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好消息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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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四家工厂都在华沙，但因为生产成本问题我们将其中两间工厂转移到了什切青，好消息是什切青当地的小型作坊愿意与我们合作，在那里我们会建立新的纺织厂和染料厂。"
"妈妈和凯特姨妈已经过去了，听妈妈说那里的商会很欢迎我们的投资，因为从去年开始什切青就突然涌入大量外来人口，为了防止物业人口导致犯罪率提升，他们希望工厂可以多提供一些职位。"
看着桌子上的地图和苏菲寄来的信，两个小姑娘开始分析起她们的商业版图来，作为工厂未来的继承人，现在这个年纪是最好的入行时间。翻看着手里的波兰语童话书，林安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一个月前她还在伯尔尼的庄园里当家庭教师，在抗议无效后跟着雇主跑到波兰华沙，现在除了家庭教师还要给两个姑娘当保姆。
此刻林安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留在柏林，最差也是苟到1944然后再跑路到瑞士，虽然会有英德空袭被炸/死的风险，但现在她被即将到来的闪电战打/死的概率更大。
兜兜转转已是七月末，她对二/战史的了解没有学弟那么透彻，只知道波兰战役大概是在秋季，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她就不知道了。
看着童话书上一根掉落的黑头发，林安有些担心自己过于焦虑然后患上什么疾病，因为对历史的了解与未知产生的焦虑，她最近皮肤变得很差，黑眼圈比加班一周的社畜有过之而无不及，连月经也推迟了一个月，不过苦中作乐想一想起码不用为痛经烦恼了。
"老师我们出去散步吧，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可以一起去郎曼先生的餐厅吃饭，上次郎曼先生说要试着做冰淇淋，还特意嘱咐我们去当试吃员呢。"
"对啊老师我们一起去吧，你看你来到华沙后还遇见了之前的朋友，多奇妙的缘分啊，我们就去吧！"
察觉到老师近期的不对劲，贴心的姑娘们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到老师两侧挽住她的胳膊，使出惯用的眼神攻击，她们知道这位心软的老师最受不了这招。如她们所料，看着两个小家伙蹲在自己身边，漂亮的眼睛里不断冒着乞求的小星星，林安再次妥协了下来。
"吃完冰淇淋肚子疼的话可不准喊出来哦。"
放下手中的童话书，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战起身和两个姑娘一起出门，离开时还特意嘱咐厨娘晚饭少做一些，看着胖胖的厨娘林安想到了朱利安太太，不知道她在柏林过得怎么样了，她的莉莉回来了吗？
大街上穿着碎花裙子的两姐妹蹦跳的小跑在前，阳光下珊莎蓬松的红色卷发蒙着一层金光，扎着双麻花辫的艾莉亚笑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看着两株姐妹花不少路人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上辈子的林安一直被冠以冷血的名号，从大学实验动物的报丧女妖，到工作后的冷面兽医，长久的洗脑下来连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可她毕竟是个兽医，只要沾上了医字就会本能的对生命产生庇护情绪，或许林安已经忘记了，曾经有很多同学和客人说在她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辉。
不过母性光辉就代表要牺牲更多的自己，看着面前跳动的两团小火苗，皱着眉头林安不自觉的笑了一下。如果没有战/争，如果自己不知道历史，那现在的生活还是很幸福的。
走进一家不是很大的小餐馆，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今天的特色招牌菜，窗户下两排盛开的鲜花在证明店老板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推开棕色的木门，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响起提醒老板有客人来了。
"珊莎、艾莉亚！你们怎么有时间来了？"从柜台内起身，郎曼太太高兴的抱了抱两个姑娘，在看到她们身后的林安时，眼里兴奋的光芒更是藏也藏不住，"林你也来了，等一下吧戴维去接莉娜回来了，估计还要十分钟。孩子他爸！你的冰淇淋去哪了！"
小跑到后厨，扎着蓝色碎花围裙的郎曼先生端着三杯冰淇淋出来，将餐盘放在三位小姐面前，那双和莉娜一样的绿色眼睛来带着说不尽的笑意和温柔。
"来尝尝吧，我最近做的柠檬冰淇淋，虽然时间有些晚了但味道应该还不错，如果可以等明年我就把它当成招牌菜了。"
"嗯，奶味还是很重，如果柠檬的味道能再重一些就好了。"
"要不要试试在上面放一个小薄荷叶？不仅能增加香味美观度也上来了。"
细细品尝着冰淇淋，两个姑娘都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随着苏菲凯特的商业小讲堂的开课，珊莎和艾莉亚的商业天赋迅速崛起，或许以后她们会成长为出色的商人，不过为了防止她们变异成压榨剥削的资本家，林安准备对她们进行特色社会主义教学，她可不想成为资本家的老师。
看着认真听取意见的郎曼夫妇，挖了一勺有些融化的冰淇淋，林安很想告诉他们赶紧跑路。在后世那些关于二/战的记录里，华沙的犹太人是最惨的存在，她想起了电影钢琴家里的男主，还有那块被分成多份的奶糖。
继续挖着冰淇淋她突然感到有些无力，此刻的华沙安静平和，在苏菲和郎曼一家眼里，华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而且他们不相信德国人会再次发动战/争。
他们觉得那么多年的凡尔赛条约足已彻底熄灭德国人心中复仇的火焰，而且就算德国先发动战争英法两国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况且他们不相信德国有足够的兵力打仗。
可事实正好相反，倍受条约压制的德国人选择了来自地狱的恶魔，那个恶魔带着他们走出一个面包五十万马克的困境，他让战后的德国慢慢变得强大，哪怕这强大只是一层虚假的表象。
【是德国人民亲手造就并选择了那个恶魔】
回想着史学家的话，强迫自己将那些负面情绪抛弃掉。历史已成定局她无法改变，与其心烦还不如多想想该怎么在现实中求生，以目前的进度来看苏菲颇有要在波兰扎根的意思。
想起自己跑路心切没仔细看合同，结果签了四年卖身契的事，林安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水进太多泡坏了。
再细想想，那个害自己提前跑路的人现在正美滋滋的过着小日子，说不定到时候他还要来波兰走一走。不过没记错的话盖世太保属于后方组织，要上前线也是武装/党/卫/军来，估计还轮不上他。
之前在瑞士给凯瑟琳和汉娜寄了信过去，可自己突然换地方不知庄园门卫大爷能不能帮收一下。
"下午好林!"
"下午好莉娜。"
和两个小姑娘打过招呼，结束了护师培训的莉娜坐到好友对面，接她回来的戴维拎着装满书的背包苦不堪言。
"真是想不到一年过去咱们居然居然能在华沙见面，"
"我也想不到。"耸了耸肩林安对自己离谱的命运有些看开了，看了眼放下书包的戴维，她有些好奇莉娜怎么突然转专业了，"你怎么突然想去学护士了？"
"我以前就想当医生来着，来到报社后和同事闹了点不愉快，干脆就转行当护士了，等九月份就正式结束培训去医院上班了。"接过戴维递来的冰淇淋，莉娜抱起突然出现的手套先生，"真是想不到你会来华沙，还找到了这么好的工作，要不是手套先生在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趴在莉娜的膝盖上打着呼噜，小猫咪觉得和这位原主人好长时间没见了，在这熟悉的街道它寻着味道找到了她。扭下身子露出肚皮，小猫咪为这久别重逢高兴，有两个妈妈陪伴还有这么多人喜欢，手套先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猫咪。
"和你说的一样，华沙确实很漂亮。"
傍晚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射在街道上，那些灰白色的建筑外墙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一只口衔橄榄枝的鸽子在光影的交错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飞向天空。
上辈子林安只在百度上见过华沙城市街景，剩下的就是纪录片里被炸成废墟的样子，在经历闪电战和华沙起义后这座宏伟的城市彻底化为废墟，战后的华沙人民进行多年修复才有了后世人们所见到的景色。
"嗯哼，我没有骗你吧。"顺着好友的视线莉娜得意的看向外面的大楼，这里有她的家人有她的新事业现在又与老友重逢，此刻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等下个月就是哈里的一岁生日了，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
在郎曼家消磨了一整个下午，晚上七点在郎曼先生和戴维的互送下她们回到了家，一路上两姐妹一直缠着郎曼先生，如果没听错珊莎想在华沙开启自己的第一次投资，此刻她对郎曼先生的餐馆有了非常大的兴趣。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红头发的人呢，感觉就像一团火。"看着珊莎的红色头发，戴维啧啧称奇。
"她的红头发遗传于她父亲，史塔克先生也是同样的红头发和蓝绿色的眼睛。"傍晚太阳即将落下，透过耸立交错的高楼，那血红的残阳下是跳跃的小火苗，"戴维你有工作证吗？就是可以证明你有一技之长的那种。"
"有啊，我现在有钳工和焊工的证明，等圣诞节过了后工厂的师父就要带我学电工了呢，你问这个做什么？"疑惑的看着旁边的女士，戴维对她的突然提问很是好奇。
"没什么，多个证件多条出路，有个一技之长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保命呢。"
"那看来我要去考滑雪证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证件。"无所谓的歪了下脑袋，戴维只当她是受了莉娜的影响对证件开始痴迷起来，"不然圣诞节滑雪你说不定就不来了。"
"圣诞节还很早呢。"
"再有五个月就是了，下个月是哈里的一岁生日，你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过？我姐她肯定很希望你能过来的。"
"我会过去的，谢谢你送我们回来，再见。"
"再见！"
告别郎曼父子走进别墅林安放下手中的小包，扎着灰蓝色围裙的厨娘过来询问她们还要不要吃饭，两个姑娘在郎曼家餐厅已经吃的很饱了，但青春期身体急速成长的孩子总是饿的很快。
闻到厨房里奶油蘑菇汤的香气，相视一眼她们跟着厨娘钻进厨房，胖乎乎的厨娘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此刻两个姑娘的好胃口就是对她厨艺的最高评价。
看着钻进厨房找吃的的两人，林安有些担心她们会撑坏肚子，不过想一想她们正在长身体也就无所谓了。
离开瑞士后不到半个月珊莎就长高了五厘米，惊人的成长速度看的艾莉亚羡慕不已，她只比珊莎小了一岁却比她矮整整十厘米，明明妈妈那么高大她却那么矮，凯特姨妈身材娇小可珊莎个子比自己高了好多。
看了看坐在厨房和客厅打扫卫生的人，小狼崽的目光锁定在老师身上，"你说我以后不会只能长到和老师一样高吧？"
"我可以听得见哦。"
"唔…"
背后讲悄悄话又被当面拆穿，红着脸艾莉亚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炖牛肉缓解尴尬，嚼着软烂入味的牛肉，她偷偷打量了一下老师和珊莎，随后就莫名的笑了起来。
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姑娘林安默默揉着太阳穴，只求苏菲快点回来，不然她就要管不住这只茁壮成长的小狼崽了。
说什么来什么，一旁的电话铃声急切响起，距离最近的保姆接过电话，但很快她就捂住话筒对着林安做口型。
"苏菲女士的，她找你。"
"好的谢谢。"接过保姆手中的话筒，刚打了个招呼苏菲疲惫并略带愤怒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出来，深吸一口气她好像明白为什么保姆跑的那么快了。
"林，我有个好消息和不好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额…坏消息吧。"
手指绕着电话线她突然有些焦虑，不知道苏菲的消息是什么，但听她说话的状态来看，一定是很棘手的事。
"坏消息就是，我们在什切青的工厂意外着火了，现在染料厂已经停工报废。瑞士那里也有一些小问题，有人以珊莎的名义向银行贷款购买了大量珠宝，现在我们要两头作战。"电话那头的苏菲有些疲惫，声音通过话筒传播有些失真，但林安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
"你和凯特没有受伤吧？"
"没有，着火是因为一个偷跑进仓库抽烟的醉汉，他真该庆幸仓库里的酒精被用光了。"想起那个蠢蛋苏菲气的牙根痒痒，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着接下来的好消息她的语调又轻快了起来，"好了，你准备好听剩下的好消息了吗？"
"准备好了。"
电话线勒的手指发红胀痛，她的心脏还没有那么强大，万一苏菲说的好消息是定居在华沙，以自己的头发发誓她肯定会被吓得心脏病发身亡。
"好消息是，因为那个醉鬼是市长的孙子，为了息事宁人他给了我们最大的优惠和更多的进出货途径，很快我们的染料厂会变成什切青最大的工厂之一。凯特已经去瑞士调查了，银行很配合，估计是奈德以前资助过的几个白眼狼，他们一直想从凯特那里多捞点东西出来。等我们什切青的事情处理完毕就回瑞士了，你也继续回庄园教她们吧。"
"…我们要回瑞士了？"
"是的，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吗？而且我想她们姐妹俩应该好好学习，以后考一个金融商业大学之类的，瑞士的教育资源会更好些，我的老办法已经不适合她们了。"
"那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们争取圣诞节之前回来，你知道的，重建工厂和商会协商会很费时间。这段时间麻烦替我们好好照顾这两个小家伙，圣诞节奖金会给你翻倍的。好了亲爱的，我要去市长先生的宴会了，等有时间再和你聊，替我给她们说晚安。"
"再见苏菲。"
将话筒放回座机托件上，揉了揉已经发紫仅剩一点直觉的手指，林安觉得自己真是傻人有傻福。因为没看清合同被稀里糊涂的拐到华沙，但苏菲想通了要让姐妹俩读大学深造，估计会是英国的大学，那样自己的英语课程肯定必不可少。
想想马上就要回到瑞士庄园继续教学语言，因为激动她的心脏跳的飞快。
虽然马上就要打仗了，但综合来看她们三个还不在辣/脆迫害范围内，只要老老实实躲在防空洞等战火结束就好。
她没什么远大理想，此刻就希望苏菲最好能提前结束这些事务，然后她们五个回到瑞士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快哉。
顺着厨娘的指引走到楼上，吃饱喝足两姐妹躺在床上睡成小猪。轻轻的帮她们掖好被子，走到自己房间她开始规划要储存的物品。
能长时间储存的食物药品和一些钱，她不是什么绝地求生大师也不是贝爷，脑子里想到什么就写在纸上，看着还有些空余的纸张，思索一番她添了匕首上去。
她没有枪也不会用枪掠夺恐吓他人，但战争时期还是要有一定自保能力的，想着隔壁睡着的两姐妹，林安将物品清单交给了负责花园的小伙子。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于空中，靠在窗边看着夜色中的华沙，她想到了柏林，已经五个月过去了她有了新的生活，但愿他也忘记这段不符合当下价值观的感情，想一下他还是很抢手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一位佳人陪在身边了吧。
不过真的好想摩西，不知道它自己一个狗在柏林过得怎么样。
【你会随着春季暖风回来吗？】
"…我不会，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