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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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而入，墨香扑面。
细嗅还能嗅到墨香中带着的松香和中药材的香味。
哪怕孟夏对墨并不了解，也知道这是好墨。
办公室内没什么特殊装饰，一面木质书架，一张红木书桌，和一张办公桌。
称得上质朴。
此时一位老人正伏案书桌前，悬腕写字。
老人看着应该有六十多，须发全白，但精气神很足，孟夏甚至感觉老人体内的活力，比自己的还足。
落笔凝气，锋转起笔间都带着神韵。
看着颇为不凡。
哪怕孟夏进来，老人也没转移注意力。
依旧全神贯注，专注于手中毫椎。
孟夏也没出声，悄悄放轻呼吸，在一旁静静看着老人挥毫。
渐渐地，孟夏注意到，老人的呼吸和手里的毫椎处于同频，落笔转折间，都在同一频率。
老人手中毫椎，在孟夏的眼中，似乎有了生命，正在吐息；宣纸上的字迹，也有了神气，活灵活现。
短短片刻，孟夏便沉浸在了老人的节奏中，眼神定格在老人手中。
“如何？”
许久，老人的声音这才让孟夏回过神。
“好！”
看向老人，孟夏也没露怯，称赞开口。
“你都没看全我写的是什么，怎么就知道好？”
老人看了一眼孟夏，轻笑一声。
“神好，就不需要看形了。”
孟夏侧目看了一眼老人先前放到一边后自己突然立起在一旁洗笔池中摇晃笔尖，将自己洗净后又倒立起来好像是要甩干水的毛笔，不动声色。
“呵呵，倒是个懂行的。”
老人顺着孟夏眼神看去，轻笑着将和小狗一样甩着笔锋的水甩到炸毛的毛笔放到一旁的毛巾上，细心将水吸干，然后放在书桌，看着孟夏挑了挑眉：
“孟夏？”
“嗯，这是我的材料，您过目。”
“不用，我听过你的名字。”
老人接过孟夏递过来的材料，随手放到办公桌上。
“你那四百万奖金的分配就是经过我签字核实的，小伙子做事挺对我胃口的，不错。”
“您是？”
孟夏一愣，弱弱问道，现在图书馆的馆长都这么牛了么？
主职是图书馆馆长，还兼职奖金分配核实工作？
“咱们比较有缘，你知道吗？”老人轻笑一声，“我全名文幼安，在这里你可以叫我文馆长，或者直接叫我老文也行。”
“不过如果你去汉阳市镇邪司，哪怕只是个领不到工资的临时工，也得叫我文司长。”
说着说着文幼安便笑了起来。
“您是汉阳市镇邪司司长？”
“如果没错，应该是的。”
文幼安轻呷口茶，随意坐在办公椅上，显然心情很轻松。
“行了，没事就去玩吧，图书馆管理员其实和你的临时工一样，都是闲差。”
“那我要干什么吗？”
孟夏瞥了眼一旁将自己挂在笔架上一拱一拱的毛笔，开口询问。
“可能要比你之前忙些，另外如果不想干活想摸鱼也行，不过我建议你可以来我这看看书，合理摸鱼。”文幼安起身将毛笔从笔架上摘下来，调侃开口。
“您这毛笔是精怪吗？”
孟夏前几天在书中看到过有关精怪的解释，但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精怪，忍不住开口询问。
“算是吧。”
文幼安将手中毛笔重新放到桌上，随意开口。
世间万物有灵皆可成精，非生物成精称为怪，生物成精则称为妖。
“行了，没事儿就去熟悉一下你的工作岗位吧，等会我走的时候把图书馆钥匙和你的身份证明放到管理台那边，你自己去拿就行。”
文幼安起身在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示意孟夏可以离开。
“好的，那等会麻烦馆长您了。”
孟夏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他刚刚匆匆一瞥，看到了文幼安手中书籍的名字。
《炁体源流》
虽然没听过，但看名字风格应该是上古炼炁士的大作。
能著书流传至今，想来在上古年间，也应该是大能之辈。
轻带上门离开，孟夏发现刚刚说在门口等待自己的那位学生志愿者早已离开。
孟夏看了眼手机，居然已经是十一点半。
他到图书馆的时候还没到十点半。
这么一算，他居然已经在这办公室里待了快大半小时。
孟夏摇了摇头，应该是刚刚看文幼安写字的时候过于沉浸，所以忘了时间。
这么一想，那位男生等不下去也挺正常的。
由于今天闭馆，所以图书馆内并没有读者。
顺着上来的路走下去，孟夏逛的很悠闲，很随意。
图书馆很大，就注定孟夏不可能面面俱到，大部分地方都是囫囵看一眼。
一路走下去，很快便到了一楼。
一楼的整体布局分为两边，左边是杂志等大众图书，右边是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桌椅。
但孟夏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
他发现服务台上挂着的图书馆人员介绍面板上，已经贴上了他的照片。
介绍面板是个白底的小板，可以拆卸，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刚刚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个小板。
板子最上面的是馆长文幼安的介绍。
文幼安下面就是图书馆管理员的照片和介绍，有两个位置，此时除了孟夏的照片贴在上面外，另一个位置还是空的。
再下面，就是勤工俭学和志愿者们的活页介绍。
可能是因为今天闭馆的原因，或是刚开学的原因，此时这一栏只有两个人的照片，分别是刚刚带孟夏前往院长办公室的男生和另外一个没有见面的女生。
将视线停留在二人的名字上片刻，孟夏才转头看向大厅里。
此时王宇和兰蕊正在大厅右侧的座位上埋头看书，二人旁边都有一本笔记本，正边看边记录。
“孟叔叔，不好意思，今天闭馆我们事情都弄好了，所以才坐着学会儿习。”
王宇也注意到孟夏下来，连忙起身和兰蕊一同跑到孟夏面前解释道。
“……”
听到这个称呼，孟夏沉默片刻，指了指身后的小黑板，看着王宇：“小王，你难道不觉得叫这个年龄的我叔叔，是对自己年纪的不尊重吗？”
王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呐呐无言。
他这才注意到，孟夏才二十三岁。
兰蕊的视线偷偷看了一眼孟夏的光头，伸手笑着给王宇解围：“孟哥好，我是兰蕊。”
“你好，我是孟夏，其实也才刚毕业一两年，所以不用拘束。”
和兰蕊伸出的手轻握一下，孟夏笑道。
兰蕊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左右，和王宇一样身上套着一件有些宽大的志愿者背心，眉目清秀，应该没有化妆，看着落落大方而自然。
此时王宇也懂了，伸出手和孟夏握手。
“孟哥，我是王宇，之前不好意思，主要是你这发型让我怕把你叫年轻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兰蕊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巴掌默默盖在自己脸上摇头。
这直男没救了。
“……谢谢你为我考虑，以后和兰蕊一样叫我孟哥就行！”
看着王宇确实是道歉，孟夏的笑容有些僵硬。
“孟哥你别管他，他这人不会说话，但是做事认真。”
兰蕊出言补救。
“没事儿，这样挺好的，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去吃饭？”
看着王宇眼中清澈的愚蠢，孟夏没有在意。
没经历过社会历练的孩子而已，自己当年的那些同学不也有这样的么。
“孟哥，我们正常中午是十二点半下班，晚上六点半下班，比学校放学时间要晚半个小时。”
“那什么时候上班？”
“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和下午两点半。”
虽然不知道孟夏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兰蕊还是如实回答。
孟夏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想了想，又开口问道：
“哦哦，那你们勤工俭学的工资是按照小时来的吗？”
他记得自己当时在大学勤工俭学的时候都是按照工时发工资。
“是的。”
“那如果是正常情况，你们今天下午还来吗？”
兰蕊有些疑惑，她不知道孟夏为什么要这么问。
“一般如果没有事情是不来的，因为今天是闭馆，以往闭馆的时候我们都是上午来帮忙一上午，然后下午就回去。”
说着兰蕊声音小了点，“因为之前的图书馆管理员是位退休的老教授，他比较节俭。”
“懂了。”
孟夏点了点头，“如果你们以后没事的话，下午可以来看书，我给你们算在勤工俭学的工时里面。”
他只是来上班的，干嘛要给学校省钱。
而且这钱也不多，勤工俭学的时薪一般都在十来块左右，一下午也才几十块，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学校来说更不算什么，但是对这些参加勤工俭学的学生，差不多是在校一两天的生活费。
他当初在大学勤工俭学的时候就有老师这么帮他，明明没有事情，也会让他留在位置上做自己的事情，给他加工时。
“这……谢谢孟哥。”
兰蕊听到这话连忙道谢。
“嘿嘿，没事儿，反正到时候都是学校给你们付工资，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你们先下班去吃饭吧。”
孟夏随意摆了摆手，摸着自己的光头笑道。
“嘿嘿，行，那麻烦孟哥你了。”
兰蕊也没拒绝，嘿嘿笑道。
看着二人轻笑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孟夏坐在服务台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小小的善意，让人际关系一下拉近许多。
而且让孟夏心里生出一种特殊成就感。
他突然开始理解，为什么宋爱国会在孤儿院坚持那么多年。
他也开始理解，为什么当初那位老师会选择以这种方式来向自己释放善意，帮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