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假装咸鱼第4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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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咸鱼第41天】
《爱声梦幻祭》从二月份的初春时节开播,录播时长长达整整四个月,引爆了整个春夏,所有人沉浸在了追声大潮之中,久久无法自拔。由全民钦选出的六位首席,以一年限定团形式出道,限定团的名字为『镜湖六姬』,
这个团名,是总导演和企划部亲自策划的。姬,乃是古代歌姬之雅称。而镜湖二字,倒是很有历史渊薮。
《爱声》节目组的录制基地,地处多山脉的城市,逢春夏便雨季频繁,湖泊的数量比任何一座城市都要多,基地旁边就有座千顷巨湖,水平如镜鉴,风吹不生澜,地方志命其为『镜湖』。
节目组开录前,总导演带主创团队去湖畔祭香,朝西揖拜。首轮公演当日,天降骤雨,当地的百姓都说是镜湖之神显灵了,节目组幸蒙庇护。这四个月下来,《爱声》这个综n代,果然创下了不俗战绩。
决赛夜落下了帷幕,一切事情皆以尘埃落定。
白芙会收到法律的起诉文书,深受舆论与法律制裁。
白允儿公开了对辛禹的致歉声明后,全网起了一场不小的震动,至少对白家粉丝而言,确乎是如此。
十分钟内,白允儿所有个人站子解体脱粉。
半个小时内,白允儿后援会全线解散,各组成员在各大视频网站的直拍作品全线撤片。白允儿个人账号发布的海外留学vlog强迫下线。
一个小时内,白允儿微博绝大多数粉丝宣告脱粉。
极少的一撮白家骨灰级粉丝,还在死死的捍守阵地,执迷不悟地深信蒸煮是无辜的,苦苦地等候事情翻转。
一部分白家粉丝被转粉辛禹。
公司里,正在给辛禹盯数据和舆情的纪熹,惊讶地发现辛禹的微博,今夜的粉丝数量翻了近一倍,从七百多万,暴涨为一千多万。
小棠那边也忙不过来,他一个人管理的后援会和粉丝群,这一夜,居然超过数万人添加入群,他恨不得自己再长多六只手。
纪熹说:“小禹红到这个份儿上,光靠咱俩是不够的,是时候该向公司申请下来一个团队了。”
纪熹和小棠在筹谋团队配置的事宜时,另一端,君度大剧院,导师团带着所有选手去参加盛大的庆功宴。
临行前,非常多的人在跟辛禹道贺礼,她在后台被几十家娱乐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闪光灯和快门咔擦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爱声梦幻祭》成了全民爆款音综,今夜的微博热搜和各大视频app都剧烈沸腾了,页面几乎全是辛禹c位出道的消息和舞台直拍。
美声选秀,本来是圈内人才会关注的小众文化,但这一回真的破壁与出圈了,全国人在一夜之间,都认识了辛禹这一号人物。
少女凭一己之力,横空出世,成为翻搅内娱的一股泥石流,圈外的人在狂欢,庆祝她出道。而圈内的人,不论是认识的还是熟稔的,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辛禹不再是过去作天作地作空气的花瓶,她撕掉了所有的偏见和标签,重新杀回来了。
在一众长-枪短炮面前,辛禹仪姿从容澹泊,谈吐温雅谦逊,不少大v主流媒体对她印象颇佳,采访完纷纷给她递了名片。
辛禹这边结束后,后知后觉演出服还穿在她身上。
她现在要去还演出服,这一身伎乐齐胸系带襦裙,乃是寇泽借予她的,这一回,她真的欠了他一个很大的人情。
“辛禹今晚不跟团来吗?”在专车中巴上清点了人数以后,晏世清发现今晚万众瞩目的c位并不在场。
柯素闻系好安全带,且道:“禀告晏pd,禹禹说要去还演出服,就不跟团了。”
晏世清修直的背部靠在车座上,原地伫立了一会儿,车内晃动的光影映照在他脸上,纯澈的眼底出现一丝了悟——是了,今夜忙过头,现在的大脑疲软,以至于他都忽略了这么一件很关键的、又极细微的事情。
既然白允儿的母亲,找人破坏了设计师的衣服,那么,辛禹的演出服缺失的问题,又当如何解决?
一旁的陶浥晨补充道:“今日寇总来节目组视察,看到禹禹缺演出服,就差人用将新服空运过来了。”
谈及兹事,其他有幸目睹盛况的选手也很兴奋地说——
“而且用直升飞机运过来的!寇总简直又壕又苏,对待自家公司旗下的艺人真好啊!我经纪公司的老板就抠门得要死,我飞来节目组的机票钱,都不肯报销给我。”
“哈哈哈我公司的boss也是这样,真的好羡慕辛禹,感觉她跟寇总的关系很不一般诶。”
“别妄加揣测好不好,寇总只是出于上级对艺人的关心而已,他日理万机,不食人间烟火,禹禹姐也拼事业,感觉两人不像是很有戏的样子。”
选手们七嘴八舌地热议起来,晏世清没再继续问,他坐回了前排的座位,素来沉静从容的神态上,添了一丝隐微的沉思。
今夜辛禹出道,他特地给她筹备了一份出道贺礼,准备在庆功宴上送出去,同时,他也有一些话想要对他说。
今夜的一切,他原本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但天有不测风云,辛禹突然不跟团来了。
一种莫能言喻的失控之感,不经意间地攫住了晏世清的胸口,他略微沉闷地揪了揪西装领带,喉结紧了一紧,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给辛禹打了个电话过去。
近乎响了整整一分钟,电话才被对方姗姗来迟地接起。
“辛禹,你现在在哪里?专车准备出发了。”
“晏老师?”
不是意料之中的甜糯清冽的声线,而是低沉倦懒的男低音,男人仿佛夜间蛰伏的巨兽,有声无息地,将某些猎物活动的领地归属己有。
晏世清稍怔了一会儿神,清隽的眸色浅浅敛住,下意识看了手机屏幕一眼,确信自己拨打的号码准确无误。
对方言简意赅阐述身份与原因:“我是寇泽,辛禹现在在忙,不便接电话。如果你的事情很急,我可以替你转告她。”
寇泽说得是实话,辛禹给他送回演出服后,就被寇老太太和陆梵桦双双留下在包厢说话,尤其是陆梵桦,大浪淘沙拾到珠宝了一般,神思亢奋,大有一副要跟辛禹深聊的节奏。
辛禹的手机放在大衣内侧口袋里,大衣放在选手休息室,是工作人员率先听到,急忙拿到七号包厢,寇泽见陆梵桦还在辛禹叙话,遂是没有打扰对方雅兴。
晏世清尚不清楚这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他还是文雅有礼地道一句:“没有的事,不着急,让辛禹先忙。”
晏世清说着,顿了顿,眸色沉黯,并没有挂断电话,“真的很巧,我没有想过寇总会亲自来弈城视察这个项目,我一直以为是寇子深会来。”
寇泽倦懒的话音低低浅浅:“晏老师见笑了,小侄目前在本宅静心思过,不会给节目组造出什么风浪。不过,我以前听他提过你,你是一位很优秀的音乐人。”
晏世清:“不敢当,三年前我还是无名之辈,幸得云霄公司音乐总监的邀约,让我为《君心》录制主题曲,那时候我跟主演团队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结识了寇子深和辛禹,他们都跟我提起您。在他们印象之中,您是一位很有份量、值得尊敬的长辈。”
寇泽心思极是敏锐,淡淡抿唇,情绪完全内敛于心,话语不辨喜怒:“说起来,晏老师与云霄还真是有缘分,这段时间在节目组辛苦了,也感谢你对辛禹的照拂。云霄传媒今后但凡有什么综艺项目、商务合作,资源会优先考虑晏老师的。”
晏世清浅呼一口凉气,清隽的面容上仍是惠风和畅的煦意:“我跟辛禹有三年的交情,我对她的照拂,是情理之中的事。”
男人对男人之间的嗅觉,从来都很准确、敏锐、直当。
一句再是寻常不过的客套,也催生出了意味不明的锋芒与解读。
寇泽的眉眸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暗色,古井般无澜的眼神,带了些许玩味:“你喜欢辛禹。”
寇泽直接打直球了,这句话听上去是一句漫不经心的疑问句,但又是一种慢条斯理的陈述,话语笃定,没有敌意,很显然,对方没将晏世清划入敌阵,这就是不以为意了。
晏世清暗自握紧手心,手心又慢慢地松拢开去,“寇总,您不也是如此?”
“不,我跟你不一样。”
寇泽慵懒地半靠坐禁烟区的大理石墙面上,修直的骨腕揣着风衣口袋,半偏着头,眸色透过落地窗玻璃,看向不远处的少女,一字一顿,“我正在追求她。”
“——而你,这三年以来所付诸的东西,有且仅有是喜欢而已。”
晏世清那端许久未言。
寇泽结束了通话,正巧,辛禹那边也跟陆梵桦叙话完了。
陆梵桦对辛禹是较为满意的,不论是才学、谈吐、还是修养、涵养,辛禹都领先同龄的演员一大筹。
他问辛禹对出道后的规划是什么样子的。
“我其实没有很强的规划,只想把当下的事情、手头的事情,做到尽善尽美就可以了。我很清楚,自己未来的大方向一定是个歌唱演员,我不会去干别的事情。”
“方便给我看看你近两年的档期吗?”
陆梵桦正在撰写的剧本,耗时很多年,拿出来排成话剧的话,排练期也至少要半年起步,他的标准非常严苛,这半年内演员必须推掉一切档期,一心一意磨话剧表演,禁止轧戏。拿去选送参加萨尔茨堡的音乐节的作品,必须是演员竭尽全力排出来的,心流必须集中。
辛禹觉得通告单没什么不可以看的,自然大方地给陆梵桦看了。
陆梵桦看后,简直吃惊不少!
他相过不少女演员,不论是大花大腕,还是十八线艺人,人家未来几年的通告单都是满满当当的。
反观辛禹,她目前的戏约,就只有一部音乐剧,是简白眉亲自执导的《暮钟幽伶》。除此之外,档期一片空白。
不过,《暮钟幽伶》的份量足够重,有些流量艺人拍摄十部电视剧,所沉淀下来的口碑,可能都比不上半部《暮钟幽伶》。
“你现在出名了,不准备参加些综艺,或者真人秀之类的?”
辛禹很宽松地笑了笑:“我是演员,不是明星,不需要那么多的关注与曝光,作品会替我说话的。”
她很拎得清楚,清醒且理智。
陆梵桦对辛禹更是赏识了,对她道:“不瞒你说,我目前写得这个本子其实还在推敲与深磨,为了准备得更加充分,我打算冲后一年的萨尔茨堡音乐节。明年入春的时节,我打算让你提前进组,其他角色的御用演员可能随时会有变动,但你的个人气质和心性,非常符合我心中的女主角,这个角儿已经定了你,希望明年这个时候,你会成为顾烟鸾。”
陆梵桦话声很剀切,辛禹也颇受打动。
她与他伸来的手掌轻轻相握:“好的,只要陆导提前说一声,我随时都能来。”
陆梵桦很少能接触到,这样一个心性沉定的年轻演员,举止还能如此潇洒爽快的,他眼底透着赞许和欣赏,也有毫不掩饰的兴奋,当下就跟辛禹交换了联系方式。
跟这位话剧导演交谈下来,辛禹感觉自己,慢慢拆卸了对方经年累积的偏见。陆梵桦逐渐露出了信赖器重之色,身为老派的艺术家,陆梵桦拥有与寇老太太不一样的活力与激情,寇老太太是明月松间照,温柔又内敛,那么,陆梵桦便是雕弓射苍穹,耿直又豁达。
叙话结束,陆梵桦就先让司机接回去了。
寇老太太和蔼的面容之上,宠溺的笑意掩藏不住,拂袖伸腕摸了摸辛禹的脑袋,这认来的乖孙女儿,通事理,心笃静,她越看越是喜爱。
“小禹啊,你这两天好好休息,也别太劳累,后天是我的寿宴,你可要来啊,我让小泽来接你。”
说着,寇老太太又思及了什么,多宽声安抚了一句,“你来寇家本宅,千万别顾忌子深那个臭小子,小泽罚他禁足三个月,寇家也不再是他的依仗。等你过来,我让他正式跟你道歉赔礼。”
辛禹原是想说不用,但一抬眸,撞见了寇泽邃深周正的眉眸,他单手抄兜,散淡地立在光影的交界处,朝她敛了敛眸色,略微俯低下颔线,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为你撑腰。』
仿佛是隔空的隐秘传声,男人释放了一种态度上的纵容,似乎想让她歇下心防,表明兹事,寇老太太已经打定主意。
辛禹看了他一眼,眸色聚起了两湾深深的滤波,不动声色挪回视线,对寇老太太道:“好啊,有劳寇老夫人了,届时登门拜谒时,还请您勿嫌我絮叨。”
再是叙话小一阵子,程秘书也送寇老太太回去了。
归程前,寇泽对她道:“对了,你跟陆导叙话时,深情男配打电话给你,我替你接了,他让你晚点打回去。”
辛禹微顿:“?”
——深情男配?
她困惑地直视着寇泽,他也好整以暇地回视她,眼神蓦然意味深长,修直的手指叩着车窗边缘:“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你的通讯簿。”
顷刻之间,辛禹回想了起来。
穿书来到这个世界上,初始时,为了快速适应世界观、厘清人物剧情线,她给通讯簿里的所有角色,一律备注了人设代码。
典型示例如下:
寇子深=渣男前任
晏世清=深情男配
白允儿=前任白月光。
纪熹=慈母经纪人
而寇泽——
素来人淡如菊的辛禹,此一刻有些不太淡定:“所以是,你看到了自己的备注了吗?”
寇泽淡淡“嗯”了一声,仰起眸,将少女所有的情绪纳入眼中,勾眸莞尔:“我的排列就在第四位。”
“——如此显眼的位置,你说我看到没有?”
辛禹:“……”
“前任炮灰小叔。”寇泽一边用修直的手指轻叩方向盘,敲出规律的节奏,一边轻缓地复述这个新称谓,慢慢地品。
“辛禹,在你眼里,我原来是这样的人。”
辛禹心中一沉,果然,寇泽看到了,他会不会怀疑她的身份?
辛禹恢复了冷静,拿起手机,佯作正经地说:“在我眼里,你是个正人君子,所以,你怎么能随便窥屏?”
“寇泽,你这是在占我便宜。”
似乎未料到辛禹会这样说,寇泽眸底的笑色也敛淡了些许,静默了片刻:“也对,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见话题被成功转移了,辛禹心下暗自舒一口气,正想将此话题揭过去。
却不想,寇泽拿出手机,一下解了指纹锁,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辛禹看到了他的通讯录界面,看到了他对她的备注。
仅一眼,她的耳根倏然微烫,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声音低低的:“你做什么?”
男人偏头凝视她:“让你占回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