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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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半球的黑夜，是西半球的白昼。
秦焱扫了一眼短信，是保镖发来墨烟已安全到家的信息。
骨节分明的手指快速在键盘上飞跃，视线回到前方的27寸四个全面屏显示器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股市曲线，全球四大股市的数据。
十五岁时，他去Y国外公家过暑假，沈老爷子见他对数字很敏感，便带他入门，从此以后，秦焱便开始玩金融。
一开始沈老爷子是好玩，给了他一百万欧元试水，谁知第二个月的时候，发现他的账户资金已经翻了十倍。
沈老爷子虽自诩是Y国金融巨鳄，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家外孙是个金融天才，于是越发细心教导，过了两年，秦焱便能跟他畅谈全球的金融局势了。
而后，他那个账号里的余额，再也没人看过。
看着余额数字后面的零，忽而玩味一笑，拨出一个号码。
跨越太平洋的声音迅速通过电波传了过来，充满阳刚之气，“阿焱。”
“云亿，最近怎么样？”
“最近又招募了一些人，在调教呢，哦对了，C国西南最近会有大动作，你可以关注一下。”
“陆氏？”
“J队出马，估计会要伤筋动骨，他们干这种贩D的勾当伤天害理，也该整治整治了。”
“嗤，如果需要你可以出手帮忙，痛打落水狗。”
“哈哈哈，知道。”
“经费还够吗？需不需要额外补充？”
“呵，你又手痒，做空了一只股票？谁这么倒霉？”
“陆氏北美的小公司，看不顺眼，收拾了一下。”
“切，我可听说你最近动了凡心？陆熵跟你作对了？”
这话，让秦焱想起在晴溪墨烟撞到陆熵那一幕，顿时觉得无趣了，“挂了。”
“哎...”回应赵云亿的只有嘟嘟嘟的声音，还损失了一大笔资金。
但是，这反应，他倒是对这位小天仙越来越好奇了，能让秦焱如此敏感。
小天仙是石聪、季羽还有赵云亿私底下讨论时，给墨烟昵称。
赵云亿是Y国华裔，年少的秦焱在Y国遇到黑帮围剿，他出手相助，两人成为好兄弟；
他们家族在Y国有很大的黑帮势力，人数众多关系错综复杂；
直到后来家族争斗白热化，赵云亿选择脱离家族跟秦焱合作，一人出钱一人出力，成立了FREE雇佣兵团，目前，势力已经遍及全球。
秦焱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陷入沉思。
陆氏盘踞西南贩D多年，如果说上面没人罩着肯定是假话，怎么突然这么大手笔出动J队感觉势在必得。
西南？保sha
？应该只是巧合吧。
第二天天气极好，艳阳高照，适合上户外体育课。
才经历过军训不久的同学们，对烈日下的感觉还记忆犹新，排队的时候，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
墨烟身高167cm算高的，站在女生第二排最右边；秦焱187cm，不用说站在了男生第一排的最右边。
体育课老师是个高瘦又年长的男子，寸头里面有些花白，看上去严肃又不讲情面。
墨烟心里有些忐忑，垂放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裤缝线，朝老师那边张望，虽然她是一个学霸，但跑步真的是她的黑洞，不知道是不是跟扁平足有关；其他项目都可以，唯独跑步天使神和玉皇大帝都救不了。
秦焱站在后面把墨烟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轻轻扯了一下她甜美的麻花辫。
墨烟下意识回头，见是他，疑惑的问，“怎么？”
“没事。”
“幼稚。”外加一个白眼。
突然前排的老师发话，“安静，今天是第一节体育课，为了了解一下大家的体能情况，进行800-1000米测试，男生先来。”
没有任何意外，人群里响起一阵哀嚎。
除了有两名生理期请假的女生外，其他人都很快围在了跑道边。
男生的一千米速度很快，秦焱体能特别好，一马当先，他白色的运动服随着跑上动下起伏，修长的手臂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额角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朝气蓬勃，围观的女生们目光一直跟随，大饱眼福。
时不时发出一句惊叹，“秦少真是太帅了。”
“不愧是杭城第一贵公子。”
“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
墨烟站在人群后面，脸色微微泛白，淡淡的看着这一切，毫无反应。
秦焱早早就锁定了她的位置，跑了一圈发现她完全没看自己，第二圈越发的跑得快了，只花了三分钟就跑完全程，老师乐得合不拢嘴，让他今年一定要参加校运会的跑步项目。
刚到终点，便有几名女生送上矿泉水，他本想下意识的拒绝，但看到墨烟毫不在意的样子，像赌气一般接了过去，他散漫勾唇微笑着道谢，王清清瞬间羞红了脸。
拧开，仰头，张嘴，喉结滚动，一气呵成。
一些水渍顺着嘴角，流向喉结，最后没入领口。
全是赤裸裸的诱惑，看痴了女同学，看呆了少女心。
有人送水就有人送毛巾，随即另一名女同学就贴心的跑了过来。
这次秦焱没接，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墨烟身上，她看上去好像不舒服的样子。
但这一举动，让王清清非常激动，说明秦少对自己很特别，已经YY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墨烟没有理会那边的热闹，她坐在跑道边皱着眉，双手放在小腹上，那里微微作痛，是不是快来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借由头请生理假，但抬头看了一眼体育老师的气势，还是放弃了。
哨声一响，“所有女生这里集合！”
“800米，预备，开始！”
一声令下，女生们像企鹅觅食一样跑了出去，墨烟毫无疑问的在最后几名。
她今天穿着蓝色的运动长裤和白色的T恤，扎了两个麻花辫，跟平时的古典淑女范完全不一样，青春又活泼。
秦焱百无聊赖的靠在操场旁边的香樟树干上，半眯着桃花眸，跟随着墨烟的身影在跑道上绕圈。
看着她跑步的样子差点笑出声，宝藏女孩居然跑不了步，但下一秒，他就如箭一般飞奔过去。
墨烟跑完一圈，只觉全身发冷，两眼发黑，喉咙干到裂开一般，小腹的痛感也越发厉害起来，她努力的抬起脚，却发觉怎么也使不上力，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
很快，秦焱赶到，一把抱起了她，惊慌失措的问，“墨烟，你摔到哪里了?”
靠在温热的怀抱里，墨烟身体的痛感似放大百倍，肚子痛，手掌也痛，膝盖也痛，她没答话，却忍不住哭了起来，好似要释放掉所有的痛和委屈。
人的崩溃，有时候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
重生以来，她想给外婆治病，她害怕陆熵发现自己，她想努力反击，但她更怕到最后，还是是跟上辈子一样的结局。
跑不完的800米，身体的痛楚，顷刻间让她崩溃，哭得绝望又无助。
旁边的老师和同学也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
“受伤了吗？”
最后还是季羽催促，“阿焱，赶紧送墨烟去医务室。”
秦焱这才抱着人一路飞奔，在看到墨烟哭的那一刻，他只觉自己的心被人揪住似的疼。
他之前见到的墨烟，是冷漠的、坚强的、美好的、才华横溢的、光彩夺目的，唯独没有这样崩溃大哭的。
他收紧手臂，让她靠在胸前，下颚抵在她的头顶，慌乱地安抚，“乖，不哭，我马上送你去医务室，很快就不痛了。”
“早知道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我的错，马上就到了，不疼了不疼了。”
一直到校医处理完伤口，墨烟的情绪才彻底释放完。
手掌只磕破一点皮，膝盖磕了两个包，至于肚子疼的问题，女校医还帮她贴了暖宝宝。
最后观察室只剩他们俩，秦焱帮她倒了一杯温水，她略微尴尬的抬头，轻声道谢，声音嘶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在他怀里大哭起来，现在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拧着眉关切的问，“还疼吗？”
“不，不痛了。很抱歉，在你面前失态，还弄脏了你的衣服，我帮你洗。”
看着秦焱白色T恤上的泪痕，她抓紧手里的一次性纸杯，然后弄洒了水。
...
最后，墨烟决定放弃挣扎，躺回病床上，装睡。
秦焱倒是不在意，轻声应“好。”
守着床上慢慢熟睡的人，心疼之于又生出一丝喜悦，
她在自己怀里哭，是不是说明，她信任自己，依赖自己？
这，算不算是一种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