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水上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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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客栈的路上,云逸和小赖也开始计较起了今日的收获。
小赖的手指头快速地动着,嘴里喃喃自语,最后雀跃道:“公子,你已经有五千八百三十万七千多两了!第二场鉴宝盛会的资格,已经稳了耶。”
这俩天是极其幸运的两天。
似乎上天眷顾了自己和小赖。
云逸看着小赖开心的样子,想到什么,从怀里取出六张十万银票。
“公子,这是?”公子这是要打发小赖走了吗,是啊,小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已经可以回去五宝阁,做回店员,公子有喜欢的人了,肯定是不希望喜欢的人见到他身边有别的姑娘,我明白的。小赖接过银票,不想公子为难,听话的姑娘才讨人喜欢啊,“公子,我明天就回去。”
“这么急干什么,明天第一场鉴宝盛会才结束,而第二场鉴宝盛会后天才开始,那才是真正的鉴宝盛会,我可不想兄长以为我欺负了你。”
见小赖不语,傻傻地看着手里的银票。
云逸恍然,笑道:“我可不是过河拆桥的人,这六十万两说好的,那个招魂铃铛卖的钱咱一人一半,这是你的份,我怕我后面忘了给,食了言,可不是打发你走的意思,有小赖陪着,这俩天很开心,我怎么舍得你走。”
“真的嘛公子。”
“不骗你,我们回客栈吧,累了一天,午饭凑合对付了,现在有余钱了,晚上要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嗯!”
饥肠辘辘地回到客栈,见一楼大堂已经没了位置,点满满一桌饭菜犒劳犒劳自己的想法泡了汤。
“俩位客官,要不和别人凑一桌?那桌还有俩空位。”小二提议道。
“不了,我们出去找个地吃饭就好。”云逸带着小赖转身走出了客栈。
如果连口腹之好都满足不了,钱拿来干什么。
暮色之下,街上人来人往,皇城又那么大,不知哪儿的菜肴才香。
正徘徊之际,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紫气东来楼,听这名儿,不出意外是个吃饭的好去处。
“不如我们今晚,去紫气东来楼吃饭?”云逸看向小赖。
“好啊,好啊。”在都城土生土长的人,谁不知道紫气东来楼,而来五宝阁买东西的客人,谈论最多的酒楼,也是皇城外城的紫气东来楼。这几年一直是听别人如何如何夸,还没有去看过,那时候,哪能想到,自己还有去尝尝他们家饭菜的机会。小赖跟在云逸身边,不时仰头看看云逸的侧脸。
俩人迎着夕阳,向着紫气东来楼出发。
没有选择坐马车,因为紫气东来楼离这不远,或者说,自己住的客栈离第一场鉴宝盛会开设的五条街不远,而紫气东来楼也离那里不远,三处呈现三角的位置关系。
紫气东来楼并不是独栋的楼,而是一片楼群,其中最高的一座才是紫气东来楼。
红色的高大的古朴围墙圈了一块不小于乾院的地,而这全是紫气东来楼的地盘。
能在皇城内占下这么大一片地,紫气东来楼主人的背景可不会小,或者,就是乾族那边的人也说不定。
紫气东来楼大门外的迎客童子都是些很有眼力见的家伙。
待了也有一两年,紫气东来楼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
见云逸和小赖是走路来的,没有前拥后簇的仆人,而且,身上的服饰,都是些便宜料子,加起来超不过一百两。
这一看啊,便断定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
这次来啊,估计是听说了紫气东来楼的名儿,过来尝尝个味道,没打算吃多好,今日之后,回去也算可以和乡里朋友吹嘘吹嘘,也是去过皇城第一酒楼吃过饭的人。
而紫气东来楼有规矩,来即是客,就得礼待,哪怕他们只是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米饭青菜。
所以童子明知来者不富也无权无势,也是礼礼貌貌地迎接。
“公子小姐,欢迎来到紫气东来楼,这边请,”童子微笑着说完,便在前面引路,“公子小姐是来吃饭的吧,公子小姐喜欢安静的还是热闹的地方,我们有歌舞苑,演武场,水上洲,竹林阁,望星塔等等一共三十六种不同风格的酒楼。”
云逸脑海里闪过一个个想象出来的美丽场景,光是听到这些酒楼的名字,就都想来上一遍,看看它们各有什么不同,只是晚上时间有限,尝试一个先。
倒是挺羡慕皇城的人,真会享受,吃个饭还能一边吃一边欣赏美丽的舞蹈,精彩的比武……
“小赖,你选一个?”
“我听公子的。”
歌舞苑听名字便知是声乐场所,有些喧哗,适合娱乐,并不适合聊天吃饭,演武场想来小赖也不会喜欢,“就水上洲吧。”
“好的,请跟我来。”童子说完,走在前面带路,步子不急不缓,刚好能让后面的客人跟上。
俯仰天地间,飘飘一汀洲。
晚风恰徐徐,芳草也悠悠。
白鹭洗翎羽,彩鱼伴舟游。
往来皆仙子,杯中尽美酒。
一片澄澈见底的湖水之上,飘着一座长长的沙洲,说是沙洲,更似浮舟。
正值饭点,沙洲上有不少气宇不凡的食客,坐在天然雕琢的石凳之上,围着青色的石桌,美美地享用晚餐。
而穿着素白长裙的侍女在席间往来,托盘上摆着美酒佳肴。
沙洲离岸有五十来丈,无桥相接。
“有修为的,会选择自己掠水而过,潇洒如风,”童子将俩位客人领到竹筏上,递了一根撑杆给少年,“不过这样行舟前往沙洲,也有一番情趣。”
小赖站在竹筏的边缘,低头往湖中看。
湖水澄净,可见湖中小鱼,仿若空游无所凭依。
竹筏往前飘去,鱼儿并不惊逃,反而成群结队地跟在竹筏后面,看来是讨食惯了。
又或是把竹筏当成了领头的鱼王。
而竹筏便拖着那么一条长长的,彩色的尾巴,一点点向沙洲靠近。
一脚踏上沙洲。
云逸讶然,脚下这沙洲竟然是“活”的,脚尖传来的触感,沙洲有它的上下起伏。
云逸和小赖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来这里的不是为了吃饭,还能是打架寻仇不成,那倒还有点看头。
跟着童子穿过一位位食客,有一位文人雅士显然是醉了,坐在沙地上,两颊微红,眼神有些迷离,一手执白玉壶,一手搂着湿湿的石凳,显然没有被少灌酒。
只听他含糊不清地对着石凳问道:“你说,你说说,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争个高低,凡事都要有输赢才罢休?为什么。”
见石凳没有回应,他切了一声,“连你,也不懂我。”
说罢起身,踉跄着,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往湖边走去。
边走,边喝,边唱道:
俯仰/天地间,飘飘/一/汀洲。
晚风/恰/徐徐,芳草/也/悠悠。
白鹭/洗翎羽,彩鱼/伴舟游。
往来/皆仙子,壶中/尽美酒。
尽美酒……
唱到此处,直接高举玉壶,将壶中清冽的酒水全倒入嘴中,而后打了个满足的酒嗝。
脚步更踉跄了,舌头更含糊了,胆子更大了,继续唱道:
惟愿贪杯醉/此地,忘那/凡事/种种忧。
东西/计较利,南北/争个愁。
处低/君不识,攀高/远亲友。
谦逊/善遭欺,桀骜/有人仇。
斜阳/残照里,何不/一沙鸥?
“何不一沙鸥,哈哈。”
唱着唱着,大笑一声,一个踉跄,他往前扑去,连壶带人,扑通,掉入水中,惊起一行白鹭。
“哈哈。”这一幕可差点没把众食客笑得喷出饭来。
冷冷的湖水,让头脑瞬间清醒了些。他露出个脑袋,见沙洲之上所有人都在看他,索性也不逃避,装做没有清醒的样子,踉跄着,走上岸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跟一旁的石凳,对喝了几杯。
醉酒壮人胆,不是假话,当然,是真醉还是假醉,只有自己知道了。
这段小插曲,给水上洲添了几分乐趣。
童子对云逸和小赖讲道:“就那个出糗的客人啊,经常来这里买醉,明明喝不得烈的酒,还非得点,不过上面也没有管,别人喝醉是闹事,他倒好,喝醉了喜欢唱几句,久而久之,也算是水上洲一个特色了。”
将两位客人领到一处空着的石桌旁,见客人坐下,便兀自离去。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的工钱同领的人数和趟数有直接关系,所以不管客人是贵是贱,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