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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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草树，微风拂面，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水藻气息。
树上两人安静的像睡着了，树下的一群人玩腻了纸牌已经一哄而散。
沈易与苏棋安静的趴在枝桠上观察他们。
郝正亭双手插兜伫立于潭边发呆，午后阳光穿越繁茂的山谷林叶照在他身上，也落在他脚边，影子斜斜映在地上，看起来自在十足。
张铭侧卧在许枝茵身后，专注听两个女孩子聊天。
苏棋悄声对沈易说，“许枝茵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张铭。”
沈易应声，“应该是喜欢的吧…”
苏棋摇头，“不知道，但她说很依赖。”
“嗯，每个人感情需求都不一样嘛，你不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我。”
苏棋扬眉。思忖沈易这话是不是故意的，是想套她话吧。
她抬起头来瞪他，“你不是说喜欢你不需要理由嘛。”
沈易轻叹，“可是，我喜欢听你说喜欢，你大可以每天告诉我一个理由，365天每天不重样，岁岁年年，说一辈子我也不介意。”
他嘴角上扬，自己先入为主他们的一生了。
苏棋郁闷状，“你有那么多优点让我说？”
沈易转过来对视她，“没有那么多，总有一两个吧，你列举看看。”
苏棋凝眉，果不其然，他已经完全暴露自己的野心了。
“圈套啊你，沈易同志，怎么可以套路自己女朋友呢？”
沈易很淡定，“既然被苏棋大人看穿了，那可以不可以说一两句喜欢我的原因啊？”
苏棋微微阖动眼睫，深呼吸了下，心想这有什么难的。
“听好了啊，今日的喜欢是，我男朋友很有力量。”
她含笑别过视线，任沈易放肆盯她。
她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害羞，仰面吹着微风。
自己大胆发言都没什么，倒是被沈易给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支支吾吾难为情的要求他，“总得礼尚往来吧…你也要说一两个喜欢我的理由。”
沈易笑脸捏捏她的脖子，偷偷咬了下嘴唇，“其实…”
他又低垂下视线，声音泄气，“我不敢说。”
苏棋疑问，“喜欢就喜欢嘛，有什么不敢说的？”
“那你先答应不会生气我就告诉你。”他再次抬头对上她的视线小心询问。
苏棋很疑惑，自己身上有什么特点让他觉得喜欢又不好开口的？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沈易，勇敢一点儿，我这么美丽动人对吧，尽情夸赞吧。”苏棋挺直了腰杆，自信满满做好了准备接受他的赞扬。
沈易笑弯了眉眼，抬手握住她后颈将她拉过来。
苏棋双瞳剪水，神色呆萌，他坏笑着然后侧过头，在她脖颈侧后方的位置轻柔落吻。
一下就好了，他心想。
于是依依不舍的抽离，又在那瞬间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像吸血鬼对血液的渴望，他也渴望亲吻她，于是这一次，他稍加用力吸允了一下。
感受到他的放肆，苏棋赶忙躲开。
她咽了下口水，身体有奇怪的变化在发生。
沈易其实很克制自己的冲动了，他只是点到为止，他也清楚知道，如今还不是在她身上留下印记的时候。
他微微含笑，深情款款，“我惦记好久了，男朋友今日份儿的喜欢已送达，苏棋大人还满意吗？”
苏棋捂着被他亲吻过的地方，好半天没能缓过神。
看着沈易沾沾自喜，脸上的笑容迟迟不退，像小孩子收获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喜悦。苏棋这才从因他的亲吻而造成的身体波澜中回过神，她轻推了他一下，“好了，你这一年的我都收到了，后面免了。”
下面杨泽东走了过来，朝他俩大声喊，“你俩还不下来啊？一起去后面转转呗。”
“好，这就下来了！”苏棋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始终狠狠盯着沈易，幽怨的眼神似乎在提醒他你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行为。
沈易宠溺的笑笑，然后动身先站了起来，苏棋跟在他后面，他手扶着上面的细枝桠护她在树杈间站好。
“我先下去，你先别动，等我接你。”
说完，沈易下到最下面的树枝上，在调整好了方位后直接跳了下去。
苏棋坐在枝桠上，看他下的轻松的样子，觉得自己也没问题。她目测了高度也就一米五左右吧，没什么难度。
可是有男朋友的好处就是，根本用不着自己逞强，沈易在下面已经张开手做好了迎接她的准备了。
苏棋定在原地，“你起开，我要自己下去。”
一旁的杨泽东上前两步，“有什么想不开的？这跳下来万一瘸了我们回去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
沈易二话没说，上前两步扶住她的双腿，在沈易身高的对比下，苏棋这才对高度有了清晰的认识，可能不止一米五高。
她想想还是算了。
“下来吧。”沈易已经做好了准备。
苏棋试探着往前倾身，压低重心让自己落在沈易手上，他也托住她腋下将她这个大小孩儿给稳稳抱了下来。
“上的时候没觉得，下来的怎么突然变高了？”苏棋喃喃自语。
杨泽东顶她道，“你不知道自己多高吗，这高度快赶上你高了好不好？”
苏棋白他一眼，拍拍衣服就大跨步跑向江瑜与许枝茵那头。
杨泽东无奈摇头，对沈易说，“真是辛苦你了，这丫头真不叫人省心啊。”
沈易拍拍他的肩膀，“多可爱啊。”然后越过他追随苏棋而去。
在他们简陋的营地附近，樊温与郝正亭两人在研究地面一处泉眼，隐在大块儿鹅卵石之间，汩汩往外冒出清水来。
樊温接了一捧品尝了一下，面色略凝重，“怎么是苦的？不应该是甜的吗？”
郝正亭也好奇尝了一口，认同的点点头。
“地下水肯定不能直接喝啊，咱俩真是扯。”
樊温不能更认同，两人又不约而同起身去探索其他地方的泉眼。
苏棋他们跟了上来，越往前边走，流水的叮咚声响越是清晰。
“你们快来看。”樊温招呼着他们过去，他正蹲在一处大泉眼前。
大家走近，对这个像呼吸一般一汩一汩的泉眼感到好奇。
江瑜惊叹，“哇，像不像土地打呼噜意外吹起的鼻涕泡。”
众人皆笑。
苏棋捡起地面的一个干皂角掰开放在泉眼出水的地方，果然不出所料，泉水再次缓缓汩起时，与皂角作用生出一连串小泡泡。
“这里太好玩了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江瑜又不由得赞叹。
这时身后传来高声厉喝的沧桑男声，“谁叫你们下水的，不要命了？赶紧上来！”
他们回头看，才发现来了三个顶着宽檐草帽来钓鱼的大人。
他们已经走到那几个在游泳的男生跟前，其中一人捡起地上的长竹竿向水中人伸过去示意他们赶紧上来。
水里的人拉着竹竿往岸边游。
沈易提醒她们三个，“女孩子转过去。”
言简意赅，不动声色。
许枝茵与江瑜很听话的转过身，苏棋慢了一拍正要转身被跟前的沈易给拉到他身边并捂住眼。
这下好了，还转什么转。
“还真光着下水啊，也不怕水里有鱼咬他们！”杨泽东感叹了一句。
江瑜与许枝茵干脆背过去继续玩水并进行着无聊的聊天。
江瑜说，“你说下暴雨的话，这水都渗到哪儿去了？四面环山的，不得给下满啦？”
“肯定渗到地下流到其他地方去了呀。”
“说的也是，咱们喝的水据说就是从这里引的。”
许枝茵点头。
前面苏棋等不及，直接拉下沈易的手自己转过去，丝毫不把那些裸泳的人当回事儿。
她向玩水的二人提议，“咱们去看荷花吧？”
“看不了。”郝正亭很平静的说。
地上两人仰头，苏棋也不禁转身询问，“为什么啊？”
他抬手指指南边一线天的地方，“被挡住了呀。”
大家的视线循着看去，下面确实有一扇木板门挡在入口的地方，还被上了锁。
“行吧，毕竟是人家的莲菜种植基地嘛，应该被保护的。”苏棋有点儿泄气，又很理解。
张铭过来拉起许枝茵，“走吧，我带你去看看。”
苏棋与江瑜互看一眼，开始折回。
除了张铭与许枝茵，其他人又回到他们的小营地，坐的坐着，躺的躺着，岁月静好。
“沈易，你那边去，我要靠着棋棋！”
苏棋曲膝坐在防潮垫上，本来沈易枕在她腿上平躺着的，被江瑜一驱赶，他干脆起来背靠着苏棋坐下。
江瑜如愿以偿枕在苏棋腿上，仰面朝天，情不自禁感慨，“真舒服呀。”
郝正亭双手向后撑地背对着大家坐在江瑜旁边，在闭目养神。
杨泽东枕在樊温肩头小憩，而樊温，面对苏棋乖巧的抱膝坐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张铭与许枝茵也回来了。
张铭埋怨，“根本就过不去，一道木门给上锁了。”
没人理他，发呆的发呆，睡觉的睡觉。
他拉许枝茵在边上一角坐下。许枝茵端起下巴看看大家，突然感慨，“今天，还是我上高中以来头一次出来玩儿，说起来，很感谢你们叫我一起。”
苏棋收回呆滞的视线，“你不喜欢出来玩吗？”
许枝茵摇头，“我爸妈不让。”
“啊？在家学习啊？”
许枝茵点头，带着些许失落，“他们坚信自己是绝对的权威，我不听话就是叛逆。我现在已经被我爸妈的为你好给绑架了，毫无自由可言。”
杨泽东也说，“学习面前无亲情啊，我爸在期末考前不是还威胁我说要是进不了高三尖子班，要打断我的腿，好家伙，真是吓死我了，这么对待自己亲儿子！”
樊温笑，“我妈更夸张，一回到家就要给我补脑子，各种大鱼大肉让我吃，我根本吃不了，也不喜欢吃，我不吃吧她还不开心，搞的人根本没办法。”
江瑜闭目言，“我妈倒是不管我，她忙着赚钱养家呢。”
许枝茵又说，“这次因为没考进年级前四十，在家闭门思过了一礼拜。其实我真没那么聪明，父母对我期望太高了，搞的我压力还挺大。”
张铭抚慰的拍拍许枝茵的肩，“尽力而为就行啦，自己可不能给自己压力。”
苏棋认同的点头，“我爸妈倒是学习方面没管过我，但正是因为他们太松懈了，我不努力都觉得对不起他们。”
江瑜附和，“对对，能努力的时候还是拼尽全力努力吧，我可不像你们，我没爸，我妈一个人养我很不容易的，我也没什么能为她做的，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个好学校将来找个好工作不拖累她。”
沉默已久的郝正亭终于开口，侧着半个头对她说，“加油。”
语气极尽坚定。
聊天的氛围不知怎的就变了天一样。
听着大家讨论自己父母，哪怕是抱怨，也能抱怨两句，沈易想想自己的父母，连一句抱怨都不想提。
他悄悄吁了口气后仰压着苏棋的背，双手也自然撑在地面上，心情是窒息的感觉。
而下一秒，他感到左手上有温热的触感紧紧握住着他的手指，她总是能奇迹般的出现给他温暖，他也反手将她抓牢。
抓紧着她，像抓住了光亮，他只需要全力以赴奔跑过去，他便会有全新的未来。
接着江瑜的话，苏棋说，“其实吧，你们看，我们都有自己明确的目标的，或大或小，都会指引我们不断前进。父母或许方式过激，但也只是提醒我们不要懈怠。好在咱们不都住校嘛，家长其实管不到，在我们可自由支配自己人生的时候，全力以赴，问心无愧就好了。”
杨泽东叹息，“其实看看那些大哥哥大姐姐，大学毕业后照样不是混的风生水起，无论我们高考考的怎么样，在将来，我们也一定可以非常出色！”
张铭肯定的点头，“说的没错！”
“我们还年轻，无惧未来，拼它一把！”樊温很激动的举起手鼓劲。
气氛再度变天，比这七月份艳阳天还要热烈激情。
杨泽东仰天大喊，“去他的压力！老子就是要挑战看看，我一定可以！”
张铭接着，“瞧好了您嘞！莫欺少年没胆量！”
许枝茵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山谷，双手在嘴边呈喇叭状大喊，“差一点儿也没关系！它决定不了我的人生！”
江瑜要起，却猛地一下没成功，郝正亭默默向她伸出手，她看了眼，很坦然的搭上去借力他起身。
郝正亭随后站起，面向蔚蓝天空大声喊道，“你一定要加油啊！”
江瑜看他，很欣慰的笑了。
她没有很大声，只是比平常说话声大点儿的音量坚定说道，“我江瑜向来说道做到，等着瞧好了！”
山谷回荡着青春激昂的声音，关于学业，关于未来，管它被描绘的有多恐怖，我们根本没在怕的！
沈易自始至终都沉默。
苏棋动动肩膀叫他，“你要不要也来？”
“不了。”
“好。那么，愿我们如愿以偿，梦想成真。”
“想知道我的梦想吗？”
“我知道呀，建筑设计师嘛。”
“不是…”
“不是？那还有其他的？”
“嗯。”
他动了动手，将她的手完全包在自己掌心然后握住，“成家，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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