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古怪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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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宁皱了皱眉,突然问道:“可是你偏偏拿了药箱里的朱砂药丸,你肯定也是略懂医理之人。我前几日深夜里听到的女子哭声,可是你姑姑的哭声?”
小娘子抹了把眼泪,连忙点头说道:“奴婢与姑姑同吃同住,姑姑时不时会教我一些药理医术。奴婢听说姑姑原本是在宫里服侍贵人的,略懂些药理。不知犯了什么错就被赶到了骊山园子里干活,从那时起她的精神就不太正常。可是三日前,奴婢几人在小道上洒扫,不是为何,荭兰姑姑突然疯疯癫癫地跑回到院子里大哭大骂。管事姑姑怕她惊扰了圣驾,只好先把她关在地下室里。深夜的时候,奴婢会偷偷帮姑姑摘下布条,让她多吃几口饭菜汤水,也不至于让姑姑活活饿死。”
沈翊宁蹲下身为她把脉,脉象如麻子动摇,旋引旋收,聚散不常者曰结,此为结脉。再细细翻看其口鼻、眼底、手掌和指甲颜色。她的确是患了狂病,主要原因是长期的气血凝结、老痰结滞而导致脾肺苦郁、氙气痈肿于心的狂病。可是精神类疾病一向棘手,而且需要长时间的调养和复诊。
她一把扯开她口中的布条,猛地给她灌下二十几颗礞石滚痰丸,复又堵上她的嘴巴。接着在一旁点起一只线香,开始为她缓缓施针。大约一刻钟之后,荭兰姑姑的疯癫之状终于有所缓解。
沈翊宁再次拿开她嘴里的布条,给她服下两颗安神药,柔声问道:“姑姑,你可知道自己的姓名和籍贯?”
荭兰姑姑漫无目的地看着远处的烛台,眼神空洞苍白,慢慢说道:“奴、奴婢是江荭兰,是江南道湖州人士。”
“荭兰,你如今几岁了?”
“奴、奴婢已经二十三岁了,还有两年便可出宫嫁人。”
沈翊宁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狂症很是严重,记忆停留在十几年前,或许是当时突然遭受过什么意外刺激。
“你可知你现在身处何处?”
“奴婢、奴婢在昭庆殿当值,人人都抢破头来昭庆殿当值,因为我们娘娘当真是世间最温柔最善良的娘子......”
此时外间忽然响起小井惊慌的声音:“阿宁姐姐,阿宁姐姐,你在何处?你无事吧?”
沈翊宁连忙宽声安慰他:“小井,我无事,我还在问诊。”
小井大松了口气,连忙说道:“阿宁姐姐,你莫要慌,王爷若是没有看见我,定会......”
荭兰姑姑突然满脸惊恐颤着肩膀,掌心合十贴在胸前,不停地磕头求饶:“王、王爷,姑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请你一定要原谅奴婢、原谅奴婢,求求你,王爷......”
沈翊宁心下一惊,这荭兰姑姑莫不是牵扯上了什么内廷深宫的前尘恩怨才突然疯癫发狂如此。她立马将布条塞回到她的嘴里,害怕她再说出什么惊天秘闻。
她看向双目红肿的小娘子,递给她一个药瓶,低声说道:“小娘子,两个时辰后再给你姑姑服下二十颗药丸。记住一定要把她的嘴巴塞好,莫要让她胡乱说话。今夜之事不可外传,否则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我明夜子时再来寻你,听明白了吗?”
素荷连忙点头:“多、多谢沈娘子。奴婢明白。奴婢在西院浣衣局当差。沈娘子可来此处寻我。”
沈翊宁和小井两人连忙离开,走回到西院的小道上,再走了两步,就看见了一身紫袍、玉树临风的李钰。
李钰看见两人平安无事,微微松了松紧蹙的眉眼,注意到她身上的药箱,目光渐暗:“沈娘子,小井,你们去了何处?”
沈翊宁低头行礼,给小井使了个眼色,没有多看他一眼。
“王爷,我们迷路了,转了好多圈才寻到路出来。”小井有些心虚,不敢抬眼看他。
“王爷,小女累了,先回院子里了。告辞。”冷冷淡淡地说完话,她头也不抬就离开了。
转眼已是正月十四,三日狩猎正式结束。
巳时未到,众人再次齐齐聚集在骊山围场,万分期待圣人的宣旨和赏赐。一众娘子们都很是好奇到底是哪位郎君拔得头筹,或是哪位幸运的小娘子会被赐婚。
前头的围场官兵开始清点众人的猎物数量。待到清点秦王殿下的猎物数量时,两个官兵偷偷使了个眼色。
四方的鼓声再次齐鸣,众人屏气凝神,一个武将上前禀报。
“回禀圣人,拨得头筹者是秦王殿下。”
武昌帝满意地笑了笑,唤着李琮到前头来:“琮儿,不错不错,大有长进。你说吧,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
李琮看了眼身旁的母妃胡贵妃,恭敬地低下头:“父皇,儿臣只愿父皇年延益寿,大周国泰民安,儿臣便已心满意足。因此儿臣想求一个虚职,能让儿臣有机会护佑长安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武昌帝对这番阿谀奉承的话很是受用,看着娇嗔妩媚的胡贵妃,更是心满意足:“好好好,琮儿终于长大了。父皇很高兴,那你便去羽林军历练一番,尽忠职守,保卫皇城。”
胡贵妃面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可是心底早已乐开了花。羽林军是长安禁军中最重要的一支军队,李琮拥有了禁军的兵权,距离他们的目标便更近一步,一切都朝着他们所计划的那样顺利进行着。
圣人接着给排头的几位王爷和武将赏赐了金银钱财,又给部分的高官女眷们赏赐了华清汤浴。
入夜,沈翊宁准备好医箱,正在穿戴着斗篷,准备出门。
厢房门突然被粗暴地撞开,几人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两个身着宫装的带刀侍卫掰着她的双手和双脚,粗鲁用力地把她捆起来。其中一人往她嘴里塞下厚厚的布条,盖住她的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一丁点儿声音都尽数咽下肚子。
她感觉到被人粗暴地扛在肩上跃出了小院。她身上只穿着薄薄的齐胸襦裙,耳边是阴寒刺骨的萧瑟冷风,冷得让她不停地打着寒战,她会不会就葬身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