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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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族长闭了闭眼，叹口气道，“想不到竟也是真实存在的。”
传闻女娲补天，炼制五色石子，便是祛除石子中的杂质，只取精纯的天地灵气，若是这火沾到人身上，便是将肉身消融，只余下最精纯的灵魂之力。
最终祠堂回归平静，谢桥父亲的怀里也早已空空，谢桥则是已经晕倒在地，再醒来时身边便是只有那个所谓的吴叔，而今想起来，那个吴叔，便是自己在昆仑山下遇上的那老翁，也就是昆仑地髓的化身。
突然涌进记忆中的巨大信息量让谢桥的本就虚弱的灵魂更加虚浮，似乎三魂七魄又擅自分离开来，一道恶毒扭曲的声音像锥子一样扎进谢桥的灵海，“想起来了吗？你都想起来了吗？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记得，但又不许的我记得！”
应该是恨。
另一道微弱的声音说道，“可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应该是炼丹消耗最大的情。
“闭嘴！是因为你无能！废物！去死吧！去死吧！”恨面目扭曲地嘶吼着。
谢桥头痛欲裂，意识一轻，再睁眼时，眼前是盘古族的祠堂，而自己穿着盘古族弟子的服饰跪在祠堂前，身边，是空滤。
“谢桥，杀了她，”面目威严的长老说道，“杀了她你的前途无可限量，不要自毁前程啊。”
“不，不要，”纷乱的记忆已经让谢桥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谢桥起身拉起空滤便想离开，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护族大阵已开，你逃不掉的，”那声音继续说道，“杀了她。”
周围也有其他人开始附和，“快动手，杀了她。”“杀了她。”
一道道声音好像直接穿透了谢桥的耳膜，谢桥只觉得头晕目眩，甚至有些站立不稳，身后空滤突然将手从谢桥手中抽了出来，谢桥回头，看到了空滤含着眼泪的笑脸，“只要我死，你就会没事的对吗？”
“不对，不是！”
谢桥猛地咳出一口血，现在谢桥的衣服前襟已经糊满了血渍，新的旧的，脸色更是白得吓人。
“谢桥你可千万要挺住啊！”空泠急得团团转，但又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空滤也还没醒，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空玦、空泠、空岚都聚在谢桥周围，脸色焦急，而空韵守在晕倒的空滤床前，九尾大人也站在院里，脸上没什么额外的表情，但紧促的眉头也是暴露了此时的焦急。
空滤只是灵魂受到震荡，暂时昏了过去，并无大碍，而谢桥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破，只怕是凶多吉少。
沉浸在自己灵海里的谢桥并不知道这些，他满眼都是举着匕首想要割断自己尾巴的空滤，“不，不要，会有办法的。”
但另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你有什么办法，不过是个废物。”
过往的一幕幕突然走马灯一样在谢桥眼前晃过：因为自己提纯了荆芥而受到反噬的空滤、因为自己被空澄暗算为保自己而受伤的空滤、因为自己没能控制好灵魂之力而受伤的空滤……
“你即是看不到秘法，便杀了她！”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好像给谢桥提了个醒。
秘法！对！我知道秘法！
谢桥连忙捡起那本书，便是写着割裂情魂之法那本，还好，还好我看得到。
谢桥拍掉空滤手中的匕首，把空滤搂在怀里，脸颊用力蹭了蹭空滤毛茸茸的耳朵，安抚似的摸了摸空滤的头发，说道，“没事了，我想到办法，会没事的。”
原来割裂灵魂是这种感觉啊，初时觉得恐惧，但越来越觉得事不关己，到最后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虚影，也只是觉得，哦，完成了。
当情魂被彻底剥离，谢桥眼前的幻境也一并消失，随着谢桥睁开双眼，九尾大人也是迅速一抬手在三人面前幻化出一道无形的屏障，而守在空滤床前的空韵，只觉得眼前一花。
谢桥站起身来，毫不掩饰地躲过空泠搀扶的手，当空泠看到谢桥的眼神时动作也是僵在了半空，九尾大人开口道，“你们三个先去看看空滤，谢桥随我来。”
“你都记起来了？”九尾大人叹口气问道。
“嗯，”谢桥点点头，问道，“我父亲后来怎么样了？”
“你娘亲用天火将自己的灵魂净化，一部分用来暂时覆盖你的记忆，一部分则完全融入到了你父亲的灵魂之力，你父亲带着你强行闯过了护族大阵，也是强弩之末，便将你托付给了昆仑地髓，一起留下的还有那块玉佩跟那本书，昆仑地髓将你的先天之症医好后，便诈死离开，没想到你最后还是走上了修仙这条路。”
谢桥听完后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好像只是印证了一个想法而已，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准备离开，去云游。”
九尾大人叹了口气，“去吧，日后若是需要庇护之所，便来这里，或是去猫妖一族。”
“多谢，”谢桥犹豫下，继续说道，“请九尾大人代我将那本书转交给空滤。”
几人看着谢桥从九尾大人屋里离开，回屋简单收拾了下便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空泠终究还是忍不住上前揪住谢桥的衣领，“空滤还没醒，你要去哪！”
谢桥只是平淡地扯开空泠的手，说道，“云游。”
“你！”空泠已经忍不住抬起手想要一拳招呼上去，却被九尾大人制止，“让他走吧。”
一直看着谢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空泠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九尾大人道，“九尾大人，他是被夺舍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谢桥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还是谢桥，不过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谢桥了，”九尾大人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但也没再继续解释。
谢桥下山后，觉得心口闷闷的，好像有什么被忘在了山上，可自己又分明地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情魂已经不在了，没有情魂的人也会为离开自己所爱的人而难过吗？呵，情魂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爱呢？
昆仑族，当真是狠辣啊，分明地记得与所爱之人的点点滴滴，却再也无法感受到那份心动，既是如此，又该用何种面目再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