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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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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三十五年苏菲·科陈斯基从未觉得自己这般愤怒,将那个恶魔从即将被掐死的姑娘身上扯开,挥舞着双拳苏菲将这些天这些年来的怒火全部还给这个混蛋。从被烧毁的工厂到什切青的轰炸,再到战地医院里和凯特一起见证骑兵们的死亡,三个月她们拼尽全身力气回到华沙,从未想过和孩子们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她曾经被爱情冲昏了头和这个恶魔结为夫妻,可婚后这个家伙原形毕露,那时候她很愚蠢,以为只要有了孩子伊凡就会变好,可苏菲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将艾莉亚带到这个世界上。

回想着那些被毒打被辱骂被虐/待的日子,心中复仇的火焰燃烧至最高,抡起门口桌子上的台灯向伊凡头上狠狠砸去,那曾经笼在心头折磨自己多年的噩梦随着伊凡的惨叫消散殆尽。

想她苏菲·科臣斯基连炸弹都躲过来了,这个只会对女人小孩下手的懦夫简直就是路上的蚂蚁,抡起台灯准备再来一下,可清脆的子弹上膛声逼迫她停下手中举动,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刚刚消散的阴云再次笼罩在心头。

"妈/的死/婊/子,长本事了敢和老子动手。"

掏出腰间手/枪上好膛指向面前呆滞的女人,伸手摸了把有什么液体淌下的额头,看着手上一片暗红伊凡一拳打在女人脸上,这一拳力道很重苏菲直接摔倒在门外的地板上,捂着不断往外涌血的鼻子苏菲趴在地上不停的发抖。

客厅里艾莉亚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不住的哭喊,一旁凯特抱着哭泣的珊莎在怀里安慰,地上福杰母子还在痛苦呻/吟。

看着面前的景象伊凡扭曲的心理得到了极大满足,一脚将苏菲踹的更远,毫不留情的啐了口唾沫在地上,转身将门关上他准备继续那个可怕的游戏。至于外面那一窝等他结束后再想理由处理,耽误人好事的家伙就该被千刀万剐。

"小宝贝刚刚出了点插曲,咱们继续那个好玩的游戏,你都不知道刚才的你有多漂亮。"

床/上的人躺的和一具尸体无差,唯独那眼睛还在警惕的盯着自己,解/开腰/带伊凡希望这个瘦小干枯的东方人不要直接死在床/上,那简直太扫兴了。伸出手继续刚刚的游戏,就在他即将掐上那已经殷紫的脖颈时,床/上躺成尸体的人用极快的速度伸手从自己脸前划过,那速度快到伊凡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但脸上那火辣辣的感觉告诉他这是被刀划伤的痕迹。

攥着手里的匕首林安觉得双眼发黑头冒金星,她是个务实派在遇到危险时会想办法自救,就在刚刚苏菲和伊凡撕打起来的时候,拼尽全身力气她摸到了床头小皮包里的匕首。

这把匕首从买来那天起一直静静的待在皮包最外层,林安从未想过用它伤害别人,只是想在没有枪的情况下自保,紧握着匕首她本计划在伊凡过来的一瞬间划开他的喉咙,作为兽医林安有这样的信心和能力。

可她忘记刚刚经历多次窒息折磨的大脑对距离判断产生的误差,求生本能让她在脖子被掐住的时候拼命抓挠那双恶魔爪子,为此她的指甲断掉了好几个,疼痛虚弱下那匕首被她划的有些无力。

扭头看向被鲜血染红的指尖,林安想起了小时候姥姥用凤仙花给自己染的指甲,鲜红漂亮但是有毒。

伸手夺过那划伤自己脸的匕首,伊凡对自己被这样一个人用刀划了脸气的浑身颤抖,现在他的好心情全部消散,这个该死的东方女人真是不识好歹。

本来今晚过后他还考虑要不要让她给自己当个情/妇之类的,毕竟那个德国佬早晚有回国的时候,他听别人说过希/特/勒为了保证雅利安血统纯正禁止士兵们和外族人有染,他也是掐准了那个中士不会为了这种女人出面才下手的。

一手狠狠掐住那惨不忍睹的脖颈,看着女人微微扭动挣扎的大腿,毫不犹豫的用匕首还回去一刀,现在伊凡准备直接掐死这个女人,不过那是在自己完事后,此刻他要好好享受这不多得的玩具。

"喜欢用刀划人是吧?等下我就用刀把你的脸全刮花掉,看看那个中士会不会因为今晚的事来找我,说不定他还要谢谢我解决了你这个大麻烦。"

双手掐住那已经紫到发黑的颈间,看着对方有些溃散的瞳孔伊凡觉得全身欲血喷张,向上帝发誓如果此刻有人敢来打扰自己,他肯定会一颗子弹打爆那个不长眼家伙的脑袋,比如现在踹开卧室破门的家伙。

"妈/的就喜欢过来打扰人好事是吧,看老子不…"

起身掏腰间的手/枪,伊凡满脸怒气的看向那个闯入者,可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上就被狠狠揍了一拳,这一拳的力度比他给苏菲的那一下重多了,只是一瞬间他就坐到了地上,伸手捂着鼻血直流的鼻子伊凡相信这人是个练家子,因为鼻梁处的塌陷告诉他自己的鼻梁骨大概是断掉了。

准备掏枪的手被一脚踹开,连带着手/枪也被踢到房间另一端,刚想起身应战伊凡就被拽着领子从地上拎起,接下来就是一顿比刚刚有过之无不及的拳头砸在脸上。

凛冽的拳风捶的伊凡连眼睛都睁不开,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抱着杀死自己的意图,透过弥漫在眼睛上的血红幕布伊凡看见了那个闯入者。

黑色的风衣和大檐帽是党/卫/军的标配,他看见那人冰冷的和铁板一样的脸,如果不是被打他会觉得这人脸还不错,然后就是那帽檐阴影下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漂亮但带着无尽的寒冷强烈愤怒并且杀伐果断。

被那双蓝眼睛死死盯着绝望从脚底升起蔓延到心脏,伊凡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那群家伙是怎么看的门,但很快他就看见了那个中士端着步/枪站在客厅中间,如果中士在客厅那现在这个准备活活打死自己的人是谁?

"你怎么敢!"

一拳正中眼眶伊凡疼得连声都没出,他不记得这个东方人还认识其他德国佬,接下来又是一拳捶在自己已经塌陷的鼻梁上伊凡呼吸都不是那么顺畅了。

"你个狗/杂/种怎么敢那样对她!"

单方面打斗间那镶着骷髅的大檐帽掉落在地,靠发胶固定的金发有些散落,鲜血浸满黑色的皮手套,随着挥拳的动作几滴血被溅到那冰冷的脸上。

看着那还在挥舞拳头军官,伊凡想到小时候教堂老神父给他讲的故事,魔鬼装成漂亮的男人女人将无辜者诱骗到森林,然后将他们活活吞噬,品尝灵魂魔鬼们欣赏着无辜之人痛苦的表情。

但随着彻底砸断鼻梁的那一拳到来,伊凡觉得面前的人不像魔鬼,他更像一条疯狗,一条没有目的只知道进攻并且准备杀死自己的疯狗。

最后一拳正中右眼,短暂的发泄出一部分怒火艾德曼把人丢出了卧室,被打到半死不活的伊凡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而他面前一只身材壮硕皱着鼻头的德牧早已等候多时。

脱掉已经被鲜血浸透的皮手套艾德曼赶忙跑到床边,快速检查后瞳孔心跳脉搏他赶紧实施简单的急救,尽管瞳孔尚未扩散但那微弱的心跳和缓慢的呼吸次数都不乐观。

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开放气道,艾德曼从未想过这些从军/校学来的急救技能,第一次派上用场竟然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这里,看着那无神的双眼和紫红的掐痕,咬着牙克制住心中怒火他加重了手下按压的力度。

明明一周前她还好好的,明明她已经答应和自己回去了,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给他开这种玩笑。低头听那比刚刚强劲一点的心跳,跪在床上艾德曼继续按压着那没太大起伏的胸腔,如果今晚林安离自己而去,艾德曼无法控制自己到底会做出怎样的报复,他不想再经历一次离别。

客厅里艾莉亚拿着毛巾帮妈妈擦净脸上的血,母亲消瘦下去的脸庞她感觉眼眶再度发酸,但很快伊凡那绝望的惨叫和狗的低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着那条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狗艾莉亚觉得老师的话是对的。

【一条壮年德牧可以轻松咬掉你的手指】

最开始她和珊莎都不相信,毕竟手指里面还有骨头连接,一条狗再怎么厉害也不能一口咬掉手指,但此刻那条德牧彻底推翻了这个说法。

作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工作犬种,德牧倒勾状的牙齿让它们咬合力强悍不易脱口,而摩西作为受过系统训练的军犬知道咬哪里会让人痛苦,咬住那手掌猛地甩头,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伊凡的手指被活生生咬掉两个。

吐出嘴里的手指,换了个方向摩西对着胳膊继续甩头啃咬,本就比其他德牧壮了一圈的体型让伊凡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乔纳森!开车去医院!"

经过短暂的抢救那颗小心脏恢复了最低数值的跳动,脱下风衣裹着昏迷的人冲出公寓,在楼下他看见了艾因斯先生的车以及他的副官,不过现在他无暇上去打招呼说明情况,将人塞进车后座一脚油门下去车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得益于即时的停手和简单急救,再加上夜班医生有着丰富的急诊经验,两个小时后护士将人推进了单独病房。同样地中海的医生脱下手套讲解着注意事项。

"送来的即时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左大腿上的伤口有些深但万幸没伤到股动脉,有些失血要注意补充营养,右脚脚踝被拽脱臼了,这段时间不要沾地需要静养。她的脖子被掐的太久而且很暴力,我看了一下声带受损了不过放心,只要后期恢复的好就不会变成哑巴,不过她缺氧时间太长,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手段无法得知她的脑部是否受到了影响。"

"什么影响。"皱着眉头艾德曼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紧绷起来。

"长时间窒息缺氧对大脑影响是最严重的,轻则头疼等后遗症,重则失去对外界刺激的反应,我们现在管这个叫植物人。"将病历本递给面前的军官,叹了口气医生觉得那个小姑娘真的很惨,"另外比身体受伤更可怕的是心理阴影,我建议你等她醒后去找专业的心理医生看一看。"

单独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挥之不去,站在床边艾德曼感觉心脏再次剧烈疼痛,随之而来的是那难以压下的怒火,握紧受伤的拳头他要将那个杂种骨头一根根敲断,他对林安施以的暴行都会加倍还到他身上。

医生说麻药会在四十分钟后消退,考虑到她过于虚弱的身体医生说苏醒时间可能在术后四个小时之内,一但超过四个小时她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抓乱头上的金发艾德曼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到,为什么要花费时间揍那个家伙,如果自己早点施救的话很可能她就不会昏迷。

"我查了一下情况,"推开门艾因斯先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看着病床上还在昏迷的人,同为有女儿的父亲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有着基本同情心的人,艾因斯先生对此暴行深感愤怒,"那个人是她学生的父亲,以前就有虐待过妻女的行为,这次是见色起意。"

"是个该死的渣泽。"

"没错,所以我把他以及剩下四个同伙都丢进了地下室,等下你可以过去,随便你怎么弄都无所谓。"将一张刚刚签完字的说明单递给自己的学生,艾因斯先生搬了把椅子坐在病床前,"去吧,我在这帮你看着,等她醒了我让科迪去喊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升到校级后可以自由恋爱的,别把衣服弄脏了那样很邋遢。"

看着远去的学生艾因斯先生仔细观察着床上的人,但愿这个小姑娘可以顺利醒来,不然以后修道院里就要多一位施耐德神父了。

党/卫/军在华沙拥有一整栋楼作为根据地,从地下到顶楼每一层都被赋予了专属职能,不过最让人生畏的还是地下一层,那里是盖世太保的刑讯室和牢房,在那里没有人能活着出来,即便是同一栋楼的同僚也不想去那里走一走。

拿着艾因斯先生亲笔签名的申请,一路上艾德曼畅通无阻,随着距离逐渐变近血腥味也开始加重。刑讯室门口的士兵行了个标准的举手礼,拉开门他不清楚这位少校来这里的目的,但长官们是事最好不要过问,如果你不想被挂在刑讯室墙上的话。

听到开门声刑讯室里的人扔下鞭子笑着离场,厚重的铁门被关上此刻刑讯室里只剩挂在墙上的伊凡,以及在挂满刑具的墙前渡步的艾德曼。

艰难的抬起头伊凡看见了那个疯狗军官。刚刚那一顿拳捶的他脸肿胀变形,被拖到这里后又被刚刚那个金毛混蛋抽了几鞭子,咽下嘴里的血腥味伊凡觉得自己今天是倒了大霉。

这一定是那个东方女巫下的诅咒,她最好死在医院然后埋进郊外的臭泥里,野狗会把她刨出来吃掉乌鸦会啄出她的眼球,她会变成一个可怜的幽灵。

"你在想她最好死在医院,这样你就可以单方面的讲这场虐/杀,死无对证对你最有利了。"拿起一条牛皮的鞭子掂量几下又放回,继续挑选着刑具艾德曼对伊凡的心思了如指掌。

"长官,我一直再为德国出力,我只是接到举报例行去检查而已,是她…"因为几颗牙齿被打脱落伊凡说话有些不清,他想继续解释但一把冰冷的钳子压在嘴上示意他不要再说。

"她怎么样?"拿着钳子轻敲那几颗被血染红的牙,艾德曼好奇他那张嘴里还能狡辩出什么来,不过为了防止自己一个激动直接锤爆他的脑袋,现在他不准备听那些狡辩,而且之后这个家伙也说不出也没必要说什么了。

"你多次骚/扰她并且还虐待过自己的妻女,如果今天晚上我没有过来你准备怎么样对她?医生说她被窒息折磨了十分钟左右,脚踝人为脱臼腿上的伤险些划到动脉,而且很有可能醒不过来,就算醒来后遗症也很多。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对一位手无寸铁的女士犯下如此暴行,她身体一直不太好你这样做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你想过吗?你不会想,因为在你眼里她,包括所有女人只是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你虐/待她享受控制她生命的快/感,这些快/感可以满足你那颗扭曲又丑陋的心,至于那些暴行结束后她会变得怎么样你从来没想过。"

拿着钳子的右手不受控制的握紧,看着面前那扭曲又丑陋的面孔,艾德曼觉得这间房里的工具还是少了。

"我一向奉行实践教育理念,在做一件事之前要考虑到后果。为了让你能清楚认知到那些行为会对她造成怎样的影响,我准备带你体验一下,好在这里工具还算齐全,窒息刀割骨折这些咱们可以一点点来。我们有四个小时来探讨这些,如果四个小时之后她还没醒的话,我想我会把你全身骨头敲断挂在墙上,然后每天从你身上切一块肉拿去喂狗,或者炖成汤喂给你喝,她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停止,如果醒不过来直到我死那天你也必须活着。"

戴上桌子抽屉里放置的皮手套,刚刚结痂的伤口被磨蹭的开裂,"这是你理所应得的先生,你险些杀死我的天鹅,你不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有多幸运才能再次遇见她。"

"求您了长官,求您放过我吧,我会赎罪的…"

冰冷的铁钳再次压在嘴上,看着那微笑的相貌英俊的军官,伊凡觉得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钳子上分不清是铁还是血造成的腥味充斥着口腔,此刻那个军官依旧是一条疯狗,不过是更为可怕的,保持理性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疯狗,这样的狗最可怕。

"小点声先生,我不想听你再讲话了,不过你等下大概也讲不出什么了。"收起脸上的微笑艾德曼冷着脸看着涕泪横流的人,"你知道什么是滑铁卢牙吗?"

三个小时后科迪推开了刑讯室的门,闻着空气中那有些反胃的血腥味,捂着鼻子科迪吐槽这没有痛风系统的地下室,"她醒了。"

"真的?"丢下被自己按在水盆里的人头,脱掉被染上鲜红的手套艾德曼眼里放光。

"不过状态很不好,躲在被子里谁都不想见,说不出话只能用写字交流,十个指甲断了八个写字也写不了,建议你回去看看。"

话音刚落科迪就看到那位少校眼里光芒瞬间黯淡,一脚踩在放在地上那遍布血污有些扭曲的手,脚上不断加力碾压脸上依旧保持最职业的微笑。某一瞬间科迪感觉这个小伙子会成为莱希特二号,这一举一动都太像了,等回柏林一定要加强对小伊莎的教育,万一以后随爹那可怎么办。

"醒来就好。"掏出怀里的烟盒递过去,移开脚艾德曼低头看了眼一动不动的伊凡,"别想装死。"

"这个怎么处理?"叼着烟熟练的点火,看了眼地上惨兮兮的人科迪并不同情,对手无寸铁的人施暴的家伙不配活着,"上校说随你处理,五个人你想怎么弄?"

"海因里希医生一直想试一下全身骨骼断裂后该如何拼接治疗,我想他一定会喜欢这个实验对象的,至于剩下的四个也可以一起送过去,怎么使用就全看医生的了。"

"那等下你就会收到海因里希医生送的奖章。"笑着抖落掉烟灰,科迪对这个提议表示双手赞成,他不想再看海因里希哭丧着脸来这里求他们用各种方法创造骨折了,就他那个要求谁能达到,"去看看她吧,等下我把人送过去。这里气味太糟糕了,应该加一个排气扇。"

"确实应该加一个,我先失陪了。"

"记得换衣服,你那一身太邋遢了。"

看着远去的背影科迪吐槽恋爱中的人就是好懂,蹲下身看着半死不活的人,将燃烧的烟屁股按在他手上熄灭,这种只敢对女人和小孩下手的家伙让科迪生理性恶心,不过很快他就要去给医生当实验教材了,估计下个月的医学研究报告会上海因里希不会再皱着眉毛哭丧脸了。

早上七点医院开始忙碌起来,端着牛奶粥坐在椅子上一口口喂饭,看着那比刚见面更憔悴的面容,艾德曼觉得昨晚下手还是轻了。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她又睡了一小会,守在床边直到六点多才醒,因为那骇人的暴行她的喉咙受损严重,本来洁白的脖颈被掐出紫红的印记,谨遵医嘱艾德曼给她弄了点易消化方便吞咽的流食。

"还要再吃一点吗?"

轻轻摇了摇头林安表示拒绝,躺回床/上裹着棉被继续当一颗小茧蛹,不过很快护士姐姐就端着托盘拎着输液壶过来了。因为还要给腿上的伤口换药,艾德曼自觉的站到门外等候,直到护士姐姐出来后他才进去。

看着依旧躺在床上默默盯着天花板的人,从口袋掏出一块牛奶糖他塞进了林安的嘴里,"吃了糖就不会那么疼了,小时候凯瑟琳只要一哭就是要吃糖,我们都糖大部分都进她肚子里了,不过她也是蛀牙最严重的那个,牙疼脸肿的像个仓鼠还闹着要吃糖。"

床上的蝉蛹依旧一动不动看天花板,如果不是偶尔动一下嘴咽糖水,艾德曼怀疑躺在自己面前的是不是一具标本。医生说除了身体更要多关注心理,讲着曾经那些搞笑的故事艾德曼竭尽全力逗她开心,而蚕蛹依旧没个反应,甚至糖吃掉后连嘴的动作都没有了。

叹了口气艾德曼扶着额头思考对策,现在华沙的条件极度不适合她疗养,本来计划是她们师生三个一起住进博登湖老宅,不过现在那死去的两位母亲奇迹般的复活,想来是不用再考虑那两个小姑娘了。头脑风暴接下来的疗养路线,三天没合眼艾德曼觉得头又疼了许多。

放在膝盖上的右手被触碰了几下,看着那被纱布包裹正轻轻触碰那结痂处的手指,上帝保佑她终于有点反应了。

"这个吗?小伤不用在意。"被那褐色的眼睛盯了一会,装作无奈的样子艾德曼感觉身上温暖了许多,明明自己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个,此刻还在关心别人。"不用担心她们,那两对母女已经团聚在家了,福杰母子只是皮肉伤养几天就好。那些人的钱全部拿走用来制服医药费和赔偿,你现在需要养好身体。别哭啊…她们都好好的呢。"

拿起手帕帮她擦眼泪,但那个小蚕蛹倔强的偏过头,虽然在站起来的艾德曼眼里她脸上挂满眼泪的样子看的很清晰就是了。

无声的哭了一会蚕蛹扭过头看向手足无措的人,抬起手指抚摸那已经结痂的手背,用力想发出点声音但喉咙一阵疼痛,随后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泪眼婆娑的病美人彻底击破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坐回椅子上握住没有扎针的左手靠在额间,力道轻柔避免碰到被纱布包裹的手指,闭上眼睛艾德曼回忆着昨晚那场噩梦。

"我昨天在街上巡逻,路过你们街区的时候突然感觉心慌而且摩西也在叫,我就让乔纳森开车到你们那里,还没下车我就听到了哭喊声。然后我就上楼了,那个红头发的孩子用德语喊救命和你的名字,苏菲女士也指着门看我,然后我就踹开门进去了。"

痛苦的叹出一口气昨晚的场景历历在目,在看见那暴行后恐惧和愤怒占领了大脑,他恐惧林安的死亡,因为她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他愤怒有人敢对她施以如此暴行,除了水晶之夜那晚他的天鹅从未受过一点伤,她怕疼却被窒息折磨长达十分钟,脚踝被活活拽脱臼指甲断裂仅靠肉连在指头上,甚至把她放在医院病床/上时两片指甲粘在风衣上直接被扯下来。

"我把他拽开了,幸运的是他松手那一刻你就继续呼吸了,很抱歉我没及时对你急救,但那个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到那个家伙没办法动了我才带你去医院,两分钟可能发生很多意外,抱歉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嗯。"艰难的发出一个音节,如果不是右手还在挂水她肯定会揉一下那金毛脑袋,她好奇那个手感很久了。

"我害怕失去你,你已经离开过一次了,但只要在陆地上我们就还能再见面,可如果你去了天上那我只能靠着鲁格和你见面了。"

"嗯!"

"不会的,看来上帝还是偏爱我们的。"看着对方那明显生气的脸蛋,笑了一下艾德曼摩挲着那带着小针眼的手背,"我们回柏林吧,我修好了你的房子,如果凯瑟琳回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过圣诞。"

"……"

"如果你的学生需要通行证和车票的话我可以帮她们弄到,那对母子我也会找可靠的人帮忙照顾,所以别想太多我们一起回去吧,如果可以等后天我们就走,可以吗?"

"嗯。"

"好,那我去办通行证,等下我把乔纳森叫进来,别看他有点傻但是个很负责的人。"被那委屈的眼神盯着艾德曼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一块奶糖塞进破茧的蝴蝶小姐嘴里,掖好被角搓着下巴他也用委屈的眼神看回去,"很快就回来,起码让我刮下胡子,再不刮就要变成街上的流浪汉了,等下给你带南瓜粥回来。"

在对方那嫌弃的小眼神中艾德曼离开了病房,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再看看一旁的圆脸小兵,拱进被子林安继续闭目养神,留下以为自己被讨厌的乔纳森站在原地委屈巴巴。

依旧有些凌乱的公寓里苏菲凯特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四本波兰至瑞士的通行证和四张车票,努力让自己坐的笔挺些苏菲想知道这位军官的目的,三月在火车站一面之缘她就知道林安和他关系肯定匪浅,而昨天晚上那疯狂又关心的样子,就算的瞎子都猜出来他俩关系大概是和爱情有关。

"林安要回柏林疗养身体,后天就出发。这是你们的通行证和车票,同一天的不是同一列。"

"我们签了四年的合同,而且瑞士庄园更适合疗养。"躲在厨房珊莎小声讲着英语,她不想和老师分开,而且和德国人在一起绝对没好事,但很快那个军官就用流利的英语回答她的问题。

"介意我看看合同吗。"

眯着眼睛艾德曼看向苏菲,命令而非询问的语气作为久经商场的人苏菲听的很明白,掏出包里被保存完整的合同递过去。

看着有些被尘土污染的合同一条条的读着条款,皱着眉头艾德曼觉得林安看合同的能力有待加强,不然以后是会被骗的。终于在将整整七夜的合同读了一遍后,结尾那几行文字给了他合适的理由。

"因为战争,重大疾病等不可抗力因素,乙方可以申请离职并无需支付违约金。我想她现在很符合这一条款。"

"是的,我会支付她这一年的薪水和圣诞节奖金。"

"那倒不用,钱就你们自己留着吧。"站起身带着合同艾德曼准备离开,但审核后那细微的抽噎声还是让他停下来脚步,回头看向厨房里相拥哭泣的姐妹俩,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他讨厌这种离别的场景,"后天火车出发的时间只差十五分钟,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在那个时候说,回去了也可以写信,以后如果有时间我们会去瑞士的。"

回到病房林安已经挂完了药水,躺在床上看了眼对方那没啥变化的下巴,翻了个白眼她继续闭目养神。一旁艾德曼坐在椅子上将那份合同交给乔纳森,是撕掉还是烧了都随他意,从今天开始家庭教师将成为过去式,他们会在柏林开启新的生活。

抱歉了小姐们,我知道你们不想和她分别,但我也无法离开她。请原谅我的自私,如果让她再次消失于眼前,我想我会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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