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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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等等?今天来的?”
安室透第一反应是自己产生幻觉了。
但当他刻意重复一遍之后, 再看到亚瑟理所当然的表情,难免有点惊讶。
他一个混迹这里好几个月的情报贩子(重音),居然消息还没一个刚来的外人灵通。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们两个人里面总得有一个有问题。
望月结弦看了看他奇怪的脸色,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前不是应该做好情报调查工作准备吗?”
还用的反问句。
语气十分之自然, 像是在说类似1+1=2这样的常识一样。
安室透抽了抽嘴角, 有些沉默。
说的像是什么提前预习功课一样, 他是什么乖乖上学的高中生吗?!
啊不对, 他提问的重点是提前预习吗?
不要这样轻描淡写的转移一些潜在重点好吗?
安室透按耐住叹气的冲动,有许多话想说, 又不知从何说起。
该死的,亚瑟说的话从逻辑和方面来讲十分完美——除了回答的起点不是他说的那个方面之外,一切都非常合适。
明明他想问的是为什么一个初来乍到外地人能那么深刻以及娴熟的掌握一些比较隐秘的、对熟悉当地的人来说也算是比较难知悉的那一类消息。
而不是“为什么你会掌握消息”。
人都会掌握各种各样的消息, 只是所知道的份量和相对价值不同罢了。
偏偏亚瑟像是没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一样, 还无知无觉的开口继续给自己辩解。
“你该不会是以为在外面就不能搜集其他地区的信息了吧?”
他歪了歪头, 脸上是连遮掩都懒得做的惊讶表情。
……当然不是。
但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都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就这么想的。
安室透合上了嘴, 拒绝开口。
这样鸡同鸭讲继续下去只会纠结个没完, 还不如干脆一点快刀斩乱麻,直接物理结束这个话题。
只要他中断话题的够快, 尴尬就追不上他。
望月结弦倒是没注意他的这些细微情绪变化。
比起这种微妙的、一点威胁性都没有的情绪波动, 他对那些殊死一搏的同归于尽的自爆卡车行为和充满杀意的情绪更加敏感, 或者说, 已经能称得上是堪比哀酱‘酒厂雷达’一样灵敏的检测雷达了。
当然, 他会有这样不像是良民会有的技能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在当医生的时候总是遇到一些奇葩患者, 一言不合就大骂庸医还要捅刀子搞医闹, 再严重点直接蓄意谋杀。
弄得他对人的这种恶意情绪格外敏感, 一旦对方情绪出现什么负面波动, 他都要警惕的暗暗摸一下藏在身上的电击器,不然自己的小命可保不住。
虽然医生携带武器不合规矩,但是工作和小命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工作可以再找,就算没人要他也能自己开个诊所,但要是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说他实际上也算得上死了。
也不知道他死这么久了医患关系有没有点法律保障和物理保障了。
他突兀的想到这个话题,差点没忍住发自内心涌出的厌恶,最后不留痕迹的皱起眉头。
显然,他作为受害人,不,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人,对于这种不仅仅包括那些医闹的人,广阔到无理取闹的行为十分厌恶。
明明这是不应存在的恶行,却因没有约束的威胁而肆无忌惮,原本抱有善意的医生却遭了个无辜骂名和伤害,甚至自己的未来也被无知的恶意全部毁掉,大闹的垃圾规避惩罚还依旧怀恨在心,而良善的医生甚至再也不能走上手术台。
多么荒诞的闹剧。
本体每每想起那些事情,总是会发出一声嗤笑。
他当然理解本体的意思,或许是因为兔死狐悲,又或许是死的还没那么透的良心作祟,本体总是会对这样的结局燃起怒火。
甚至每当火焰要燃尽的时候,他总有办法找到柴薪重新吹起火星。
也许他该反省一下怎么随便找找都能找到一大堆当柴烧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本体只会加倍的把不信任的视线投向周围的一切,甚至连他容忍的范围也会逐渐缩小,把他牢牢的关在里面。
正因如此,这些养成了他过于警惕的性格的习惯,也导致他对那些恶意的目光十分敏感,或者说,过敏。
同时,本体本来不多的坏习惯之一,就包括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然后只能放任自己被情绪裹挟,然后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比如每次遇到充满恶意的情绪,他总是会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容易做出一些过激、咳,过当防卫的举动。
……之前本体遇到炸弹犯的时候就是,那种如跗骨之蛆的阴冷感成功让他产生了应激反应。
再加上酒厂马甲短短一段时间就经历了无数风霜,遭遇战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毒杀狙击各种伏击方式像是开盲盒一样总是能带来不一样的惊喜,早早地把他的应激阈值拉低到一个比较低的门槛。
现在他都时刻警惕着周围,深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八百里被人取了狗头。
这样的结果就是在酒厂马德拉的风评又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连琴酒的评论都是“比以前还疯了一点。”
虽然本人只是拿着被朗姆找茬被搞不爽的借口糊弄了过去,勉强维持了自己岌岌可危的正常形象,但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不论本体还是望月结弦来说都是。
虽然本体一直在吐槽:一群杀人如麻、拖出去站一排枪毙绝对没一个无辜的疯子们居然说他——马德拉是个疯子。
讲个笑话:一群疯子在说一个还没疯的人疯的不行。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真是悲伤。
想到这,望月结弦的心情又有些忧郁。
但遗憾的是,这份心情并不能明确的传达给旁边的安室透——这位即将进入酒厂卧底的公安。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安室透只觉得他无法和亚瑟交流。
在之前他随口一提的试探话题直接变成气氛终结者之后,他选择从和亚瑟的相处中吸取教训。
即使能从亚瑟随口一说的乱七八糟的答案里获得比较有用的情报,但是光是从各种理解困难的句子里抽丝剥茧寻找情报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脑细胞了。
唯一说得上算是进展的也只有他和亚瑟虽然目前还不能做到脑电波完全重合,但起码还是能沟通一下……
安室透心酸的想着,向自己耗费了不知道多少的脑细胞默哀了一秒。
亚瑟这种类型的人,可能是他最不想接触的一类。
自成一套逻辑,而且还不会因外物动摇,最重要的是——他确实有点东西。
安室透看望月结弦随手接过中士递过来的钥匙,动作轻松写意的靠在已经开出车库的福特上,还朝他甩了甩手指上的钥匙,像是要出去踏青的小学生,而不是即将面临各种未知风险,随时都要把自己给栽进去一样。
“安室你来开车。”
望月结弦不用分说的把从红馆那里扣报销扣到的车钥匙丢给了官方认证的车神,自觉的坐到了副驾驶上,甚至还遵纪守法的系好了安全带。
徒留还没弄清现状的安室透愣在原地。
“不是?”
安室透捏起车钥匙,任其发出晃荡的声响,有些迷惘:“我来开?”
“嗯哼,不然呢?”
望月结弦投过来一个‘你在说废话’的眼神,又拍了拍方向盘,无声督促他快点过来当司机。
“时间就是生命啊,我的朋友。”望月结弦开了一个并不算笑话的笑话。
因为他说的是真的——他们时间有限,而最倒霉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截止。
安室透无奈的叹气——这已经是他被迫掺和进这倒霉事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
而这还要归功于面前这位一脸无辜的思维清奇的家伙。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都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将就凑合呗。
他认命的坐到驾驶位,拧开开关,点火起步。
一旁的亚瑟还颇为贴心的从车里翻出了红馆特供版地图,拿不知道从哪里薅来的水笔在地图上圈了几个圈,乘安室透在开车的时候给他分析了下任务大致进度和他们需要规划的目标。
“喏,这边这个红圈画的位置,是安克索斯帮的中心集权地带……我看看”
说着,望月结弦把地图翻的哗哗作响,半响,又举着地图对着车顶,好像这样就能看的更清楚一点。
“你能别闹这么大动作吗?拜托,让我好好开个车——手收一收!”
安室透低头躲过亚瑟挥舞着的手臂,又空出一只手把坐在他旁边不安分的家伙死命一按,让人紧贴着座椅的靠背,看着绝对又百分之二百遵守美国不知道哪个州的交通守则。
“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亚瑟似乎是终于找到了目标:“喏,之前中士提到的那位叛徒的家。”
又在地图上戳了几个红点:“约翰的店、中士提到过目标去的安克索斯帮的一个酒吧据点、还有hell。”手一划,成功把这几个点圈在一个形状完美的圆圈里。
“完美,不愧是我。”
待他自顾自的点完头之后,又扭头看向沉默开车的安室透,“你不觉得这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吗?”
“我只知道你刚刚说的词汇是形容自然景色的,和现在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
安室透连多看一眼都欠奉,按着自己记忆的地图直直的开向了目标人物的住址。
“啊,没有幽默感可是不会受欢迎的哦,安室。”
“谢谢,但是我不需要。”安室透抬了抬眼皮,表情严肃,“现在最好还是认真一点吧。”
“真是冷酷无情的男人。”
望月结弦探出窗外,似是在看深夜的风景。
【搭档,快到目标区域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