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寄生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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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片刻休整,仅剩的七名战士沿着石阶,一直走到了来到江底入口处。水面平静无波,苍绿见底,看到那清澈的江水,所有人都冲了上去猛灌,对于众人来说,那江水不像只是用来解渴的,更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虽然也是口渴难耐,但心中依然保留着一丝清明,按理说众人虽是经历了一番大战,又历长途跋涉,但这里环境潮湿,不至于个个口渴成如今这副模样。只见有几名战士已经喝得肚子滚涨,连呼吸都顾不上,憋得直翻白眼,我心中的暗道不妙,一边忍受着口舌干燥之苦,喝止还在喝水的几名战士,
“别喝了,都别喝了,这水有问题,再喝下去非得交代着这里!眼镜儿、二郎,耗子,都他妈别喝了,赶紧远离江水。”听到我的呵斥,几名脑子还清醒的战士都强行控制住自己,强忍着不再喝水。但有两名战士李作良和张传武,因为喝水太猛,已经背过了气,嘴角流涎。我快走几步,过去把他们拖到了石阶之上,
“老白,你这么一说,我这么一想,确实不对劲儿,刚才我也没觉得口渴,就是看到这江水,忍不住要喝,但喝了吧,这水好像又不解渴,都喝了这么多,可我现在嗓子还在冒烟,是不是......是不是又有什么鬼怪作祟。我可听我爹说过,说渴死鬼上身就是这个症状,怎么喝都觉得口渴,一直活活被涨破了肚皮,给那渴死鬼做了替身,才算罢休。”
“四哥,你可别吓人,这里都多少年没活人来过,哪能...哪能闹鬼?”
“怎么会没人来过呢?我们来之前,那深潭里就躺着八个,我们来之后又多了四个。”
“那......那也不是渴死鬼呀!”
山里的人迷信,二郎不怕山里的野兽,更不怕飞机大炮,唯独怕这些鬼呀神呀不着力的东西。我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更不相信鬼能左右人的活动,可这事确实诡异,以我的所知所学,又不能解释,只能故作高深地安慰众人,
“眼镜儿,死的都是我们的战友,就算是有鬼,他们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来,帮我先把这两位昏厥的战友救醒,我自有办法。”其实,这种情况我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哪里会有什么办法。不过,先救人要紧,办法可以慢慢想。
“救人这种事我做拿手,以前,我学习过一些紧急救人的本事,看四爷给你们露一手。”
听眼睛儿这么说,我想起在拱形石门处被爆炸震昏时遭到的虐待,心中十分不快,
“行了吧,眼镜儿,就你那两下子,除了掐人中和扇耳光,你还能有什么本事?还是我来吧。”
“诶~~老白,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哥们儿扇你耳光那时救你的性命,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么,我也不指望你像孝敬父母那样报答我,可你可你也不能这么挤兑我,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有你这么报恩的吗你?”
我心中的实在是烦闷,我一句话勾出他这么多话来,
“别废话了,赶紧救人。”
说着,我走到两名昏迷的战士身边,把他们平放在石阶之上,撑开它们俩人的眼皮一看,我顿时心惊不已,两人眼白上翻,眼白之处丝丝鲜红,这些鲜红的血丝,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也没时间多想,我双手用力做起心肺复苏的按摩,这些急救的方法在部队新兵营都学过,按摩了一阵,开始轻轻按压他们的腹部,肚子里的水太多,必须吐出来,不然剧烈运动真有可能涨破了肚皮,
那时候可就得去那森罗店里点卯报到了。
经过一番治疗,二人吐尽了腹中江水,情况有所好转。可他们吐出来的水,微微泛红,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刺鼻腔,呕吐物中依稀看见几块凝结的黑白之物,不知道是何物。
“哎呀,老白,这是什么呀!难道你刚才用力太猛,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都揉碎了,连带着江水一块吐了出来?”我听着眼镜儿咋咋呼呼地在一旁聒噪,不想搭他的话,心中暗想,
“这怎么可能,我刚才只是慢揉轻压,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把内脏压碎。再说,看这二人的气色,明显有所好转,怎么看都不像是内脏破裂的样子。”
我没多做理会,抽出军刀,拨开那些血水之中的白色凝结之物一看,胃中一阵翻滚,口中酸液涌动,差点呕吐起来,原来是一团蛆,数十条只有稻米大小,又白又肉的蛆虫,头部鲜红一点,互相挤压翻滚,盘作一团,像是饿极了一样蠕动向四周的血水。我心中的暗道:
“奇怪,这好端端的,李张二人腹中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蛆虫吐出?”眼镜儿看到吐出来一团团的白色蛆虫,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的个姥姥,他们俩人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蛆呀!”
“这不就是肉蛆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小时候经常吃,还别说真的挺好吃,据说营养价值极高。”
“我也不知道这二人的腹中为什么生出这许多蛆虫来,不过我有预感,这些蛆虫应该和石门内的那些碧血蟾蜍有关。如果不搞清楚这些蛆虫是什么来历,只怕我们就算回到营地,这二人也恐怕难以活命。耗子,你说你小时候吃过这种蛆虫?仔细说说,也许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咳,我小时候跟我爸爸妈妈回我姥姥家的时候,她老人家就经常以这种肉蛆为食材招待我们,先是把变质的羊肉或者鸡鸭鱼肉挂在院子里,招来绿头苍蝇,让其在这些变质的肉上下蛆,过一段时间肉上就长满了肉蛆,等那些腐肉被蛆虫啃咬完了,这些蛆虫个头也长大了,个个脑满肥肠,然后用笸箩把这些蛆虫收起来,多撒面粉将每一只蛆虫都裹到面粉团里,然后下热油锅炸至金黄,装好盘,撒上胡椒面儿,外焦里嫩,美味至极。这道菜在我们那有个名目,叫做“春潮涌动”。这些蛆虫跟我吃的肉蛆长得挺像,但好像又不一样。”
耗子越说越带劲,好像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是越听越恶心,本来想从他这里仔细打听一下这些蛆虫到底是什么,却听来这恶心至极的吃蛆的段子,胃中又是一阵翻滚,众人也是连忙打断他的话,怕耗子再说下去,忍不住呕吐出来。
“哎呀我的妈,真没想到,这玩意儿还真有人吃的下去,耗子,你小子真行,能让四爷我服的人你算一个,哎,要不一会你把这个满地的肥蛆收拾收拾,拿回去炸炸也吃了吧,浪费粮食可耻,吃蛆无罪。要是不够吃,我就回去再给你捞点癞蛤蟆的肉,什么“黄金田鸡腿”“春潮涌动”,让你一块吃个够。”
我实在听不下去眼镜儿和耗子那恶心的对话,赶紧打断了他俩的关于‘蛆’的话题,不过他俩这这番不着边际的对话,让我想起了在拱形石门内,那只吞了阿拉木的巨大蟾蜍,眼中的那一丝鲜红与李张二人眼中的血丝,一模一样。难道我们是在那些癞蛤蟆身上感染了什么传染病?想到这里,我招呼眼镜儿:
“眼镜儿,过来,你翻个白眼,我看看。”
“啥?老白,你没开玩笑吧?四爷我还没变鬼呢,你就让我翻白眼?再说了,你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还开这玩笑?”
“周四海同志,我没跟你开玩笑,现在组织命令你,翻白眼。”眼镜儿无奈,只得双眼上翻,露出眼白。我用手撑开他的眼睛,仔细一看,心中立刻凉了一截,眼镜儿眼白中的鲜红血丝密布,和那腹中长满蛆虫的张李二人一模一样。接着我又一一检查了所有人的眼球,果然,不出意外,所有人的眼白全都布满血丝。
“同志们,看来我们都中了招,我刚才和二郎救阿拉木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那大蟾蜍的眼中也有和我们类似的鲜红血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被那些怪物蟾蜍身上的寄生虫感染了。刚才大家一看到水就口渴难耐,就是感染了寄生虫的一众症状。”
“啥?寄生虫?我们都感染了寄生虫?这里又有没有绿头苍蝇,哪来的寄生虫?老白,要不我们出去找点药吃吃,把腹中的虫子药死,跟他们来个同归于尽,我这一身的腱子肉可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些有头无脑的恶心蛆虫。”
“没用的,《五行相地寻宝秘术》第六卷中有言:‘寸白之虫,食生肉,饱饮乳,红头白体,蠕动入腹。口涸难耐,则虫已入腹;口内生涎,则虫已附骨;瞳下红丝,则虫已入髓;虫入髓,则药不可医。’现在,寄生虫已经进入了我们所有人的骨髓,已经无药可救。”
听我说到这里,所有人形色黯然,颓然地坐到石阶之上,默然无语。
“唉,没想到四爷我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到最后落得个被蛆混的结果,死了连个全尸都不能留下,老白,等会儿见了阎王爷,咱可得给他述述心中的冤屈,争取个先进,早日投胎,没准还能看到红旗插遍全世界的那一天。”
“二哥,我们不会真的要死吧吗?我一点都感觉不到死前的痛苦。”
“怎么着?二郎,你死过呀?”
“没有,我是没死过,可我见山里的猎物死前都是痛苦难耐,我现在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就是...就是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二郎说的不错,按照书上说的,我们确实是虫已入髓,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
“没错,先不用那么悲观,书上说的寸白之虫,可能跟我们感染的寄生虫不一样,而且书上说的是‘药不可医’,而不是必死无疑,可能还有其他的办法,书中并没有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上说的也不一定全对,我们不一定会死。”听到我说还有一线生机,众人都提起了精神,
“连长,这些白色蛆虫也邪门了,是不是我小时候吃的肉蛆太多,此番遭了现世报?要是有命出去,我向妈祖娘娘起誓,再也不吃那道‘春潮涌动’的美味了。”听到耗子又要说起那蛆虫做的‘美味’,我赶紧岔开话题:
“眼镜儿,你还记得冯抗美那次中蝎毒,咱俩从魔蝎祭坛找到解药的事吗?”
“那我怎么可能忘了,那次不是你家那本‘四旧’里说吗?什么......什么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五行必有生克,阴阳不能独生,故天下之毒物,十步之内必有解药。”
“没错,十步之内必有解药,想拔除我们体内的寄生虫,我看还是离不开癞蛤蟆的老窝,不如我们再去寻找寻找线索。”
“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死在这里我实在不不甘心呀,这关头,老白你别说是让我去那癞蛤蟆的老窝,你就是让我去阎罗殿勾了生死状我也敢走上一趟。”听到我和眼镜儿这么说,众人心中都是一凛,这生死之际,也没什么可犹豫的,既然有希望,那不搏一搏实在对不起自己。此时,张作良和李传武也醒转了过来,身体却十分虚弱。
“好,不过我们这次,必须谨慎小心,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能再有伤亡了。记住,我们这次不是报仇,不要与那些怪物蟾蜍正面冲突,而是找到解药,迅速脱身才是上上策。”
“老白,放心吧,到了癞蛤蟆老窝,一切都听你的。”
“眼镜儿,这次行动参与的人太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你冒冒失失的,这活儿不适合你,只要我和二郎偷偷潜入癞蛤蟆窝里,找到线索我们就出来,你跟耗子在石门外接应,其他人原地待命。”众人分别行动,我、二郎、眼镜儿、耗子一起行动,再次沿着石阶来到了拱形石门前。此时,石门内外早已被炸地一片狼藉,那些怪物早已不见了踪影,不只是全部被炸的粉身碎骨,还是早已遁形于石洞之中。我和二郎一前一后进入了拱形石门,只见原来的半球形石室内,堆积着无数的碎肉污血,石室内潮湿温暖,这些血肉已经开始腐烂,我和二郎忍着这刺鼻的腐臭,一边拨开这些堆积如山的秽物,一边挤到这些腐肉中,寻找线索。
找了大半天,毫无收获,我又选了几只还未被炸烂的怪物,用短刀剖开肚腹、头骨,都没有任何有用的发现,但几乎所有癞蛤蟆的脑中都有红头白身的蛆虫蠕动,这起码说明我的推测没错,我们身上的寄生虫确实是来自这些癞蛤蟆。我心中的一边思量,一边寻找,此时我们走到了一处深潭,我又仔细地看着这些早已被挑破的泥卵,忽然发现,这些泥卵并没有被寄生的迹象,看来这里的癞蛤蟆是卵生后被寄生,并不是在泥卵形态时就被寄生的。我心中疑惑,按说动物的幼卵是最容易受到寄生虫的感染,一来这些卵不会活动,寄生虫可以轻易依附其上;二来幼卵十分清纯,生气也最是旺盛,是寄生吞噬的上上之选。可这些泥卵却没有受到丝毫寄生的影响。
“诶,二郎,咱们在上次见到泥卵的时候,你说这泥卵有什么特殊来历?”
“嗷,就是传说中的血蟾蜍,为了保护刚出生的卵不受蚊虫鼠蚁的噬咬,就将自己的唾液混合泥土,涂抹在每一颗卵的表面。怎么了,二哥?”我听了二郎的话,心中疑惑,这里没有什么蚊虫鼠蚁,那这些癞蛤蟆为何要在每一颗卵上都涂抹泥土呢?我看着那些几乎全部被挑破,绿色的汁液流出,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泥卵,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丝线索,我苦思冥想,试图抓住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