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哥哥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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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总害怕高考，觉得高考那天自己肯定得紧张死。然而真到了这么一天，竟然什么感觉也没有，就像参加平常任何一场普通考试那样，平静的接受。
后来清嘉才发现，似乎大多数人都这样，高考前害怕，高考后后怕，独独真正高考那天不害怕。
铃声响起，班主任特地穿了身大红的t恤，他站在队伍中间吼着嗓子“进场了同学们进场了！大家一定不要紧张，细心细心再细心啊！祝大家考个好成绩！”
所有人都高声应着，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一一步入考场。场外是无数家长老师在翘首以盼，场内是无数学子在勤奋做答。
一张高考卷子，似乎才是成年人与未成年人的分界线，将前十二年的读书生涯宣告结束，拉出后面空白的人生考卷，让我们接着在上面涂画出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清嘉原本想等在门口外，跟林耀阳说声再见后再离开，可一下楼就看见思苒他们早早等在楼下，便只好跟家人上车回了家。
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的清嘉，欣赏着雨后的彩虹，她很有把握，上新阳大学肯定没问题。
“一眼之念一念执着。”
“注定就此飞蛾扑火。”
“明知是祸为何还不知所措。”
“……”
“喂，哥。”清嘉接起电话，嘴角都透着笑意。
“考的怎么样，考的不好就等着挨打吧。”
“哪有，肯定可以！哥你就等着我去新阳找你吧！”
徐珃的笑声从那边传来，带着无尽的欢喜。
“好啊，等你来，哥哥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啊？现在说不可以吗？”清嘉笑笑，觉得自家哥哥肯定又在装神弄鬼。
“现在不行，怕吓到你。”
“好吧好吧，我倒要看看哥哥有什么可怕的事等着我！”她默了默，想起自己跟林耀阳的事，忽然发现这似乎是个好时机……
“哥……”
“嗯？”
“其实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她深吸口气，在徐珃没来得及询问时便快速吐露出“我谈恋爱了！”
呼的一下，那边似乎有风吹过，又传来一声东西砸地的声音，许久再没听见其他声音。
连同带着她这边，似乎都感觉天边的云彩都一动不动起来。
“哥？”她小心的开口，一瞬间紧张不已。
“跟谁？”嘶哑沉闷的嗓音一下揪住她的心口，徐珃看着被咖啡浸染的地板，喃喃而问。
“林耀阳。”
又是一阵沉默，清嘉只能听到那边沉重的呼吸声，额头上有汗冒出来，却丝毫不感觉热。
除了徐珃的呼吸声，一声明显的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也传进她的耳朵。
“哥，你在机场？”
徐珃看眼窗外的飞机，无力道：“嗯，大概明天中午到，你来接我。”
说完这句他就挂了电话，将手机收进外套口袋里。
不远处，一对情侣隔着人群奔向对方，相拥在一起。
周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所有路过的人都会不知觉回头看一眼这个面比潘安，却十分孤寂落寞的年轻男人。
过了许久，他才弯腰下去拾起咖啡纸杯，黑色的咖啡从他指间流过，黏腻的令人心烦。
原本想偷偷回来，给她个惊喜，再当面跟她表白，然而现在一切都变得，真他妈的糟糕！
轰隆隆的飞机从天上飞落，清嘉找到徐珃时，他正坐在路边一个长椅上，棕色的风衣让他多了几分成熟，神情淡漠，坐在那就像来拍杂志封面的模特。
清嘉忐忑了一个晚上，也失眠了一个晚上，在看见徐珃时终于安定下来。
“坐会。”徐珃拍下旁边的位置，清嘉听话的坐下来。
“真谈了？”他还是不想相信。
“嗯。”她揪着手指，掐的通红，莫名害怕。
“呵，孟清嘉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高中不准谈恋爱，你怎么答应我的？！”他的声调不算大，但说出来却带有强大的一股压力和情绪，让清嘉无比心慌。
他从来没有用这种冷漠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尽管一切都情有可原，她自己都没想到就这么跟林耀阳在一起了，但站在徐珃的角度，她确实没有信守承诺。
“说说吧，你跟林耀阳，那小子怎么在一起了。”
同样熬了一晚的徐珃，声音都透着倦意，一晚上也让他冷静不少。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一直以来本就是他一个人在幻想，他甚至都不知道清嘉会不会喜欢自己。
“我跟他，其实是我早就喜欢他了。”清嘉将她暗恋林耀阳的经过，还有他们怎么在一起的，通通告诉了徐珃，只不过对于她被欺负的那些事，她只字没提。
默默听完的徐珃发现自己此刻充满了醋意与嫉妒。
他嫉妒清嘉那么早就喜欢上林耀阳，嫉妒她喜欢他喜欢了这么久。
而嫉妒过后又只剩深深的害怕，如果她真的这辈子都不再喜欢别人，真的跟林耀阳永远在一起了怎么办？
邪恶的种子忽然就开始发芽，他控制不住的想掐断这份感情。
“如果我让你跟他分手，你答应吗？”
清嘉顿时哑口无言，她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为什么？”
“我不相信他的话，没记错的话，他此前喜欢的人是你那个姓李的朋友。”
“是，但他说他后面喜欢我了，日久生情没什么不可以。”她也有点执拗起来，大概是因为觉得连徐珃都认为没人会喜欢她。
“他凭什么能对你日久生情？跟他同样待的久的女生不只你一个，清醒点，他或许在骗你！”徐珃音量穆然增大，太阳穴那里突突直跳，他很少有这样情绪大幅度波动的时刻，但现在他是真着急了。
清嘉心里也闷闷的，没有得到徐珃的支持，让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感觉堵的慌。
或许是这样逼迫的情况下让她着了急，一时产生了情绪，破天荒的，她第一次对徐珃发了脾气。
“哥哥也觉得我没人爱吗？”
徐珃猛然紧缩了瞳孔，知道自己被误解了，可他明明这么爱她，她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
“反正这是我的恋爱，不用哥哥管。”
话脱口的瞬间，清嘉就后悔了，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一下子冷却，她惊慌的抬头，徐珃不带犹豫的抬手拉起行李箱，冷冷落下一句：
“那就这样吧，我以后不会管你了。”
犹如夏季烈阳下的一阵雨，湿热黏腻的缠满身子，难受又无法摆脱，语言的力量才是最伤人的，清嘉头脑一阵眩晕，目光直直盯着前方：“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她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身子像被人撞击般一阵绵软无力。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她此刻又后悔又害怕，后悔方才对徐珃说了那样的话，害怕他以后真的不理自己了。
惊慌的就去追逐那个身影，可视线被泪水浸的太模糊，怎么擦也擦不完，眼见着那抹影子不见，终于绝望的蹲下身子，不断用手背擦着眼睛，眼角周围被擦的一片通红。
她好害怕，害怕徐珃真的不理她了。
就在她泪水再次浸满了眼眶时，泪光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向她靠近。
一只温热的手掌托住她的脸，擦拭着她豆大的眼泪，她在泪眼朦胧中看到徐珃在她面前蹲下来，听到他冷冽又饱含痛苦无奈的嗓音：“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还要我做什么？”
徐珃深深发觉，他终究是没办法放下她。在刚刚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后悔了，所以听到清嘉害怕又茫然的声音时，一下子就无法控制了，不忍心就这么离开。
他拿她没办法，她总是他无法过去的一道坎，是他取经路上的女儿国。
在他转身回去看到她泪眼婆娑的那刻，他认了，跨不过去就跨不过去吧，最长不过一辈子。
“可是，我只有你一个哥哥……”她哽咽的说不出话，徐珃更加心疼了。
任何一段深刻的感情，无论亲情或是友情只要发生了破裂，都会让人难以接受。清嘉不想因为这个事就跟徐珃生分，她甚至差点想打电话给林耀阳说她反悔了。
而她也没意识到她这一想法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觉得亲情比爱情重要吗？不，是徐珃比林耀阳重要。
可现在的清嘉走到混沌里，一心追逐着记忆中的少年而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徐珃的脸色阴晴不定，这句话让他冒出丝喜悦的同时又瞬间跌落谷底，是唯一的，但只是哥哥。
神他妈的哥哥，这么些年她就真觉得他对她是正常的兄妹之情？到底是他表现的不够明显还是她太迟钝！
呼之欲出的话几乎到了嘴边就要出来，然而看着她此刻迷茫又担忧的模样瞬间咽下喉咙。
“行了，别哭了，刚刚是气话，是我不好。”
骄傲如他还是低头把错推到自己身上，手指粗鲁的抹掉她脸上的泪珠，第一次看到她哭成这个鬼样子，不禁在心里悠长悠长的叹了口气，就这样吧，至少证明自己对她来说不可或缺。
“那你以后都不许说这样的话了。”
“好。”他只有乖乖的妥协。
“那哥你对我笑一下。”
从见面开始，他就板着这张脸，害得她吓的气都不敢喘一下。见徐珃还是没怎么动，清嘉直接上手捧着徐珃的脸，手指强迫他的嘴角往上扬，徐珃就这么蹲在她面前，看她气鼓鼓的模样笑了一下。
他其实笑不出来，但为了让他的姑娘舒心，还是硬扯着脸皮笑了。
他知道今天把他的姑娘给吓到了，所以正发着脾气。
从现在开始他要赌，赌林耀阳不是个深情种，赌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