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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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相识，始于一次恶作剧。
那是升入高二的第一个月，理科班迎来了第一次模拟考，也叫摸底考，方便任教老师对班里学生的基础有个大致了解。
当然，也通过这次考试，班级里进行了一次座位调整——按考试名次排座位，名次靠前的同学优先选择。
沈易与杨泽东同桌，坐在江瑜与苏棋的后面，他们分别位于班里第三排第四排的正中间。
一班的学习氛围特别浓重，大家都一心一意专注于学习，苏棋也是一样，所以对于后座的同学，她也没留意过。
在这个经过重组的班里，她最熟悉的便是江瑜，两人从高一便是同桌，如今有幸又在一起，理所当然还要坐同桌的。
一次课间休息时，趁着两个女孩儿出去的间隙，苏棋后面的杨泽东闲来无事，突然起了坏心思，而他只当是好玩儿。
他从笔盒中拿了支蓝色记号笔出来，开始在他的前面卓沿来回涂画，也就是苏棋会靠着的那面儿。
沈易当时爱看小说，尤其悬疑小说。他外翻着左手臂舒服的枕着沉迷于一本书中。
眼神扫过书上一面的文字，也不经意瞥见杨泽东的奇怪行为。
“你干嘛呢？”他漫不经心问道。
杨泽东沉浸在自己的计谋里，顾不上回头看他，还一副奸计得逞的优越感，“给小姑娘准备一个惊喜。”
沈易眉心一锁，直起身子探头看了眼被涂成一片蓝的桌边沿，责备他道，“过分了吧！”
“哎呀，没啥大不了的。”杨泽东说的很懒散，更是左手甩了甩让沈易别管。
两人争执不下，苏棋这时却从前门回来了，手里握着一个保温杯径直走来。
她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人在走，思绪却在别处，只是下意识的往自己座位坐去。
“喂！别…”沈易忙探出胳膊想要推开她，却被苏棋一个后靠给顶了回去。
白色短袖校服上自然被印上一道印子。
杨泽东得逞的憋着笑，沈易嘴角一咧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并收回手去。
因他刚才的话语与触碰，苏棋这才好奇回头，“怎么了？”她好奇询问二人。
两个人一个一脸大事不妙的神色，一个则捂着嘴大笑。
苏棋自然看向杨泽东，心想他在笑什么。
下一秒便发现了他桌沿边的一片蓝色，她急忙扯了自己的校服查看后背，果不其然。
“是你？”她很冷静的质问杨泽东，倒也没表现出生气或是愤怒的其他情绪，那种冷静不是这么就算了，更像憋着力量等合适的时机大打出手。
杨泽东嘚瑟的抖了下肩。
苏棋看他那副做了坏事还自鸣得意的样子，就觉得他这人骨子里是有那么点儿坏的。
也是父母教育她一定要远离的那种人，她自然清楚，但对她而言，怎会平白无故被欺负！
一旁的沈易轻叹着摇了摇头，又拿起他的小说背过身去。
“给你三秒钟时间跟我道歉。”
他被她命令的口气给吸引了注意，眼神不由得后瞥仔细听他们的对话。
杨泽东被她的威严给震慑住，他不服的瞪着她，“道什么谦？有本事跟老师告状去啊！”
“3！”
“2！”
“1！”
“好，你等着！”苏棋说完便转过了身，取了张纸与胶带，再回头将后面的颜料区域封住。
沈易转过头若有所思看着她做这些，在一看杨泽东，他已经认怂呆在那里看她。
这是他第一次留心苏棋，“你等着”，她还真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沈易不禁抿起一个浅笑。
果然到了下午最后一节的自习课，随着铃声响起，趁着大家匆忙从外面赶回教室，苏棋转身，双手趴在杨泽东的桌上，像她平时那样乖巧有礼，“杨同学，换个座位可以吗？”
“干嘛？”杨泽东先是狐疑了下，可又从她那张岁月静好的脸蛋儿上看不出其他内容。
“我与沈同学有话说。”她很平和的解释。
杨泽东愣了一下，心想苏棋这人这么宽宏大量？
于是他慢悠悠起身，“行吧，把同桌让给你了。”
苏棋不禁得意，轻快的站起，并拿起自己的练习册绕过杨泽东坐在他的位子。
“这么开心啊…”杨泽东还在慢一拍的调侃她。
然而下一秒他便坐了个空重重跌坐在地上，碰撞到桌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引来教室里大家好奇又看好戏的目光。
沈易更是看的目瞪口呆，一旁的苏棋则闲适淡然。
班长苏红关心询问，“杨泽东你没事儿吧？”
他很慌张窘迫，从桌下伸出手报告没事。
同学们因此小声议论着，被班长一声喝止让保持安静。
江瑜抿嘴一笑，朝她竖起了个大拇指。
杨泽东从地上爬起，转向苏棋压低了声线责备，“你故意的吧？”
苏棋耸耸肩，“你要是跟我道歉了也就没这回事儿，谁让你不道歉呢！”
杨泽东气愤的蹬了她一眼，无奈又无可奈何，“够狠！”
苏棋也白了他一眼，“别惹我！我可没那么好惹！”
“得！我认栽！”
“杨泽东！你干嘛呢！”苏红已经严厉的在瞪着他了。
杨泽东只好乖乖坐好，苏棋在后面也听到他在唰唰翻书的声音，拿书发泄脾气，真是没出息。
沈易合上书，悠然侧过头打量起她。
眼神也扫过她正做着的数学习题。
一页十道选择，就有三道是类似的题目。
他不禁悄声说道，“你这样做题没效率啊。”
苏棋先是皱眉一愣，他的话打断了她的注意力，也引起她的兴趣。
她困惑的看他，“说说看？”
“这几道这么简单没必要浪费时间再演算一遍，趁着自习，把你不懂的知识点研究研究。”
苏棋看了眼他桌面的小说，这人，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考试名次在她之后，上课看小说，下课看小说，就没见过他有认真学习的时候，竟然大言不惭？
但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
“你呢？不学习吗？不用考大学吗？”苏棋好奇问他，言下之意是，他为什么看小说不看书。
沈易随意的从抽屉里抽出来数学书，翻到今天所讲知识点后面的练习题。
“要不要跟我比比看？”
苏棋愣住，这人好嚣张啊。
“来就来吧。”
“看谁先做完？”她又补充问。
沈易没有说话，从她面前的杨泽东笔盒里拿了支笔出来，“开始吧？”
几何向来是她最擅长的，因为知识点就那么多，他们俩除了快慢的问题，准确率她是一定占优势的。
然而过了没十分钟，沈易停笔，将笔在手上转了一圈然后放下。
再然后左手撑起脑袋看向苏棋。
不会吧？他已经做完了？苏棋很是紧张。
她还有最后一道没做，算了，已经输了。
她放下笔，微微向他凑近并低声说道，“对答案了吗？”
沈易也将双手放在桌上，凑近她，“不用对，肯定全对。”
“你提前学过了？”
他很自信的说了一句，“这又不难，没出错的可能。”
苏棋震惊的看着他，“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学霸？”
“倒也不是，我语文英语就不大好。”
“偏科啊？我也是，我物理学不大明白，太头大了。”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上了，眼神也时不时往班长那边看一看，生怕被逮住。
沈易尽量凑近她，以只有她能听得见的音量说话。“物理多简单呐，套用公式呗，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公式。”
“啊？你那样想啊？简单的我还行，应用大题我完全都没有思路。”
沈易笑笑，“那，咱俩做同桌吧，我给你补习物理你帮我补习语文英语？”
苏棋呆萌愣住，有点儿质疑他的实力。
她轻咬着笔帽看他，“你教我？你确定？”
沈易轻笑一声，“试试看啊。”
从这之后，苏棋与杨泽东便私自调了座位，江瑜起初很是不解，她拒绝与杨泽东做同桌。
而苏棋，对于理科学的好的同学天然有一种仰慕之情，她也想像班里的第一名宋柯那样理综拿满分，是多酷的一件事儿啊。
可是，学习好的同学是真的不怎么多与人讲话一心只有学习的，典型代表：宋柯，向桃桃，还有陈彬。
几人还没确定个结果，英语老师却为他们做主了。
只因沈易深受英语老师的喜爱，可他英语实在学的不怎么样，见得意门生苏棋坐他旁边，便公然嘱咐她以后就跟沈易同桌吧，那些他搞不明白的语法，要求她一定要教会他。
那一天，沈易头一次上英语课认真听讲，就好像不能丢了苏棋的面子一样。
苏棋学习上进，倒也没像她说的那般物理学的有多差。
许是在班级里成绩优异又长相乖巧，她深受老师们喜欢。
尤其数学老师，很是夸张。
她上课从不直接进入主题，而是在黑板上先给大家出一道高考题，起初还叫不同的同学上讲台解答，自然其他人在台下解答。
后来自从叫到苏棋，她认认真真的将每一个步骤都详细的写出来，字体工整好看，最关键的，无论她用到哪个知识点解答，总能做对。
数学老师就觉得有趣儿，也很享受学生解开她出的难题的那种成就感。
此后的每节数学课，她便成了仪式一般的存在。
数学老师一进教室，二话不说开始在黑板上写题，接着就是豪爽的胳膊一挥，“苏棋。”
她能在数学方面攻坚克难，其实还得益于沈易的教导，他给她传授了自己记忆整理知识点的方法，如何构建框架，将知识点串联起来，如何有效巩固知识。
苏棋好奇，她这个年级第三竟然在像班级第十取经。
沈易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苏棋，他自己都不清楚。
青春期那种朦胧的情感会推动你想去认识一个人，也推动你去同她一起进步，因为最重要的事情，始终是学习。
于是与学习有关的一切互动交流，其实都是喜欢的表达。
后来他越来越少看小说，越来越多与她讨论学习，她在讲台上做题，他比数学老师还有成就感。
她与其他女同学多少不同，劲劲儿的，走起路来，束起的高马尾在后面一晃一晃，爱笑，爱思考，也很聪明，微笑如结晶的晶体般纯净，思考着的样子可爱又迷人。
她的自信活泼与他不同，她是纯粹的自信。
而他的自信，也就只有是学习方面的了。
物理老师许是与数学老师沟通过，他也开始给大家出题，虽不会只叫苏棋上去做题，但她也是常客。
题目出的越来越难，她觉得有趣儿，课前课后都会出题。
这次上午最后一节课，恰巧是物理课。
物理老师结束授课，叫人擦了黑板，然后很潇洒的在黑板上写了一道应用大题。
底下一片唏嘘哀鸣，还要赶着去食堂抢饭吃啊！
“苏棋，来。”
苏棋愣住，什么鬼？出的什么题？每个字都认识组合在一起要干嘛？
沈易低语问她，“有点儿难，有思路吗？”
苏棋下意识的摇摇头，很是无助。
“老师，我想试试看。”沈易自告奋勇。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许是大家都看过题目感到难解，自然向他投去期待又崇敬的眼神。
“好，那你来吧。”物理老师倒是爽快。
“下面的人也做啊，做不出来都不要下课了。”物理老师直接来了个下马威，开始背起手在教室游荡起来。
苏棋因为刚才被点名有些紧张，加之自己实在不会，更是紧张到无从下手，这种挫败感让她懊恼。
沈易很从容的解答完毕回到座位。
苏棋则专注研究着他写在黑板上的解答，“我都看不懂哎，我完了…”她沮丧的摇摇头。
“中午别回宿舍了，吃完饭来找我。”
“啊？”
“我又不能每次都给你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