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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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夺位尘埃落定，最终还是由那讨人厌的陆涛夺魁，被帮主钦点了为“青竹堂”的堂主。
众人虽然不喜，可却少有人真心不服的。
毕竟，刚刚陆涛现学黑虎拳与打破雷豹横练体魄的这两个画面，太过震撼人心了。
黑虎帮七八十执事，自问没有一人能够做的到。
聚义厅外人群散去，而陆涛这位新晋为堂主的“大佬”，也亦步亦趋的跟在萧应登身后，来到了一处院落。
这是萧应登的住所。
不同于整个黑虎帮粗犷大气的建筑风格，萧应登的这处院落却分外雅致，假山丛竹，小桥流水，亭台轩榭，应有尽有。
“难道读书人都喜欢这个调调？”陆涛心中，忽然是想到了胡琏，他和萧应登两个人在附庸风雅这个层面上，倒是别无二致。
萧应登带着陆涛进入了一间阁楼内，似是个藏书楼，入眼便是一排排的书架，可排列却甚是杂乱，墙上挂满了各种笔墨字画，随处都可见装着书籍画轴的箱子。
陆涛随意撇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卷书册，见上面写着“王敬澄随笔”便又收回了目光。
没听过，看不懂……
而后他又忽然是想道：“这里藏书如此之丰，林书生定然会喜欢……”
“自打不再管帮中事物之后，我十日里得有八日是在这阁楼中渡过的。”萧应登随手拉过一把椅子，脸上有些自嘲，“不过你别看这楼中书多，大部分我却是不看的，只是用来充门面的。”
陆涛愕然。
“这些书本来也是不读的。”萧应登又拿起了桌子上那卷“王敬澄随笔”，随手翻了翻，“不过昨天你给我送来的那副大草，恰好就是这位翰轩先生的墨宝，想要体悟上面的武道真意，此人的生平著作，却又不得不好好研读一番了。”
陆涛闻言又看了眼桌上，见零散放着的果然都是诸如“翰轩集”“翰轩文选”等一人所著之书。
随即他的心中一痛。
就是因为收了他送过来的这幅王敬澄的草书，萧应登才会觉得过意不去，补偿给了他五颗黑虎丹。
而一颗黑虎丹能转化为300人物经验以及30000武学经验，加在一起比他完成“堂主之位”任务获得的奖励都多。
那反过来再去推测，王敬澄的那副字又得值多少经验？
萧应登哼了一声，道：“怎么，知道了这是昔年玄黄榜上高人的墨宝，心疼了？”
这位王敬澄生前竟然还曾名列玄黄榜？
陆涛的心更痛了，老老实实的道：“听萧先生这么一说，陆涛的确是惊讶至极，要说对那副字画没有觊觎之心，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陆涛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堂堂玄黄榜上高人的武道遗馈，又哪里是我能看的懂得？”
萧应登眼睛眯起来，还在翻着书册，看似无意的道：“哦？未必吧，你一夜之间就能从真气境中期晋入真气境后期，并能于瞬间学全了黑虎拳，如此妖孽的天赋，谁人的武道真意悟不透？”
“我这哪能算是什么妖孽天赋？”陆涛满脸苦笑，“能晋升到真气境后期，还算是沾了萧先生的光，为了应对今日的比武，您给的五颗黑虎丹，除了有一颗给兄弟吊命，剩下的全被我吃了，这才堪堪打通了四条经脉，距离圆满的真气境后期，还要差上两条经脉。若是不靠丹药，光靠我自己的苦修，怎能如此迅速？当初打通手三阴手三阳这六条窍穴不多的经脉，都足足花了我三年的时间，那足三阴足三阳这六条正经，就更不知道要花几年了。”
“至于黑虎拳......”
说到这，陆涛脸上有了几分自得，继续道：“这打架砍人的功夫，我可能还真就算是有些天赋。这些年，除了每日练刀，韩冲韩大哥教的黑虎拳，一天也会走上几趟，心得颇多，要不然也不会厚着脸要求萧先生和几位堂主的指点。”
萧应登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似是在研读上面的文字，大概将这一页读完之后，才是呵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这么一说，你在这黑虎拳上的天赋还真是不低了，寻常人就算是将这套残缺不全的黑虎拳练上个十年八年，也不会悟通其中关窍......”
说着，他抬起了头，看着陆涛，似笑非笑的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三年就能达到真气境中期，这样的天赋，在三江城中也算是不凡了。不过一次性吞服四颗黑虎丹这种事，以后还是别干了，太过急功近利，会让自己的根基不稳，于武道无益。”
“那你还一次性给这么多？”
陆涛心中嗤笑，随后悚然惊觉，也许这五颗黑虎丹也是萧应登给自己挖的一个坑？
不过面上，他却是一脸感激的道：“多谢萧先生指点。”
萧应登嗯了一声，再次低头翻看起了手中的随笔，又看了一页，忽然是叹了口气，感慨道：“咱们三江城这个地界啊，一直都是武道昌隆，文风却不兴盛，只在前朝时出了一位进士，辞官之后好像就住在泗水。自他之后，咱们三江便再也没了什么读书种子，连那位前辈的儿子，也是个不成器的，无心科举，实在是有辱家风......”
林书生躺着也中枪！
听萧应登扯了半天，陆涛在迷惑的同时，也十分替自家邻居不值。人家是忠心前朝，别说科举了，不想着造反就不错了。
可接下来萧应登的话，却是让陆涛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只听他话锋一转，道：“虽然在江湖中蹉跎半生，但我始终还是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所以近几年来，一直躲在这书楼中，读书写字，可惜的是，身边始终都没有个同道中人交流些读书心得，比如昨天你送我的那副大草，就老想着找个人，帮忙鉴赏一番，也有利于我参悟其中的武道真意。”
说着，他眼睛动了动，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一说起这鉴赏字画，就总免不了想起你爹来，他可是此道高手，像这种古书古画，自有一番独到的见解。”
陆涛平静的道：“家父或许能帮萧先生鉴赏其中的笔法风格，不过对于里面的武道真意，恐怕就力有不逮了，他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贾而已，不懂什么武功的。”
“陆先生不会武功吗？”萧应登咦了一声，脸上有些不解，“之前见你学有内功，我还只道是你陆家自有传承呢。”
果然！
陆涛心中咯噔的一下，心道这个老狐狸还是问起了自己的内功来历。
不过他早有准备，嗨了一声，解释道：“我陆家不过是山野村民，哪能有什么武道传承呢？这门内功，也是另有机缘，乃是源自水峪寺的一位老和尚......”
“我父生前，曾为这和尚修复了一卷佛经，两人因此结缘，多有来往。我爹病故之后，那和尚前来吊唁，给我留下了一本秘籍，说是强身健体的粗浅心法，让我勤加练习，免得步了......嗯，免得步了我爹的后尘，以后再落个病死的下场。”
说着陆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异之色，道：“起初，我还不曾在意，心道一个邋遢和尚随手丢下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在接触武道之后才发现，这心法竟是一门能将十二正经悉数打通的高明内功，说起来还真是走了大运。”
“水峪寺的和尚吗？”
萧应登注视着陆涛，脸上若有所思，略微沉吟片刻，才是说道：“那你可真是运道不错，那水峪寺是少林寺的一处下院，多有少林寺的高僧来此挂单，这里面传出来，能修到真气境后期的内功，也必然是禅门正宗。”
说着，他又有些疑惑，道：“能传下如此内功的，必然是个有道高僧，你既然已经知晓了实情，难道就没去拜访一下这位前辈高人吗？”
“有道高僧？”陆涛闻言，却是一脸的古怪，“萧先生这你可就错了，在我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个酒肉和尚而已，我父在时，他就隔三差五的来打秋风，酒肉不忌，还最喜荤腥。非但如此，我还知道，最初他找我父修复的那卷佛经，转手便被他低价卖了，以作酒资......”
“这般人物，哪能是什么高人？我还寻思着，他留下的这门内功，没准就是在水峪寺中偷来的，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练了这内功之后，我非但不敢去找他，就算是随便碰到一个和尚，也是能躲就躲。”
萧应登闻言，沉默半饷，忽然是笑了起来，指着陆涛道：“你啊你，怎能有如此想法。”
陆涛讪讪一笑。
接着，萧应登随手扔了手中书卷，又是翻找出了一块精铁打造，巴掌大小的令牌，递给陆涛，道：“好了，拉着你说了这么多闲话，差点把正事忘了，这是为你准备好的令牌，收着把。”
可陆涛还未接过，萧应登又是把手缩了回去，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
他拿令牌在陆涛眼前亮了亮，只见这令牌背面刻有一头猛虎，栩栩如生，而令牌的正面，却是雕刻着“泗水”两字。
萧应登随手在那令牌上一抹，“泗水”两个字便平平整整的被抹去，而后以食指做笔，笔走龙蛇，又是写下了“青竹”二字。
陆涛眼睛微微一凝。
“拿着吧，以后他便是你的令牌了，可别丢了，在咱们黑虎帮，向来是见令如见人的。”
陆涛接过，手微微一沉，竟是沉重无比，足有一二十斤。
随后，萧应登又是高声招呼了一声，一个健壮汉子应声而入，指着他对陆涛说道：“刚才你不是说要让这个人跟着你吗，可他是刑堂的人，老单对你不喜，也不愿意放，可我想着你刚刚当上堂主，不好食言，就厚着脸当了回恶人，替你要了过来。”
来者，赫然正是刚才在广场外替陆涛叫好的那名帮众。
“苟富见过堂主。”汉子也机灵，当即拜倒在陆涛面前。
陆涛看了眼他，笑了，道：“如此，那陆涛就多谢萧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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