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所爱隔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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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所思十八岁生日这天恰逢周六，刘嫂一大早就准备了长寿面，小少爷不好意思辜负人家的美意，但又急着见顾怀城，便在出门前匆匆几口就吃完了。
惯例奔走在去菜场的路上，凡所思捏着汗涔涔的手心，想着他家男朋友会不会给他准备惊喜。
可后来又想起自己虽然提过这周生日，却一次也没说过具体的日期。而且像顾怀城那种没谈过恋爱的小男生铁也定不会有这种心思。
后来越想越失落，他只得轻轻摇头，强迫自己忘记今天是个寿星，凡所思想着跟往常一样陪阿城守摊子，一整天能看见他就够了。
——直到他走到菜场摊位前，入目的是一片空荡荡的摊子，和摊位前坐着看书的白净少年。
顾怀城今天打理过头发，罕见地穿了套纯白衬衫，配着崭新的黑色休闲裤，衣角扎在裤子里边，露出的一小截脚踝下踩着干净的白色休闲鞋。
虽然平时穿着校服的样子就已经很帅了，但这会儿特地打理过的顾怀城直接一下子将凡所思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他呆呆地看着跟前这位美好得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少年，一时间有些失神，直到被美少年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唤回了神。
凡所思擦擦嘴角的口水，嘟囔了声。
“我男朋友真帅啊……”
顾怀城听见了，并且听得一清二楚。
他淡定从容地放下手里那本书，向凡所思招手示意他过去。小少爷一蹦一跳地直接扑进男朋友怀中。
“今天不出摊吗？”凡所思明知故问。
“休息一天。”顾怀城用手兜着凡所思的臀不让他掉下去，双眼认真且温柔地注视着他：“来这里这么久了，去山海碑玩过吗。”
凡所思一脸茫然地摇头。
“我带你去看看。”顾怀城唇角上扬，“虽然没有什么很好的游乐设施，但是风景很好。”
凡所思当然愿意了。
所谓山海碑就是海口镇上的一处山海交接的景色。在山脚与海的交汇点立着一块石碑，听人流传是很久以前一位痴情小伙子留在这里的，为了纪念他远在异国的初恋情人。
凡所思靠近了看，才发现石碑上端正刻着五个大字：
所爱隔山海。
这便是那位有才的小年轻刻下的，镇子上的人纷纷赞叹石碑上工整的书法，以至于后来附近很多地方被翻修了也没舍得挪动这块石碑，让它完好无损地保存着，慢慢也就成了一处小众景点。
他们所处的这块地方没有沙滩，峭壁之下便是大海。
彼时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雪白浪花很快又淹没在海水中。抬眼望去是海天相接的磅礴景色，是一望无尽的蓝，令人心旷神怡。
“好看吗。”顾怀城不知何时在凡所思身侧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伸手牵住他，“这就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景色。”
“好看。”凡所思用力回握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丢了这个少年。
“你说，我们俩会一直在一起吗。”小少爷朝自己男朋友身边靠近了些，将脑袋搭在他肩上，“会不会有一天像这块石碑上写的那样分隔两地。”
他记得这句诗完整的样子——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顾怀城大概是觉察到凡所思的焦虑，他微微侧过身子，用另一只手将小少爷轻揽入怀。
犹豫了一会，他望向怀里这位软绵绵的少年，最终认真开口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凡所思很激动，抬头与顾怀城对望着，几乎不带犹豫就回答出口：“我当然喜欢你！比喜欢这山海还要喜欢……”
忽然见着后者缓缓扬起的嘴角，凡所思又有些臊了，将脑袋低低地垂下去，让顾怀城只能看见他通红的耳根。
接着传来他细若蚊鸣的嗫嚅声：“那阿城你呢，你……你喜欢我了吗？”
“嗯。”顾怀城仍然扬着嘴角，虽然两颊有点儿烫。
凡所思觉得鼻子又有点酸。
他不知道顾怀城是不是只为完成“男朋友”的义务，但能够听到他对自己说喜欢，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在山海碑驻足了很久，后来顾怀城又带凡所思去了很多地方，将这个小县城所有美好的景色都纳入凡所思澄澈干净的眸子里。
这大概就是少年时期最纯净的欢喜，恨不得把自己所见过最美的风景都带给心里记挂着的那个人。
直到夜色快要降临，两个玩尽兴的人这才终于回到顾怀城家。
凡所思早就和家里打了招呼说自己晚上睡同学家。他想着既然是成年的生日，意义重大，他铁定是要和阿城两个人甜甜蜜蜜地过完。
直到后来他和顾怀城手牵手走进家门的时候，意外在厨房的四方桌边瞧见一个身影。
是用手肘在桌上支棱着下巴的温瑞。
听见两个人进门的声响，温瑞视线跟着扫过顾怀城和凡所思，最后停留在他们十指相扣的两手上。
但也只是停留了一瞬，他很快将目光移开，站起身朝两个人走近，最后停留在顾怀城跟前。
“蛋糕给你买好了，在冰箱放着呢。”温瑞朝顾怀城扬着嘴角，又转头望向凡所思，轻声对他道：“生日快乐。”
“谢谢。”凡所思没怎么和温瑞说过话，而且在他心里，温瑞也是一个令他比较不想接近的人，所以这会儿他的回答显得很僵硬。
虽然温瑞并没有注意到。
“我现在做晚饭，阿瑞留下来一块吃一顿再回去吧。”顾怀城顺势走向厨房，将凡所思与温瑞两个人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温瑞当然没什么意见，凡所思除了有点不自在，也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和温瑞面对面围坐在厨房的小四方桌上。
顾怀城没有急着开始做菜，而是洗了些凡所思喜欢吃的水果切成小片装在盘子里，让他俩去楼上卧室里等着，说是厨房油烟大。
温瑞没有多说什么，端起果盘率先上楼了，凡所思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这算是和情敌单独的正面交流了吧，凡所思心道，虽然他平日里是个自来熟，但这会儿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忽然变成不会交谈的怪物了。
好在温瑞并没有让气氛尴尬多久。
等凡所思在顾怀城床上落座以后，脸上带了些红润的病弱美人小心翼翼地望向他：“那个……一直以来，我都很想找个机会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