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众生皆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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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张明洋的想法，他是打算让大姨闫莉全权负责和合同有关的各种问题。
闫莉看起来也是这么想的，自从答应外甥后便事事亲力亲为。
虽然她还在假期，但和上班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次很特别，闫莉特地叫张明洋陪着她一起去，甚至还把杨天艺扔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车上。
张明洋坐在主驾驶开车。
闫莉坐在副驾驶，她手里拿着公文包，里面是双方敲定的最终合同。
“洋洋，你和夏星若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刚一上车，闫莉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明洋依旧默默开车，听到问题后并未作出什么特别的反应。
刚才在办公室，闫莉说有事情要提醒他，那时候他就已经猜个大概。
现在听到这个问题，他一点都不意外。
“半年前吧，刚上大学那会儿。”张明洋坦然回答。
“这样啊。”闫莉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车上陷入短暂的沉默。
在三姐妹中，他这个大姨一直都是那个最稳重的并且话很少，这点张明洋早就已经习惯。
良久后，闫莉才终于说道：“洋洋，你事业起步速度很快，这点大姨很开心。”
张明洋集中精神，如此开场白代表大姨要说重要的事情了。
“但你年纪还小，这个世界上诱惑很多，很少有人能一直保持初心，大姨希望你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最开始想做的事情。”
闫莉从来都不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她就算发现其中的问题，也会用最隐晦的方式提醒。
在得知夏星若是张明洋的女朋友后，她第一时间并没有轻举妄动。
不管是许林幽“姐夫”这个称呼，还是那盒无意中在卫生间里捡到的粉白色药盒，都让她疑惑。
如果在这时候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只会让这本就复杂的关系越来越乱。
“你才十八岁就取得现在的成就，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在大姨看来，你以后一定会站到比我们任何人都高的地方，成为我们遥不可及的存在。”
通过两个妹妹和她分享的故事，闫莉作出自己的初步判断。
夏星若是张明洋的正牌女友，但他又偷偷和许段然在一起，并且从三妹的反应来看，这个秘密到目前为止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往前走的这一路上，你还会遇见很多人，很多事，越往后走，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能给你的帮助就越少。”
如果是普通的长辈，知道这种事情后肯定会大发雷霆，觉得三观尽毁。
但闫莉不是普通长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二十多年让她见识太多。
就连他们的老板，都是因为当小三上位才能把公司做到现在这种程度。
“不过至少现在，大姨应该还能给你一点可有可无的建议，遇到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和我说。”
张明洋的人生还有很长，他才十八岁。
不论夏星若还是许段然，在闫莉看来不过都只是张明洋人生中的过客，只会在特定时间，陪他走过一段路。
“大姨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记得自己最开始想做的事情，不要因为一些琐碎小事影响你的判断，要记住，这些都只不过是你未来道路上的心魔。”
闫莉看着车窗外，看着眼前飞速而过的繁华城市，说出她对自己前半生的总结，同时也是她最想提醒张明洋的话。
“在这条道路上，没有谁是值得你真正为之停留的，能一直走到最后的只有你自己。”
脚踏两条船也好，出轨也罢，这都不是闫莉所在意的事情。
她只是不希望张明洋因为某件事或者某个女人而主动放弃自己前进的路。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大姨好像有点唠叨了，抱歉。”
“我从来都没觉得大姨唠叨。”
从闫莉开口到现在，张明洋一直默默听着，什么都没说。
这些话看似空洞，都是些大道理，但他听懂了这其中的暗示。
他没想到，大姨竟然会是这种态度。
回想起闫莉的一生，他便觉得这些话好像又没那么意外。
不论到什么时候，她心中的第一位永远都是事业，从一而终。
“我会一直记住这些话的。”张明洋说道。
“嗯。”
闫莉认为应该以事业为重，不论夏星若还是许段然都是张明洋前进道路上遇见的诱惑。
不过她只猜对一半，或者没分清主次。
张明洋现在这么拼命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事业，他心中唯一剩下的前进动力，只不过是把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永远留在身边。
需要挣钱他就去挣钱，需要想办法他就去想办法，需要解决问题他就去解决问题。
至于剩下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顺带。
在这之后的路程，两人一直保持沉默，谁也没再多说什么。
张明洋再次回想起闫莉刚才说的话，结合他这半年来的经历，才发现每一句都意有所指。
他不禁苦笑，大姨实在太看得起他，也不怕说的过于模棱两可，导致他根本听不懂。
等张明洋开车到达出租车公司，吴宇东早就等在楼下四处张望。
也不知道是特地出来迎接他，还是出来迎接闫莉的。
见两人下车，他顿时喜笑颜开。
“快上楼吧。”
在楼上，张明洋给吴宇东看了第一版软件，并介绍起各种功能。
“我就知道，交给你们肯定没问题，我感觉咱们手里这个软件甚至能直接改变现在的出租车市场！”
看到软件的吴宇东无比兴奋，就好像他第一次使用清恋的时候一样。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清恋”。
“距离正式上线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需要再完善一下细节。”
张明洋倒没那么兴奋，他早就知道这款软件会带来怎么样的改变。
“没事，我等着！”
话音刚落，吴宇东便接过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甚至都没看第二遍。
合同张明洋也已经看过很多遍，闫莉出品，必属精品。
他也接过笔，在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事情圆满解决，吴宇东邀请张明洋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却被他拒绝。
“吴叔，我晚上还得回去加班加点工作呢。”
先不说会不会打扰吴宇东和闫莉的二人世界，再说他今晚还约了人。
从出租车公司离开，他又马不停蹄地往公司赶。
毕竟若若姐还等在那。
张明洋把手放在方向盘上，这虽然是他的车，但他已经很久没开过了。
“一台车不够用啊，看来还得再去提一台。”
在章海和章盛两兄弟来之前，他一早订好饭店。
上次来这里还是许墨带他来吃饭，好不好吃不重要，主要是够商务，够高端。
等他回到办公室，夏星若早已离开。
“二姨，若若呢？”张明洋跑到会计办公室询问闫蓉。
闫蓉放下手中的活，说道：“若若说你工作太忙，她就提前回去了，我怎么留都没留住。”
她的语气很惋惜，本来想再和若若多说些话，结果小姑娘却一个人跑了。
“这样啊。”张明洋掏出手机，准备给若若姐打电话。
“现在这个年代，像若若这么为自己男朋友着想的小姑娘不多了，你可得好好珍惜。”
在闫蓉看来，要是普通的年轻小姑娘，男朋友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边，自己出去工作，肯定早就开始闹了。
但夏星若没有，她知道张明洋很忙后，便一个人默默离开。
“二姨知道你事情多，但可别冷落人家小姑娘，像若若这种姑娘，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知道了。”
电话接通后，张明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怎么这么早就走了，我还想着带你去吃大餐呢。”张明洋明知故问。
“哼，还不是因为你太忙，我不知道大忙人什么时候回来，就先自己回去了呗。”短暂的小脾气过后，夏星若继续说道：“我这么善解人意，还不赶紧夸夸我。”
“我知道，若若姐最好了。”
虽然只是一句简短的情话，但说出来的时候，张明洋心里却无限感慨。
一个人究竟要犯多少错，才会知道自己最开始遇到的那个人才是最好的？
“知道就好。”
隔着电话，夏星若自然听不出那些额外的语气，也看不到学弟的表情。
她只是很开心，听到这句话后让她有种满足的感觉。
“大餐就先留着吧，等我什么时候想吃再告诉你。”她继续说道。
“那我等着。”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说着说着，夏星若突然顿住，一字一句地问道：“洋洋，刚才你和大姨一起出去的时候，她都和你说什么了啊。”
电话另一头的她正心不在焉地敲着键盘。
其实学弟刚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就想问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想放弃的时候，她还是鼓起勇气问出来。
听到若若姐的问题，张明洋心里一惊。
他一直都知道若若姐心思细腻，但没想到能细腻到这种程度。
通过只言片语，夏星若早就猜到闫莉特意把张明洋叫出去，把杨天艺留下来绝不可能是为了说工作上的事情。
张明洋想了想，他本来打算敷衍一句：“都是些工作上的事情。”
但他深知，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肯定骗不过若若姐。
他又不能直接说实话。
总不能和若若姐说，大姨说你们都不重要，事业最重要。
思前想后，张明洋半开玩笑般地说道：“她说你长得太好看了，让我不要因为沉迷于你的美色而耽误工作。”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种实话，只不过说了三分，藏了七分。
“乱说什么呢？”夏星若娇声反驳，显然被学弟说的这句话弄的很不好意思。
说完，她又马上接道：“大姨真是这么说的？”
正如张明洋所预料的那样，若若姐还是信了。
越是这种听起来很离谱的理由，思维跳跃的少女越是会信。
“肯定不能直接明说，但总结下来的意思是这样的，你也不用太在意，大姨这是夸你好看呢。”张明洋补充道。
“大姨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啊？”夏星若语气沮丧。
“当然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张明洋连忙说道：“主要是我们若若姐长得太好看，大姨怕我年龄小，玩物丧志。”
夏星若心情复杂，不过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
张明洋紧接着又继续说道：“而且我不是说过吗，其他人喜不喜欢你都无所谓，只要我喜欢你就行，大姨的话我都当耳旁风了。”
听到学弟的情话，夏星若心里很高兴，这是无数次都被心爱之人坚定选择着的感觉。
“大姨说的对，多努力工作，别每天心里想着的都是......都是......”
话说到一半，她发现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说出来。
张明洋则直接挑明：“还不是因为若若姐太迷人，我突然理解过去的昏君了，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面对如此明示，电话另一头的夏星若一撇嘴，带着点小幽怨地说道：“我又不是没给过某人机会，还不是某人总不好好抓住机会，和我没关系。”
若若姐这么说，张明洋便没话说了，他讪笑道：“放心，下次我肯定抓住机会。”
在直白的挑逗下，夏星若有些把持不住，不过还好隔着电话，她勉强平复心情。
平静下来后，她还不忘调侃学弟：“你赶紧好好工作，证明给大姨看，就算我在你身边你也不会被我的美貌所迷惑。”
“知道，学姐虽然长得祸国殃民，但不想做祸国殃民的事情。”
“我才没祸国殃民！”夏星若刚反驳完，又突然觉得这是个好词，开心地笑着：“就当你夸我好看了！”
说完她还不忘提醒学弟：“赶紧好好工作，我也要码字了！”
“那若若姐加油？”
“嗯，你也加油。”
一直到夏星若挂断电话，张明洋才把手机放下。
他从老板椅上站起，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和若若姐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
那天他们本来已经约好出去玩，结果公司临时通知他加班。
若若姐什么都没说，只是目送他开车离开，提醒他路上注意安全。
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到昏厥的时候，隔壁工位突然出现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那是若若姐穿着一件带兔耳朵的外套来给他送饭，怕他饿到。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加班出现幻觉了呢。
于是那个情人节，他们就这么在公司里度过，吃着若若姐为他亲手做的爱心便当。
一想起过去的事情，张明洋的嘴角不自觉翘起，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好一会儿，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绪。
“喂，张老弟我们下高速了，马上进临江，去哪找你？”
电话是章海打来的，张明洋把饭店的地址告诉他们。
一听说是这么高档的地方，章海连连拒绝，但最后还是架不住张明洋一再坚持，说完“一会儿见”后，便挂断电话。
这顿饭他本来打算带着若若姐一起去吃，结果若若姐懂事地先回去了，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啊，不对，好像还有个冤种留在公司没走。
“小杨，加个班，给我当司机，带你去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