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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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藏书阁共有七层，最底层都是些基础的内功心法，被整整齐齐摆放在成千上百的书架上，书架旁边都是些穿着样式相同的衣服专注看书的弟子。
柳絮随意抽出一本翻了几页，一旁的少年跟在他身后见状嚷嚷道：“这一层的功法秘籍都是些烂大街的货色，在你之前不知道多少师兄姐淘过一遍了，没必要在这层浪费时间啊。”
感受到周围弟子投来的目光，柳絮啪地一声合上书籍。转身语调幽怨地问道：“陈小禾，你不用练功的吗？”
这个少年就是柳絮作为外门弟子上层给他分配的室友。没办法，豪华单间大别院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拥有。不过如今的住所还算可以，平房带小院，周围有山有水，草木葱郁，就是这室友有点过于自来熟。
他把从家里带来的炼体功法学透之后，却对另一本炼气入门法则始终不得要领，就想着来藏书阁碰碰运气，看看别的功法秘籍。而陈小禾知道后就自告奋勇要来给他当向导。
“练功多没意思，啊不是，我是说帮助同门师弟让他少走弯路才是我们这些前辈该做的有意义的事。”
陈小禾入青云宗已四五年，如今十七岁，炼气中期修为。
一开始，柳絮还请教他如何才能成功引气入体。陈小禾低头思忖许久才悠悠开口：“不好说诶，我练的是大力金刚经，每天绕着山头跑几圈，然后就找个僻静的地方开始练功，日积月累练着练着就炼气中期了。你瞧我这身强劲的肌肉，男孩子还是要强壮一些才好。”
柳絮哭笑不得：“我娘应该挺喜欢你这样的。”
陈小禾立马两眼放光：“真的？那你家中可有姐妹？”
“没有，别想了。”
“……好吧。”
见识到陈小禾的不靠谱后，柳絮还是决定自力更生。
两人上到藏书阁二楼后，柳絮又惯性地先到处转着看了一圈。
“在一楼我就发现了，你该不会在找人吧？”陈小禾亦步亦趋地跟在柳絮身后，絮絮叨叨：“你别想啦，你的那位小兄弟就算进藏书阁也只会在顶上三层。话说你那位小兄弟可真是相貌不凡呐，我可听说才短短数月就荣获青云宗最受欢迎弟子排行榜榜首了。”
“他一直都是人群中最耀眼夺目的存在。”柳絮一边翻看书架上的书籍一边回道。脑海里浮现的是从第一次遇见柳十三时的场景，即使一身狼狈，可不经意间瞥见的那双眼睛却是漂亮得惊心动魄。
陈小禾突然问道：“诶，你们都姓柳，还是一起来的，不会是兄弟吧。但是长得不太像啊。”
“不是兄弟，是朋友。”
柳絮突然有些沮丧，他把柳十三当朋友，可是一个月来柳十三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他也想溜进去找他，可惜外门弟子是没有资格进内门的。
他到底在柳十三心里算什么呢，是帮过他的富家公子还是资质一般的普通师弟呢？
“你的表情好幽怨啊。你长相也不差啊干嘛要跟凤毛麟角相比，不要灰心丧气啦。”陈小禾自以为是地安慰了一通。
柳絮实在没忍住，还是将真实想法说出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什么，我也不太懂诶。”陈小禾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着柳絮说：“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柳絮：“…………”
柳絮：“你上一任同窗室友真的不是被你的嘴给气走的吗？”
陈小禾突然情绪低落下来：“他是领了师门任务在外……”
柳絮：“……殉亡了？”
陈小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干了票大的，终于攒够了门内积分换了上品丹药突破筑基成功成了内门弟子。”
柳絮：“……………………”
“你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昔日同窗好友突然飞黄腾达了弃我而去，我难过一下都不行吗？”
“……行。”
柳絮不再搭理他，转头继续翻阅典籍。他想找一本写得更加详细通俗易懂的内功功法。
他从角落里抽出一本纸页泛黄的书，随便翻开看了几眼，连字都寥寥无几，他刚想放回去，余光扫到书中图画时却突然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他凝眉一页页翻动，那种奇怪的感觉却没有消散，反而逐渐加深。但他完全没有修炼过内功，对这些招式也很陌生，这股熟悉感是从哪来的呢？
柳絮见封面上也什么都没写，署名也没有。
陈小禾见他翻去复来地倒腾手里的书，问道：“咋了？”
“青云宗收集的还有这种连署名都没有的功法吗？”
陈小禾：“不可能吧。”说着接过来一看，果然连封面名字都没有，“这什么破书啊，诶呀诶呀——”他夸张地用另一只手扇着口鼻前的空气，“这上面的灰，得放这儿有几十年了吧。”
柳絮从他手里抽出那本书，轻轻拂了拂上面的灰。“我打算研究研究这本。”说着就拿着书去往藏书阁的登记堂。
“这书封皮上什么都没有让我怎么登记？”登记处的弟子看着手里残破陈旧的书，又看柳絮只是个外门弟子，便不耐烦地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你拿走吧。”
反正练坏了不管他的事。
“你真就打算照这个练啊，这里头画的都是些啥啊，弯弯绕绕的，一看就是野路子。你找本普通烂大街的功法也比这强啊，万一走火入魔可咋整。”陈小禾追出来，一路絮絮叨叨说道。
柳絮摇了摇头，“方老不是说只要合眼缘就可以修炼吗，我看这本就挺合我眼缘的。”
陈小禾见他固执己见便不再相劝，只是说道：“你走火入魔了可不要来找我，不过就算你找我也打不过我，我练的可是大力金刚经，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说着还比划了一下胳膊，抬头一看柳絮早就已经没影了。
……
柳絮回到小别院。
把书摊开放在石桌上，坐在一旁仔细研阅。他发现里面天马行空的描绘自己竟然能看懂大半。
再往后翻阅，突然发现某页出现字迹不同的一行小字，写着：画的什么垃圾
柳絮：……
之前借阅这本功法的青云宗弟子可真没素质，看不懂就罢了还在书上乱涂，他啧啧摇头。
翻了几页后这个字迹又出现了，这次在书中文字叙述后面跟了一句：一派胡言，误人子弟。
柳絮装作没看见，直到翻到最后才又出现熟悉的小字：如有后人练此功走火入魔，报仇雪恨请认准琴魔老祖。下面还画着一个矮胖的小人，坐在树下抚琴，只是嘴角下画了一对獠牙，显得滑稽可笑。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字迹的主人认识撰写这本功法的人吗？他们都是青云宗的前辈？
看起来撰写此书的应该是个以琴为武器的高人。
只是他查阅自己看过的《成仙》原著小说的记忆，没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
这时，柳絮突然想起他在试灵台听见的那阵琴声。后来他私下问过柳十三有没有听见过，柳十三说没有。
可也不太像幻听，他又看向手里的书，一时思绪万千，但却没有一点头绪。
罢了。他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不管是不是巧合，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提升自己。
他看的时候就觉得这本功法像是给他量身打造的一般。书中以草木为例，详细地绘画出汲取草木灵气的整个过程，旁边备注的小字则是气息吐纳的时间与频率，连修炼姿势都与其他功法不同。
他干脆躺在地上，与草丛亲密接触，在一吐一纳间，他仿佛真的感觉与周围草木融为一体，闭上眼也能感受到花草树丛间流动的气息。
这就是传说中的灵气吗？
他开始尝试纳气，感受气流缓缓向他流淌而来，从身体各个穴位钻入体内。他感觉身体在微微发热，而且能感受到气流像血液循环一般在体内流淌，就像之前在试灵台上触碰到那块透明玉石时那样，只不过这次更加平缓而持久。
细流冲刷着全身经脉，几番大小周天运行，他感觉身躯都似乎轻盈了许多。
陈小禾回到他们住的小别院，就看到柳絮整个人泡在后院瀑布下的一汪小池里。
“我才多久没见到你，你就走火入魔寻短见了？”
柳絮全身放松沉浸在水中，听闻来人才缓缓睁开眼睛。“我在练功。”
陈小禾：“泡澡也算练功？”
“想象自己与自然融合，理解万物形态，便可成为万物。这就是那本功法上想要表达的。”
“太邪乎了吧。”陈小禾不以为意，反正折腾久了没效果也该熄火了，年轻人还是得走走弯路。“先不说这个了，诶，你可得感谢我。我刚费了老大劲去帮你打听你兄弟住所了，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溜进内门去。”
柳絮从水池里爬上岸，他还不会利用灵气烘干身上的水，只能湿漉漉地站在岸边拧衣摆上的水，问道：“什么办法？”
“飞进去啊！青云宗内部没有结界障，你在天黑后绕开守门的弟子，趁着夜色掩护溜进去就行了。”
“……我不会飞。”
“哦对，忘了你连炼气初期都还没达到。”陈小禾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呐。”
“炼气初期就可以飞了吗？”
“那是自然。修仙第一步就是要能控制灵力，低阶修士要靠法器才能御风而行，高阶修士自己就能呼风唤雨，踏空而行。所以你还是找本靠谱的功法好好练吧，别捣鼓你那邪门歪道了，不然就算给你个飞行法器，你都在上面站不稳。”
柳絮低头思索了片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青云宗有哪个高人的法宝武器是琴吗？”
陈小禾：“你问这个做什么？青云宗历代高人大多都是使剑的，没听说过谁是琴修啊。”
柳絮追问：“那修仙界其他人呢？有没有？”
陈小禾唔了半天，才终于开口道：“虽说我几乎都没怎么离开过青云宗，没见过大世面。但说到琴，最出名的还是那一个吧。”
“什么？”
“伏羲琴。”陈小禾解释道：“不过这可是上古神器，早就变成传说了。”
“那他主人是谁？”
“嘿，一听就是刚踏进修仙界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陈小禾神秘一笑，“那可是修仙界的传说级人物。近千年来唯一飞升上界的修仙者——长乘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