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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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空滤住到了许婆婆家，这空荡荡的屋子才算是像个家了，编了新的草席，灶坑里生起了火，锅上冒着热气，虽说香味不见得多香，烟火气总算是有了。

这短短的半个月，空滤已经跟方大娘学会了辨认可以吃的植物，其实人吃的跟妖吃得倒也差不多，只不过猫妖一般不吃草而已，除此之外，空滤时常在附近的山里抓点野味。

第一次空滤拎回来一只兔子，是被空滤用妖力震晕掉的，回了村子说是刚好捡到了一只撞在树上晕倒的兔子，人类早就说过守株可以待兔，合情合理，方大娘也直说空滤运气好。

但人类还深入剖析了，守株待兔是件傻事，同样的理由下次就不能用了，这可愁坏了空滤，左思右想决定要不跟村里人学着做个陷阱吧，于是空滤眼巴巴去跟方大娘学会了编竹筐，用小木棍支起来，再在小木棍上系上绳子，筐下撒了点费力收集来的草籽，蹲在一边等着鸟雀上当。

结果从太阳刚出来等到接近正午一无所获，气得空滤鼓起脸颊，“这群蠢鸟，有食物都不来吃，”又抬头看看太阳，再不回去许婆婆中午就来不及吃饭了，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空滤张开了感知力，周遭的草木风声一下子清晰了百倍，空滤迅速锁定了几只麻雀的位置，确定四下无人几个跳跃就逮到了几只倒霉蛋，还不忘把它们扔进竹筐底下，顺便在上面压上了一块大石头，叉着腰听着竹筐里叽叽喳喳，一脸得意地转身走了。

到了村里空滤直奔方大娘家，一边拍门一边喜气洋洋地喊道，“方大娘方大娘，我捉到麻雀了，可是可是该怎么把它们抓起来啊？”

“抓到了？”方大娘听着空滤喜气洋洋地声音，也高兴地从屋里跑出来，“快去问问隔壁赵叔，打猎这种事我们女人家的不懂，走，我带你去。”

三人再回到空滤设陷阱的地方，足足五六只麻雀在竹筐里扑腾着翅膀，但奈何石头太重，根本掀不起波澜，“潇潇姑娘运气真好啊，咱这山上麻雀精着呢，一般都不上这种当，一下子这么多只，真是好运气。”

空滤听到这心里暗暗捏了把汗，完了，这是要露馅了吗？贪心不足果然没好报，“我们潇潇运气就是好，你赶快帮潇潇把麻雀抓起来，”方大娘还沉浸在喜悦中，一味地催促赵叔动手，这件事也就皆过，空滤才算松了口气。

赵叔先是在一边挖了个长条的深坑，然后按住竹筐，另一只手把石头搬开，麻雀们似乎感到了一丝生的希望，挣扎地增加激烈，赵叔不慌不忙，把一只布袋口对准了刚挖好的坑。

竹筐刚一移到深坑边缘，麻雀们就争先恐后的想要逃离，结果都一头撞进了布袋，暗无天日的环境让它们挣扎地更剧烈了，空滤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但因为刚才过于专注，全然没注意到脚边有块圆溜溜的小石头，这一下子踩了个正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潇潇，没事吧，”方大娘连忙来扶，嘴上还埋怨着赵叔，“怎么也不提醒潇潇一声，吓坏了潇潇许婆婆找你拼命。”

“没事没事，不碍事的，”空滤连忙摆摆手站起来，还走了几步示意自己真的没事，三人这才带着战利品下山。

还没到家，远远就看到许婆婆站在门口张望，一脸的焦急担忧，看到空滤一行，这才放下心来，空滤撇开两人，小步冲许婆婆跑过去，“娘，我们中午吃烤麻雀！”

这可吓坏了方大娘，“潇潇，刚崴了脚可不能跑啊！”

于是空滤还没站定，就被许婆婆揪住了，“伤到了？痛不痛啊？”

“不痛的娘，没大碍，”空滤不在乎地笑笑，倒是许婆婆板起了脸，“怎么能不当回事？万一严重了怎么办？走，进屋，娘给你揉揉，”说着就要拉空滤回屋。

空滤还惦记着把麻雀烤熟，今天给家里改善个伙食，方大娘看着许婆婆着急的样子，远远地摆摆手，“快跟你娘回家，一会大娘把麻雀做好了送过去。”

许婆婆不由分说，把空滤拉到床边坐下，弯下腰撩起空滤的裤脚，其实那一下子对身为猫妖的空滤来说当真是连点感觉都没有，但许婆婆粗糙温热的手掌覆上脚踝时，空滤还是感到那一小块肌肤被熨烫得很舒服，暖意甚至顺着经脉，直接温到了空滤心里，真是奇怪，分明人类的体温是比我们猫妖要低的。

“娘，我没事的，”空滤虽然很舍不得这种暖洋洋的感觉，但许婆婆一把年纪，弯着腰也很是辛苦，还是跳到了地上，小心地把许婆婆扶起来。

“孩子，你可千万注意身体，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怎么都好，你还小，别再为我这么费心了，”许婆婆心疼得握着空滤的手，用干树皮一样的掌心轻轻摩挲着空滤手上进来磨出的茧子，“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了这种苦啊。”

“娘，一家人怎么说这种话，”空滤为了防止引起怀疑，自从来到村里，把自然覆盖在皮肤上的妖力散了个干净，跟寻常女孩子没什么区别，所以这阵子手上起了一次次水泡，破了再起，可算是成了茧，不会针扎一样痛，但好像那些痛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种方式扎在了许婆婆心上。

许婆婆没有应声，只是搂着空滤，满眼心疼。

“许婆婆，潇潇姑娘，开饭啦，”方大娘端着冒热气的肉食推门进了屋，自从空滤“名正言顺”地住进来，许婆婆似乎也是对那句“不详”开始动摇起来，许婆婆心里轻微地风吹草动很快就被察觉，家里的房门也很快被村里人的热情敲开。

“谢谢方大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呢，”空滤俏皮地吐吐舌头，毕竟自己确实不知道人类是怎么吃把这种分明可以生吞的食物精精细细地处理然后加上奇怪的粉末变了种味道的。

“谢什么，快趁热吃，”方大娘笑着招呼着许婆婆跟空滤，端上桌的还有一份菜叶团团，“想着你们应该也来不及做吃的，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你们对付一口吧先，”说完方大娘就想把屋子再留给婆媳二人，被空滤蹦蹦跳跳拉住了手，“方大娘，一起吃吧，多个人热闹。”

方大娘被拉住一时没法离开，正迟疑着，许婆婆开口了，“她大娘，一起吃吧。”

许婆婆发话了，方大娘没再推脱，答应了一声也坐到了桌边，小小的屋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