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下山第三十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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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的霞光将天空一层一层晕染，像是有人偷偷将锦缎裁剪下来贴到了天边，瑰丽到让人忍不住忘记了呼吸。
一排排的飞鸟在空中盘旋出各种形状，最后在倦鸟呼唤之下依依不舍落回到家中。
人们的厨房里纷纷亮起了灯，饭菜的香味唤醒了已经疲倦工作一天了的人们的灵魂。
“哪吒，准备洗手吃饭了。”
“好嘞，就来。”
二郎神杨戬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着正在整理课本的哪吒道：“你不说说楼上的邻居今天也要来咱们家吃饭吗，她人呢？”
哪吒收拾东西的手一顿，面不改色地道：“谁知道她又跑到哪里吃独食去了，估计要晚点才能来吧。”
“你这话听起来像是颇有怨言的样子啊。”
杨戬对哪吒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了，听着他的语气忍不住挑了挑眉头：“怎么，有故事啊？”
“没——”
哪吒嘟囔了一句，然后迅速起身转移话题：“二哥我来帮你打下手吧……”
杨戬摆了摆手：“你可别来，我可不想我刚装修完的厨房又爆炸了，你就给我端下菜就行了。”
哪吒讪讪地收回了脚，眼巴巴地站在厨房门口：“那次只是意外而已……”
“那上上次呢？”
杨戬挑了挑眉毛看着哪吒打趣道：“你这个厨房杀手还是离我的厨房远一点吧，我可不想我的工资全搭在装修厨房里面。”
“好吧。”
哪吒遗憾地叹了口气。
杨戬见哪吒终于放弃了要进厨房的想法，终于是松了口气。
虽然哪吒也是一片好心，但不得不说某些人仿佛就是天生和厨房有仇一般。
比如上上次杨戬过生日，哪吒说要给杨戬一个大惊喜，然后跑进厨房准备给杨戬做一个蛋糕，结果烤箱起火了，在生日当天差点送了杨戬一个119全家套餐，不得不说确实很惊喜。
再比如上次杨戬出了个门，让哪吒稍微看顾一下厨房的汤，结果等他回来后发现煲汤的盅直接炸开了，残破不堪的盅里面只留下两颗闪闪发光的不明圆球。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兜率宫炼丹炉的场景复刻，吓得他还以为孙悟空伪装成了他的食材混进了汤盅里呢。
反正不知道别人敢不敢，杨戬是不敢再让哪吒他进厨房了，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
……
“对了，我这次去开会的时候听异物管理局的人说要我多注意一下咱们楼上刚搬来的邻居。”
杨戬用筷子尝了口咸淡，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平时也没在家，外面都是你在打招呼，没注意这些，所以咱们楼上的邻居什么来历你清楚吗？”
哪吒嗯了一声：“你说他们一家吗？还是单指姬安？”
“原来那妖怪叫姬安啊，名字还怪特别的。”
杨戬一边炒菜一边抽出心神和哪吒聊天：“你都说说吧，我看你和他们好像还挺熟的。”
哪吒思考了片刻，像是在斟酌什么：“咱们楼上那户人家是三个月前才搬过来的，据说是职务调动，男方是国家公职人员，具体部门我不太清楚，女方的话是大学老师来着，不过这段时间两个人都挺忙的，全都出差去了，就留了姬安一个妖在家，两个人都很随和客气，蛮好相处的。”
杨戬哦了一声：“那那个叫做姬安的妖怪呢？”
“她是混沌……”
“混沌？”
杨戬手上动作一顿，下意识反问道：“混沌一族不是早就灭亡了吗？这是哪里凭空冒出来的一只混沌？”
哪吒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见过她的原形，还是一只幼年体的的混沌，不知道异物管理局他们是从哪里把她给找到的，异物管理局那边对她的保密程度设的很高，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是混沌，只是跟我说平时多注意一下混沌的习性，让我三年内不要将混沌的现世的消息透露出去。”
杨戬闻言一时间陷入了困惑之中：“隐瞒混沌的存在，他们是怎么想的。”
要知道混沌这凶兽基本上每一次现世都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所以每一次混沌出现六界都会派出人马将其直接就地绞杀，不能绞杀的就直接将其封印，就像当年的昆仑混沌一样让它自我灭亡。
因为混沌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又不可控，因此消灭它这一件事几乎已经成了六界的共识。
而如今居然出现了一只幼年体的混沌，人间这边的异物管理局却反常地没有动手，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的问题。
哪吒看着杨戬的神情，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抿了下唇反驳：“二哥，没有人生下来就是要死的。”
杨戬手上的动作一顿，回头看着哪吒隐忍的神情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他的头：“你说得对，是二哥狭隘了。”
或许这就是物伤其类吧。
当年不管是哪吒还是杨戬都可以说没有几个人盼着他们活着，恨不得早早地将他们掐死在襁褓之中。
杨戬倒是稍微还好一些，至少他的父母都是期盼着他的到来的。
而哪吒就惨多了了，当初还没生下时就被他的亲生父亲认为是孽种，若非他母亲苦苦哀求，差点就让他胎死腹中，到等到后来哪吒再长大一些了，两父子之间的矛盾更是愈发的激烈。
——剔骨还父，削肉还母可不是说着笑笑而已。
要不是后面有商周一系列的事情压着，怕是哪吒老早就把托塔李天王给杀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位列仙班的一天。
而且封神的时候，按照惯例本来是打算将哪吒放到李靖一系的，但是出于哪吒的脾气考虑，姜子牙只能把他挂名在了玉帝的名下，让他成了玉帝的三太子，不然可能封神榜当天第一个挂的就是姜子牙了。
由此可见两者有多水火不容。
没见哪怕是时至今日，李天王连睡觉都不敢把手上的塔给放下吗，就是怕哪吒突然哪天兴致起来了把他给杀了。
……
杨戬重新收拾好了心态，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挂到墙上：“行了，你去准备装饭吧，我这菜也炒的差不多了。”
哪吒哦了一声，然后便乖乖地装饭去了。
“叮咚——”
门铃声响起，惊动了屋里的两人。
杨戬看着哪吒有些奇怪的表情不由得感到好笑：“你刚不是还怨念人不来了吗？现在人来了还不给她去开门？”
“二哥——”
哪吒像是被人戳穿了一样，羞恼地看了杨戬一眼，然后起身往门口走去打开了门。
“你开门开得好慢哦，我肚子都快都快饿扁了。”
姬安站在门口怨念地看着哪吒忍不住抱怨道。
“谁让你跑出去玩这么久了，不是说好了八点半之前回来吗？现在都快九点了。”
哪吒没好气地白了姬安一眼，忽然鼻尖敏锐地动了动，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是说回妖界找你朋友玩去了吗？怎么身上一股异物管理局的气味。”
姬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鼻子怎么比我还灵啊，这都能闻得出来？”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哪吒看着眼前这还没有自己腰高的小萝卜头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异物管理局的味道很好认的，他们那里为了防止一些心术不正的妖物袭扰，局里常年点着灵香用来干扰，你不会从来没注意过吧。”
“是吗？”
姬安挑了挑眉，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子。
果然在袖子上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不得不说还怪好闻的。
哪吒嗯了一声，不想探究姬安去异物管理局干什么去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假如她愿意说的话，迟早会说出来的。
他打开鞋柜递给她一双拖鞋示意她换上：“新拖鞋，你记得把鞋子换一下，准备洗手去吃饭了。”
“好。”
姬安听说要吃饭了，很是脆生生地应了下来，换上了哪吒给她的新拖鞋。
一旁坐在饭桌上的杨戬颇为有趣地看着哪吒和姬安的互动，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一般。
别人不清楚哪吒，他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哪吒这人一向眼高于顶，看着礼貌谦逊实则内心再骄纵不过了，你以为你和他打成了一片，其实他跟你还隔着一层膜，理你不过是处于他所谓世家的教养罢了。
若非他和哪吒幼年相识再加上师出同门，怕也是走不进他的心里。
所以见姬安竟然能够在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内就和哪吒如此亲近，不得不说这混沌确实有些本事在身上。
……
哪吒抬眼便看见了杨戬笑意融融的眼睛不由得感到莫名其妙。
他伸手给紧跟在其后的姬安拉开了椅子，然后低着头比量了一下姬安和自家桌椅的高低，犹豫了下道：“需不需要再给你椅子上放个小板凳，免得你夹不到菜？”
姬安：“……”
姬安无语地看着哪吒，没忍住白了他一眼：“那我可真是谢谢您了。”
哪吒笑了笑：“不客气，应该做的。”
姬安：“……”
她懒得搭理哪吒了，转而将视线望向旁边的杨戬，学着像人类一样打招呼道。
“您就是李三的二哥吧，您好，我是姬安。”
杨戬听了姬安的话没忍住动了动眉毛看向哪吒，像是有些诧异于哪吒竟然没有老实交代自己的名字。
不过他个做二哥的也不好当场拆穿了他，只好附和着点点头。
“你好，我叫杨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