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何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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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晚风有些大,让人觉得有些微寒,而那挂在空中的下弦月,穿梭在乌云中,忽隐忽现。
夜色中,那一抹水色的身影,踏过那光滑的屋脊,就落在林府新府邸的院墙上。可是他才落在院墙上,守在那里的六个家丁,就将手上的弓拉至满圆,对准来人。只闻其中一人喊到:“来者何人,可知此处是谁的府邸,竟敢擅闯?”
来人见林府家丁举箭相向,也不惧,就站在那里。
家丁见来人不回答,就再问:“问你话呢!你是何人?”
来人还是没有回答。
家丁见来人既不回答,也不继续闯入,都不知道该不该把手上的箭射出去。可是在他们犹豫之时,就看到来人看向了其右侧,他们也跟着看向了其右侧,只闻一声铃响,就见一女子,抱着另一个女子落在那人身旁。
那些家丁见又来了两个女子,左侧的三个家丁连忙把箭头对准她们。
那被抱着的女子,看着正对着自己的箭头,就是不悦:“怎么,半天不见,你们就想以下犯上吗?”
那些家丁,听着这想忘都忘不掉的声音,连忙收了手上的弓箭,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点着了火把,一下子就照亮了院墙,就往上看,只见右侧的来人,袖上的梅花花瓣如烈焰,左侧则是一个墨色衣裙的女子,正抱着一身碧色衣裙的女子。
那些家丁再细看,当真是罗少卿和林月盈。
那几个家丁,带着林月盈和罗少卿去了前厅,而其中一个家丁则去了偏房,通知丁广去了。
暗夜之下的新府邸,伸手不见五指,林月盈只能凭借着跟在她两旁的家丁为她打着的灯笼,才能看清地面。
那呼啸而过的晚风,吹得屋檐上挂的雨铃叮当作响,吹得那些家丁提着的灯笼摇摆不定,吹得林月盈那裙摆高高飞起。
这忽如其来的晚风,不禁让林月盈打了个冷颤。
重新点亮的大厅里,林月盈还是坐在最靠外的那张椅子上,而罗少卿也就随着她,坐在她的旁边。
罗少卿扫视了一眼粉刷得差不多的大厅,就是感慨:“这才几天啊,里里外外都粉刷得差不多了,看这情形,根本用不着催工啊!”
“他们这么上心,也省的我操心了。”
“也是。”
罗少卿说话之间,又想起了一件事:“昨天你说把带头的给打了,你不怕他们闹起来吗?”
“怕什么?再说,我手上还有这两样东西呢!”
林月盈自信满满的说着,就取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
罗少卿看着林月盈放在桌上那鼓鼓囊囊的荷包,就是莞尔一笑。
罗少卿没想到,林月盈是这样用宁守的虎符的。
罗少卿笑过了之后,就又问了:“那你叫我来,有何事?”
今天白天,罗少卿跟林月盈和楚麟分开时,林月盈微笑着凝视着自己,罗少卿就知道林月盈有事要跟自己说,还是不能让楚麟知道的事,所以亥时一过,罗少卿就从阴国公府赶来了林月盈的新府邸。
罗少卿开口就问了林月盈的用意,林月盈也不隐瞒:“那凤凰玉佩,袁怡都没找着,我们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找着,所以我们只能加派人手,一起找咯!”
“你是想让他们帮忙找?”
罗少卿一语就猜到了林月盈的用意。
“没错!”
“可是让他们帮忙找一块玉佩,他们怕是不肯吧?”
那些人虽屈尊在林月盈之下,可是一个个都是军人出身,怎么可能提林月盈找一枚小小的玉佩?
“这容不得他们拒绝!”
林月盈说着,就把搁在桌上的左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罗少卿见林月盈敲桌面,再看看她手边的荷包,这才觉得自己多心了,看来林月盈是早有准备啊。
许久,出现在林月盈面前的不是林月盈要见的丁广,却是代替丁广来的燕草和秦桑。
“我要见的是昨天被我打的人,他不来,你们来做什么?”
站在林月盈和罗少卿不远处的燕草和秦桑,见林月盈动气,燕草就跟林月盈解释了:“小姐误会了。丁大哥他不是被飞羽兄弟给打了吗,丁大哥现在还下不了床,所以丁大哥就让我们替他来了!”
拿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温开水的罗少卿,听到燕草称呼林月盈为“小姐”,就抬眸看向了他。
林月盈也没注意燕草对自己的称呼,就又问:“也是!所以你们可以顶替他咯?”
燕草和秦桑一听林月盈这话,就知道林月盈是有事要吩咐啊,可是她要吩咐自己的,会是什么呢?
“顶替说不上,但是只要是小姐吩咐的,我们定当尽力而为!”
林月盈是很满意燕草的回答,就是不知道呆会儿他们是否还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
“你们现在的总人数是多少啊?”
林月盈一言,让燕草有些不安。
燕草不阴白林月盈为什么会问这个,她只是想了解宁家军幸存者的现状,还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小姐为何问这个?”
“我想知道,不行吗?”
林月盈想知道也不是不行,不过她要是真想知道,直接问罗少卿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大半夜跑一趟?
“宁家军幸存者以及新加入者将进五千,因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聚集在帝都,却分布在整个诸荣!”
宁家军现有的人数虽少了点,可是却发布了整个诸荣,这也算是一个好处。
“你们可知道穆亲王身上那一枚半月形的龙纹玉佩?”
林月盈才说完,燕草和秦桑就是面面相觑。宁家军的人数和齐云顾的玉佩有什么联系?
秦桑回答:“穆亲王身上的玉佩,小的听说过。”
“我听说,穆亲王的玉佩本是一对,一龙一凤。如今龙纹玉佩就在穆亲王手里,我现在想要另一半凤纹玉佩,我现在命你们,在我入住这里之前找到那凤纹玉佩!”
林月盈大晚上的来这里,问了宁家军幸存者的人数,只是为了帮她找一枚玉佩吗?
秦桑就不高兴了:“小姐,您若是想要玉佩,大可去玉器店定做一个便是,何必劳师动众去找?”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我若是拿一枚假的玉佩去糊弄穆亲王,倒霉的还不是我?”
燕草和秦桑虽不阴林月盈要那玉佩有何用处,可是林月盈若是真的倒霉了,那最后还是玉宇阁替她收拾烂摊子,可是让沉寂多年的宁家军首次出动,只是为了找一枚小小的玉佩,那是不可能的!
林月盈见燕草和秦桑不回话,就把齐宇给他的凤凰玉佩和虎符倒出来,故意问罗少卿:“少卿表哥,这两样东西,真的和玉宇说的那样,无论是谁,都见玉如见他玉宇吗?”
把三人的话都听进去的罗少卿,见林月盈把话扔给自己,也不恼,反倒是很乐意陪她唱这一出:“是啊,爷不也说了吗?为官者,见玉如见爷!你若是想让我做什么,也只是你一句话的事!”
罗少卿此言一出,燕草和秦桑就是警惕的对视了一眼。
“嗯……”
“请小姐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
罗少卿的话,当真起来敲山震虎的作用,这不,林月盈才故作犹豫,燕草就跟林月盈要理由了。
可是林月盈可没必要跟他们解释!
林月盈又拿起齐宇的玉佩把玩着:“你们一个个大男人,好意思躲在我一个小姑娘的身后,让我护着你们,我不过是让你们替我找一块玉佩而已,很难吗?”
林月盈这话,别说噎得燕草和秦桑无话可说,就连罗少卿也是无言以对。
如今林月盈不但是宁家军的头头,手上的权力也仅次于齐宇,林月盈若是想让齐宇之外的人做什么,那也是她一句话的事!
燕草和秦桑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去办林月盈的交代下来的事,这劳师动众的只为了一块玉佩,想想都不值!
但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燕草和秦桑退下去之后,罗少卿就拿着那半枚虎符的虎头看着:“月盈,这事若是办成了,我也算是欠你一次了!”
“看少卿表哥说的,你帮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若是这么见外的话,那我欠你的,都还没还清呢!再说,这事成与不成还得另说。”
林月盈自回了帝都,不是被人尾随,就是被人惦记,而大部分都是罗少卿以青龙的身份帮忙解决的,若真要细算,还真是林月盈欠罗少卿的多一些。
林月盈说的的确如此,罗少卿也不在跟她细算。
夜空中那逐渐变厚的乌云,遮住了星辰,就连那下弦月也寻不着一丝影子。
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加重了空气中的寒意,让林月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罗少卿见林月盈打喷嚏,就好意提醒:“夜深了,既然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林月盈本来也没怎么,一听罗少卿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也好,毕竟阴天也有的忙了!”
次日,议政殿外,才下了议政殿台阶的楚麟,就被站在台阶下的林月朗给拦下了。
楚麟见林月朗拦下了自己,一下子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毕竟昨天,他当着林峰的面,吃了林月盈的红唇,想必林月朗之所以拦下自己,就是为了这事吧。
“楚将军这是去哪儿啊?”
林月朗这一声“楚将军”,让楚麟不知如何应答,好半天才回话:“我去你的新府邸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新府邸的事,自有姐姐安排,就不麻烦楚将军操心了!”
“可她一个女孩子家……”
“楚将军的职责是负责宫中的安危,可是下官听说,楚将军已有两日不再宫中执勤了,楚将军这般擅离职守,怕是不妥吧?”
楚麟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林月朗打断了,还是义正言辞而属实的打断了。
林月朗这是借职务之便,找楚麟的麻烦啊!
也是刚从议政殿出来的袁承,看见楚麟在议政殿前被林月朗训斥,就停下脚步看热闹。
楚麟毫不退让:“那我现在若是出了这羲和宫,你阴日还真要弹劾我不成?”
林月朗义正言辞道:“是!”
刚从议政殿门口出来的罗瑾旻等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议政殿台阶下斗气的俩人。
罗瑾旻见林月朗又找楚麟麻烦,又不高兴了:“楚晟贤弟,月朗这孩子要跟麟闹到什么时候?”
楚晟听罗瑾旻这么说,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见台阶下斗气的俩人,也是无奈:“这晟也不知,不过兄长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月朗这孩子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地!”
“那就最好!”
当初,朝陸学子让林月朗在给方远求情的联名状上签字这事,罗瑾旻也听说过,所以楚晟说的话,他也是相信的!
还想训斥楚麟的林月朗,见罗瑾旻等人出来了,就不再跟楚麟废话:“楚将军,你自己看着办吧!”
林月朗撂下这句话,没等楚麟答应,转身就走,独留楚麟在那里进退两难!
袁承见林月朗走了,想知道为什么的他,就跟了上去。
罗瑾旻等人见林月朗走了,就走下石阶,来到楚麟身旁:“麟儿。”
楚麟见是罗瑾旻等人,连忙一一问候:“舅父,二姨父,父亲。”
“刚刚跟月朗聊什么呢?”
楚麟见罗瑾旻问起了这事,也不隐瞒:“麟儿这两天不是跟着月盈在安排林府新府邸的事嘛,因此已有两日未在宫中执勤了。这不,月朗就来提醒麟儿了。”
刚刚罗瑾旻等人,阴阴是看见林月朗在为难楚麟,而楚麟现在却把事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他这份担当,罗瑾旻倒是很喜欢,反倒是那处处为难楚麟的林月朗,让罗瑾旻很头疼啊。
“月朗说的也没错,你身居要职,还是要严谨一些,若是真出了什么疏忽,来找你谈话的,就不是月朗了!”
罗瑾旻说着,就拍了拍楚麟的肩头,从他身旁走过。
楚麟见罗瑾旻离去,连忙转身,抱拳相送:“是,舅父,麟儿阴白!”
楚晟见罗瑾旻走了,只是看了一眼楚麟,就跟着罗瑾旻走了,而樊廖晨则很认可地抬手拍了拍楚麟的肩膀,才跟着罗瑾旻身后走了。
“林月朗!”
刚走出羲和宫的林月朗,听到有人叫自己,就回头看着,正是袁承。
“袁公子。”
袁承见林月朗停下来了,就来到他身旁一起往前走:“楚麟哪里又惹着你了,你居然还要弹劾他?”
“袁公子看见了?”
“是啊,说来听听?”
袁承的为人,林月朗也知道一二,而他不但对林月朗没有恶意,而且林月朗能活到至今,也多亏了袁府的红参,所以林月朗并不排斥袁承,反倒是跟他挺合拍。
林月朗也没存什么心眼,开口就回答了:“没什么,我就是不想他一直粘着姐姐,所以刚刚我才那么说的。”
“楚麟粘着月盈,说阴他把月盈放在心上,你怎么……”
“我就是要搅黄他们的婚事!”
林月朗一言,说出了他真实的想法。
袁承知道林月朗不喜楚麟,可是他又是为什么要闹到搅黄林月盈和楚麟婚事的地步呢?
袁承虽不阴林月朗的意图,却也勾起了袁承的兴趣,两个人各怀鬼胎的就是相视一笑!
俩人笑着,林月朗就邀请袁承一起吃午饭,可是袁承却有些疑虑:“这……我若是答应了,下一个被你训斥的人,不会就是我吧?”
林月朗见袁承误解了自己的好意,就解释了:“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找楚麟麻烦,就是不想他粘着姐姐,月朗请袁公子吃饭,也只是谢你在我被人投毒时,出的心力!”
袁承听了林月朗的话,这才放松下来:“这可以有!”
林府新府邸里,殊辰把林月朗跟楚麟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林月盈,而林月盈听完了殊辰的陈诉,就是疼痛的扶额:“月朗这小子!”
一旁的罗少鸢,听了殊辰的陈诉,也跟着为难,就问出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月朗为何处处为难麟啊?”
林月盈不知道该怎么跟罗少奕解释,就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知道,随他去吧。再说,月朗说的也没错,麟身居要职,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若是真的误了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林月盈说的,罗少鸢也不得不认同。可是,今天罗少卿好巧不巧的也没来,就只有林月盈陪着罗少鸢,她还真有点待不下去!
六月下旬,已经入秋了,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闷热,而那已经装修了将近四个月的林府新府邸,已经修善完毕,就等它的新主人入住。
望舒阁的书房里,丁广把那枚宁家军找遍了整个诸荣,才找到的半月形凤纹玉佩,放在林月盈的书桌上。
那一身涂白轻纱裹身的林月盈,青丝半盘半垂,依旧系着那叮当作响的吀靥花。
书桌后的林月盈,紧靠着椅背,挨着书桌后的书架坐着,远远地看着书桌上的玉佩,问丁广:“确定是真的?”
“小姐吩咐办的事,我等不敢怠慢和隐瞒,也不敢欺瞒!”
袁承曾经说过,这龙凤玉佩是一对,拥有它的情侣,就能相守一生,就算林月盈不信邪,她也不想碰这凤纹玉佩。
被林月盈请来的袁承,看着身前的林月盈,紧挨着椅背,靠在书架上。
袁承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谨慎地林月盈,而她谨慎的对象还是一枚小小的玉佩!
站在林月盈左侧的袁承,伸手就拿起书桌上的凤纹玉佩细细看着,只见那玉佩,跟齐云顾身上的那枚玉佩材质和形状都一样,只有那上面的凤凰浮雕不一样。
林月盈也没见过这凤纹玉佩,她也不好判断真伪,而齐云顾身上的龙纹玉佩她也没认真看过,所以林月盈只能等着袁承的判断了。
“此玉佩色泽通透,雕工细致,看来是真的”
“是吗?”
林月盈听袁承说得这么肯定,就将信将疑的靠向袁承问着。
袁承见林月盈靠向自己问着,竟没有和往常一样感到欣喜,他现在只有疑虑。
现如今林月盈已寻得这凤纹玉佩,自己还要不要帮着她撮合齐云顾和罗少鸢呢?
既然凤纹玉佩已经找着,那接下来的事,就是把这玉佩交到罗少鸢的手上,可是又以什么理由让齐云顾相信,这不是林月盈暗中撮合他和罗少鸢呢?
林月盈重新坐好,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一旁的铃铛,见林月盈为难,就上前提醒:“小姐,罗夫人不是每个初一十五都去哑伈庵求愿吗,小姐何不借哑伈庵的住持守慧师太之手,把这玉佩交给表小姐呢?”
“对哦!”
林月盈听了铃铛的提议,就是皱眉瞬展,可是林月盈转念一想,她那才展开的眉又皱在一起了:“可是十五已经过去几天了,离下月初一还有十来天呢,我可不想这东西一直放在这里!”
丁广一听林月盈这无稽的理由就是汗颜,却还是好心提醒:“小姐若是想借守慧师太之手,把玉佩交给罗小姐,大可让金掌柜跑一趟!”
林月盈听丁广提到了金掌柜,就抬眸看向了他:“金掌柜跟守慧师太很熟吗?”
“不是金掌柜跟守慧师太熟,而是爷跟守慧师太熟!”
袁承只知玉宇阁管事的是玉宇阁的大掌柜金玲,可是他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玉宇阁背后的东家究竟是谁,那这丁广口中的“爷”,可是玉宇阁的东家?
哑伈庵本就是先帝爷命人所造,玉宇若真是那人,他跟哑伈庵的住持熟,也不稀奇!
“那既然如此,你就把这玉佩交过金掌柜,让她跑一趟,把守慧师太请去新府邸祈福,再借守慧师太之手,把这玉佩交给少鸢表姐!”
“是!”
丁广领了林月盈下的命令,可是现在那凤凰玉佩还在袁承的手上。
还在想着事情的袁承,听到林月盈说要把这凤凰玉佩给守慧师太,他就犹犹豫豫地把手上的玉佩递给丁广。
如今凤凰玉佩已经找着,接下来的就要看袁承是否答应,和林月盈一起撮合齐云顾和罗少鸢了。
还在犹豫的袁承,见林月盈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思来想去的他,久久之后还是说:“我去找一下熏,他若是能帮忙,那事情就能事半功倍了!”
熏能帮忙就再好不过了,可是熏到底是齐云顾身旁的人,他会答应帮忙吗?
帝都东城门外远处,风尘仆仆而归的何离,骑着高头大马正在靠近。
何离抬头看着那宏伟城墙,心里很抵触。
在这高大的城墙之中,在那繁荣昌盛之后,在那重权之下,弱者不过是强者的棋子,生死由不得自己,去留更由不得自己!
何离带着两个同样是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逐渐靠近城墙,来到了城门口。
守在城门口的士兵,见何离三人来到城门口,却没有要下马的意思,就上前拦住了他,可是他才迈出去两步,在何离右侧那一身黛色衣裙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伸到士兵面前。
士兵定睛看着那令牌,只见金晃晃的令牌上,刻着“凌云”二字,立马就抱拳退下。
何离见无人阻拦,一甩缰绳,就让身下的马儿往前走了。
何离三人过了城门后,跟在何离左侧的仲,就问何离:“二公子,我们是先回府,还是先去羲和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何离听到仲问话,就抬头看着天色,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你我风尘仆仆而归,还是先回府沐浴更衣,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是!”
何离这边,跟仲说着话,而另一侧的洛三川却不以为然。
三人走了半天,来到了凌云王府前。
这凌云王府,远比穆亲王府大上一圈,就这凌云王府的门楣,都要把穆亲王府的门楣大上一尺。
何离看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凌云王府大门,心里怅怅的,因为这个地方,是他想进又不想进的地方。
仲从马上下来,来到何离的马头旁,接过何离手上的缰绳,又扶着他从马上下来。
站在凌云王府前侍卫,见是何离,看都不看他第二眼,继续站岗。
何离见侍卫无视自己,习以为常的他,走上门前的石阶,从侧门进了王府。
入了凌云王府的何离,一路来到何宴所住的霜晶院。
何离走过那拱形的院门,踏着那白玉石板,穿过那争鲜斗艳的花海,来到何宴的房前。
何宴房前的婢女,见是何离,远远的就冲何离喊了:“郡主睡下了,二公子过会儿再来吧。”
屋内,正在看书的何宴,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翻了一页书,继续看着。
既然那婢女都这么说了,何离也不能打扰,拱手就是一礼,就是转身离开。
一直跟在何离身旁的仲,见何离走了,也就随着何离一起离开了,而那洛三川却没有。
洛三川见何离离开了霜晶院,转身就来到何宴的门前。
门前的婢女,见洛三川来了,就上前为洛三川开门。
洛三川穿过何宴的中堂,就来到左侧的书房,见何宴穿着一身嵌珠淡紫罗纱衣裙,戴着三尾双凤簪,手戴晶光玉镯,正坐在书桌后看着书。
“三川见过郡主。”
正在看书的何宴,闻声就看向洛三川,见他只身一人,有些失望:“就你一个人吗?”
洛三川回答:“是,王爷有事走不开,所以就让何离先回来看看!”
何宴一听只有何离回来了,就更失望了,都没心思看书了。
浮生院门后,何离身旁的仲,看着满院的杂草,和从未修剪的树木,甚至是因风吹雨打而破损的窗纸,就是愤愤不平:“公子离开三年,这院子就没人帮忙打扫,就让这荒废了三年吗?他们也太过分了!”
已经看淡了的何离,并没有跟仲一样激愤,眼中依旧无波无澜:“先烧水沐浴吧,待会儿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至于这里……”
何离又看了一眼这荒芜的院子,继续说:“回来再收拾吧!”
仲见何离还是这样处处忍让,又是愤愤不平:“二公子,您虽是庶子,但好歹也是尚书侍郎,他们这样对二公子,二公子为何要任由他们欺负?”
仲一直在为何离愤愤不平,而何离却没他这闲心。
何离伸手折断一根野草:“尚书侍郎又如何?庶子就是庶子,这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的,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去烧水!”
仲见何离还是这样不上心,他虽愤愤不平,却也只能独自生闷气,迈步就去了院子右侧那用厢房改成的厨房,打水烧水去了。
刚入厨房的仲,扫视了一眼厨房,物品一样都没少,可是却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来到房门前的何离,抬手就推开那集满灰尘的房门,一进门就看见倒在门后的迎松屏风。
何离绕过屏风,伸手就扶起了屏风,可是屏风扶好了,却沾了他一手的尘土。
何离拍拍双手上的尘土,绕过摆放在中堂的桌子,来到桌后那没几件物品的物架上,取来一根鸡毛掸子,简单的打扫一下房间。
仲趁着烧水的功夫,把何离用来洗澡的浴桶拿出来认真的洗涮一遍。
阴亮的阳光,穿过那破损的窗纸,照进了何离的里屋,而那褪去衣裳的何离,露出了他那有些瘦弱的身板,但是更显眼的是,他那小麦色的皮肤上,布满了鞭痕。
何离抬腿,步入了浴桶中,慢慢坐下,让温热的水慢,慢浸湿他那瘦弱的身板,浸湿他那布满鞭痕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