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存在于咒术世界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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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乙骨的第一周，周末时伏黑梓就难得感觉特别清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也没深究，只自顾享受难得的休息——每周周末的第一天是不补课的，第二天才补课。
少女在厨房拉开架势，环绕立体声音箱摆开阵势，音乐声放到最大，她开始一边跟着唱一边扭着跳着一边做各种点心餐食。
——存货不能少！现在就她跟惠两人吃饭，如果哪天懒得做，这不就有现成的？
家里厨房超级大，灶台跟案台也设置得非常多，足以支撑一个中等大小饭馆的运作了。但少女身体柔韧，动作也协调，在偌大的厨房里左右翻飞的样子游刃有余，简直像是只翩飞在花丛中的蝴蝶。
而且她刀工超级棒——毕竟当时练刀的目的并不是做菜——切东西又快又匀，说实话每次伏黑惠看到她用刀，心里都直冒凉气……
结果这种高效又愉快的活动还没持续多久，音乐声就断了……手机被打入了电话，截断了播放器的运行。
少女翩翩然飞过去看一眼，忽然呆住了。
她想起为什么今天会莫名地觉得清静了，原来是每周的这天都必来的五条猫猫没有来！这货这会儿就打电话过来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先一一关掉了灶火，然后接起电话，放柔声音：“怎么了，悟？”
那边是嗲嗲的jk悟：“悟子要生气了！梓哥哥真的好过分，悟子妹妹都这么忙了，过不去梓哥哥那里，梓哥哥居然不来看望你的悟子妹妹！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伏黑梓熟练地应对：“怎么会呢？两天不见悟子妹妹，梓哥哥也是很想念你的啊，可是梓哥哥总不能空着手去看你吧，这不是正在厨房里忙碌，悟子妹妹耐心等等哦，下午你的梓哥哥就过去啦~”
对面传来了猫猫的轻笑声，能听出来他真的挺开心的，连声音都没那么作了：“那说好了哦小梓，我跟忧太中午就都不吃饭了哦等你的吃的。”
伏黑梓：……
播放器的音乐重新响起，少女却十分无语地没有动作，她反复看了看真的被挂断的电话，最终也只能叹口气，换了个摇滚歌单，开始加速处理食材——她绝不要浪费食物！
直到把家里半储物室的分装盒全部装满收起，她才找了找五条猫猫那边的定位瞬移了过去。
那只神经病猫别的不说，战斗素养绝对杠杠的，她才刚从那边出现，一只大手就向她抓去。
少女在将要落地时凭空一扭，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避开了那只手的攻击，随后脚在半空一踩，接连两个不规则后翻避开了后续攻击，然后出其不意的，向着对方脚下侧翻过去，在对方抬脚欲踢的时候一个串翻，身体弯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小腿勾在了男人的后腰上。
只这一下，她就放弃了攻击，弯成一个半圆的身体鱼似的一弹，单手撑地一个侧翻，就好好地站住了。
而在被她碰到身体之后，五条悟也默契地停止了攻击，笑得十分开心地夸奖道：“进步了很多嘛梓，我还以为你这几个月忙于补课，训练就疏忽了呢~”
伏黑梓：！！！
这家伙！真是哪里痛就踩哪里！
她没好气地说：“我长个子了啊！每天早上的体力训练跟晚上的柔韧度训练都没落下，那么在我身体展开之后攻击面积更大的情况下，不进步才是怪事吧！”
这么说着她掏出张桌子来，开始往上摆各种食物，一边招呼在旁边惊到呆住的少年：“乙骨忧太是吧？虽然从户籍上看你跟我同年，但是你得知道我的户籍是做出来的，所以你得叫我姐姐，明白吧？来坐下先把午饭吃了。”
少年一看就是个温柔的孩子，要不他不会在拥有里香那么强大的力量的情况下把自己逼成那个样子。所以这时听少女略强势的话之后就乖乖地坐在了桌边。
五条猫猫坐下第一件事先把专门给他拿出来的几个各种口味的巴菲全挪到自己面前，然后拿起一个就开吃，一口下去：“咦？不是你做的啊梓？”
紫水晶猫猫若无其事道：“昨天放学的时候正赶上xx路那家网红店做活动，我就拉着惠去排了队。”
是说假扮情侣。虽说她现在蹿个子了，比惠高小半头，但惠校霸的气质还是挺能唬人的哈哈。——这话可不能让惠知道，他会闹别扭的。
乙骨眼神动了动，马上就意会了这恐怕是专门去给五条悟买的，感觉旁边这俩的关系真的挺好的，而他因为里香的缘故一个朋友都没有，心里就不由有些羡慕。
五条猫猫心里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什么，只眼罩下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十分享受的样子。
吃下两个甜点，他才有空开口：“今天下午梓陪你训练，你要注意不要让她碰到你，她跟你的任何部位都不行，因为她的术差不多触碰即死，所以一旦碰到了就说明你已经输了。”
少年听了不由睁大眼睛，少女却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我这个对上低等级的咒灵还好说，稍微一骗就搞定了。但要对上跟人似的那种咒灵，那真是结果难辨。”
白毛眼罩下的眼睛翻了一下，用马后炮那种讨人厌的语气去怼少女：“所以我让你赶紧把数学补起来，得掌握战斗中的短距离瞬移才行。要不你爆发力也勉强，体力虽然还行但没有咒力进行强化，到时候吃亏了别来找我哭哦。”
少女稍微不自在了一下，那是忽然就想起了曾经在拉斯维加斯的酒店里对着面前这只白毛猫猫哭得稀里哗啦的事情，但她马上掩饰了过去，没让旁边的少年发现。
可白毛猫猫却十分意味不明地对着她咧嘴一笑——真是气人，他肯定也想到了！可恶！就不能装做没想起来嘛！
吃完饭伏黑梓跟五条悟都没有收拾残局的自觉，倒是乙骨少年乖乖地收拾了碗筷，又把桌子擦干净让少女收起来，就去水池里洗碗。五条悟就把少女叫了出去，交代少年收拾完先午休一会儿。
伏黑梓莫名其妙地跟着他出了屋子，又往隔壁咒高走——两校之间有小门。
她奇怪道：“怎么了啊话说？是要介绍我认识什么人嘛？”好方便把他们也都拉这边来啊~
五条悟好像感应到她的想法一样，不屑地撇了一眼她，手指竖起放在唇上做了个无声的“嘘”手势，示意她悄悄跟着。
——直接进了忌库。
他下巴对着一库的咒具示意一下，让她自己选：“挑一把趁手的，给诸伏用。他没有咒力也没有你的杀招，只是个耐打的身体没啥用的，还是得能对咒灵造成伤害才行——毕竟是一校之长，被小瞧了就不好了。”
少女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倒不想跟他客气，想也知道，几件咒具而已，他摆得平。但这家伙，非要她来选，她又没问过诸伏擅长哪种武器！
在冷兵器里扫了眼，少女拿不准主意，她单知道诸伏擅长狙击了，就往库的另一边走，想看看有没有热武器或者拳套啊指虎什么的……
结果在看到几个不明物品之后她犹豫着停下了，对面这些东西里有些熟悉的感觉在吸引着她……是什么呢？
五条悟看少女怔怔盯着的东西，解释道：“是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你听说过的吧，就是这玩意。说真的，虽然能作为镇物使用，但还是过于危险了，要不是不能破坏，早毁掉了。”
少女听他这么说，忽然伸手去抓：“你在跟我说什么不能破坏啊，这说的不是我嘛！”
五条悟听了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少女的能力是空间系，她的杀招空间碎裂是连空间都直接扭曲割裂的，理论上就没有她毁不去的东西。
于是他看着少女把全部的六根手指都拿在了手里，却迟迟没有动作。刚还觉得好奇怪的，少女忽然取出手机，开始疯狂敲屏幕：“小槐！小槐你别睡了！看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了！这是鬼啊！这个世界居然有鬼啊！”
五条悟刚要提醒，忌库里是没有手机信号的，屏幕就亮了，一个满脸困倦的少年脸孔显现出来，一脸迷糊道：“你在想什么啊姐，你鬼域都没了，我现在又这个样子，别说这里没鬼了，就算有，也是他吃我好吧。”
少女却一脸兴奋：“不是的小槐！这只鬼在沉睡啊！趁着他这个状态快来吃一口，能咬多大口就咬多大口！”
屏幕里的少年闻言马上精神起来，他说：“放松身体。”少女就闭上了眼睛。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少女”就按灭了手机屏，收起了手机，转头看着手心里手指的表情完全变了——这时候叫她梓哥哥倒是绝不违和了。
五条悟敏感地发现，少女身体里换了芯子。
他默默地戒备起来。虽然知道少女有个鬼弟弟，但她从没说过她的弟弟能跟她共享身体，还能使用她的空间能力。
“少女”捻起一根手指，张开嘴刚要吃，忽然犹豫了一下，转身变出一盆水来，拿出个牙刷开始仔细刷手指=_=
五条悟：……
他忽然就戒备不起来了。要她弟弟是这么个二货，那他还有什么可想的=_=
少女身体里的少年估计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好想法，嘴角挂着讥笑挑衅地瞄了一眼白毛：“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嘛？不是你想的那样哦？我姐她啊，要是醒过来发现她嘴里吃过那样的玩意，估计至少几天都要食不下咽了，所以我得做点加工。”
这么说着的时候，所有的手指都已经被“少女”效率极高地刷出了本色，旮旮旯旯的地方脏东西都刷差不多了，然而这还没完，“少女”取出一罐可可粉来，把手指放盘子里，均匀撒上，然后翻面，继续均匀撒……
五条悟已经在旁边放武器的台子上坐下了，一脸百无聊赖地看着梓家弟弟的“手指料理”过程，就见“少女”取出一叠糯米纸来，厚厚地裹在撒好了可可粉的手指上，然后拿起一根，尽力扩大喉咙，把手指慢慢放了进去。
……五条悟不动了。看到这掉san值的一幕，他也没忍住紧张，就见“少女”闭上嘴，含住那根手指，却并不往下咽，而是微闭了眼睛。
五条悟感觉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被少女慢慢吸走，但那根手指所蕴含的邪恶的咒力，却根本没有一点减少。
所以“她”在吸收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少女会说那根手指里有鬼？她并不是没有见过别的咒物，但之前都没有这样的反应——如果别的咒物里也有鬼，少女一定会拜托他去弄来更多咒物——那么两面宿傩的手指到底跟那些咒物有什么区别？
思绪纷杂，但白毛没吭声。紫水晶小猫猫向来不会对他隐瞒，等她醒来直接问就好了。倒是她的弟弟，在她看不到的时候，表现得可真不像在手机屏幕里时的那么纯良。
不过想想倒也并不意外，手底下管着那么多集团跟公司，而那少年却连个身体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心性手段都足够，根本就做不到。
——自从上次小猫猫怼他说知不知道家主是要干什么的，他就真的去好好了解了一下，所以这时才能有如此感慨。
而不得不说，梓说得没错，一直以来他所知道的部分，只是家族冰山一角上的一粒冰屑罢了，家里那些老家伙们牢牢把持着的，果然是个他根本没有想到的庞然大物。
虽然在上咒高之前摆脱了那些家伙明面上的控制，但那么久以来，他居然仍然没有真正摆脱，他们仗着他的见识不足，用瞒的，用哄的，用一些对于五条家来说完全是小钱的资金，让他以为五条家可以完全为他所用，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诸伏被刑讯的事件中就不会有五条家掺和了，他还完全不知情！
五条悟转着心思，就见“少女”应该已经“吃”完了一根，把已经被濡湿了的手指拿出来扔水盆里，又如法炮制下一根。这次“她”的速度更快，用了短得多的时间就处理完了第二根，接着是第三根、第四根。
到了第五根时，“少女”已经不需要把手指放进喉咙，而是凑在嘴边轻轻一吸，就扔水盆里，继续吸完了最后一根。
然后“她”开始善后，把洒满了可可粉的手指又在水盆里随便洗了洗，感觉这么看起来也跟手指刚拿出来的状态差不多——可可粉的颜色可不是很像污垢嘛——就把手指放进一次性毛巾里包住，至于那盆脏水，当然是跟他姐一脉相承，先收起来之后再处理了。
然后“她”把手指认真擦干，往白毛那里一递：“给，仍然是特级咒物，可以做镇物，但是里面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了——里面的死魂已经被我吃了，用你们的话说，这几根手指都已经无法受肉了。”
五条悟见“少女”可以沟通，于是干脆问“她”：“为什么是两面宿傩的手指？为什么别的都不行？”
“少女”想了想：“只是猜测，可能是因为这个‘两面宿傩’在当时确有其人，他是个真正的人类。在我们那个世界，人类在枉死之后，有部分天赋好的，拥有一次给自己找回公道的机会，可是，如果在了结自己的身后事之后，沉迷在骤然拥有的强大力量之中，杀了无辜之人，那么那样的灵魂就会变为恶鬼。所以说白了，我们世界的鬼都是迷失在力量里的人类灵魂，而两面宿傩跟其他咒灵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拥有真正的、完整的人类灵魂。”
这么说着“她”指了指手指本来在的地方，那旁边放着咒胎九相图：“那里还有一点很像鬼的东西，但不是。那不是完整的人类灵魂，只是些掺了假的劣货而已。如果是我姐，她就分不出来，但我能分辨这些，因为我就是个鬼。”
这么说着“她”忽然露出个恶意满满的笑来，眼神阴森地看向白发青年：“所以，不要背叛她，也别伤害她，她不是好欺负的，我就更加。相信我，你不会想尝试被我俩联手针对的，我保证，那会让你后悔的。”
这么说完之后“她”并未等他的回答，就径自跟少女切换了身体。
五条悟想了想，觉得自己get到了那家伙的意思。忽然就觉得那家伙的脾气还挺对他胃口——那态度明显并不是什么警告，而是单方面在告知他而已，告知他背叛之后会经历什么。
可他是最强，最强的他怎么会背叛自己的朋友？他的实力可以保证不付出背叛的代价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伸手扶住少女软了一下的身体，他嘴角噙着惯有的笑容，若无其事地问她：“现在你还要挑咒具吗？还是先回去问一下诸伏的意思？”
他不打算告诉她刚刚她弟弟的那句告知，那是男人间的事情，还没长成的少女拥有快乐生长的权利。虽然少女已经很操心了，但他会尽量承担起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