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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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凯瑟琳，一样的黑头发一样的黑眼睛。如果你是喜欢东方相貌的话，我想近藤樱子小姐会比那位中国人更合适。"
"叔叔，您知道这不是外貌的问题，我不想结交这位从来没见过的新朋友。"
"够了！凯瑟琳！"
书桌被拍得震天响，凯瑟琳被突然暴怒的叔叔吓了一跳。
"凯瑟琳，我已经和你讲过很多次了，不要和那个中国人有太多往来。我已经容忍你很久了，但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和那个中国人来往。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陪近藤小姐游览柏林，明天开始我会派通讯兵跟着你们。"
"可是，我还要准备实习考核。"
"我已经和你们学校打好招呼了，你的推荐信已经写好了。而且你也没有必要去实习赚钱，弗林斯的家产足够养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收起你那些不好的习惯，做为一个淑女多去结交青年才俊。"
"可是……"
"没有可是，凯瑟琳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走出弗林斯中校的书房回到自己房间，看着梳妆台上林安给做的法语笔记，凯瑟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四月是个好时节，林安院子里的玉兰花在一个晚上全部盛开，洁白的玉兰花配上浓郁的花香，看得莉娜止不住的称赞。
"天哪林，我真想不到这颗光秃秃的树，竟然能开出这样好看的花。看来不止人不可貌相，连树都一样。"
"嗯哼，这确实是一颗很棒的树。"
看着盛开的玉兰，林安想起了凯瑟琳，明明答应过她花开的时候要第一个喊她的。可林安已经两个星期没见过凯瑟琳了，就连去学校交资料的时候也没看见她，林安有些担心凯瑟琳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四月十六日，林安已经整整十六天没有看见凯瑟琳了，走在街上林安路过了凯瑟琳最喜欢的一家咖啡馆。
之前只要有时间有零钱，这个金发小妞一定会带着林安去喝上一杯咖啡，那时候凯瑟琳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她的眼睛里诉说的对未来的向往。
想起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林安又盲目伤感起来。自打穿越后，最困扰林安的不是怎么生活，而是只要看到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她总是止不住想他们以后的命运。
因为小胡子的野心，德国所有的青壮年男性都被送上了战场，特别是最残酷的东线。当他们踏上西伯利亚冻土的那一刻起，能活下来就是命运女神的垂怜，就算活下来也逃不掉关进战俘营的命运。
【西线是留给老人和孩子的，东线就是地狱。】
作为第三帝国的有生力量之一，艾德曼和克莱文早晚有一天会走上前线，国/防/军的克莱文还好，没记错的话艾德曼所属的党/卫/军连战俘都不算。战后党/卫/军直接被定性成为犯罪组织，所有成员都是战犯，不适用于日内瓦公约。
两个穿着黄褐色衬衫的孩子擦身跑过，他们身后跟着几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女孩。是希青团和少女联盟的孩子。无论何时孩子们那蓬勃的生命力，总能驱散人心中阴霾带来希望。
但这些孩子不一样，从小接受着辣脆思想教育的他们，不知道会开出怎样的花朵。
街上的其他人看着那些孩子都是笑意满满，对于他们来说这可是帝国未来的希望。林安此刻与周围格格不入，也对放下那些悲观思想吧，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顺着街道往前走林安不再关注那些孩子，她的墨水没有了，街角一家文具店物美价廉，很多学生都会去那里买文具。
老店主人很好，看林安最近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特意翻出几张明信片送给她。明信片一部分是小胡子的肖像，剩下一部分是少见的中国水墨画。
"小姑娘，这是你们家乡的画吗？"
"是的先生，您对水墨画感兴趣吗。"
"原来它叫水墨画，我一直以为它叫中国油画。"
老店主推了推眼镜，面前的小姑娘和他孙女差不多大，之前她都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不知道怎么最近都是她一个人来，或许两人吵架了？
拿起牛皮纸和绳子帮她打包好东西。老先生想着，如果自己年轻的时候有这样一位中国朋友的话，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连画叫什么名字都搞不清。现在的孩子真是幸福，还能交到神秘的东方朋友。
拿着老先生打包好的东西，林安再次路过了咖啡厅。今天的推荐菜是奶油蘑菇汤配小牛排，甜品是草莓奶油蛋糕，都是凯瑟琳喜欢的美味。
因为是下午，咖啡厅里有不少人来吃下午茶，玻璃门被推开，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出现在了林安面前。
"施耐德先生！"
"林小姐？"
你怎么在这，两人抱着同样的心情面面相觑，还是林安先反应过来，既然他和弗林斯兄妹关系亲密，那她肯定知道凯瑟琳怎么样了。
"施耐德先生，请问你知道凯瑟琳她最近怎么样了吗？前几天去交资料也没看见她，她是生病了吗？"
"凯瑟琳她没有生病，她只是……"
看着面前人那真挚的眼神，艾德曼犹豫是说真相，还是编一个善意的谎言。如果告诉她凯瑟琳最近陪日/本/人一起游览柏林，说不定她会大受打击然后疏远凯瑟琳，这样的话等凯瑟琳知道了肯定会打死自己。但若是编一个善意的谎言，那就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这个谎。
犹豫再三，艾德曼还是准备说出实情，但为了保护林安那脆弱的小心脏，他把事实轻轻润色了一下。
"凯瑟琳的叔叔最近给了她一些任务，说是要培养凯瑟琳的自主处事能力。你可能要等到五月份才能看见她了，不过不用担心她，这算是弗林斯家的传统，每个人都要经历一次。"
说完艾德曼就有点后悔了，这个谎言有些蹩脚，简直就是他职业生涯中说过的最差劲的谎言之一。
抱歉，艾因斯先生，我对不起您的教导。
"哦，我知道了，谢谢您。"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很明显她相信了这个经过润色的事实。"如果您见到凯瑟琳的话可以帮我给她带个话吗？麻烦您了。"
"可以。"
刚刚她歪头思考的样子，让艾德曼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了。帮她带个话不算什么，毕竟上次胃药一事还没有正式给她道过谢。
"我家里的玉兰花开了，她一直想看的。"
"就这些？"
"嗯。"
熟悉的尴尬再次出现，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会莫名冷场，这三个月以来只有上次两人说话算多。对视了一眼，还是林安先告的别，艾德曼想道谢的话最后也没说出来。
回到家克莱文正瘫在沙发上，灰绿色的军/装上衣被丢在椅子上，摩西趴在他脚下啃着不知道哪捡的树枝，听到主人回家也只是抬了下头而已。
"你回过家了，凯瑟琳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个日/本女人跟蜱虫一样黏在她身上，我今天想带凯瑟琳出来喝个咖啡，那个家伙都要跟着，最后咖啡也没喝上。"
想起那个短头发的日/本女人，克莱文心里怨气成倍增长，同样是黑头发黑眼睛，怎么林安就那样善解人意那个樱子就那么烦人。
"我有个计划，可以让凯瑟琳放松一下。"
"什么计划？你现在连单独带凯瑟琳出门都不行。"
"不用担心，只需要你帮个小忙就可以。"
"什么？你别那样看我行吗？跟莱希特先生太像了，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着那双蓝眼睛里意味不明的神态，再配上嘴角那一抹诡异的微笑，克莱文总觉得这个人开始朝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但愿他不要变成莱希特先生二号，那简直太可怕了。
晚上九点，弗林斯家里难得全员聚齐。弗林斯中校欣慰的看着和日/本使团聊的开心的克莱文，不愧是他着重培养的孩子，这悟性就是高。再看看拿着小叉子漫不经心戳土豆的凯瑟琳，弗林斯中校疑惑怎么双胞胎差距就这么大。
盘子里的土豆早已被戳成泥，看着盘里的美味凯瑟琳没有一点想吃的**。今天克莱文难得回来吃饭，结果这个家伙突然变脸和日/本人聊得火热，真是让人火大。
不过也好，现在近藤樱子被他迷住了无暇骚扰自己，起码让自己并不舒适的晚餐时光能清净一会。叉了一口土豆泥，凯瑟琳吃的有些反胃，自从吃了林安做的各种中式土豆，再见到清水煮土豆凯瑟琳连动叉子的想法都没有。
她有些想林安做的菜了，红烧鸡块糖醋排骨豆子青椒炒肉，这些中国美食给吃了二十三年土豆的凯瑟琳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林安家就像一个神秘宝箱，你永远不知道下次去她会拿出什么新奇的东西。
说起来，林安家里那颗玉兰花应该开了吧，明明答应过她一起去看的，可自己现在出门必定会有通讯兵跟着监视，近藤樱子也跟屁虫一样粘着自己。
再看一眼和日/本人聊得火热的克莱文，凯瑟琳怒戳几下土豆泥。
“凯瑟琳，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回房间休息，你明天还要陪樱子小姐去歌剧院听音乐呢。”
看了眼手表，马上就是九点半了，克莱文咽了口口水，他的好兄弟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愿计划成功，不然他就没脸面对艾德曼他祖父了。
“是的，最近可能太忙了，我有些头晕。很抱歉叔叔，我可以先回去吗？”
“好吧。不要忘记明天的音乐会，你和樱子小姐可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是不能不守约定的。”
“谢谢，那我就先回去了。”
听到来自好哥哥的关心，本就愁没有借口离场的凯瑟琳默默感激了一下。弗林斯中校也看出了凯瑟琳心思不在这里，想着最近确实给她太多任务了，而且他不想再看那盘土豆泥被戳成各种奇怪形状，土豆泥做错什么？。
告别无聊的晚餐躺在床上，凯瑟琳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今天晚餐吃的有些迟，几口土豆泥根本不顶饱。
拉开抽屉里面有几块硬到能当凶器的肉干，费力的和肉干进行搏斗，凯瑟琳想起了那家咖啡馆。里面的草莓蛋糕是一绝，每次和林安去两人必点的就是这个。
默默啃着肉干，脑子里想着和林安一起去咖啡馆的日子，甚至幻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名字，听声音好像是艾德曼
等等！
放下肉干扭头看向窗户，不是幻听。此刻艾德曼正蹲在窗外阳台上，可这里是三楼啊！楼下还有护卫巡逻，他是怎么爬上来的！
“让我进去凯瑟琳，你家巡逻兵要过来了。”
敲了敲玻璃窗，艾德曼看着已经呆愣住的金发小妞，再不开窗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护卫发现，到时候他俩跳进莱茵河都洗不清。
丢下手里的肉干，拉开窗户，艾德曼像猫一样灵活的钻进来。下一秒，卫兵靴子的踏踏声从楼下传出，但凡凯瑟琳晚一下开窗或者艾德曼慢一步钻进来，他很可能被卫兵打成筛子。
"你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啊。"
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凯瑟琳，艾德曼觉得自己这个计划除了些许离谱外，还是挺不错的。幸亏自己毕业后还有坚持锻炼的习惯，不然这一套操作下来还是挺困难的。
拿下身上的小背包，在凯瑟琳好奇的目光中艾德曼先拿出一个纸袋子，拆开看是一个奶油草莓夹心的面包。
"蛋糕是带不上来了，就拿面包凑合一下吧。"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他们家的面包？我好长时间没吃了。"
接过面包咬上一大口，凯瑟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受的苦都值得了。细细品味面包的香甜，她看着艾德曼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
"那是什么？"
"我今天遇见林小姐了。"
"什么？"
刚想问林安最近怎么样，就被嘴里的面包呛得不停咳嗽，旁边艾德曼贴心的帮她拍后背缓解症状。
"她很关心你，还让我给你带话说她家里的玉兰花开了，你不是一直想去看吗？"
"是啊，我想去看花，可是你也看见了，我根本不能一个人出去，那个讨厌的副官总是盯着我！"
"所以你想去看花吗？"
"当然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艾德曼拆开那个小纸袋，啃着面包的凯瑟琳不解的看着他。
"如果你真想去的话，明天早上六点把这个喝下去，这个是能提高体温的药，吃了对身体没有副作用只会日体温短暂升高。”
“吃下这个药后你装成流感的样子，到时候克莱文会假装带你去医院。如果中校要求那个副官陪同的话你就闹起来不让他跟着就好了。你小时候不是经常躺地上打滚耍赖吗……"
"好了！我知道了，别再说了！"
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凯瑟琳赶紧打断他，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记仇，自己只是跟他耍赖几次而已，他居然记到现在。
拿过艾德曼手中的小纸袋，凯瑟琳将信将疑的看着里面白色的粉末。盖世太保手里有各种帮助审讯的药物，这个都市传说她是听过的，虽然很相信艾德曼，但这个东西的安全性凯瑟琳还是不太放心。
"不是我从四局拿来的，我可没那个兴趣爱好研究这些，也没有他们那些奇怪的癖好。"看出对方的担心，艾德曼伸出手指蘸了一些粉末放进嘴里，"告诉你个秘密，克莱文上学的时候用过这个装病逃野外拉练。"
"什么？"
听到八卦的凯瑟琳兴奋起来，更别提这个八卦是关于克莱文的。
"他确实骗过了教官，但是，我们的教官太负责了。他委托另一位教官来教我们，然后他带克莱文去了医务室。"虽然克莱文拜托过自己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特别是凯瑟琳，他不想自己的光辉形象在妹妹面前崩塌。
不过，为了小小报复一下他这两天的罪行，艾德曼还是准备让凯瑟琳知道，毕竟孩子长大了应该知道一些事了。不好意思了兄弟，谁让你抽烟时烟灰把摩西的毛烫秃一块呢。
"到了医务室克莱文只能硬着头皮装病了，于是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又让他只穿着短裤站到走廊上物理降温。等第二天也不用装病了，那时候我每天还要背他去医务室打针，一天要打五个针，打的他胳膊都青了。”
“后来我们才知道，教官一开始就看出来他在装病了，之后克莱文一次课都没缺过。你现在去问他要不要打针，他表情一定很好看。"
讲完当年的故事看了眼时间要到半点了，艾德曼起身走到窗边。弗林斯家的卫兵半个小时巡视一次其余时间都是在站岗，只要抓住他们巡逻时出现的死角就能溜进来。
"晚安凯瑟琳，记得明天的事。"
"我会的。注意安全。"
穿着黑衣的艾德曼像一只灵活的黑猫，跳出窗户后就消失在了视野里，楼下卫兵依旧在巡逻，听上去他们并没有发现异常。
凯瑟琳觉得有必要更换一下家里的安保人员了，不知道是他们太差劲，还是艾德曼身手过于矫健。
看着手里的小纸袋，凯瑟琳咽了下口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希望计划可以顺利进行，她真的太想见到林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