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假装咸鱼第3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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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咸鱼第33天】
《爱声梦幻祭》已经连续举办好几季了,现在这一季,可谓是巅峰之作,即将迎来最终决赛,各家选手的投票拉锯战早已打响,业界内很多人都非常看好这档节目的走向。
神仙导师阵容,选手席内,轮番上演王者pk、互相吊打的戏码,并且每一期比赛的赛制都在推陈出新,从爆灯初评级到街头演出,从街演再到治愈系演出,导演组将原本高冷的美声节目,打造得如此接地气。
人好看,歌好听,梗好笑,三样皆具,这一档选秀,就很难不称为全民爆款乐综。
在这档节目里,更让拍案叫绝地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白允儿,多番遭遇滑铁卢,不被看好的作精花瓶辛禹,却是一鸣惊人,蝉联多期魁首,一举成为《爱声》最大的黑马,全网都极是佩服,喟叹石榴tv真的很会写剧本。
现在《爱声》要正式进入总决赛的阶段了,七十进七,前十位选手拥有各自的solo舞台。大家都翘首以待各自心仪的选手演出,其中呼声最大的,自然是目前全网投票top1选手,辛禹。
前几轮公演当中,比赛全是组团合作制,辛禹的角色一直是担纲乐团指挥和领队角色,从来不是首席c位。
以前大家觉得她实力菜,还没什么,可现在很多粉丝都替她谋不平,凭什么实力如此强悍的女鹅,要拿最少的词,站最偏的位置,获最少的镜头?
她替《爱声》拿下恐怖的热搜量和流量数据,让石榴tv的股票一夜飞涨,让这档节目获得了多少冠名商的橄榄枝,难道女鹅在节目里,都不配拥有一席之地么?
导演组和石榴tv知道辛禹是流量密码,趁着还有七天就是决赛公演周,在此之前,所有剪辑师都在连夜赶工加镜头、做定制的个人特辑,推出了辛禹个人的plus版,会员尊享版,幕后花絮版,加时营业版,奇袭练习室版,等等。《爱声》为了求生欲,几乎将拍摄期间,所有辛禹的镜头都拿出来了。
以前《爱声》有意捧红白允儿,除却直播时长不算,一期剪辑版的节目里,一百二十五分钟的时长,有十多分钟都是白允儿的个人镜头。现在节目组很会审时度势,重新规划了剪辑方向,将近五分之一的镜头量,都对准辛禹。
节目组的求生欲,大家都看到了,禹粉们简直是热泪盈眶,尼玛的,节目组终于有点良心了!
最近一期的镜头还在剪辑当中,并且,节目将某座著名剧院选为最终公演场地,制片与剧院负责人签了保密协议,为了保障剧院的利益,在决赛当夜以前,不能将选手的训练内容和表演剧目,以直播的形式流传出去。
直播间暂时关闭,大家看不到所有选手最近的动态,于是只能去看各家选手的花絮视频。
全网一片哀鸿遍野声之中,禹粉们最开心了,因为女鹅的特辑是最多的,按总时长的进度条,够看一期两小时节目了呢。
大家一股脑儿涌去看辛禹的个人特辑,这些录像和镜头其实都是以前的。大家怀着极大的诚意,纷纷开始考古过去的视频,殷切希望能听到辛禹那如颂神般、近乎咏叹调的天籁之音。
结果,大家考古旧视频,集体陷入了诡谲的沉默。
早期初评级前,排练厅里,白允儿和其他选手们都在吊嗓子训练,辛禹居然一个人躲在角落摸鱼划水?
那时候,白允儿和辛禹明显不对付,白允儿还想让辛禹唱一首《小星星》,辛禹不但不恼,还真的学来唱了?
更绝地是,初评级的时候,别的选手精神高度紧张,个个都在摩拳擦掌,只有辛禹一个人在休息室里睡大觉,一直睡到了上台前?
所有人都在感慨,早期的辛禹,真的好佛系啊,大家都在努力向前冲,就她一个人原地踏步,甚至还倒退。那时的辛禹,与现在的辛禹,人还是那个人,从容、澹泊、知性、容雅,但有些状态发生了变化。
以前她没有目标,不争不抢,不是很有上进心。但现在,她似乎是寻到了方向和信仰的旅人,开始朝着某个方向,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每一步都特别扎实、稳妥。
大家都很喜欢这种人设上的微妙转变,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即视感。
禹粉们在不亦乐乎考古旧视频的时候,辛禹跟着其他solo选手去了演播大厅,听导师将赛事宣布完。
今天剩下的时间里,十位拥有solo舞台的选手,会集中在单独的一间训练室里,晏世清会逐一跟她们聊个人舞台的idea,看她们选择的音种和舞台类型,再重新分配与之相匹配的导师。
每一位solo选手都摩拳擦掌,精神劲头很足,分享了自己的想法,晏世清仔细倾听后,都会给出具体而详实的指导意见。
最后轮到辛禹,晏世清坐在黑色靠椅上,从纸页记录本子上,悠缓地抬起视线,少女今日穿着干净纯澈的驼色圆领针织开衫,搭配一条格子纹茶色绸纺裙,仪姿显得简淡绰约,那一张瓷白的小脸上,却戴着医用口罩,暴露在口罩之外的肌肤,显得有几分孱弱的苍白。
晏世清眸色一凝,放下了笔:“你不舒服?”
辛禹的确是不舒服。
这三天假期,她基本没有休息过,飞去隔壁城市拍广告,又赴冷翡翠进行剧本研读会,演角儿和拍广告都是很耗心神的差事。加上隔壁城市和弈城的温差很大,辛禹穿得衣服本身也不多,所以今天起床的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头昏脑涨,脚未沾地,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还是室友扶住了她。
她们给她测了体温,说她是发烧了。
发烧来得过于突然,打得辛禹有些措手不及,这是她第一次生病,原来发烧是这样的感觉,大脑昏昏沉沉,浑身也提不起力气,还特别怕冷。
按理来说,她万年修炼,虽不能成万寿之仙,但至少应该早已炼成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体质才是,凡人常患的病疾,绝不应该找上她才对,可她现在偏偏蘸染了这样的病。
晏世清很关切辛禹的病情,听她说已经吃过药后,他凝沉的心绪渐而舒缓了些许:“不舒服就别撑着,晚点可以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近侧训练的白允儿也听到了这番话,心里嫉妒得不行,辛禹不就是发个烧么,晏世清为何这么关心她?
白允儿脸色阴沉,见辛禹这般模样,又蛮幸灾乐祸的,她恶毒地希望辛禹可以一直病下去,这样一来,病情会影响她在舞台上的发挥,届时,她白允儿指不定就能逆风翻盘。
这端,对白允儿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的辛禹,听到晏世清这样讲,颇感受宠若惊:“真不用了,晏老师,我就只是小感冒而已,劳烦你挂心了。”
大概因为不舒服的缘故,她说话时除了带了一层浅浅鼻音之外,嗓音变得温软又柔糯,初听之下,像是从雨层里清溢出来的半透明光影,带了些朦胧的毛边,还有模糊的质感。这使得她垂头说话时的模样,显得格外的乖。
晏世清眸色深深,想不到辛禹还有这样难得的一面,俨似滩涂上的蚌,一直以硬韧质感的形象示人,今次,却悄然张开了壳,露出了纤细柔弱的一面,令他窥见了意外的风景。
谈话回到了正题上。
说实话,在十位选手当中,他最期待辛禹的单人舞台,这一颗一直被蒙尘多年的明珠,终于要迎来万众瞩目的时刻,他想成为亲自帮她拂去尘霭的第一人。
晏世清原以为辛禹可以分享出乎意料的好点子,但却听她温缓地道:“很抱歉,对solo舞台,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
晏世清以为辛禹在开玩笑,但看到她温沉如水般的神态以后,才确信她的口吻是认真的。
“既然你对舞台没什么想法,那么,有没有比较想唱的歌?或者是,有没有想要表达的情感?你可以从这个角度作为舞台主题的切入口,从这个切入口的脉络,深入挖掘、延伸下去。”
辛禹静默良久,她有很想要唱的歌吗?有很想要表达的情感吗?
似乎……真的没有。
前几期录制里,因为是节目组指定好了歌曲曲目,她只需要将这首歌完成好,追求舞台完成度高就可以了,不用自己去额外选择曲目。
现在舞台的主权全部交予自己手中,教她一时无所适从。
晏世清也看出了辛禹的为难,长期接触下来,他发现她与旁人真的很不一样。
别的选手,电量满格,拥有旺盛的表达欲,希望借由solo舞台来大展身手,渴望被公众发现与注目。辛禹则不然,虽然跟她接触起来,会感受到温柔舒适,可她的表达欲一直是朝内收的,她的谈吐,是经过刻意地斟酌和修饰的,将她想要呈现的部分给他看,而不是完全的、真实的部分。
她很少主动坦露真实的自我,像是一个封闭的小盒子里,她不曾真正打开过自己。
一般而言,歌手就是要尽可能剖析自我,打开自我。但现在的辛禹,只是显露出真实自我的冰山一角。
晏世清一副若有所思之色,没有跟辛禹长谈下去:“今天先聊到这里,solo舞台主题的事情,你这两天慢慢想,不着急,慢慢来。”
话至此处,晏世清语声轻了些许,话语状似一记轻喃,但又显得郑重其事,“这一场决赛,我会跟你走到最后。辛禹,所有的压力和负担,不是你一个人在扛。”
辛禹的精神有些难以集中,意识是散的,也就没有很仔细去斟酌他的话中深意,仅是又重复说了一声“谢谢”。
辛禹单独去一趟医护室,队医照例先给她量了体温,然后露出了心疼的神色,“怎么一直拖到现在才来,你都发烧到四十多度了,身体的病,是决不能拖的。”
这就必须要输液了。
队医给辛禹扎了针,让她去病床上暂先休息一番。
蓝色拉帘拉上,世界陷入了岑寂之中,光影一片晦暗。
这里非常安谧,安谧得让辛禹只能听到自己失控的心跳声。
如果队医给她照心电图的话,会惊恐地发现,她现在的心跳速率是寻常人的两倍。
从昨天开始,辛禹的心跳速度一直在疯狂蹿升,俨似一辆疾驰在高速公路上的赛车,油箱泵值飙出花火,脚刹手闸瞬间失灵,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越是想要掩饰,但那震如擂鼓的心跳声,越教她难以忽视。
辛禹得出结论,应该是她前天离寇泽太近了,因此触发了什么隐藏机制,才导致她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跟寇子深、晏世清距离近的话,她就不会这样。
点滴在一点点的起作用,辛禹逐渐感到一丝乏意渗入肌骨,在昏晦的光影里,她慢慢阖上了眼睛。
自从穿书过来,辛禹是很少做梦的,但这一回,她做了个很长的梦,她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她走过的大宋,回到了她曾前与那个人初见的时刻。
数千年以前,她从幼鲛时期,蜕变成了少女鲛,一心要成仙,常在东海一域,潜心修习。那时,辛禹才活了三千多年,换算成人类的年龄,才十五岁,还未及笄的年龄。
奈何这一阵子,东海一直不太平,常有官船兵卒出海捉少女鲛,据闻是想献给那荒淫无度的暴君,供他亵-玩,让他啖鲛肉,以长生不老,让他燃鲛尾,以作长明之台烛。
暴君派出了太子殿下,命其率凶兵煞卒亲自来捉她。
辛禹虽是天性率真纯直,但心性明洁亮净,能辩善恶曲直,自然觉得他们绝非善茬,次次依凭魅声惑人,皆能从天罗地网之中顺利逃生。
但有一回,那邪恶卑鄙的太子居然设下了一出阴谋诡计,掳走了她的母亲,母亲那时年衰体弱,面对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自然无法遁逃。
太子卑鄙又无耻,让她来换取母亲性命,否则,他当场执剑断了母亲的鲛尾。要知道,鲛尾是鲛最重要的器官,失去了尾部的鲛,如同失去双腿的人,无法行走,在浩瀚的东海之中,一只断尾的鲛,只会落了个遭罹齿鱼啃食的厄运。
辛禹为了母亲的安康,咬咬牙,答应愿用己身,与这等贪婪之徒,做一场以命易命的交易。哪里知道,及至她被官兵的渔网拽离海面,高悬桅杆之时,太子却并没有放了她的母亲。
母亲虽然年迈,但姿容堪比国色天香,不论是皮相还是骨相,都比人类之中的女子更胜数筹,满脸横肉的那个太子,居然对母亲生出腌臜龌龊的心思!
太子为了满足一己之私,居然言而无信,辛禹顺势急红了眼,有一瞬间,杀念顿起,下一瞬,她听到众人喊了一声“九皇子驾到”。
这位九皇子,龙章凤姿,天质寡欲,肃肃如寒月冷霜,他见太子轻薄她母亲,慢条斯理地捣剑出鞘,突然斩裂了太子触碰母亲那一只淫手。
血光飞溅,太子惨叫迭声,众官兵露出了惧意,现场乱作了一团。
太子质问九皇子的僭越之举,九皇子却淡漠一笑:“父皇今次命我跟随而来,一方面是捉鲛,另一方面是除掉兄长,兄长与边陲的镇远将军洗钱与养私兵两桩事,当父皇不晓得吗?”太子一霎地面如死灰。
隔着一张渔网,辛禹仅能看到少年峻挺如玉树的背影,一身玄衣,一柄喋血冷剑,是那般的杀伐无情。
她觉得九皇子是一个极有城府之人,他虽然放走了母亲,但他这般冷血杀伐,她该是对他生出恩情,还是忌惮远离呢?
就在这时,少年微微侧身而来,那一刻,湿漉而狼狈的辛禹,视线撞上了少年皇子那深黯如水泽的眸。他在一错不错地凝视她,眼神幽微莫测,却极具惹人沉沦的张力。
一人一鲛,隔着一张渔网,在咸腥的海雾之中,遥遥相视了。
明明该感到畏惧的辛禹,在此一瞬,心脏陡然悬停了一瞬,她听到了心脏噗通震跳的悸动声响。
从未蘸染人间七情六欲的她,却是对一个人类产生了不该有的禁忌念头。
心跳得飞快,脱离海水后,辛禹悉身都在发冷,如若生了一场大病,被捕后,船上的太医震愕于她低得吓人的体温,说她离了海水,染了恶劣的风寒,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可能命不久矣。
辛禹烧得迷迷蒙蒙,身体好像被人置入了木桶里,桶内盛满了暖和的海水,她难受的感觉终于减淡了些许,但发冷的体温久居不下。
不知过了多少久,一直冷凉的手掌贴在了她额心处。
“怎么还是这样冷?”是九皇子的嗓音,好像是在询问太医。
后面太医答了什么,辛禹一概都听不清了,她只记得九皇子的声音,沉石冷玉的质感,委实是好听悦耳极了。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探不清深处,却又真实可闻,深沉如玉,稳重浩大,如拨开阴霾的日色,在她混沌的思绪里突然敞亮,一缕晴岚照进了她的命格里,辛禹通体都舒坦,身体似乎被这份暖意,圆融醇和的托举起来了,很舒适。
这个少年,让她通体发烧,听着他的嗓声,却又让她的烧,缓慢地疗愈起来。
这应该是辛禹的成人礼,青涩的她,开始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这好像是欢喜着一个人的感觉。
只是遗憾,后来的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暴君被刺,大宋亡朝,九皇子战袍染血,她眼睁睁地,目睹他在她面前死去。她这份单相思的欢喜,因为羞耻与温吞,一直未曾向他诉诸于口。
千年以后,辛禹现在遭临这样发烧的感觉,身体难受得厉害,隐隐约约地,她感知到一直劲韧修长的手掌,静静敷在她的额庭上方。
“怎么还烧得这样重?”她听到一道温和玉润的嗓音。
——是,是九皇子吗?
辛禹极力撑开了眼睑,蓦然与对方相视,她稍稍怔然,心神清明了几分。
“晏老师,你怎么来了?”
晏世清适时敛回了抚额的手,“你在这里躺了一个小时,但烧一直不退,穿上外套,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辛禹思绪陷入了恍惚,混沌的心潮之中,好像有一道很隐微的光影戛然划过,她迅疾攫住了它。
晏世清见辛禹没有动作,以为她是在顾虑他送她这件事,他解释道:“我有个朋友是外科医生,我带你去我朋友那里,他供职的那座医院,保密性很好,你不用担心被拍到。”
辛禹摇摇头,道:“晏老师,以前写过的歌,可以搬上solo舞台唱吗?”
她的话辞跳跃性很大,晏世清起初没有跟上,但旋即反应过来,她的思绪还滞留在公演舞台上。
晏世清一时感到好笑,“当然可以,前提是这首歌是没有被发表出来。”
他看着辛禹:“你以前写过歌?”
辛禹垂下了眼睫,刚刚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千年以前,她跟九皇子在乱世之中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他带着她颠沛流离,他原本要将她献祭,最后却为了护她平安,死在了叛军的乱箭之下。
她曾对他许诺过,要为他一人歌一曲。
她亲自写好的,伉俪颉颃的情曲,却不想,沦为了国破家亡的离歌。
九皇子倥偬一生,永远都不可能听到了。
上一世留下遗憾,这一世,辛禹想要重奏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