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幕 老猎人的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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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选择并没有出乎伊诺的预料，四比一，狩猎队继续深入雪岭。
不过伊奥卡盯着伊诺的频率陡增。
将被点燃的干枝投进营火之中，伊诺收回偷瞄伊奥卡的视线，虽然计划勉强算是成功，但是用那样的态度和伊奥卡说话……搞不好就决裂了，昨晚那样子指不定就被当成自私的疯子。
不过毕竟是伊奥卡，今晚拜托老猎人或者艾拉守夜，自己找伊奥卡再谈谈。
想到这里伊诺起身向着帐篷里走去。
圣刻十二年10月19日夜，龙寒地区，雪龙领，雪岭边缘。
今天的云气有些重，不过好在没有下雪，队伍行动起来依旧很方便。
由于伊诺提出“尽量将雪狼引远些”的要求，队伍的行程加快了不少，直接越过第二个休息点赶往第三个休息点。
路程几乎翻倍，不过队伍里都是职业者，偶尔像现在这样急行军也没什么影响——如果职业者连这种程度的能力都做不到，当初高速转战整个伊兰塔大陆的圣赫军队恐怕都是些无知无觉的亡灵。
天色渐渐黯淡，两个老猎人们点燃营火，克里看着地图，亨特还在吃褐碎果干。
“胖子，给我点。”克里抬起头对着亨特说道。
“想想就好，我自己都不够吃。”亨特屁股向着旁边一甩，离克里远了一个身位。
“死胖子。”克里起身向着亨特走去。
“老光棍。”亨特起身开始绕着营火跑路。
两人的追逐最后以克里取胜结束。
这位高瘦的猎人突然一个转身转身将围着营火跑路的矮胖猎人拦住，竹竿粗细的手臂往亨特手里一伸，一把褐碎果干就到手了。
“死胖子，你要妻子有妻子，要儿子有儿子，凛冬快来了，不在家里养老跑出来干什么，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就进土了。”克里嚼着褐碎果，耸拉着眼皮显得神情木然。
“欠伊奥卡他们家的恩情太多了呗，现在他儿子要冒险我能不来吗？再说我那几个小崽子都成家了，少了我日子照样能过得走。”亨特说得很随意，甚至吧唧吧唧地嚼着果干，“倒是，你个，老光棍，真的是打算到死都是处男啊？我，劝你，现在回村，找个老姑娘结婚算了，好歹让自己的人生少个遗憾。”
克里没有回应，抬了抬眼皮，然后又落了回去。
“多少年了，还是这倔脾气，除了老大就没人说得动你。”亨特收起果干，坐到克里身边。
一高一矮默默地看着跃动的火焰，克里将手里的果干分了一半到亨特手上，上一次两人聚在一起还是十二年前。
“如果老大还在的话或许就没那么多事了。”克里捏着果干，久久没有入口。
“老大还在的话这些雪狼根本就不可能有三百多只，估计年中就组织猎人去狩猎雪狼了，不过没老大组织的时候也没人敢起这个头，这次放任雪狼壮大了快三年。”亨特随手将一粒果干丢进了火里，语气非常不满，“老伙计谁都不服谁，没人组织说白了就是一盘散沙，别说雪狼了，帝国搜查队都打不过，老大不在全被人揍趴下了，要不是伊奥卡和他爹说不定村子都没了。”
“当时大家对于向帝国士兵出手都有顾虑，没了老大这个主心骨，心里都没底。”克里也学着亨特将果干扔进火里，早就晒干的果干没什么水分，在火中也没什么噼里啪啦的声音，迅速地化作灰烬，没有任何响动，“而且三年前那场对雪狼的狩猎又出了事故，
老大走了，还有谁接得起这个担子？你我不也各自拉起了新的狩猎队，自己搞自己的。”
“我看到那些家伙一个个犹犹豫豫的就烦。”
“然后都和你一样没头没脑？”
“切，和你们这些满口脑子的人走不到一块去。”亨特拿手肘捅了下克里腰子，然后光速逃离。
“好好说话，别毛手毛脚，多大的人了。”克里坐着没动，就像看熊孩子一样瞟了亨特一眼。
“你要腰子又没用，让我捅捅怎么了？”
“你腰子也不大用得上了，让我也捅捅？”
“停！你先把剑放下！”
......
“呼。”两个老猎人瞎扯半天后，伊诺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外面还是冷啊，两位要不先进帐篷和伊奥卡他们打打扑克牌，我在外面守会儿？”
“不用不用，而且伊诺少爷你捣鼓的那些什么牌我俩也不会打，你们玩就是了。”亨特摆出憨厚的笑容回道。
“也行，如果想休息的话进帐篷叫我就是了，临时麻烦两位守夜真是不好意思。”伊诺从腰间拿出两个水袋，“守夜也不好请两位喝酒，只能用果汁代替了，两位在外面一直烤着火，喝点水状态好些。”
“谢谢伊诺少爷了为我们两个老东西着想了。”亨特接过水袋，“你接着和伊奥卡他们玩去吧，外面就交给我们俩了。”
伊诺也不推辞，和两个老猎人再聊了几句就回帐篷了。
亨特把一个水袋扔到了克里手上，然后打开水袋尝了尝，“感觉很新鲜，但是好像有点甜过头了。”
克里拿着水袋摸了摸，“温度不冷不热，恐怕是放在次元袋之类的奇物里面保存的。”
“乖乖，不愧是领主家的儿子，村里好像就林德那小子有个家里传下来的次元袋吧。”亨特坐回克里旁边，“最便宜的次元袋也要近千金币，抛开生活花销，我们俩一年赚的钱合在一起恐怕才买得起，而且有钱也未必有地方买。”
“明年你把积蓄拿了，去雪龙城找找总有人卖的。”
“好几年积蓄买个次元袋估计也就够装头大野猪的尸体，还要担心万一袋子损毁了怎么办，划不来。”亨特摇着头说道，“说起来，伊诺少爷之前说的你信吗？”
“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克里打开水袋尝了尝，眉头下意识的就皱起了起来，确实有点甜，对习惯喝烈酒的北地人来说不大好入口，太腻，“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们尽我们所能就好了，伊奥卡也好，伊诺少爷也好，他们和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总归是不同的。”
“也是，小小年纪就已经达到黑岩阶级了，过几年说不定就季铜了。”亨特感慨颇多地点头，“而且情况也确实没到一定要返程的时候，伊奥卡还是太求稳了，当初跟着老大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过的，那时候的雪狼群为了对抗老大的狩猎可比现在厉害多了。”
“确实，以前只能把驱兽药撒雪狼脸上才能起点作用。”
“对了，你带了多少货？”
“小包的二十四。”
“没我多，我三十包。”亨特得意洋洋的说道，“三年了，以前那些鼻子废掉的雪狼应该不多了，光是适应驱兽药就够那些狼崽子吃一壶的了，当年我收拾它们父辈的时候它们都还没出生。”
“可惜卫兵队没有配备驱兽药，被那些畜生打了个措手不及。”克里叹了口气。
亨特收起笑容，脸上的笑意也化成了忧愁，“毕竟除了赶野兽这东西也没什么用，一包保存两三个月就顶天了，除了进山，谁带啊。”
“村长身子骨不怎么硬朗了，老大三年前走了，盖斯现在也在家里躺着了。”克里将水袋放到一边，“唉，村子里青黄不接，偏偏现在的局势还是不稳定。”
“谁知道呢，而且那种事情我们说了又不算……好像有杂音。”亨特起身扫视了周围一圈，然后看向克里，“你练过，听听有没有狼崽子发出的声音？”
克里闭上眼将精神集中在听觉上。
火焰翻腾声，死胖子的呼吸声，帐篷里的交谈声，林间的风声，整齐的脚步声——步伐很轻，交替节奏很快。
“狼崽子来了，狼王应该也来了。”克里睁开眼说道，起身去招呼帐篷里的人。
亨特则活动了下膀子，开始调整腰包的位置。
“这新狼王倒是没变，和三年前一样急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