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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夫人若想说,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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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宁浑身无力,眼前晕眩,根本推不开他。

只得在心中狠狠的暗骂两声。

禽兽小人。

乘人之危。

如今,她已为人妇,他家中亦有正妻,理当后退。

可当他无意窥探到她身上那些男人留下的痕迹时,如同中了魔咒,不受控制的开口说道:“你身子孱弱、面色不济,他难道不知么?为何还要与你频繁亲近欢好?”

夏宁缓了缓,生出些力气后,立刻推开他。

眼神掀起,视线冰冷,“我竟不知,定国公还有窥探我们夫妇燕好之事的癖好。”

衡志韶面有尴尬之色。

他唇角微微抿起:“是我冒犯了。”

夏宁后退一步,轻皱着眉心,眉目间的厌恶明晃晃,“定国公确实冒犯了。”

说完后,转身欲走。

身后却又传来衡志韶温柔却又低弱的声音。

“夏夫人……”

回廊转弯处,也出现了耶律肃的身影。

衡志韶快到嘴边的话语只得止住。

耶律肃一路寻了许久才寻到夏宁,他行走间脚步匆匆,臂弯里还挂着一件厚实的大氅,生怕她刚出汤池贪图一时的温暖,出来穿的单薄,风寒入体。

一路寻来,见她将自己裹得严实,松了口气。

“夫人。”他快步朝她走来,像是没有看到她身后站着的衡志韶,目光仅仅对着她一人温柔,在她面前站定后,抬起手掌在她脸颊上触碰了下,触及她脸颊冰凉,又将她垂落下来的风兜随手戴起,低沉的声音皆是关切,“怎么不睡出来了?”

夏宁在他出现时,有一瞬间的心慌。

但很快稳定心神。

昂起脸,冲着他笑的娇软,“许是换了陌生地方睡不着。”

耶律肃随意嗯了声,视线越过她的头顶,投向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衡志韶,眼神、语气皆冷了些,“定国公?好巧。”

衡志韶迎上他的冷冽视线。

已然恢复朝堂之上风度翩翩气韵沉稳之态,温和却也疏离的回道:“耶律肃将军。”

耶律肃将夏宁揽在怀中,淡声道:“先走一步,失陪。”

衡志韶淡淡一笑,“将军随意。”

可在他们走了两步后,衡志韶又极为突兀的开口说道:“耶律肃将军且留步,我略通医术,观尊夫人面色孱弱似有不足之相,将军可有替尊夫人延请大夫诊治?”

夏宁闭了闭眼,心中再度暗骂一句。

耶律肃驻足,回身看他一眼,“此乃我家琐事,不烦外人操心。”

语气极淡。

就差直接说他‘多管闲事’。

衡志韶有一瞬的失态,这才拱手回道:“将军见谅。”

耶律肃在外说话行事素来孤傲,此时被衡志韶逾越,若非念及他的身份,早就恼怒要处置他了。

现下也只是冷哼了声,不再理会,拥着夏宁离开。

直到回了‘君之汤’的屋子里。

他揽着自己回到床边,又伸手替她将肩上的斗篷脱下扔在一旁,服侍的她细致周到,让夏宁有些受宠若惊。

两人又回了床上躺着,她被抱在怀中,只听见他说:“睡会儿罢。”

夏宁依言,闭上眼睛。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毫无睡意。

“您不问么?”

她忽然开口询问。

耶律肃挑眉,“问何事?”

夏宁沉默了一瞬,才道,“定国公之事,您不好奇,我与他为何相识?”

耶律肃垂下视线,冷峻的眼中清晰印出她的清澈的眸子,“陈年旧事罢了,夫人若想说,我听着。”

这个回答,是夏宁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愣怔了须臾,忽而莞尔一笑,“也是,陈年旧事罢了。”

她重新躺了回去,枕在他的胸前,缓缓闭上眼。

自这一日后,她再也不曾见过衡志韶。

他们在御苑住了足有五日。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还有面前这一片雪景。

围炉赏雪,闲时泡汤胡闹。

日子过得惬意又甜蜜。

直到回京那日,夏宁生出些依依不舍来,耶律肃承诺她,明年待她再来,带上雪团子、陆圆一同来,会更热闹些。

“明年啊……”夏宁嘴角含着笑,想着遥远的明年,笑容渐深,回眸看他,眼中浮着璀璨的碎光,如照耀初雪的阳光,温暖又灿烂,“一言为定。”

她稚气的伸出手指,要与他拉钩许诺。

他略显的无奈。

却被夏宁抓起手,勾起小指,她口中念念有词,“说谎者必要吞针千根~”

耶律肃看着两人勾在一起的小指,“这都是哪儿学来的?”

回应他的,是灿若朝霞的笑脸。

见她难得如此高兴,耶律肃倒也纵容她,任由她做这些幼稚的举动。

大雪下了两日后方停,气温回暖,堆积的皑皑白雪融化,路上愈发泥泞不堪,行路艰难,颠簸的她昏昏欲睡,甚至连途经京城正道时她也打不起来精神来,只顾着瞌睡。

这一睡,便睡到了入夜。

夏宁醒来,身侧无人,甚至连身侧的床褥都是冰凉的,显然是耶律肃仍未回来。

她几乎昏睡了一整日,睡得身子骨酥软,却又口渴,只得叫来在外值夜的丫鬟。

来人雪音。

她倒了一盏温水递给夏宁,站在一旁默不出声静候着。

夏宁小口抿着喝完了一盏,才将茶盏递还给她,问道:“将军去哪儿了?”

雪音双手接过茶盏,仍侍立在原地不动,清冷柔细的声音在深夜里,反而听出了些许女子微不可查的温柔,“军中递来急报,将军与军中的几位将士一直在前院议事,将军在传夕食时捎来一句话,说若是夫人醒了,让您不必等他,自行歇息。”

他可真是忙。

夏宁勾了勾嘴角,想着那五日定是他们偷来的短暂的欢愉。

一旦回了京城,她因病困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的。

他军务繁忙,总有那么多的事务缠身。

也好。

腻在一起久了,分开些日子,再小别胜新婚也挺好,不至于早早的腻了彼此。

夏宁很快安慰好了自己,携着倦意的眼梢微微垂下,明艳的面庞此时温柔而多情,和善的看向雪音,“今晚轮到你值夜?”

她们虽为主仆,但夏宁待她向来客气。

两人甚至有些生分。

今夜,她却难得有了份闲情逸致要与她闲聊。

“坐。”

雪音身为下人,自然要陪着,她收回踏出去的脚尖,在床边的小矮凳上坐了下来,颔首,低低应了声是。

夏宁问道:“这几日,院子里有发生什么事么?”

雪音面上的表情寡淡,鲜少看得出喜怒哀乐来,这时却明显迟疑了瞬,才答道:“府中一切正常,除了……”

夏宁也不催促她,耐着性子等着。

“除了圆哥儿与雪团子打了一架。”

饶是夏宁知道院子里定是出了些小问题,但也着实没想到,这两的小东西会闹出问题来,她拧着眉,一瞬间不知道应当先担心谁,“可有谁受伤?”

雪团子到底是牲畜。

若是抓伤了人,若不及时清理伤口,难保不会出现疯病。

雪音答道:“嬷嬷受伤了。”

夏宁扶额,口吻无奈,“一人一猫怎么会打起来,还把嬷嬷给牵连进去了?”

“那一日嬷嬷新炸了一味小黄鱼,圆哥儿吃着很是喜欢,便想带些给外头的两位小公子尝尝,雪团子护食,从圆哥儿手上把东西抢了,圆哥儿便哭着扑过去要抢回来,嬷嬷怕雪团子伤了圆哥儿,心急之下不慎踩了地上的冰滑,跌了一跤,伤到了骨头,谢先生看过后说得卧床半月。”

“嬷嬷现下还在院子里养着么?”

雪音道:“那一日后便被家中的子女接了回去,同府里的管事告了假。”

“接回去也好,嬷嬷年纪大了,府中还有个圆哥儿,按着她那操心的性子,留下来也静养不得,明日你替我跑一趟,送些吃穿用度过去,让嬷嬷安心静养,不必急着回来。”

雪音应是。

“眼下圆哥儿跟着谁?”

“姑娘未归,奴婢们不敢收其他嬷嬷进来,如今圆哥儿跟着春花姑娘。”

夏宁想了想,“暂时仍跟着春花罢,她性子活泼些,与圆哥儿也投契,”她说了一串话,便觉得胸口有些喘息不允,眉间已生出倦色,“雪团子与圆哥儿可有和好了?”

“第二日就好了,又在一起玩。”

夏宁听得直笑,“两个小活宝。雪团子大了些性子也烈,注意别让它抓了圆哥儿就成。”

“是,”雪音看她掩唇打了哈欠,显然是又要睡了,可……她才睡了一整日,这才说了会儿话,精神便已经不足了?她心有疑虑,想要开口,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止住了,“姑娘歇息罢。”

夏宁向着她缓缓一笑,疲倦的眼梢,挂着不常见的温柔。

又或许……

并非是温柔。

只是疲倦无力所致的缱绻幻象。

夏宁虚虚掩着唇,又打了一个呵欠,“看样子将军今夜不会回来了,你也下去歇着吧,不必守在外头,如今冬夜阴寒,没得把人的身子都给熬坏了。”

“多谢姑娘。”

雪音后退几步后,才转身离开屋子,轻轻将门合上。

屋子里,静的只剩下她一人。

夏宁浑身说不出的疲倦,栽进温暖的被褥里,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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