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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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里非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就像是在剪刀石头布的游戏里面, 自己的一只手向另一只手出击一样，无论是什么样的想法，都会不平均地分到两个输出装置身上。
黑夜海鸟向垣根帝督射||出「氮气长||枪」, 垣根帝督以翼遮挡, 纯白色的羽毛纷纷扬扬落下, 就像一场奇特的太阳雨。
这是一场表演性质多于进攻性质的战斗。即便如此, 神里非还是动用了一些能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手段。
安室透所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垣根帝督放水了。”结标淡希思索着，望向那里。
没等安室透提出疑问, 结标淡希就解释了：“垣根帝督作为level 5, 杀死黑夜海鸟绝对轻而易举。”
“为什么……”安室透迟疑道。
结标淡希收回眼神, 声音平静：“垣根帝督的真正目标是一方通行, 而黑夜海鸟正是「黑暗的五月计划」的受试体里，最接近一方通行的个体——垣根帝督在采集第一位的演算模式数据。”
“虽然说起来不爽，但我们始终都被第二位玩弄着。”
话音刚落, 同样赶到现场的独角仙05直直朝着垣根帝督袭去。头顶上模拟成独角的炮身, 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它在准备攻击垣根帝督。
然而垣根帝督才是这个由「未元物质」组成的网络里的主导, 凡是「未元物质」, 都在他的掌握里。
因此这场攻击，几乎是在垣根帝督眼皮子底下, 堂而皇之发生的事情。
他随手就挡住了射向自己的炮弹。
“你在做什么，独角仙05。”垣根帝督转身道, 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独角仙05正在完美执行来自垣根帝督的命令。”六只脚站立在地上的独角仙05回答道, 他并没有对自己执行的内容产生任何怀疑。
垣根帝督命令：“现在停止原先的指令。”
“指令向导启动。对于口头命令「现在停止原先的指令」的合理性表示疑问。现状下，独角仙05判定将继续行动。”像是不理解所听到的话语一样, 独角仙05用振动的薄翼发出这样的声音。
被「背叛」的垣根帝督神情恼怒。
他一手挡住了背后偷袭的黑夜海鸟, 一手向独角仙05发出注入了两万五千种矢量的攻击。
作为回击, 独角仙05也从头顶上形似独角的炮身里，射||出了比手臂还要粗很多的炮弹。
从中没有溢出任何的火花与灰烟。
一场战斗的开幕式就此打响。
。
除了守在原地的几个警员，其余警员全都被派遣去搜寻那个逃跑的嫌疑犯了。
神里非看着警员们匆匆的身影，主动道：“我也一起去吧，这样至少会快一点。”
也方便自己把新马甲放出来。
年老警官脸上满是忧虑，听到这话，他连忙感激道：“麻烦你了。”
江户川乱步看他一眼，没有阻止。
神里非边走，边和ky111聊：【找到嫌疑犯了吗。】
【找到了，在红砖仓库的附近，并没有走远，但警员大部分都向更远处搜寻了，所以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ky111回答道。
【那就……】神里非一下子顿住了，含在喉咙的话也被他不自觉地咽下去。
少年碧绿色的眼眸里，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千岛青鸟，他为什么在这里。】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神里非经过学园都市开发的视力十分清楚，一眼就能看到那个身影属于千岛青鸟。
神里非注视着那个方向，眉头皱起：【我吩咐让他把干部a带到安全的地方关押起来，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虽然离市中心不远，但千岛青鸟只是去安置人质，就出现在这里，终究让神里非起了疑心。
紧接着神里非就开始思考怎样去试探千岛青鸟。
他自己出现在千岛青鸟面前肯定是不可以的，不仅可能试探不到任何情报，反而会引起千岛青鸟的怀疑，当时的偶遇只是编造的，指不定他会拆穿，再让太宰治知道，那就更加完蛋了。但假如让马甲上阵，那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吸引嫌疑犯的人选。
神里非思索着，他抬起头，环顾四周。
红砖仓库是横滨本地知名的景点，平日里熙熙攘攘，但现在因为杀人案件，一时变得空旷起来，连周围的商家都关门了很多，即便是没有关门的……少年的视线里涌入了一个挂着「○○女装」门匾的店面。
有着黑色的长发、容貌柔美的少年心中一颤，但还是咬牙朝着那边走过去。
……
几分钟后。
神里非面无表情，从里面走出来。
华丽繁复的洛丽塔女装穿在他身上，没有一丝格格不入的感觉，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显得少年身上非人冷漠的气质更加明显，拒人千里之外。
ky111在恭祝他最后一丝羞耻心的消失：【需要我给你联系变性医美机构吗，不过现在外界技术还不是很成熟，建议你回到学园都市后再变性，一天女性，一天男性，校服也完全可以准备两套。】
神里非：“……”
太麻烦了，他拒绝。
而且女装实在是太贵了，只是买了区区一件，他现在全部的积蓄就都清零了。
神里非在内心失声痛哭。
【那个嫌疑人在哪里，我要赶紧捕获他，穿着这身衣服不方便行动。】神里非转移话题。
ky111一眼就看出来神里非想要转移它的注意力，不过它也没想一直揪着这个不放，于是顺水推舟地把这件事忽略了：【嫌疑人目前在你右转后的路口一百米处。】
很好。
神里非满意地点头，决定速战速决，立刻换回原来的休闲装。
他朝ky111所说的方向走去，同时道：【放出新马甲。】
。
和垣根帝督相比，独角仙05的攻击方式格外单一，几乎只有炮击和回避两种运动方式，简直可以让垣根帝督嘲讽地笑出来。
然而相对的是，作为「垣根帝督」这一庞大系统的其中一部分，独角仙05也极其了解垣根帝督，已经到了他伸出手就明知下一步的程度了，仅仅是回避的手段就足以对付垣根帝督。
这场战斗从最开始就不值得展开。
于是，闲下来的黑夜海鸟抱怨道：“真是无聊啊。”
结标淡希回应：“的确。”
一旁的安室透：“……”
他不禁问道：“你们不去帮忙吗，只有独角仙05……应该是打不过垣根帝督的吧，还有……武装直升机呢。”
“正因为他们太了解对方，所以现在才是五五开的平局，如果我们插手的话，反而会将胜利倒向垣根帝督那一边。”结标淡希解释道。
黑夜海鸟接着回答安室透提出的第二个问题：“那些直升机应该都被其他独角仙给打下了。”
安室透闻言，心情沉重起来。
……
然而下一秒，他却听到了直升机起飞的轰鸣声。
还有人存活！
大起大落之下，安室透听到了自己心脏激烈跳动的声音，就像他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七上八下。
两道身影在空中不断周旋、相互攻击，几乎让人目不暇接。
轰鸣着的武||装直升机朝着垣根帝督与独角仙05缠斗的方向，再次尝试攻击，炮口精准瞄准，发射出一枚白色涂漆的导||弹。
垣根帝督似乎是提前就察觉到了，在炮弹发射的那一瞬，就随手掀起风暴，将炮弹的运动轨迹紊乱，直直掉在地上，没有结束使命的风暴继续前进，用空气形成了锋利的刀刃，斩断了给直升机提供升力的螺旋桨。
黑夜海鸟的反应要比结标淡希快，伸手就爆出一支「氮气长||枪」，将那枚炮弹在空中间就炸开，宛如一场绚丽的烟火——可惜现场没有人会这样想。
而结标淡希则将直升机上的幸存人员转移到了地上。
独角仙05趁着垣根帝督失神的一瞬间，再次用自己的薄翼「播放」了那段让结标淡希痛苦不已的声音。
它认为既然对结标淡希有用，那就也对同为能力者的垣根帝督有用。这段「能力下降」，简直是能力者的克星，说不定连一方通行都会殒身在这样的声音下，它单纯地，这样想着。
然而。
仅仅是「垣根帝督」这一庞大系统的一部分的独角仙05，并不知道自己会引发什么。
在名为「垣根帝督」的青年发出在人类可听范围之内的尖叫前。
垣根帝督抱住自己的头部，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或者说也不是颤抖，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开始崩坏了，感受到这样极大的痛苦，并且发出怪戾的叫声，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叫喊着：“这、这是我的东西，「未元物质」应……该是从我的大脑，是从「只属于我的现实」中产生的，被我、培育出来的东……西！！”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独角仙05干脆利落地问道。
“我明白了。”黑夜海鸟突然道，
不明所以的安室透：“？？？”
黑夜海鸟看向正在崩坏的垣根帝督：“「能力下降」归根到底是属于「ai干扰器」一类的东西，对我这样已经成形的能力者，也只不过是区区能力不能正常使用而已，然而对于像垣根帝督那样「不安定」的能力者，「能力下降」就是致命的。”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为了「补全」自己，垣根帝督的身体掺入了一部分的未元物质。”黑夜海鸟露出微笑。
“可独角仙05也是由未元物质组成的。”结标淡希皱着眉道。
“所以……独角仙05自己也崩坏了。”
咔嚓一声，独角仙背后的壳子裂开了一条条的裂痕，越变越大，几乎要布满全身，再从外部延伸到里面。
黑夜海鸟道：“不，它应该刚刚内部就已经开始崩坏了，「ai干扰器」不仅干扰了它的身体，也扰乱了它的演算模式。”
独角仙05和垣根帝督，全身都已经开始消散为看不见的粒子了。
独角仙05眼中的红光，突然转变为了绿色的光芒。
它已经释然了。
只要能够让某人从自己的手中解救出来，或许也不枉此生。
但是——
黑夜海鸟把双手放在嘴边，摆成扩音器的姿势：“只要让自己成为「垣根帝督」，说不定会有转变哦！”
独角仙05把纯白色的眼珠转到黑夜海鸟的身上。
“「ai干扰器」也需要有基础的前提下才可以干扰你的演算模式，所以说，你其实想要救人的对吧。”
黑夜海鸟大声道。
是的。
独角仙05沉默地想着，自己当时怀抱的，就是这样的心态。
那么……让自己化身为「垣根帝督」，也未尝不可吧。
他这样想着。
身体的崩坏突然停止了，四处崩裂的伤痕也仿佛被定住了，不再蔓延开来。
紧接着——
「垣根帝督」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