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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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娓娓家附近的这个串串店店铺虽小，但生意极好，就连工作日十点多的夜晚依旧是人满为患。
老板夫妻来自山城重庆，正宗的牛油锅底料飘出的香味勾得林娓娓食欲大开。
可linda吃了几口便辣得受不住，泛着泪花喝光了杯子里的可乐。
林娓娓笑着将手边的冰粉推了过去：“太辣了？”
linda低下头一口气炫了半碗，才堪堪抬头：“你不是上海人吗？这么能吃辣？”
“我爸爸是重庆人，小时候经常带我回老家过暑假。”林娓娓移开目光，夹起一旁的肉片下到了咕噜冒泡的锅里。
“那是重庆本地的串串好吃，还是这家好吃？”linda托着腮问。
她沉默了片刻，将油碟里的食物戳了又戳，才轻声开口。
“太久没回去了，忘了。”
林娓娓在斗猫tv直播了一年多，linda也和她认识了一年多，但从未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linda见到的林娓娓，总是一个人。
“你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谈，是什么事？”林娓娓放下筷子，喝了口可乐清口。
“噢，lpl有几支战队想邀请你去打职业。”linda拿起手机，翻出她在备忘录列出来的一张表，递给了林娓娓。
“有两个小战队刚刚组建，给的价位也不高，我写在了后面，最主要的是前两个。”
林娓娓快速扫了一眼。
ace和……gal？
当看到gal战队名字时，几乎是一瞬间，林娓娓脑子里闪过那个少年大步离去的背影，还有众目睽睽之下他递给自己的那张横幅。
明明都是些很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她却记得那般清晰。
“相比来说，ace给出的价位更高，也难怪，听说他们老板是电竞圈的钞能力代表，向来挥金如土，进去打一年换这个数，就算原地退役出来再直播，身价也会翻好几倍。”linda替她认真分析着。
“我不会打辅助。”林娓娓的声音很平静，“更不会为了钱去看一年的饮水机。”
如果她没记错，ace今年春季赛的时候刚引进了一个实力强劲的韩国中单，足足磨合了大半年才稍有起色。
“那gal呢？我可以再帮你争取下价格，听负责人说他们教练似乎很欣赏你。”
林娓娓垂着眼没吭声。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划。
gal电子竞技俱乐部英雄联盟分部首发中单。
这个头衔，听起来似乎不错。
可是，她真的能适应职业选手的训练节奏吗？
如果打不好，会不会挨骂？
就这样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一些从前的事情，会不会被人挖出来？
万一和队友相处不好怎么办？
林娓娓犹豫了。
“没关系，离转会期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再考虑一下。以你最近的热度，明年再续约签约费可以提高不少，如果你实在不想打职业也没什么，平台的事你放心，都交给我。”linda见她不说话，温柔地低声安慰着。
林娓娓点点头，将手机还给了她。
“我没事，那我回去好好想想，过几天给你答复。”
—
这顿饭吃完后，已接近十二点。
林娓娓回到家，突然没了打游戏的心情，洗完澡后便抱着手机靠在床上刷起了微博。
英雄联盟这两年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每赛季结束后常见的转会期都会频繁上热搜。
1你是我的从天而降大结局
2noway加入lpl
3galye，全联盟最讨厌沙皇的打野
4你降——be美学天花板
5deity和noway究竟谁更强
6言也好友申请被拒绝后怒关直播
7百万网友都在为gal中单位操心
8ace辅助至今空缺
……
好家伙，这帮人真不愧是电竞圈顶流。
林娓娓忍不住抿了抿唇，挨个点进去看了起来。
直到她翻到言也粉丝发的一张截图，上面的赵信正在大杀特杀。
而赵信头上顶的id是——给我一杯乌龙茶。
林娓娓：“？”
这乌龙茶不就是晚上莫名其妙ban她沙皇的那个憨批打野吗？
紧接着，她就刷到了言也加她好友没收到结果后怒关摄像头的视频。
……
看来冥冥之中，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林娓娓莫名觉得有些烦躁，她默默关了微博，给蒋晓念发了条微信。
【vv：睡了吗？】
蒋晓念似乎在玩手机，回得很快。
【niann：没，刚看完你降的大结局，哭得太惨，临时敷了个眼膜消肿qaq】
【vv：好吧/捂脸】
作为林娓娓最好的朋友，心思细腻的蒋晓念立刻就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一个视频电话便拨了过来。
“咋啦宝，不高兴？”画面里的蒋晓念顶着两圈黑色的眼膜，上面还有丝丝金箔的纹路，一看就很贵。
“没有啦，电视剧好看吗？”林娓娓拧开床头的小夜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好看！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释放了一下我这段时间的压力。”她边说边按摩着眼部，一脸坏笑，“这么晚你还不睡，也没开直播，咋啦，谈恋爱了？所以心事重重？”
林娓娓失笑：“我每天在家能和谁谈恋爱？英雄联盟？”
“所以你就该多出去走走，和社会接触接触，别没事就在家窝着……”
“念念，你说，我去打职业怎么样？”林娓娓突然开口，她的眼睛里有隐隐的期盼，像是等待着大人肯定的小朋友。
“卧槽！哪个战队这么有眼光看上了我的宝！”蒋晓念激动地坐了起来，“英雄联盟女职业选手！多酷啊，到时候我就带着全场最闪耀的灯牌去给你应援！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台上那个酷拽小可爱是我的好闺蜜！对了，之前赛场上出现过女选手吗？”
林娓娓被她的表情和语气逗笑了，半天才回了句，“嗯，好像没有过。”
“那我的v宝就是历史上第一个打职业联赛的英雄联盟女选手！征战赛场，为国争光！”蒋晓念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为国争光？”林娓娓喃喃。
“对呀，要是你的战队拿下全球总冠军，就算是为国争光了呀！”
“如果为国争光，那爸爸在天上，也能看见的对吗？”
林娓娓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难过。
“他看见了，也会……为我骄傲吗？”
“林娓娓，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多你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蒋晓念将脸凑近手机，认真地看着她。
“但你要始终记得，无论你选择做什么，都会是我们的骄傲。”
—
三天后的深夜，gal战队基地。
钟锐拎着一堆打包好的夜宵放在了餐桌上，然后将那几个闷头排位的大男生从训练室拎了出来。
“快点吃！我趁热打包好的炸酱面和海鲜，别等放凉了吃又跟上回一样拉肚子最后还要麻烦我送你们去医院。”钟锐叉着腰，像一只带崽的老母鸡般给大家将外卖盒一一打开。
瞬间香气就飘了满屋子。
言也一边拌着碗里的面一边刷着朋友圈。
突然，他眸光一紧，“浅陌说ace的新辅助是个主播，哪个主播？”
邱天和伸头，在一个职业选手的朋友圈评论里看见了浅陌的回复。
“不知道，总不至于是喵尾酱吧。”
他连忙岔开了话题，用眼神询问路飞：什么情况？
路飞耸了耸肩表示不清楚，捞起一只皮皮虾剥了起来。
一旁的胖虎对路飞使劲眨了眨眼：你真不打算告诉他？
路飞轻轻摇了摇头，将剥好的虾仁放到了邱天和的碗里。
言也皱眉看向胖虎：“怎么？这么快就肚子疼了？一直眨眼？”
一瞬间场面有些尴尬，钟锐憋着笑清了清嗓子：“好了，吃完了都早些睡。队里的中单马上要来试训了，到时候你们要多照顾着点，可不许欺负新人啊。”
言也胡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炸酱面，手指不停地在浅陌的朋友圈里上下滑动着，想点开对话框问他新辅助的消息，又拉不下面子。
最后他草草吃了几口便收起手机，回到训练室继续打起了排位。
—
第二天一早，林娓娓便背着外设包，根据钟锐发给她的定位约了辆车，来到了gal的训练基地。
试训期为两周，吃住全包，所以她带的行李并不多。
定位的别墅区在上海偏郊区的地方，离市区有些远，但装修豪华，环境也好。
从外面看上去三层楼的小洋房还带花园和游泳池，有些夸张，但也很符合gal这支顶尖战队在电竞圈的地位。
下了车后，林娓娓拿着行李按响了铁门外的门铃。
门打开后，齐刷刷地走出来四个男人。
除了fly、cupid和胖虎外，还有一个戴黑框眼镜，个子不高但很和蔼的圆脸男人朝她礼貌地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gal的战队经理，钟锐，你叫我钟哥就行。”
“钟哥。”林娓娓低声喊了一句，接着朝另外三名队员点了点头，“你们好，我是林娓娓，是这次来试训的中单。”
热情的邱天和跟胖虎拎着林娓娓的行李一路引着她进了屋子，钟锐和路飞则跟在她身边为她介绍着基地的各种设施。
几个人动静颇大地上了别墅三楼。
“三楼有一间房间是空的，没人住过，昨天我已经让阿姨打扫出来了，你先住在那，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发微信，或者找路飞也行。”
林娓娓踩在三楼走廊柔软的地毯上，听到钟锐的话后点了点头。
她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
邱天和拖着她的行李箱，在走到她房间门外时，故意大声地咳嗽了一声。
林娓娓：“？”
言也昨晚心绪不宁地打了通宵的排位赛，直到六点多才洗漱休息。
他还注册了一个斗猫tv的小号，一直挂在林娓娓的直播间里，最后在“主播不在家哦，过会儿再来看吧”的画面中沉沉睡去。
睡前还一直在腹诽林娓娓的不敬业。
可少年的好梦，却在一大清早就被楼下的嘈杂声吵醒。
当有人在门外大声咳嗽一声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翻身而起，光裸着上身，随手套了一条沙滩裤，眉眼间带着浓浓的戾气不爽地拧开了卧室的门。
“大清早的你们在他……”
言也捏着门框忍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停顿了。
在他看到女孩抿着嘴似乎在憋笑的侧颜后，将“妈的”两个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小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来队里试训的新中单，林娓娓。”路飞轻笑一声，看着言也慢慢涨红的脸色，和邱天和互换了一个看戏的眼神。
林娓娓回头对上少年漆黑的双眸，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早上好啊，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