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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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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绕过几棵大树后,许长恒看见了好几个坟头,却都没有墓碑,也没有发现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根本分辨不出陆寒来这里找的人是谁又埋在了何处,便也只好放弃了。

眼见着暮色越来越浓,她不敢再耽搁,趁着天还未黑透时赶紧离开了乱坟岗。

精疲力尽地往衙门赶,在快要到县衙的时候,她经过了一个巷子口,猛地被一个人给拽了进去。

她惊了一跳,还未喊出声来,便借着街上的灯火瞧清了拽着自己袖子的人是吴映雪,不由讶然问道:“映雪,你怎么在这里?”

“晚膳的时候我没在膳堂瞧见你,问了之后才知道他们竟将你一个人留在了乱坟岗,我实在不放心,原本是想去那里找你的,可又不知道路怎么走,只好问了何姐,哪知道她听说之后不同意我去,”见她无恙后放了心的吴映雪道,“我害怕她会告诉我娘,只好听了她的话在这里等你了。”

“你倒是什么都不忌讳。”她心下感动,叹了一声后道,“何姐见你这么关心我,定然会怀疑你与我的关系的。”

吴映雪不以为然道:“这有何妨,若是他们都误以为你我有情,那对你不是更有利吗,左右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既然已经留下了,便定然不会被人轻易赶出去,你大可放心,”她无奈劝道,“可是,你是要嫁人的,若是被我拖累了名声,我如何能赔得起?可莫要再这般糊涂了。”

“大不了不嫁人便是。”见她的确心生焦虑,吴映雪便也答应道,“好了,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何姐你是我的恩人而已,再说,何姐她虽看起来咋呼,但其实最能守得住秘密,她不会对旁人说的。”

她点头,道:“好,那你先回去吧,免得再被人瞧见,我看着你走。”

吴映雪摇了摇头,反而拉着她往巷子深处而去:“膳堂早就没饭了,前面就是何姐的家,她给你准备了晚膳,你随我来便是。”

何姐家在巷子最里面,她虽年逾三十,但至今都还未出嫁,是以一直都是一个人独居在家。她更年轻的时候,一直桃花不断,只是她从未放在心上,如今时日久了,真心实意想将她娶回家的人在整个南和县城怕只有衙门的江郎中一个人了。

虽说江郎中的年岁比她大了十来岁,但他早年丧妻,膝下也无一儿半女,对何姐倒是一心一意,平时并不会打扰她,只在她需要人帮衬一把的时候才会露面,甚至有时候事情都办完了,何姐都还不一定知道他做了什么,真是既踏实又真心,只可惜何姐对他似乎并未动心。

据说,她迟迟不愿成婚的原因是年轻时喜欢的一个男子另娶了她人,她伤心欲绝,便决心孤独终老。不过,衙门里的很多人都说,何姐原本是与吴映雪的娘亲刘厨娘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闺中密友,可因为她年轻时的心上人其实便是吴映雪的父亲吴花匠,而他偏偏又娶了自己的知己,故而何姐便与刘厨娘因着吴花匠反目成仇了。

这种桥段,听起来虽然俗气,但架不住很多人都爱听。

不过,吴映雪却说,虽然她也并不知道何姐与刘厨娘反目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定然不会是因为她阿爹,因为何姐喜欢的男子根本不是他。

相较于外界的传言,吴映雪的话自然更可信,不过,虽然何姐与她娘亲至今都互不搭理,但她与何姐的关系却很亲密,时不时地便会来她家做客,只不过都是背着刘厨娘来的。

见她们来了,何姐也不多问,先以三言两语哄走了吴映雪,然后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热情地招待了她,在她临走前,还特意让她又带走了几个包子。

但是,何姐显然是看在吴映雪的面子上才如此待她的,甚至为了保护她的名声,还刻意先让她离开了。

所以,何姐看起来对吴映雪是真心地好。

在就要离开的时候,她瞧见了屋前种着的几棵红色的花枝,不由多看了几眼,竟越看便越觉得眼熟。

“这花是映雪送过来的,”留意到了她的目光,何姐似是有意道,“听她说,这是苏县丞送给她的,虽然不知道这花是个什么来头,但她喜欢得紧,甚至还怕吴花匠养不活,还特意送来我这里几株让我养着。这孩子,也不知是喜欢这花,还是在意送花的人。”

听着这话,何姐似乎是在提醒她吴映雪是与苏词关系非常。

她并未说什么,道了谢后便告辞了,可那几株红花却还是映在了脑海中。

她想了起来,那是在肃岭县时,她在客栈上房后院见过的红花。

当初,她便是因着想要将花朵取给吴映雪看,才得以在那里的草垛之后听到了梨花班夏班主与马上年所说的话,但后来因着林管家的死,她便忘了将花朵带回来的事情。

可是,这些花怎会是苏词送给吴映雪的?他根本没有去过肃岭县,还是说,这是他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

但何姐只知道花是苏词送的,旁的便说不清楚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不由又想到了唐壬奇,或许真正送花的人是他呢?

事关吴映雪,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第二天,喜欢幽居内院的柳县令终于露了面,要请参案的所有衙役一顿吃喝,众人听闻消息后皆翘首以盼,没想到到了暮晚时,大家欢天喜地地跟着皂班的吕班头离开了衙门,原以为要去的地方不是个酒楼也该是个小饭馆儿,没料到吕班头带着他们七拐八绕,竟越走越偏了。

最后,陈中泽觉得越走越眼熟,忍不住拦下了吕班头:“吕哥,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吕班头呵呵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去了你们就知道了,不该说的我可不敢乱说。”

只这一句话,本来还兴高采烈的众人皆起了疑心。

陈中泽边皱眉边对他们道:“你们瞧瞧,我爹给我买的院子就在这儿附近,这边儿莫说没个像样儿的酒楼,就连个小饭馆儿也是找不到的,柳县令这是要咱们去吃什么?”

方全也认同道:“对啊,我瞧着安捕头与安贤侄也不在,难道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内情故而才不与咱们一起过来的吗?”

沈志远琢磨着问陈中泽道:“你不是说你的院子离柳县令家不远吗,莫非他要咱们去他家吃家宴吗?”

方全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若是家宴倒也不错,怕就怕这下厨的人……”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哪怕是刚来衙门不久的许长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整个县衙无人不知,柳县令很爱煮饭做菜。

都说君子远庖厨,可柳县令偏爱下厨做菜,当初他还年少时,还曾打算用自己的手艺谋生计,不过他家世代为官,他的家人自然不同意,一定要他认真读书入仕为官,为此他还曾与家人大闹一场,并打算以死明志,而且还当真要从家中后院的一座假山上跳下来,还是同样年少的安川救了他。

后来,安川从中调和,想出了一个法子,便是让柳家人允许柳宸在京城开个小饭馆儿,若是他一个月能赚足五两银子,那柳家人便不能再逼迫他读书,否则,他便要弃厨从仕。

为了不让柳宸再做傻事,他家人也答应了,不过当时只有十五六岁的柳宸也是年少气盛,硬要将五两银子提到十两,结果可想而知,他虽意气风发,可一个月后却连一两银子都没有赚到,只能含泪弃锅铲于书后。

若是只听那段故事,定然会有人以为柳县令之所以会输掉这一场豪赌,并非是因着他厨艺不佳,而是因为他的家人从中作梗而已。

但尝过柳县令手艺的人都知道,他做的饭菜是真的难吃,莫说要让人拿钱买,哪怕是倒给钱,也未必所有人都愿意受那份口舌之罪。

不过,在总算给了家人一个交代后,来到南和县担任县令的柳宸便开始重操旧业,听说他刚上任时,每隔几日便要在膳堂亲自下厨,让整个衙门都吃得人心涣散苦不堪言,最后还是安川苦劝他要有自知之明,他才不得不罢手,只是偶尔自己在内院的小膳堂折腾。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衙门时日长的衙役都或多或少地被都受过柳县令的赐食之恩,自然个个杯弓蛇影,一听柳县令要亲自下厨就忍不住忆起往日之苦。

“你是新来的,还没这个福分,”陈中泽将胳膊肘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道,“你是不知道,吃一口咱们柳县令做的菜,你便会明白一个人能好好活着有多么不易。”

假意向前快走了两步跟上了方全,她甩开了陈中泽的手,好奇问方全道:“方叔,柳县令做的饭菜真的有那般难吃吗?”

“这话怎么说来着,倒也没那么夸张,只不过嘛,咱们吃惯了刘厨娘的手艺,自然嘴就叼些,”方全言辞谨慎地道,“至于柳县令的手艺,嗯,吃上一口还是无妨的。”

沈志远赞同道:“对,若是只吃一口,的确还能下咽的。”

言下之意,便是第二口就忍不了了。

她不由心生好奇,柳县令做的饭菜该是有多难吃?

众人一路揣测,到了地方后,才发现他们的猜测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对的一半便是柳县令的确要请他们吃他亲自下厨做的家宴,可错的那一半便是他选的地方并不是他自己的家,而是陈中泽的院子。

当吕班头带着他们在他自己的院子门口停下时,陈中泽便是一惊:“这不是我家吗?”

大家抬头看了看从墙内飘出的滚滚浓烟,方全皱眉道:“你家是不是着火了?”

“就是你家,不过放心,里头没着火,柳县令与安捕头在里头呢。”吕班头确认了他的猜测,回头道,“柳县令新学了烤肉的手艺,但衙门的炭不多了,他听说之前你买了不少炭,便过来借一借,顺便也用用你的地方,你家院子也大,白白空着也是浪费不是?”

“什么?”陈中泽震惊,“要用我和汐儿的炭?!”

他慌里慌张地推开了院门,方才还只是从墙头门缝飘来的浓烟顿时朝着众人扑面而来。

朦胧烟雾之中,院子里隐约站着两个人,似是也在抬头望向他们。

他们的前面摆着两张大方桌子,上面已经叠放着不少盘子,里面有肉亦有菜,只是瞧不清是否已经做熟了。

当然,许长恒他们也并未闻到烤肉的味道,而是被那股浓烟给呛得又连连退了几步。

奋勇前进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陈中泽。

他抬着袖子捂着口鼻冲了进去,还没开口便撞上了一个人:“这么着急做什么,都饿成这副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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