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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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轩吞了口唾沫：“原来是萧姑娘，一时走得急，忘带了。”
萧雪吟轻笑一声：“无妨，先生要去哪？我送你。”
顾云轩一时愣怔，没想就直接开口：“我准备回家。”
萧雪吟：“刚好我也要回去，咱们一起走吧。”
二人漫步在雨中，一路无语。
萧雪吟偷瞄顾云轩，顾云轩目视前方，显得克制守礼，一副拘谨之态。
萧雪吟担心顾云轩是凡人，身体脆弱，淋个雨万一病了就不好了。伞只能容得下一人，她将伞举高，悄悄地把伞朝顾云轩那侧倾靠，很快她的肩膀就淋湿了一半。
顾云轩偏头看向身旁的女子，萧雪吟乖巧温顺地走在他身边，她个高腿长，头也到了顾云轩耳朵的位置，油纸伞本来就不大，伞又多半偏向他这边，萧雪吟的肩膀湿了一半，她那副恭敬地样子仿佛是理所当然。
阴沉的光线将女子面容照得清冷，像个冰雕玉琢的美人。
顾云轩立刻把目光挪开，萧雪吟发现顾云轩刚才看她，她回眸一笑：“先生，怎么了？”
顾云轩摇摇头，他又看向前方。没走多久便到了家门口，顾云轩拱手行礼，想跟萧雪吟道谢。
萧雪吟一句话打断了他：“先生，你身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
顾云轩拱手愣了一下，萧雪吟身体靠近他，二人间的距离近的有着暧昧。顾云轩闻到一股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是桂花沁人的香气，很是好闻。
就在顾云轩走神的片刻，萧雪吟伸手摸向顾云轩背后的衣衫处，双指捏起一簇沾了水的白狐狸毛。
萧雪吟眉眼一弯，笑道：“先生，您看这是什么。”
顾云轩震惊地看着萧雪吟手中的狐狸毛：“这是？”
“先生，您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呢。”萧雪吟手中捏着的狐狸毛，渐渐变成飞灰。
顾云轩沉默了半响，他觉得自己喉咙干涩，想说什么，却先打了个喷嚏。
萧雪吟笑道：“先生，您先回去换个衣服，莫要着凉，我晚点再来找您。”
萧雪吟就先回了院子。到了夜里，她果然听到了咳嗽声，她开始皱眉，这个凡人夫子的身体真是差劲，淋个雨就病了？
她夜里睡不着，想着过去看看顾云轩，万一他就这么病着，自己不能吃瓜，这日子该有多无聊？
萧雪吟立刻觉得不香了，起身去找顾云轩。她到了顾云轩屋内，果然看到顾云轩面色潮红得躺在床上，人已经昏昏沉沉。
萧雪吟坐在床头，俯身看着顾云轩的睡颜。
顾云轩面如冠玉，眉目如画，烛光在他的长睫下投下一片阴影。萧雪吟看了半晌，忍不住用指尖在他眉眼处细细描摹起来。
半响后萧雪吟一惊，我这是在干什么？她立刻收回了手，从袖中拿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大还丹给顾云轩服下。
萧雪吟没好气道：“臭书生，便宜你了。”说罢，她像赌气般头也不回得出了门。
第二日吃过午饭后，萧雪吟提着个食盒登门。
萧雪吟看见顾母欠身拜了拜：“伯母，小女有些疑惑想请教先生，昨日已经跟先生说过了，这是我做的面果子，伯母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
顾母殷勤地接过食盒笑道：“萧姑娘真是秀外慧中，上次送来的面果子云轩吃了都赞不绝口，咱们是邻里，还这么客气，快进来坐！云轩——”
顾云轩在屋内低低应了一声，便打开门，他今日身着一袭白衣，和他平日的打扮不同，看着如清风朗月，灼灼其华。
萧雪吟双眸亮了一下，她盯着顾云轩上下打量了一番。顾云轩今日这番穿着，倒是和师尊神韵有几分相似。
顾云轩将萧雪吟请入屋内，顾母端上茶和吃食后，就坐在院中缝补衣服。
窗门大开，屋内亮堂，萧雪吟端起茶杯，抿唇喝了一口，抬眸看向顾云轩：“先生，您昨日淋了雨，没有着凉吧？”
顾云轩淡淡道：“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
萧雪吟放下心，果然那粒大还丹有用。
“那便好，我今日来，是想问下先生，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可疑的事情。”
顾云轩没想瞒她，直奔主题：“萧姑娘不知，我们书院有不少学生生病了，我昨日去探望了两位。”
萧雪吟问：“那这些学生情况如何”？
顾云轩摇头：“面色蜡黄，精神也不好。”
萧雪吟颔首：“嗯，我这几日也发觉城中有淡淡妖气弥漫，所以昨日出去寻先生。”
顾云轩放下茶杯，抬眼看她：“哦，那萧姑娘怎么看？”
萧雪吟沉思了片刻：“按我现在收集到的线索来看，应该是狐妖，没想到那畜生动作这么快，就盯上了先生。”
顾云轩一脸无奈，他苦笑道：“这当如何是好。”
萧雪吟手指摩挲着茶杯，一双杏眸瞅着顾云轩：“先生知道是狐妖，看起来不是很害怕啊？”
萧雪吟眸光微动，还是你知道我肯定会护着你？
顾云轩笑道：“大丈夫岂能屈服于怪力乱神？解决问题方为上策。”
萧雪吟目光灼灼：“好，不知先生能否信我？”
顾云轩坦然道：“为何不信姑娘？”
萧雪吟被这句话熨烫得身心舒适，朗声道：“那先生就把此事交给我处理吧。”
顾云轩随之面露欣然：“对，我差点忘了，当初刚见萧姑娘的时候，姑娘便在除魔驱邪。”
萧雪吟抿唇笑道：“我回去再谋划一下，先生等我消息吧，这几日请先生不要随意出门走动，以防被那狐妖撸了去。”
顾云轩对萧雪吟拱手行礼：“在下明白，那就劳烦姑娘了。”
萧雪吟起身回了礼，顾云轩把她送到院子门口处，萧雪吟止住他：“先生，送到此处就好，先生切记最近不要出门。”
顾云轩颔首：“在下明白了，我叫人带个话，跟书院那边说一声。”
萧雪吟头微一点，含笑着又看了一眼顾云轩，与他告别后，进了自家院门。
往后几日天气不错，阳光明媚，把前几日的阴霾驱散得一干二净。
顾云轩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他在家中穿的随意，白袍松松垮垮的系着，领口敞大了些，露出白瓷般细腻的肌肤。他一手垂下握着书，另一只胳膊遮住眼睛，乌发未束倾斜而下，躺椅一摇一摇的，不知人是不是睡着了。
萧雪吟一袭白裙坐在墙头，隐去身形，手中油纸里包着几个花型的精致面果子，捏住一个放入口中。
还是甜的好吃，她轻轻咬了一口，露出和了糖和芝麻的馅来，眯着眼看着院中的“美景”。面果子吃完，她拍了拍手，把渣子拍掉，又从身侧取出一壶果酒，轻抿一口。
阳光照在萧雪吟身上，把她晒得暖阳阳的，几百岁的少女发起懒来。
青文一跃上墙，站在萧雪吟身旁冷声道：“祖宗，你禁制也下了，还要在这看人，要不要这么上心？你案头的文书批完没？
萧雪吟扫了一眼青文，有些不悦：“青文叔，文书我刚才看了一些，现在休息一会么。这次的面果子挺好吃的，下次多做点甜的啊。”
青文怒道：“想吃自己去做！”
萧雪吟悠悠道：“青文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艺？你的厨房还要不要了？”
青文叹气道：“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姑娘，还不听话，要使唤人也不给个好脸色，哎，我怎么命这么苦。”
青文又嘟囔着：“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还出去散步呢。”
萧雪吟气得冷哼一声，手一撑跳下墙，回屋。
顾云轩是个听话怕死的人，女主不让他出门他就不出门，什么都没有保命要紧。他认真遵守着承诺，却不想，没两天就被他打破了。
一日饭后顾云轩躺在院中午睡，他忽然听到巷中声音嘈杂，一下坐起身警惕地听着门口动静。
没多久后，敲门声响起，顾云轩觉得纳闷，他家向来少有熟人亲戚窜门，而且这次在中午，这个时间点有些奇怪。
顾云轩不敢开门，于是站在门内侧问：“谁啊？”
有人回话：“顾夫子，是我们啊。”
顾云轩明白了，原来是他的同僚，他便打开了门。
几位同僚站在门口，看见顾云轩，献宝似的拿着手里的东西给顾云轩看：“顾夫子，你请假那么多天，院长都不放心，托我们专程来看你！”
顾云轩瞬间心头一暖，他招呼同僚往里走，有一位同僚道：“顾夫子，院长托我们带了一箱东西，有点沉，你来帮忙搬下吧。”
顾云轩一愣，他想起萧雪吟说的话，正往出迈得腿停下动作，他犹豫道：“我这两日还觉得体虚，使不出力气，帮不上忙对不住啊。”
一名同僚道：“看顾夫子气色不错，没想到这次生病还严重了，一连十几日都没来书院，小姐都惦记着呢。”
另一名同僚调侃道：“顾夫子是院长的乘龙快婿，真是艳福不浅，让我等好生羡慕。”
“就是就是！”同僚们纷纷赞同。
顾云轩身旁的同僚拍了他一下，力气大了一些，他在门槛内侧没站稳，向外倒去，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他心里一紧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