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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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是他一贯的不正经，眼里含着几分讥笑，他边说着边将叶蓁蓁护在身后。叶蓁蓁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明显亮了几分，没有挣扎反抗任他牵到身后。薛绍之看着叶蓁蓁脸上那灿烂的笑，脸色沉了沉。
薛晏平素贪玩，整日里游走市井、走马斗鸡，乃是薛氏一族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京中出现他和叶蓁蓁的流言，薛绍之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坚信，有自己这珠玉在前，她不可能喜欢上薛晏的。
可是现在看到他们这般自然亲昵的动作，薛绍之素来无波澜的心中升起一丝莫名恐慌，他抬眸凝着薛晏，语气冷冷地道：“这是本王跟蓁蓁的事，就不劳薛世子费心了。”
“话可不要这样说，”薛晏笑道，“蓁蓁现在是在下心仪的女子，她的事自然就是本世子的事，本世子处理自己的事，又怎会觉得费心呢！”
薛绍之看向叶蓁蓁，叶蓁蓁低着头，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她没有吭声反驳，似乎默认了薛晏的话。薛绍之心里有些不舒服，似提醒似警告道：“蓁蓁花容月貌，有几个追求者很正常，但是还请世子慎言，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容不得半分污点。”
叶蓁蓁闻言，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要是以前听到他这话，她肯定高兴得找不到南北，但是现在听来只觉得讽刺。她知晓他喜欢大家闺秀，而大家闺秀最看中名声，所以为了那点虚假名声，她忍气吞声受尽委屈，可结果呢，还不是一样名声扫地。
名声真有那么重要？叶蓁蓁抬眸看着薛晏，他在京中的名声那般难听，可是他却活得那么开心，活成了她羡慕的样子。
薛晏注意到她的视线，回了她一个微笑。薛绍之看着俩人在自己眼前眉来眼去，脸彻底黑了下来，寒声道：“蓁蓁，过来！”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叶蓁蓁的视线落在薛晏玄色衣袍上，没有给他半丝眼神。薛晏满意她的做法，挑着下巴得意地翘起嘴角，明目张胆地挑衅着。
薛绍之脸色更暗了，他深吸一口气，将负面情绪压下，平声道：“蓁蓁，本王知道你还生我的气，但是凡事都要适可而止。”
叶蓁蓁听见他这句适可而止，眉头蹙了蹙。敢情这一切他都以为是她在生他的气。她抬眸，从薛晏背后站出来，恭敬而疏离地道：“臣女之前不懂事，冒犯了王爷，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臣女在此给王爷道歉。之前是我糊涂，现在臣女想清楚了，以后不会再打扰您了。”
薛绍之的眼皮极速地跳了跳，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慌乱，他皱眉斥道：“蓁蓁，别闹！就算你生我的气，也不该拿你的名声开玩笑！你我婚约早就订下，今后注定要纠缠在一起，什么叫不再打扰我？”
“晋王还不知道吧，当初跟淑妃娘娘定亲的是承恩伯府嫡女，可府中嫡女不止蓁蓁一位。”薛晏说道，“我心仪叶二，已经写信告知父王母妃，就等他们回京上门提亲了。”
薛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掩藏不住的开心得意，手还故意抓着叶蓁蓁的手，十指紧扣地伸出来向薛绍之炫耀。
再一次回到之前的话题，惊讶的情绪在那冷漠寒眸中滞留许久。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有些刺眼，薛绍之将视线从两人手上移到叶蓁蓁的脸上，似是求证地问道：“蓁蓁，这不是真的，对吧？”
“王爷要是不信可以回去问淑妃娘娘。”叶蓁蓁平视着他的眼睛，不躲不闪，坦坦荡荡，“您不是一直很讨厌我对您死缠烂打么？现在如君所愿。”
薛绍之哑然，喉咙像是梗着沙砾般难受。他性子冷漠寡淡，不喜被别人左右。而叶蓁蓁的感情太过炙热，像是夏日的骄阳，凑近了会被灼伤。再加上淑妃一边给他灌输要亲近承恩伯府，那是他的血亲，他的靠山，一边又念叨着红颜祸水，男子汉大丈夫要干大事就不能沉溺儿女私情。
他并不厌恶她，只是他接受不了她给的，也给不了她要的，偏偏两人绑在了一起没办法分开，所以他只能冷漠以待。
如今如他所愿，叶蓁蓁终于不再纠缠他，他的王妃另有其人，可是想象中的开心并没有发生，心中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窒闷感。
薛晏看着他眼睛中的茫然，失落和难过，心中一咯噔，用力捏了捏叶蓁蓁的手，叶蓁蓁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痛楚吸引，娇斥道：“你干嘛!”
明亮的眸子怒瞪着他，黑黝黝的瞳仁倒映着他的身影，薛晏勾了勾唇角，问道：“你不是送林姨去休息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我……们找半天。”
叶蓁蓁眼神飘忽，含糊道：“这远山寺风景好，我就随便走走……”
“然后就迷了路，”薛晏笑着插话补充。
叶蓁蓁看着他眼里的嘲笑，恼羞成怒地拧着他的手臂，眯着眼威胁道：“薛晏，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巴掌大的地方都迷路，叶二你白痴啊！”薛晏不理会威胁继续嘲笑。
他的皮厚，叶蓁蓁拧着没占到便宜，气不过踩了他一脚就想走，脚步刚提起又想起薛绍之还在这，旋即娇声道：“白痴咋了，你还不是照样喜欢上了？”
“叶二，你这脸皮比爷的都厚呀！爷自叹不如。”
“原来你知道自己脸皮厚啊！”
……
两人的斗嘴落在薛绍之眼中赫然成了打情骂俏，清风吹过，吹得眼睛难受。
他们的斗嘴声越来越大，惊起附近林木中的鸟雀。
鸟雀四起时，一群蒙面黑衣人蹿了出来。利刃在日光的照耀下寒光凛凛，打在了薛晏的脸上，薛晏托着叶蓁蓁的腰一个转身，避开了迎来的利刃。
刺客是冲着薛绍之来的，而他们倒霉被他连累了。叶蓁蓁解决完身边的刺客，看见薛绍之与两个刺客僵持不下，而他的背后，另一黑衣刺客正朝他后背心脏处刺去，千钧一发，叶蓁蓁将手上的利刃掷过去，将刺客的手打偏。
薛晏解决完身旁的刺客，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叶蓁蓁救薛绍之这一幕，眼神晦暗幽深，似化不开的千年浓墨。
看着叶蓁蓁空手避开刺客几击后，薛晏收起眼中的情绪，上前帮忙。解决完叶蓁蓁身旁的刺客后，将手中的长剑递给她防身，看着处于下风的薛绍之，低声骂了句脏话，踢起一把利刃，飞身前去帮他。
在他加入后，局势逆转，没过半炷香的时间，刺客就解决了。
听到动静后，侍卫们跑来，就看到一地的黑衣刺客尸体，侍卫长跪下请罪，薛绍之淡淡扫了他一眼，走到叶蓁蓁面前道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又对薛晏道：“当初定下婚约的是嫡女，就算林氏和舅舅和离，蓁蓁还是舅舅的嫡女。这次谢谢你，但是蓁蓁我是不会放弃的。”
薛晏黑着脸，横了一眼救人的叶蓁蓁，拉着她大步流星地走了。
“慢点，薛晏，我跟不上。”叶蓁蓁抱怨的声音随着风声飘到薛绍之的耳中，寒眸晦暗，难窥其情绪。
走到垂花门，叶蓁蓁挣脱薛晏的手，生气地站在原地，薛晏回头，两人彼此对视，谁也没说话。
终于薛晏沉不住气，伸手戳了戳叶蓁蓁的脸颊，叶蓁蓁打掉他的手，表情委屈地瞪着他。
“你还好意思委屈，我都没说什么！”薛晏抱怨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他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帮他，你是不是骗我，你还对他余情未了。”
听着他怨妇似的抱怨，叶蓁蓁没忍住笑了出来，笑意盈盈地道：“薛晏，你该不是真的喜欢上了我吧！”
像是被惊了一般，薛晏挪开视线，扬着声音道：“怎么可能，爷这辈子才不要喜欢谁呢，那些情情爱爱的，咦～”
“那你这么激动干嘛？”
“激动，我才没有激动……”薛晏想也没想直接否认，但是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认命地承认，“叶二，我难道不应该激动么？这是你的麻烦事，我好心帮你却不知道具体情况，万一你对薛绍之余情未了，你俩最后没在一起，你怨我多管闲事，那时候我该怎么办？我这是未雨绸缪。”
叶蓁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放心，我对薛绍之没有半点感情，要不我给你立个字据，以后要是真的怨你，你把字据拿出来。”
薛晏摸着下巴作思考状，煞有其事地道，“这个方法可以有。”
叶蓁蓁：“……滚！”
薛晏跟在气呼呼的叶蓁蓁后面，继续纠缠找她要字据。
叶蓁蓁：“现在没有纸笔，待会儿再写。放心，不会赖账的，所以现在你给我闭嘴！”
薛晏满意了，戳了戳她，叶蓁蓁不耐，“你干嘛，我都说了待会儿给你写。”
薛晏闭着嘴巴，等她发泄完才小声道：“你走错了，禅房和大堂在这边。”
叶蓁蓁看着他指的路，脸色尴尬，薛晏忍笑，走在前面带路。
叶蓁蓁看着他一耸一耸的肩膀，咬牙冲他的背影凑了凑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