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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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静寂无声，嬷嬷见叶蓁蓁老实跪着，没有过多刁难自己，心中大定，双手抱胸斜靠在柱子上，没一会儿便困了，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天色暗了下来，橘黄的烛火将屋子晕地昏暗朦胧，晚风习习，透过半开的窗户钻了进来，屋里白绸轻歌曼舞，烛火摇曳。
屋子里太安静了，春兰也有些犯困，她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朝自家姑娘一看，然后笑了。
叶蓁蓁虽然跪着，但是双目微瞌，正在闭目养神呢！
屋外传来几声猫叫，春兰觉得有些奇怪，朝外走去。嬷嬷迷糊睁眼，见叶蓁蓁依然跪着，也没管她，将眼睛又磕上了。
未几，窗户被推开，叶蓁蓁抬眼望去，就见薛晏笑着从窗户外冒了出来，他冲她眨眨眼。
叶蓁蓁抿嘴一笑，用下巴朝偷懒的嬷嬷抬了抬，薛晏点点头，只见他手指这么一弹，刚才还依靠在柱子上的人霎时间歪倒在地，人事不知。
叶蓁蓁不确定，清了清嗓子故意喊了那嬷嬷几声，薛晏翻窗跃进来，说道：“你放心，爷出手，没意外。”
叶蓁蓁改跪为坐，边敲有些酸软的膝盖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冬凝她告诉我的，她见你被老夫人叫走了，心中着急，便来王府寻我救你。”薛晏走在她面前蹲下，语气愧疚：“只不过那时我在外面，傍晚回了府才知道这事，抱歉来晚了。”
“薛世子居然会说道歉，今儿太阳也没从西边出啊。”叶蓁蓁故意调笑道，“你以前要是认错这么爽快，也不至于被王爷追得满院子跑。”
“小没良心的，爷一听说这事就往潋梅院跑，听你丫鬟说你被罚跪祠堂，气都没喘匀又跑来找你，你居然还取笑爷。”薛晏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包用素娟包好的东西递给她。
叶蓁蓁接过，打开一看，颗颗红润，饱满诱的樱桃映入眼帘，“你又去找何叔他们了？”
“这京城可不是只有何叔他们一家早樱桃，”薛晏笑了笑，对上叶蓁蓁的目光，主动坦白道：“好吧，林萱不是喜欢吃樱桃嘛，宋良玉那小子为了讨她开心，专门寻了半碗早樱桃，这是在他那抢的。”
叶蓁蓁莞尔，捻起一颗樱桃尝了起来，评价道：“嗯，还是何叔他们家的樱桃吃着甜些。”
薛晏看着她吃樱桃，目光落在她那水润润的朱唇上，脑子里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个触之即散的轻吻，俊脸微热，他不自在地挪开视线，“你之前说的话算数么？”
“什么话？”叶蓁蓁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想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想逗逗他。
薛晏闻言瞪着她，眼里波澜翻涌，半响，所以情绪悄然退去，他笑道：“你就知道你在开玩笑，幸好我聪明，没相信你的鬼话……”
他虽笑着，但是眼底没有笑意。
叶蓁蓁伸手喂了他一颗樱桃，笑道：“我就是在开玩笑呢。放心，我今凌晨说的话算话，认真的，没骗你。我需要你跟我两情相悦来推掉婚事，要是真的最后弄假成真，嫁给你我也不吃亏。”
“叶蓁蓁，这里是祠堂，当着你祖宗们的面，你可不能撒谎！”
“没撒谎，薛晏，我知道这事让你吃亏，所以最后要是真的收不了场，我就真嫁给你。”叶蓁蓁收起脸上的笑，语气认真严肃，“但是薛晏，我再问你一次，你有没有心上人？我不想你因为帮我而委屈了你心上人。”
“爷哪有什么心上人啊！”薛晏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你要是以后有心上人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咱俩和离，给你心上人腾地儿。”
“和离？你还没嫁给爷就想着和离的事？”薛晏增高银两，意思到自己失态，忙找补解释道：“你知道我父母恩爱，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和离的。”
“啊……那要不算了，我找其他人帮忙。”
“这事不仅得罪晋王还得罪你们伯府，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会傻乎乎地帮你。”薛晏冷哼，捻起几颗樱桃扔嘴里，说道，“如今京城关于我们的流言传开了，你现在退缩，晚了。”
“那就只好这样了。”叶蓁蓁吃着樱桃，忽然问道：“京城的流言是你传的？”
薛晏睨了她一眼，一把将樱桃抢过来，“是何语兰，她想搞坏你名声。啧，只担了个名头还没进府呢，就开始下黑手了，幸亏你及时抽身，不然岂不被薛绍之的后院给吃了。所以说，找那么多女人干嘛，老爷子就我母妃一个，瞧我们王府多和谐啊！”
“你这想法倒是挺新奇的。”叶蓁蓁笑道，“再一次觉得嫁给你挺不错的，有王爷管着，你又不敢乱来。”
“没他管，我也不会乱来。”薛晏小声嘟囔。
他声音小，叶蓁蓁没听清，“你说什么？”
薛晏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那说好了，咱俩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之后无论是见了谁，都一口咬定咱俩两情相悦。”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然要是被老爷子知道真相，他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那要是他们追问咱们相恋的细节呢？”
叶蓁蓁偏头，眨巴眼睛，清润明亮的眸子倒映着他的声音。薛晏沉吟片刻，说道：“那就说上次春山遇刺，我英雄救美，你因此对我倾心，主动表白。”
“美得你！”叶蓁蓁笑骂着将白娟扔给他，“那你呢，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橘黄的灯光将屋子熏的昏黄而暧昧，她抬眸看着他，清润明亮的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薛晏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垂眸遮住里面翻涌滚烫的情绪，他勾着唇，用一贯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就说我看到你遇刺，生死瞬间，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正好你对我告白，我接受了。”
“怎么样，这么样说可信度高吧！”
“为什么是我告白，我是女子，不应该矜持些么？”叶蓁蓁不满，反问道：“你一个大男人要我主动告白，你就不怕他们嘲笑啊？”
薛晏睨了她一眼，幽幽道：“矜持这个词跟你有关系么？你之前不是喜欢薛绍之么，在不知道你死心的前提下，我怎么可能主动告白？”
“也是哟，要是你真的主动告白，我只会觉得尴尬，然后远离，到时候咱俩连朋友都没得做。”
薛晏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冷呵一声，站了起来，走到窗前道：“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若有人问起，你就按我说的说。记住，是你主动告白的！”
叶蓁蓁不明白他怎么忽然不高兴了，挤着眉冲他扮个鬼脸，“知道啦，是我主动告白的，好了吧，薛世子！”
薛晏压着不受控制上扬的嘴角，抓着窗沿，用自己一贯的语气再次道：“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叶蓁蓁摆手，但是再下一刻又叫住了他，“等等，薛晏，你帮我办件事呗！”
“什么事？”薛晏见她朝自己招手，臭着脸回到她身边蹲下。
叶蓁蓁将今日永寿院的事告诉了他，提起叶父，叶蓁蓁神情冷漠，再没有之前的孺慕敬重。“今日这事看似解决了，但是我知道，叶明宪心中肯定记恨着我和娘亲，暗戳戳地找机会报复回来呢！”
薛晏听了伯府发生的事，表情一言难尽，听到叶蓁蓁差点动手打了叶父，他惊讶地将叶蓁蓁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感叹道：“叶二，几日没见，你本事确实长了不少啊。说吧，要我帮你干嘛。把你父亲打一顿，警告他不准欺负你们母女俩？”
“不需要你动手，你只需要将我娘亲额头受伤的事透露给表哥，再由表哥的嘴透露给外祖他们，他们那么疼爱娘亲，一定会上门讨公道的。你动手打叶明宪不合适，他们动手才合情合理，叶明宪想报复也不敢。”叶蓁蓁沉着冷静地跟他分析，“我虽然服了软，但老夫人肯定不会相信，她定会派人将我的人监视，不准我把消息传出去。”
以前提起叶父和老夫人，叶蓁蓁总是一脸孺慕爱戴，但是现在她说起他们的时候，脸上冷淡，似乎再说无关紧要的人似的，可见他们把她伤得不浅啊。薛晏挑眉，心中暗戳戳地给叶父记了一笔，准备找人参他一本。
嗯，宠妾灭妻，家宅不宁，这个够他吃一壶吧。
薛晏离开伯府，就去了英国公府，将林氏在承恩伯府受的委屈添油加醋地告诉林肃，林肃听了果然大怒，“承恩伯府真是欺人太甚！”
林萱狐疑地盯着薛晏，问道：“承恩伯府的事，你怎么这么清楚？”
“王府和伯府就一墙之隔，你说我怎么知道的？”薛晏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道：“你该不会怀疑那些都是我编的吧，林萱，你长没长脑子，我要是编的，你们一去就可以把我拆穿。要不是看在两家关系好，林姨跟我母妃是手帕交，我才不会多嘴，让伯府将你姑姑欺负死算了。”
“那你袖手旁观啊，”林萱赌气怼道，“这些事是蓁表姐让你透露的吧！你要是没完成任务，你看蓁表姐还理不理你。”
“呵！这你就猜错了，你表姐跟我表白了，就算我没有完成任务，她也不会不理我的。”薛晏眉眼得意，带着一种炫耀的语气说道。
“表姐跟你表白？我看你是犯癔症了吧，外面随便几句流言，你居然当真了……”
“够了！”林肃阻止了两人的斗嘴，对着林萱凶道：“萱萱，姑姑头受伤了，蓁蓁还在祠堂罚跪，你要是想斗嘴，等咱们去伯府讨完公道后再慢慢斗！”
“说的是，叶明宪那厮欺人太甚，真当我们英国公府是吃素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