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她向俞黛丽点了点头,上前敲门:“于真人,于真人在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只听一个中年男子带着粤语的口音说道:“进来吧。”
周桂香靠到一边,让出路来,俞黛丽四下看了看,扶了扶墨镜,遮遮掩掩的进了屋子。随后,周桂香也迅速进了屋,关上了门。
屋子里面很小很昏暗,也就30来个平方,床、吃饭的桌子、衣柜,各种的物件一目了然,令俞黛丽吃惊的是,这中年男子竟然坐着轮椅,腿上盖着一块毯子,看面向倒是慈眉善目,耳垂丰厚,原本光头给人的感觉会比较鲁莽,但此人一身中山装打扮又带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就像是某寺庙的主持,又或者某佛学院的讲师,儒雅有学识。
俞黛丽心想,若他们见面的场景换成自己的工作室,恐怕会更合适一些。
只见于真人笑呵呵的请俞黛丽坐下,递过一杯茶,俞黛丽接过闻了闻,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就尴尬地笑了笑,放在一边。
于真人也不介意,对自己处于这样的破烂环境似乎还乐在其中,他点头介绍到:“鄙人姓于,原是港区青松道观的一名修士,只因年少气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落得一身残疾,无奈远走他乡,靠给人驱邪卜卦勉强维持生计。今日相约俞女士在此相见,也是一场缘分,还望你勿要见怪,我等修道之人,本就淡薄名利,不在乎外物。”
俞黛丽见于真人如此,当下心里多了一二分的敬重,态度也从轻蔑不屑,转到正色相待。
于真人仔细端详了俞黛丽的脸几分钟,一边皱眉一边摇头叹道:“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俞女士,方便伸手过来瞧一瞧吗?”
俞黛丽伸出右手,于真人前后翻看了一下,又推了回去。
当于真人把俞黛丽的手抓住的一瞬间,俞黛丽感到冰冷异常,她低头看了过去,于真人的手干枯粗糙瘦削僵硬,不似常人,反倒是,反倒是更像散发着死气的僵尸,她心下一惊,却又怕被于真人看到,难免露出慌乱的神色。
于真人此时像是明白她心中所想,解释道:“俞女士勿要惊慌。历来,窥破天机者,难有善终。而泄露天机者,更是多遭劫难。我这身子有异常,也实属无奈。”
“呃……你这……”于真人欲言又止,又摇着头,似有为难之处。
俞黛丽着急道:“真人有话但说无妨。噢,是不是要先打钱?我不懂规矩,不如我们加个好友,我先把钱转给你,要多少?你尽管说。”
于真人摆摆手,拒绝道:“俞女士,莫要着急。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见俞黛丽实在焦急万分,便指了指她身后:“有个女人一直跟着你。”
“女人?”俞黛丽惊得一身冷汗,胳膊上立马爬满了鸡皮疙瘩,她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看清楚了?是个女人,不是小孩?她是不是长头发白裙子?”
于真人愣了一下,然后示意让她坐下来:“是有个女人,而且,我刚才的话没说完,她身后还藏一个孩子。那孩子,啧啧啧……”于真人不断地摇头叹气,将那杯茶水推到她面前,“你先把茶喝了,我们慢慢说。”
俞黛丽此时已经方寸大乱,捧着杯子一口喝完,抓住于真人的袖子说道:“真人救我,真人救我。一定是,一定是她,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
于真人当下明白,估计是俞黛丽之前做了些不为人知的阴私之事,现在害怕成这样,恐怕这事情不小。他看了周桂香一眼,后者急忙点头,朝俞黛丽说道:“俞总,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有事儿,打手机给我,我就在楼下候着。”
待周桂香快走几步出门了以后,于真人安抚俞黛丽道:“没事没事,在我这里不用担心。你别看这屋子简陋,可这块地方是我千挑万选的镇邪宝地,墙上都用黑狗血画了符咒,待干了之后再刷白遮掩的,普通的鬼怪绝对不敢进来。就是厉鬼来了,我也自有办法对付。”
俞黛丽抱着自己,害怕的不断颤抖:“可是,可是他们会跟我回家啊!到了家里我该怎么办?她们肯定是要害我,肯定是!”
于真人点头道:“之前我给你的一尊慈航道人可是按照我的吩咐放置在房中?还有符咒是否都按照方位压在床脚塞入窗缝?”
俞黛丽一下子慌了神,于真人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没有按照嘱咐来做,又道:“无妨,我一会儿画一幅图,你带回去,按照方位把符咒放置好。然后你的房中寻个面西的位置,将慈航道人再请回去一尊。每日三柱清香,切勿忘记,符咒务必记得日日检查,千万不要漏了一处,否则锁魂阵一旦阵型被破,鬼煞便能轻易入侵。只不过……”
俞黛丽刚才吓了一阵,正浑身虚软,被于真人这说半句留半句的习惯搞得一惊一乍,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怎,怎么啦?”
于真人突然低声呵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那鬼时日不断,又满身怨气。假以时日,怕是要成一方祸害!她究竟与你有和冤仇,要跟着你不放?”
俞黛丽彻底瘫软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都是我害了她儿子,都是我……”
俞黛丽断断续续把她如何跟张海隆相好,又如何害了小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末了,她又说:“我,我没想到,我以为她好了,没想到,后来她跳楼自杀了,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是她自己跳楼的,那天,是她自己跳下去的,呜呜……”
于真人的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他微微勾起的唇角看起来竟恶毒又诡异,可惜俞黛丽正埋头痛哭,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
于真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狼狈的女人,附身说道:“怪不得,我说呢,看你的元辰宫不过是青砖瓦房,只配嫁个小门小户,但走近屋内却金玉满堂珍珠如土,原来是抢了别人的福气,占了别人夫婿姻缘!”
俞黛丽如遭雷击,顿时溃不成军,前言不搭后语的又说了很多片段,于真人却是越听越兴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两人在房中又呆了大约半个小时,只听到俞黛丽不断低声抽泣和于真人的好言相劝。最后,门开了,俞黛丽脚步虚浮飘着走了出来,看上去疲惫不堪、失魂落魄,彷佛生了一场大病,额头上汗涔涔的,周桂香扶着她小心的下了楼。
于真人坐着轮椅出了门口呆在走廊上看他们俩人离去,周桂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朝她点点头,周桂香无声地笑了笑。
见她二人走后,于真人转回了房间,他把窗帘拉开,就着阳光,看着手机上到账的六位数,摸着下巴阴毒嘿嘿直笑,一边笑,一边说道:“没想到周桂香这个老东西竟然挖到了一座金矿啊!这次不搞个大的,老天都不答应,哈哈哈!”
俞黛丽回去之后,下午就发起了高烧,烧的迷迷糊糊,却还是不忘记让周桂香回公寓把那尊慈航道人请回来。然后她拖着虚软的身子,把于真人交给她的符咒逐一塞在床脚和窗缝,接连检查了两遍才肯罢休。
这两天她接连受到惊吓,心情大起大落,这病来势汹汹,更加让她相信这段时间的不顺利都是因为叶馥怡携子前来报仇。她顾不上吃饭喝水,倒头就睡,一睡睡到了暮色沉沉,还是张瑾琳惦记着明天要去买车到客房找她,才发现她烧得都开始呓语了,而且怎么叫都叫不醒。
没法子,最后周桂香只好请丁护士辛苦跑了一趟,挂了两袋盐水才把烧勉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