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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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1FST”鲜红标识说明了现在他们正位于坝体顶端的楼层，关押囚犯的楼层位于楼下。
从这里周围的设施情况来看，应该是设备检修间没错。
面对着Sam疑惑的目光，黄春生的神情难看到了极点。
空气中不断传过来不堪入耳的叫喊声让他觉得非常不安，在这里，异常就代表了危险，这是铁律！
而当你发现危险正环伺身周的时候，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返回物质层面。这，也是铁律。
在心灵辅导师这个高风险的岗位上工作了这么多年，却还健在的黄春生就是靠的严格遵守这些铁律。
因此，感知到了囚犯们有违常理的行动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某种意料之外的恶意在这里觉醒了！而且一定和李暮那个混蛋脱不开关系。
同样惊疑不定的还有Sam，他对于【蜃】知之甚少，如果不是作为阿姆斯壮的头号亲信，他应该此生都不会知道，就在德浸市的地下美丽国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布局。
事实上，这个意识空间起源于美丽国一个非常天才的计划，虽然计划的核心内容是绝对机密只有极少数人可以知晓。
但根据残留下来的有限情报表明，诡秘复苏忽然降临的时候，不少人直接被席卷进了最初的诡异事件。
有的人惨死其中，但还是有人从诡异事件中走了出来，一同带出来的其中一件物品据说慢慢自我演化成了这个意识空间。
算起来也属于被收容的诡异事件了。
“那是什么…..？是全体囚犯的happy time（欢乐时光）？”
Sam浑厚嗓音适时响起，他见对方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儿恐惧，也没了再开玩笑的心情，将手中的电磁脉冲枪丢给了黄春生，
“虽然我不是干心灵辅导这一行的，但也看过【蜃】的相关介绍，我们如今掌握了自我暗示的一部分权限，在这里堪比超人！
有什么危险，走一步看一步。先去完成任务再说。”
他微微一探手，掌心处便出现了一个造型古怪的手雷。
又一晃，变成了一把军刀……
只要是自己印象深刻的东西，在这里都能轻易具现出来啊！
不过这个自我暗示权限仅限于Sam自己，黄春生作为罪人就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了，除非他和李暮一样是个自恋的会自我催眠的偏执狂。
经过几分钟的准备，这两人便开始往下层关押囚犯的区域摸去，他们此次的任务其实就是给黄春生擦屁股，物质层面现实中猎诡局已经找上门了，他们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个时候将英雄不二刀的朋友弄死。
想来想去，在这里干掉李暮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花开两头，在李暮这一头……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囚犯脸上挂着诡异的表情走上了防风露台。
这里面多是贫苦的华夏人，他们的后背已经佝偻，嘶哑的嗓音像是乌鸦的怪叫。
显然是被关押了很久，这些人木讷的眼神中已经毫无活的气息。
“芜湖……”
“自由！自由——！”
“呜啦啦啦——！”
……
各种欢呼声淹没在了瀑布水龙的轰鸣中。
这样兴奋了许久，有人开始留意到了某个露台上深沉如星海的那个男人。
他叼着明灭不定的雪茄，头发被水星子带起的冷风吹得恣意张狂…
几乎所有的老囚犯都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成天浑浑噩噩，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常识！
这里可是监狱，能在这里抽着烟看瀑布……对方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是自己这样的老囚可以比拟的。
有眼力劲儿的滑头不在少数，当即开始用各自的方式向李暮示好。
因为放风露台之间相隔甚远，众人交谈只能靠喊，还得嗓门能压过瀑布轰鸣才行……
“喂~~那边的痞帅痞帅的男人！”有囚犯将手举到嘴边当做喇叭喊道：“刚刚唱歌的人是不是你！！！”
这人的声音极大，像是对着天空开了一炮，不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更是让囚犯们随着他的视线，纷纷看向了李暮。
李暮也不见有任何动作，黑黢黢的暗影立即如蛇一般灵动，缓慢地向着诸多露台飘去，不多时便和各处的暗夜融合到了一起……
心神一动，清朗的话音便从暗影中传来。
“诸位！我是阿卡姆疯人院的第一任院长李暮！先生们，女士们……今夜我们将创造历史！”
又是这久违了的富有煽动性的语调啊……
显而易见老暮这次是要玩一把大的了。
“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何被拘禁在这里，但我知道，现在是末世！是诡秘复苏的时代！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决定我们的生死！除了我们自己……”
这群早就被国际歌点燃了的囚徒哪里经得起这般挑逗，心中的不忿瞬间被点燃！
他们被拘押了太久了……
久到灵魂的火都要熄灭，久到差点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被囚禁在这里！
“我……我们……没罪？”
略带颤抖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对天地发出的轻声征询。
“罪？哈哈哈哈哈！”李暮陡然大笑起来，“什么是罪？从诡异中幸存是罪？求生是罪？不愿意将信息分享给美丽国是罪？！！”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让在场的所有囚徒捏紧了拳头，打着哆嗦……
对啊！对啊！
“我们没罪！我们没罪！我们没罪啊！……”
“是啊……我们都没有罪！我们只是要生存。”李暮想到了自己，自己有罪么？
凭什么要被抓去关小黑屋，凭什么要强迫我经历书中的世界？！！
点燃他人的同时，往往会点燃自己……
李暮的声音突然再次拔高！
“或许是……我们疯了吧！或许是这个末日世界让我们疯了吧？”
“那么好！”李暮满脸愤慨：“我们就是疯了！让疯魔了的我们占领这里，把这个罪恶的监狱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变成一座疯人院吧！”
“阿卡姆！”
“阿卡姆！”
“阿卡姆！！！”
……
这一幕看得物质层面现实世界的所有人瑟瑟发抖，尤其是这里的最高负责人阿姆斯壮……
他魁梧的身躯中气力仿佛被全部抽走，面如死灰地倒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良久，他缓缓开口说道：“通知Sam，他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之后，我会下令摧毁整个意识空间……”
“总部那边，我负全责……”
言罢，他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倒在椅子上再不愿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