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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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缘来居的门前吵吵嚷嚷。
“你说这些七七八八的，有什么用。我家弟弟吃了你这儿的东西，闹了一日的肚子了。”一个男子情绪激动地拍着桌面，指着侍者吵嚷道。
“这位客官，我们缘来居的菜品绝不可能有问题的。”虽然这男子的架势很是吓人，负责接待的姑娘仍是挺直腰板对男人作出回应。
“你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了？你算什么东西？”男子双手叉腰，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样，对侍者说道。
“你别在这跟我说什么没问题的了，把能管事地叫出来。”男子咄咄逼人道。
“兰姑娘，你去找一下掌柜，多半是在后厨的。”二丫听见风声，急匆匆地赶到了门前。
“二姑娘……”侍者看到二丫的出现，明显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转身往后厨去。
“等等，”二丫把人叫住，在兰姑娘的耳畔小声说道，“我会想法子，把他带进去，在门口闹事，影响可太大了。”
“那我到时把掌柜的带到雅间里去。”兰姑娘听了，点了点头，遂离开。
兰姑娘离开之后，二丫脸上的严肃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容，她大着胆子稍往前走了走，对那男人说道：“还请客官随我一同去里头坐坐，吃一吃茶点，我们掌柜的马上便来。”
男人撇了撇嘴，说道：“我们就在这外头说，做什么去里面？难道要灭口不成？”
二丫听了，脑筋一动，又想出了一套说辞，道：“客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只是要谈事情自然是要坐下来好好谈的。再说了，您是客人，我们自是要伺候到位的。”
“我……”男人又开口要说话，可才一开口就被二丫打断了。
“客官来了这么久，怎么好不进去喝一口茶？客官可别同我们客气了！”二丫内心里态度很是坚决，定是要把这闹事的客人带离路人的视线才好。
至于二丫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这便是后话了。
此时，叶禾正在后厨里捣鼓牛奶，准备自制黄油。
兰姑娘急匆匆来同她说明这件事时，她差点没把手上的东西给扔出去。
她赶紧把手上的食材给收拾了，围裙一脱就跟着兰姑娘往外走。
在路上，叶禾听着兰姑娘讲述的来龙去脉，心里有了个底。
这分明就是碰瓷！
叶禾进了备好的雅间，见里头还空无一人，便在桌前坐了下来，拿起茶盏就开始喝。
见叶禾这毫不慌张的样子，兰姑娘不禁有些着急。
叶禾看着兰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把茶盏放在桌上，说道：“切莫心急，也勿要慌张。若是焦急惊慌了，便是着了他的圈套了。”
“可他闹得这样厉害……”兰姑娘小声回嘴道。
“他闹任他闹，能闹赢，算是他的能耐。”叶禾不以为意地说道。
“去找赵叔取了账簿与这几日的小票来，”叶禾对兰姑娘吩咐道，“让我来看看，这是真客人，还是真骗子。”
说来也巧，取好账簿与小票的兰姑娘，是与二丫一同来的。至于那闹事之人，自然也是与她俩一起来到雅间的。
叶禾正起身预备开口邀请这位男人坐下，可那人却先一步坐了下去。
叶禾闭上了还未发出声音的嘴，无奈地挑了挑眉，然后起身接过了兰姑娘拿来的账簿与小票。
顺带的，她让二丫去叫了些护院来以防万一。
她将账簿与小票放在桌上，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知该如何称呼您？”叶禾伸手把茶点往男人那一边挪了挪，说道。
“大家都叫我李爷。”这位李大爷二郎腿一翘，直接半倚在了桌上。
对于眼前的叶禾，方大爷很是看不上，在他眼里，叶禾这样女子是撑不起什么大场面的。这一回，自然是胜券在握的，他想着。
“那么，可否请您同我说一说今日您来，所为何事？”叶禾双手交握撑在桌上，然后问方爷道。
“啧，”李爷不满的咋舌，说道，“你的这些下人，没跟你说过吗？居然还要我再讲一遍。”
“哎呀，这不是怕我们这小姑娘说话时着急，把事情说漏了嘛？”叶禾回答道。
“那好，我再同你说一遍。”李爷对自己面前的糕点挑挑拣拣，然后拿起其中一块，说道。
就在李爷喋喋不休地讲了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叶禾本想拿起茶杯抿一口茶，然后开始输出自己的观点，可是一想起李爷说话时唾沫星子横飞的场景，她收回了自己伸向茶盏的手。
“兰姑娘，茶凉了，替我去换一盏。”叶禾对站在一旁的兰姑娘说道。
兰姑娘应声来取了茶盏，她的手触及茶盏时，分明感受到那盏茶还是温热的。她的心里有些不解，可叶禾的心思，哪里是她能猜透的，她只需要照做就好了。
“李老爷，不知你可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令弟是食用了缘来居的吃食才染病的？”叶禾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询问道。
“东西都已经吃进去了，你让我如何证明给你看？”李爷嗤笑道。
“无妨，若是你能证明昨日里你确实来我们这儿买过吃食，那也无不可。”叶禾把手伸向了账簿，假意翻阅，然后说道。
“好，这便证明给你看，”李爷伸手摸出了一张“小票”，对叶禾说道，“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你缘来居的？”
叶禾对于李爷掏出来的这张“小票”有些惊讶，有一瞬，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而当她接过“小票”之后，只是看了一眼，她又重拾了自信。
但这是她的杀手锏，她自然是不会在开头就说出来的。
“让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叶禾读出了小票上的数字，说道，“丙字号，零五一零。”
“是，正是这丙字，零五一零，”李爷说道，“怎么样，这能证明了吧？”
“李老爷，稍安毋躁，”叶禾又拿起手边的那叠小票，开始翻找，“……在这儿。”
叶禾拿出“丙字号，零五一零”的存根，左右看了看，然后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你这看也看了，该赔钱了吧？”李爷不耐烦地问道。
“李老爷，或许，你是不是拿错了小票？”叶禾把两张纸一起摆在桌面上，说道。
李爷瞥了一眼桌上的小票，露出了一丝震惊的神色，不过一瞬，他的神情恢复如初。
“这上面写的分明完全一样，你少来糊弄我！”他拍了下桌子，很有气势地说道。
“掌柜的，您的……”兰姑娘端着茶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李爷拍桌的场景，“茶。”
“哦，巧了，拿过来吧！”叶禾对她招了招手，说道。
叶禾接过了茶盏，全然不在乎李爷的神色，淡然自若地喝了一口，然后说道：“要不，我们去官府谈一谈吧？”
“掌柜的？”兰姑娘听到官府二字，发出了疑问。
“让官府来查吧！”叶禾说道。
“不过，查的是这位李爷伪造缘来居票据。”叶禾把茶盏放在了桌上，笑着说道。
听到叶禾这话，李爷伸手就要抢桌上的“小票”。
叶禾装作手抖的模样，把茶盏摔到了地上。
接着，外面的护院便破门而入。
“摔杯为号，永不过时。”叶禾看着被护院控制住的李爷，说道。
“你去知会赵叔一声，又要劳烦他带外面去官府了。”叶禾对兰姑娘说道。
后来，在路边等着看热闹的路人瞧见缘来居的护院一路把方才闹事的男人往官府护送。
公堂之上，她掏出了还未使用过的小票，递给了官老爷。
“官爷您请看，我们缘来居的票据上都有特有的序号与标记。”
“票据一分为二，同一个序号的票据其实来源于同一张纸。”
“我们在制作时，在纸的中间盖上了缘来居的印章。”
“您可以试一试，只要序号一致，两张票据都可以拼合在一起。”
官老爷听了叶禾的话，动手试了试。果然，只有相同序号的票据上的印章可以完美复原。若是序号对不上，拼合的印章也会有所偏差。
“可是，你要怎么证明他手中的‘丙字号零五一零’单据是假的，而你的是真的？”官老爷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问道。
叶禾自信满满，呈上了账簿，说道：“熟客名下的单子，我们都会进行标记。好巧不巧，这‘丙字号零五一零’的单子便是我们的一位熟客下的。”
“大人可以去城东的沈家索取他们手上的票据，保准与我手中的能重合。”说罢，叶禾行了个礼。这时候的叶禾还是向封建礼数低了头，外人面前，还是要做一做表面功夫的。
“大人，这女子一定是串通好了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凑巧，”那李爷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声喊冤，“青天大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今日原是我去找她理论，谁知她反倒来报了官。”
叶禾见李爷这副模样，一咬牙，也跟着跪了下去。动作之利落，让缘来居的伙计们看了都很是震惊——这还是他们那向往自由，不搞礼数那一套的掌柜吗？
“大人，您是读书人，自然是知道新墨与旧墨的区别的若是我们临时造了一份假单据出来，一眼便知。”
“再者，还请大人再看一看单子上面的印章，我们缘来居的章，上有两条细线，这位李爷手上的单据，细线的位置可与我们的印章对不上。”
“来人，去沈府把单据取来，”太师椅上坐着的官老爷吩咐道，然后，他又对叶禾说道，“你来说说，如何对不上？”
叶禾听了，要了几张纸，然后又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章——这要感谢系统暗中相助。
她往纸上盖了章，然后又对官老爷说道：“大人可把这些印章重叠起来，哪一个有问题，自有分晓。”
之后的事情，自然是犯人落网，叶禾全身而退。
只是临离开官府前，官老爷身边的一个衙役来请叶禾去谈了话，请教了这一式两份自带防伪的票据该如何制作。
叶禾秉承着好东西一起分享的原则，事无巨细地把方法步骤给了出去。
后来，叶禾一些人风风光光地回了缘来居，却发现，官府里发生的事情早就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这叶禾小小年纪有如此智慧，怕是天仙转世。
有人说，叶禾天资聪颖，别说是同龄人，怕是年纪比她大一轮的都不及她的。
还有人说……
叶禾听着外头的那些个言语，感觉太阳穴突突的。
她只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掌柜，干完事业就拔腿跑路。
怎么现在，直接变成十七岁的天才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