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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丑陋的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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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麟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激怒了袁承,他立马从地上窜起来,揪着楚麟的衣领就低声质问楚麟:“你说什么?”

楚麟掰开袁承的双手,重复了刚刚的话:“我嫌你们脏!”

“你怎么说我,我都无所谓,但你不能这么说月盈!”

“怎么,我说错了吗?”

楚麟和袁承吵得那么激烈,林月盈已经顾不得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起身就要拦住他们,可是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发软,刚要站起来就又跌在了地上。

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嘴的袁承,听到动静就回看,而早已经看不下去的楚麟就在这个空隙离开了雅间。

一直守在门外的铃铛见楚麟匆匆离开,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瘫软在地上的林月盈,看着消失在门后的楚麟,心如刀绞。

她从未见过如此绝情的楚麟,而又是谁,设计了这一场屈辱的误会?

天空中的乌云逐渐聚集,好似随时都能下一场大雨。乌云之下,楚麟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恍然若失。

他曾经怀疑过林月盈喜欢袁承,他也坚信林月盈不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可是刚刚他看到的,又怎么解释?

这十一年间,对楚麟示好的姑娘不计其数,但他都婉言拒之,他不为别的,只为等那个人,那个只会冲自己傻笑的人,可是,那个人现在却在别人的怀里!

雅间里,并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袁承,伸手就要扶起身前的林月盈,可他的手才伸出去,就被殊辰推开了。

并没有跟着楚麟离开的殊辰,低头看着身下的林月盈,半晌,还是扶起了她。

楚麟跌跌撞撞的离开,殊辰虽不放心,可是林月盈这事不弄清楚了,日后必定是一件麻烦事。

从门外进来的铃铛,看着狼狈的林月盈和袁承,她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重新坐好的袁承,见林月盈没有要去追楚麟的意思,就问了一句:“不去追楚麟吗?”

心里也是很矛盾的林月盈,低着头,紧抓着裙摆,举措不定,思虑了半晌,还是选择留下来:“不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追上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与其这样,倒不如……”

林月盈说话间,飞鱼已经带着昏迷的飞燕出现在雅间里,而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个戴着笑脸面具的人。

林月盈看着这可以说是奇怪的组合,一眼就猜出这里面肯定有事。

飞鱼擅自出现,飞燕又昏迷了,而飞鸟却不知所踪,更奇怪的是,多了一个榛栗。

先是林月盈和袁承意乱情迷,后是这三人擅自出现,让本就不清楚情况的袁承更糊涂了,他忙问飞鱼:“怎么回事?”

飞鱼斜眼看了一眼林月盈,这才回答袁承:“我看刚刚公子和林月盈你俩皆是神情恍惚,脸颊绯红,我猜测,你们是中了别人的媚药。”

“媚药?”

袁承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这两个字,紧接着就神情复杂地看向林月盈,而林月盈却低声质问飞鱼:“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

飞鱼一向不喜林月盈,她会怎样,飞鱼还真不在乎:“林月盈,你不是一直在找想杀害你的人吗?如今我们撞见了,我们何不顺藤摸瓜,找到他身后的人?”

望北川是能和楚麟打成平手的人,可现在飞鸟飞鱼都在,只要他们和林月盈的人联手,制服他也不是不可能,但更重要的是他身后的人。

林月盈转而望向榛栗,要跟他确认,榛栗点头便回答:“是,榛芩已经追过去了。”

如今发生的事已经无法挽回,既然如此,也只能逮到那人,让他跟楚麟解释解释。

林月盈甩开被茶水浇湿的裙摆,郑重其事地坐好:“我倒是要看看,那活腻了的人到底是谁!”

另一间雅间里,不好意思和林月盈待在一个房间的袁承,摩挲着嘴角那掺着血渍的胭脂,回想着他被楚麟打之前的事,但可惜的是,那时候的他神情恍惚,什么也没记住。

并没有隐藏起来的飞鱼,看着发愣的袁承,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在他对面,脱口而出:“公子是不是觉得楚麟来的不是时候?”

“啊,什么。”

想得出神的袁承,并没有听到飞鱼说什么,飞鱼只能不情愿地换了一个问题:“林月盈的人,和那个殊辰从没有离开过这里,楚麟为什么会好巧不巧的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袁承还真把这茬给忘了,楚麟可是在羲和宫当差,那个人得有多大的本事,拿把楚麟弄到这里来?

袁承反问飞鱼:“你觉得会是谁?”

那个人到底是谁,飞鱼还真不在乎:“林月盈的仇家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一个?”

在门外等了半天,也憋了半天的殊辰,左右掂量了一番,还是想问问林月盈,刚刚飞鱼说的是真的吗?那戴着面具的人又是谁?

可他那要敲门的手却停在了门前,没有敲下去,想必这会儿心急的,并不只是他自己吧。

此时的林月盈,眼中死气沉沉,完完全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灵气,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刚刚楚麟的态度?还是他的话?

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的铃铛,收拾好林月盈换下来的衣服,就走出了雅间。

殊辰在开门之际,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林月盈,直到铃铛把门关上才问:“月盈小姐还好吗?”

铃铛叹了一口气:“老样子,遇到事了就一句话也不说。”

一个人遇到事,不怕他闹,不怕他哭,就怕他把什么都憋在心里。

恍然若失的楚麟,一个人游走在大街上。

他现在有些不确定了,按林月盈的性子,她要是不同意和自己的这门亲事,她定会第一时间退了,可是当时为什么没有?是可怜那时的自己吐了血?还是怕担上欺君的罪名?

“你瞎啊,我这么大的一个车子你看不到吗?”

并不怎么看路的楚麟,冒冒失失地撞翻了一个小贩的推车,而推车上的酒坛子也碎了一地。

小贩撒开推车,拦住了楚麟的去路,指着撒了一地的酒,就冲楚麟嚷嚷:“你知不知道我这酒花了多少钱才买到的?这眼看着就要到家了,你可倒好,一脚就给我踢翻了!”

恍然若失的楚麟,根本没注意小贩的推车,也没听清小贩说了什么,只想安安静静的他,随手抓了一把金豆子就塞给了小贩,继续往前走。

小贩手见楚麟拿出了金豆子,那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指着楚麟破口大骂的他,现在却对着楚麟点头哈腰:“多谢小爷。但这也太多了。”

小贩低头看看推车,好在还有一坛酒没有摔坏,立马抱起来塞给楚麟:“小的进的酒还算可以,小爷不嫌弃的话,拿去尝尝。”

雅间里,林月盈再次和袁承相对而坐,已经醒过来的飞燕和飞鱼站在一处,都等着飞鸟的话,但飞鸟看了一眼林月盈身后的殊辰和铃铛,却说:“林姑娘,还是把这两位叫出去吧。”

铃铛是大小就跟在林月盈身旁的,林月盈自然是信得过的;殊辰虽说是楚麟的人,但林月盈从来就没有把他当成是外人,而且现在殊辰已经看到了榛芩榛栗,他势必有很多问题要问林月盈,林月盈也不想再隐瞒:“他们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飞鸟敢说,林姑娘就不是绝情之人,正因为如此,飞鸟也敢肯定,林姑娘听到那人名字之后,必定不能做出个决断,既然如此,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飞鸟为什么非要殊辰铃铛回避?他又为什么确定林月盈不能做出个决断?难不成这是熟人所为?

又一次站在门外的殊辰,死盯紧闭的房门,他也想知道,飞鸟在离开海榴斋之后,看到了谁?飞鸟非要只开自己,是因为那人殊辰也认识吗?

林月盈现在心里有些乱,如果说那人真是熟人,那会是谁?自己又何曾得罪了想要她必死的人?

袁承见林月盈犹豫不决,也没直接让飞鸟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就客观地说出他的想法:“月盈,不管你在知道那人是谁之后,你会不会做什么,但那人势必不会放过你的,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我们还是要知道是谁的好,这样就算不还手,也要有所防备。”

有所防备?林月盈不是一直都在防备着吗?可是那人还是在飞氏兄妹和榛氏兄弟的眼皮底下给林月盈和袁承下了药!

林月盈紧攥着裙摆,紧闭的牙口磨得咯咯作响。

那人是谁?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对素未谋面的林月盈下杀手?

袁承没有继续说什么,毕竟有些事还是林月盈自己决定的好。

袁承拿起一杯新茶,看着杯中淡红色的茶汤,就要喝一口……

“说说看,那人是谁。”

林月盈还是问了。

到底是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不能让秋落苑的事再发生。

袁承放下茶杯,也想知道是谁,但飞鸟说的那个名字,袁承并没有像林月盈的反应那么大。

林月盈听到了那个名字,震惊得哑口无言。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榛芩,榛芩郑重其事地低头:“飞鸟没有撒谎,给二东家下药的人,就是一直想谋害二东家的人,他的目的达到之后,就去见了那人。”

“呵。”

林月盈笑了,笑得那样不可置信,笑得那样手足无措。

这种事袁承见的也不少,所以袁承并没有和林月盈那样反应那么大:“在这人吃人的帝都里,这种事并不奇怪,别说你们只是表亲,为了某种目的,就算是至亲,他们也会下死手。”

“这种事我也知道,但是为什么?我跟他又没有利益冲突!”

“杀人无非是两种目的,情杀和仇杀。看你们的情况,应该是前者。”

“呵。”

林月盈又笑了:“我说过,楚麟三妻四妾我不在乎!”

袁承冷静的双眼有了一丝恍惚。

他拿起茶杯,晃着淡红色的茶汤,说:“你回帝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并不着急动手,那他或许也不在乎,想必是你做了什么触犯了他的底线的事!”

“我对楚麟……”

林月盈没有把后面的四个字说出来,她不想在袁承面前,把自己对楚麟的感觉说的那么露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樊府的下人也逐个点亮了廊上的灯笼。

饭厅里,坐在次位上的罗瑾媛,转头看向厅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可就是没看到樊若姣,不免有些着急:“姣儿今天怎么这么晚?饭点都过了还没回来。”

樊若狄宽慰着罗瑾媛:“妹妹许是遇到了熟人,忘了时间。”

樊廖晨久久不见樊若姣回来,心里也有些着急,但他不能让怀着身孕的齐卓尔陪着他们一起饿肚子,就不耐其烦了:“不等了,吃饭!”

“可是……”

罗瑾媛还想说,却被樊廖晨给打断了:“可是什么?她那么大一个人了,不会饿着自己的。”

樊廖晨说完,就拿起筷子,让齐卓尔吃饭:“吃吧。”

樊廖晨这次和齐卓尔说话倒是亲和了不少,也是饿了的齐卓尔也不好拒绝,就应下了。

吃完了晚饭,刚要回自己院子的罗瑾媛,恰好碰到刚回来的樊若姣。

樊若姣没有直视罗瑾媛,微微欠身行礼:“母亲。”

“嗯。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

樊若姣磕磕巴巴地没有回答,眼神恍惚地看向一侧,偏偏就是她这个动作,让罗瑾媛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淤青。

“你脖子怎么了?”

罗瑾媛惊呀的说着,就要查看樊若姣的伤势,但樊若姣却立马捂住了她的脖子,却也意外的露出了右手手腕上的淤青。

罗瑾媛一把抓住樊若姣的手腕,就要查看她的伤势,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看见了樊若姣那已经哭红了的双眼……

云诺院里,袁承看着远方,眼中有些落寞:“月盈说,她不在乎。”

和飞鱼坐在一处吃着橘子的飞鸟说:“以林姑娘那大大咧咧的性子,她会说这话,不奇怪。”

袁承:“是啊,一点都不奇怪。”

飞鱼把一个橘子囫囵个地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林月盈和楚麟的婚期将近,公子就不要惦记了,还是听老夫人的话,和风姑娘好好处吧。”

袁承没有回话,继续看着漂浮的云。

顾兔阁二楼右侧的廊上,殊辰看着远处,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嘟囔起来:“真的不来吗?”

次日,楚府大厅,罗瑾瑜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跪在她膝前的樊若姣,终是妥协地叹了一口气。

站在秋千后的殊辰,轻轻推动秋千,林月盈把右手伸向天空,好似想抓的什么。

林月盈问:“你想知道什么?那些带着面具的人是不是很青龙有关系?还是要我的性命的人是谁?”

“殊辰都想知道。”

“行,放反正也瞒不住了,现在我就通通告诉你。那……”

“小姐。”

薇雨这突兀的喊声,打断了林月盈的话,别说殊辰,就连铃铛也多多少少有些生气。

林月盈看向薇雨:“怎么了?”

薇雨小跑到林月盈面前:“小姐,楚夫人和樊夫人带着若姣表小姐来了。”

薇雨这话,让刚刚还悠然自得的林月盈,脸色凝重了起来。

坐在客位上的罗瑾瑜,都不好意思说什么,就把出头的事扔给罗瑾媛和樊若姣:“呆会儿月盈来了,你们自己跟她说。”

罗瑾瑜说着又埋怨起了楚麟:“麟这孩子也是的,这会儿死哪儿去了。”

罗瑾媛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是,让姐姐为难了。”

俩人说的话让罗纱摸不着猜不透,但她还是一一给三人倒茶,还说:“大小姐和二小姐还有若姣表小姐怎么一道来了,可是为了婚礼的事?”

“这个嘛……”

罗瑾瑜尴笑了一下:“是,也不是。”

罗瑾瑜这话说的罗纱有些糊涂:“那是还是不是啊?是的话还是赶紧商量。这眼看着日子就要到了,可别误了事。”

“是,是。”

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罗瑾瑜,随便敷衍着罗纱。

正在前往前厅的林月盈,脚步越发沉重,她不知道呆会儿到了前厅,她要跟她们说什么,她更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听进去。

走到前厅门旁的林月盈,还是停下了脚步。

铃铛问:“小姐,怎么了?”

林月盈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味的摇头。

殊辰看着要进不进的林月盈,心底开始有了疑心。

林月盈缓步进入了大厅。

她原本想和往常一样微笑着进入大厅,可是她办不到,单单只是要她保持平静就很困难了。

林月盈若无其事地一一打招呼之后,就来到次位上坐着:“大姨母和二姨母怎么一道来了?”

罗瑾瑜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回答,就看向林月盈身后的罗纱等人:“你先他们下去。”

罗瑾瑜要和林月盈说什么,要避着人?如果是自己和袁承的事,罗瑾媛和樊若姣为什么会一起来?

林月盈说:“他们又不是外人。”

“听话,让他们下去。”

罗瑾瑜一再强调,林月盈不好再拒绝,就让罗纱把人都带下去了。space]

等罗纱把所有人带下去之后,林月盈就说:“那大姨母,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都不好意思说。”

罗瑾瑜回着林月盈的话,就把话题扔罗瑾媛和樊若姣:“你问她们!”

不阴所以的林月盈,转而望向罗瑾媛。

罗瑾媛也不好意思回答,就让樊若姣回答。

樊若姣慢慢从罗瑾媛身后走出来,扭扭捏捏地来到林月盈面前,伸手就要牵起林月盈的手,而林月盈却好似没看见一般,先她一步捧起茶碗。

扑了个空的樊若姣只能拿起身前的飘带转着。

罗瑾媛见樊若姣不吭声,心急火燎的她就催促了:“站在那里干什么?把你做的事都告诉月盈!”

林月盈那拨动茶叶的碗盖的手停了下来。

罗瑾媛这一催促,让本就心惊的樊若姣更害怕了,直接跪在地上,拽着林月盈的裙摆就哭诉:“月盈表姐,我不是故意的,昨天我不过是见麟表哥一个人喝闷酒,就陪他喝了几杯,还喝醉了,谁晓得我们醒来的时候,我们……我们……”

樊若姣磕磕巴巴地没有把话说完,林月盈都没听阴白她想要说什么,但她注意到,樊若姣双手手腕上有淤青,就连脖子上也有红印,她这才意识到樊若姣想说什么,因为她自己脖子上也有。

盛着热茶的茶碗,从林月盈手上滑落,温热的茶水浇湿了樊若姣的双手,让她不得不把双手缩回去。

“怎么了?”

罗瑾瑜和罗瑾媛想上去看看樊若姣的情况,可是林月盈却突然起身,从她们之间跑过,跑到门前的石阶旁,扶着柱子开始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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