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怪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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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陵州城门口十分繁忙，守门的将士拿着武器站在城门口，盯着进出往来的人。
就在城门外头，聚集这不少人，他们面色蜡黄，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起。
其中也有一些人抬着脑袋，一双眼睛透过枯槁的头发往向往来的人，干瘪的嘴张张合合，颤颤巍巍的发出声音：“给点吧”
门口的守卫老胡叹了口气，“这朝廷当真不管吗？流民越来越多了。”
“上头的事情你别管。”旁边的守卫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老胡回过神，连忙接过他手中的文书，两人不再言语。
街边，徐长怜透过马车的窗户也见到了外面这一幕，她低眉思索，这短短几日流民就都聚集再一起了，看上去似有人引导一样。
她转头，又看向城里，只看到货郎挑着货架，高声吆喝，馄饨铺子也支起来了，一切好像都和外面的凄惨没有任何联系。
一道城门隔绝出里外两个世界，陵州城照样繁华依旧，没有人瞧外面这些吃不上饭的人一眼。
徐长怜心中有些堵得慌，她的世界早就没有人会因为吃不上饭而饿死在大街，也不会有人为了粮食而背井离乡。
这里与她生活的世界差距太大了，纵使她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但恐怕有些来不及。
这个世界迫切改变，她或许应该和另一个穿越者联手，做他们的引路人。
青环看到徐长怜又在沉思，扯扯她的袖子，小声道：“小姐，许小姐来了。”
徐长怜连忙抬头一看，许宝儿笑盈盈的笑脸从马车门口探进来，“我可是打扰夫人休息啦？”
“说的什么话，快些进来。”徐长怜心中一暖，甜妹的出现总是让气氛回温。
许宝儿过来是给她送花匠的，之前与王道灵约好走的时候一起带走，这才有许宝儿来找徐长怜一事。
“娘亲给夫人准备了不少东西呢，树苗都备好了两车。夫人只管拿去种，是和我家的同一品种，叫繁桂。开花的时候满树都是花，见花不见叶，可好看了。”
许宝儿坐在徐长怜身边，和报菜名一样，嘴皮子一秃噜，没打一个顿一口气全说出来。
“那可太好了！”徐长怜听到这消息难免高兴，她让护卫也买了不少，只是终究不是许知府中精心培育出来的树苗好。
“还得劳烦宝儿帮我谢谢许夫人。”
“啊？不用呀。”许宝儿正吃着一块桂花糕，听到这话歪歪头，“我娘亲说见到我就心堵，要我去夫人那玩几天。”
“呀，哥哥来了。”
还不等徐长怜说些什么，许宝儿就慌里慌张的放下糕点，擦去嘴边的碎屑，盘腿做好。
“江夫人，小妹多有叨扰，还望海涵。”许温书的声音隔着一层帘子，听不真切，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还请江夫人帮我看着宝儿，别让她多吃零嘴。”
“许公子言重了。”
等人走远，徐长怜摸摸许宝儿的头，“你哥哥走了。”
许宝儿明显的松了口气，咽下口中的糕点，拍拍胸脯，“哥哥真是，哼！”
她轻哼一声，耳朵尖有点红。
哥哥为什么要在江夫人面前揭短，害她丢脸，真是讨厌，自己才不是什么小孩子呢！
徐长怜注意到她面上神色的变化，和青环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憋住笑意。
许温书已经说不让她吃糕点，许宝儿自是不好意思再吃。
她嘟嘟啷啷的开始说许温书的坏话，“江夫人你是不知道，我哥哥听说我要出门玩，也说要跟着来。”
说着得意的轻哼一声，“他明明就是自己也想去玩乐，还招借口说带护卫保护我们呢！我才不信！”
话到后面，许宝儿的声音越来越大，被外面刚好路过的许温书听个正着。
许温书面露和善的笑容，额头上的青筋被气得直掉，真是个冤家。
他低低的咳嗽几声，马车内顿时失去声响。
许温书扬眉一笑，“真笨，说坏话都不知道背着人。”
车里的许宝儿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连忙用手捂住嘴，等窗外的动静消失了，她才放松。
这次许宝儿说话声音小了许多，尽管她更加气愤，都保持用气声说话：“他才笨呢！”
徐长怜围观了一场兄妹大戏，担心许宝儿等会又被许温书揪住小辫子，连忙转移话题：“听说阿福的卖身契已经销毁了？”
“是呀，那天夫人把人带到官府后，我爹爹一拍桌子，可不什么都交代了。”
许宝儿模仿着拍桌子的动作，义愤填膺道：“这谢葵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还想找人来找夫人的麻烦！”
“爹爹一听，就把他们都给关押了，阿福的卖身契也从谢家要走。谢大人听说了这件事，把谢葵关在家里，真是报应。”
许宝儿的声音甜甜的，徐长怜靠在青环身上，听许宝儿讲话像听什么小调一样，非常欢快。
“你不知道阿福在谢府又多惨，天天被打骂，动不动就扣工钱。”许宝儿说道这，停顿了一下。
她平日里被家人保护得很好，从没听过什么腌臜事，这次阿福的事情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幸好遇到了江夫人你，阿福一定会快快乐乐的。”
徐长怜看着小姑娘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满是崇拜，听着这种彩虹屁，她觉得有些尴尬，脚趾头已经抠出一室二厅出来。
青环听到许宝儿的话却只觉得说的都是实话，她也说起阿福的事情：“阿福妹妹现在在小姐住的那个宅子里，过得可好了，黄嬷嬷每天给她弄好吃的。”
“什么好吃的啊！”许宝儿一听，角度刁钻的关注到吃的方面。
许温书不让她吃，她听听总可以吧。
就这样两个小姑娘围绕这个话题，开始你一言我一语。
徐长怜见她们聊得火热，也不打扰，而是掀起车帘，看向外面。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城门，外面的流民看到一队这样的马车，眼中流露出渴望。
有些饿到极致的人，忍不住跟着车队走。这种事情但凡有一人带头，就会有其他百姓也跟着一起。
许温书注意到了周围聚集起的人，他勒住缰绳，身旁的护卫也纷纷拔出武器。
刀剑出鞘的撞击声让这些人愕然清醒，阳光透过树梢照在刀剑上，如同一道雷电瞬间惊醒了这群魔怔的人。
他们踟蹰在原地，不敢往前，但他们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马车一起摇晃。有人舔舔发白的唇，大老爷们过得就是好。
可在怎么不舍，他们也不敢在明晃晃的刀刃下做些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徐长怜一行人远去。
“夫人，你在看什么？”
许宝儿讲累了，一抬头就看到徐长怜望着窗外，好奇问道。
“透透气。”徐长怜面色如常的放下车帘，没有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两个小姑娘说。
外面的场景过于震撼，青环和许宝儿也不过十五岁，放她的世界不过刚上是高中的年纪，又何必把这些告诉她们。
马队走得很快，徐长怜没有再掀起帘子往外看，只是风时不时带动帘子起起伏伏，她还是眼尖的看到路边时不时会有躺倒的死尸。
只是马车走得飞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快到连那些不干死去的人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点气息都没来得及飘到车里。
晃晃悠悠，浑浑噩噩。
不知情的许宝儿快乐得像一只小鸟，唱起小曲。欢声笑语飘荡在空中，不知道是否也传进那些死去的亡魂耳中。
马车到了松远县，远远地，徐长怜看到城门口有人在运送东西，不少人围在一块，只是天色有些昏暗，看不太清。
渐渐往前，她才看清，这群人像是在修葺城墙。
有人看到徐长怜从马车上走下来，高呼，“夫人回来了？小的这就去叫大人！”
徐长怜还没带的及阻止，那个汉子就甩着胳膊往城里跑。徐长怜只好问他旁边的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大人招我们来修围墙。”汉子手中的活忙不挺，他憨笑着说：“夫人和大人真是活菩萨，不仅发工钱还管两餐。”
徐长怜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是自己低估了江勉，江勉好歹是科举出身，怎么会不知道以工代赈？
“小姐。”青环站在她身边，指向一个方向，向她示意。
徐长怜顺着手指方向看过，看到好几个熟人。
是之前徐家派来的杀手，现在个个都带着脚铐一趟一趟的运着加固城墙所需要的泥土。
许宝儿按捺不住，不顾许温书的阻拦，也从车上跳下来。
她跑到徐长怜的身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不多时，江勉带着护卫来到门口，“有贵客到来，真是有失远迎。”
“学生许温书，字子瞻见过大人。”许温书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江勉拉住。
“子瞻不必多礼，你初到松远县，等晚膳过来，你我二人秉烛夜谈如何？”
江勉的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红润的嘴唇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这一切放到别人的眼里都觉得赏心悦目，但当事人许温书却莫名觉得后脊发寒，想要挣脱。
“学生遵命。”无法，许温书只得同意。
徐长怜看到江勉当着她的面握住另一个男人的手，眼睛微眯。
决定了，这种不守男德的男人就应该孤独终老。
但这些江勉都不知道，此刻的他心中有些激动。徐长怜什么下福星，出门一次就给他带回来这种人才。
许温书啊，这不就是江南文人中的翘楚吗，赚大发了！他肯定要将许温书带到自己阵营。
许宝儿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站在徐长怜身边，握住她的手不甘示弱的看向许温书，像是在炫耀，我也有人握手。
许温书终于从江勉的手中挣脱，一抬头就看到许宝儿紧紧握住徐长怜，心中一阵无言。
算了，他安慰自己，总归不是和男人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