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南阳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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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就是传说中的七皇子吗?”梁婉清率先开口,走近跟前,装作雀跃的样子,“风光霁月的模样,真是让人好生喜欢呢。”
大抵是出宫之前认真打扮了一番,凌柏今日一身天青色软绸袍,因着还未加冠的缘故,仅以一只白玉簪束发,腰佩宝玉,最后配上那剑眉星眸,只给人风度翩翩的仙人之感。
“你不必委屈自己来夸奖我。”凌柏语气酸酸的,从身后拿出那卷画卷,不自然地递给她,“你要是想同方才那位公子合作,我……我可以退出,不打扰你们的。”
这是什么话?
梁婉清有些不解,没有接过画卷,迟疑地问:“我和他?我和他合作什么?”
“你不是要他去侯府找你吗?”
听到此处,梁婉清心中大致有数,小凌柏这是把两件事情混成一团了。
“我和他没什么,他是我哥的朋友。这地图是你我二人发现的,暂时也不便让其他人知道。”
凌柏脸色变了变,尴尬地收回手,小声问:“那他是谁?你为什么要喊他去侯府啊。”
“他叫白越,父亲是户部尚书,他们家的府邸与侯府相邻,所以我母亲平常会邀他来侯府吃饭,”梁婉清语气有些不耐烦,不知道自己同一个小弟弟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查地图?怎么一天天怪里怪气的。”
她抬手冲长缨指了指轿子,长缨得令,吩咐轿夫抬轿去别处候着了。
凌柏以为梁婉清要走,赶忙上前拉住她的袖子,急促道:“我查我查。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他以后,会成婚吗?”
联系之前种种,梁婉清没有回应,反而是敏锐地提起另一件事。
“那晚,在广阳宫偷听的是你?”
凌柏沉默了片刻,还是承认道:“是我。所以,你能告诉我答案了吗?”
“我不愿骗你,所以我只能回答,我不知道。”
成婚嫁娶之事,两世以来,梁婉清都没有任何想法。上一辈子,她只是守在父母身边做无忧无虑的小郡主。这辈子重生,她也只是一心复仇,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那以后会吗?”凌柏还在追问。
以后会吗?梁婉清也不知道。
若是上一世没有那一旨圣令,她大约是会嫁给白越吧。毕竟他们相识多年,毕竟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也许会吧,我也不清楚。”梁婉清给出了一个摸棱两可的答案,“还有问题吗?没问题的话,小殿下,我们就该出发啦。”
凌柏只是怔怔地望着她,想要从她的眼里拆解答案,只是她的眼神那么真诚,恍若一切误会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半晌过后,他还是落败下来。
“我们先走吧,不要误了大事。”
梁婉清微微颔首,没有关心小少年心中的天人交战,叫上几位护卫,就带着他往南阳钱庄去了。
南阳钱庄,虽然名为“钱庄”,但做的并不只是钱庄的买卖。它最大的店铺设在京城,北朝九州皆有其分庄。
明面上,钱庄为百姓提供借贷、典当、寄存、转运银两的服务。背后,因为来往客人交易颇多,也会为一些贵客提供买卖消息的平台。
这位钱庄庄主发家之初,梁婉清在白越的撺掇下,以三十万两白银入股,现在也是南阳钱庄背后的三东家。不过她平时不会去过问什么,只是偶尔命念春查查帐簿、分些薄利。
但今日不同,她需要带凌柏来买个消息。
一踏入钱庄,四座的喧闹声吵得梁婉清脑仁疼。虽已戴上面纱,但许多客人见到她与凌柏,都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
一位粗鲁的大汉状若被绊倒的姿势,往梁婉清这边摔,想要趁机揩油,手还没伸过来,就被凌柏一掌推了出去。
“走路注意点。”凌柏微眯着眼,沉声警告道。
大汉这才注意到梁婉清身后持剑配刀的侍卫,赶忙俯身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言毕,他便夹着尾巴从正门跑出去了。
“所以我每次最烦来这里了,好好一个钱庄开得和菜市场一样,”梁婉清皱着眉头掏出锦帕,小心擦过凌柏方才出掌的右手,道,“等会回去再洗洗,不知道那人身上有没有沾什么疫病,真是晦气。”
“记住了。”凌柏郑重地点头,两眼亮晶晶地,眼里的倒影只有梁婉清一人,看着她认真地擦净自己每一只手指,用背部替她挡住所有人打量的目光。
擦完后,梁婉清将手里的帕子嫌弃地丢给长缨,道:“等会带回去烧了。”
不愿再浪费时间,梁婉清拽着凌柏走向大掌柜面前。大掌柜正坐在摇摇椅上打算盘,头也没抬,吆喝道:“南阳钱庄,只做买卖。姑娘要找谁,做什么买卖。”
“别搁那算账了,越算越亏。”梁婉清解下腰间的一只紫檀玉佩,扔向柜桌上,“我找你们薛庄主,买一个消息。”
大掌柜听罢,霎时从软椅上跳了起来,两只手捧过带有如意云纹的玉佩,恭敬俯身道:“诶,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梁姑娘莫怪。这边请这边请,我亲自带您上去。但是这些……”
大掌柜看向了梁婉清身后的一众侍卫们,有些害怕。
“他们不上去,就我和他两个人上去。”梁婉清指着身边的凌柏回应道。
“小姐,这恐有不妥。”长缨担忧道。虽然听说过上次莲通寺一事,但她心里对凌柏还是十分戒备。
“没什么不妥的,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薛畅担不起那个责任。”
大掌柜听到此满头冒汗,敢直呼他们庄主名字的,全京城也就这位梁姑娘和那位白越公子了。
长缨还是担心,梁婉清拍了拍她,对掌柜道:“行了,带我们上去吧,你薛庄主还等着呢。”
大掌柜连声点头,命几个伙计从人群中开出一条道,领着他们二人往五楼去了。
南阳钱庄五楼,不同于熙熙攘攘的一楼,清净安逸,云雾缭绕的香炉、古式典雅的屏风、沁人心脾的花香以及令人沉醉的琴艺,让人仿若置身世外桃源,忘记尘世的喧嚣。
大掌柜推开一间包厢,引二人进屋坐下,拍了拍手,立刻出现三位婀娜身姿的歌女,款款走来,帮二人满上茶盏。
其中一位姿色上好的女子,借着倒茶的机会,想用纱衣来回撩拨凌柏的手。纱衣还未碰到,凌柏便嫌恶地起身,坐向了梁婉清的另一侧。
端起清茶,梁婉清轻轻一瞥歌女,道:“别动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她将茶托冲远处的地面摔去,名贵的茶托瞬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三位歌女惊慌地直起身来,望向掌柜。掌柜倒吸一口凉气,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是咱们招待不周,梁姑娘别生气,我这就去喊庄主来。”
梁婉清微微颔首,道:“我时间不多,你快些去。”
大掌柜一走,梁婉清便放下茶盏,晃动脖颈,找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无聊地拨弄起一旁垂挂的璎珞。
“她方才没有碰到我。”凌柏忽地出声解释道。
梁婉清不太明白:“啊,什么意思?”
“我是说,方才那位姑娘并没有碰到我。”凌柏认真道。
“诶,那就没碰到呗。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梁婉清没太明白凌柏解释的意义在何处。他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难道碰到了还会失了贞节不成?
凌柏干巴巴地又复述了一遍:“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她没有碰到我。”
“行,我知道了。”梁婉清点点头,右手还在搅拌璎珞,复又想起什么,嘱咐道。
“等会薛畅进来,也就是这个南阳钱庄的庄主。你不用同他过多交谈,他问什么,我来答。你就负责同他摆脸色,高冷点就行。”
“好的。姐姐是认识这位薛庄主吗?”
梁婉清未置可否,道:“不算熟,你应当也听过他,他是镇国公二公子,平素虽不打眼,但背后心思可多着呢,当年就哄骗我三十万两银子来办钱庄,到头来什么也……”
她话未说完,包厢的隔扇门便被轻轻推开,凌柏看见位一身雪色外褂的公子,羽扇纶巾,带着一位姑娘走了进来。
“亲爱的小婉婉,怎么又说我坏话呢,不巧,还又被我听到了。”薛畅搁下羽扇,坐在了梁凌二人对面。
身着束腰裙的姑娘并未落座,两手交叠置于身前,冲梁婉清盈盈一拜,道:“奴婢念春见过小姐。”
“不必多礼,你知我一直都是拿你当姐妹来看,快坐下吧。”梁婉清亲切道。
念春福身称是,坐在了薛畅旁。
薛畅是个自来熟,客气地冲凌柏一笑,问道:“这位是……”
“七皇子,凌柏。”梁婉清替他回答。
“噢——原是七皇子,失敬失敬。”薛畅嘴上虽说诚恳,但并未起身行礼,“梁大小姐今日来我钱庄,可是要买个什么消息?你知道南阳钱庄的规矩,一行人一月,只能买一个消息。”
“我清楚。我要买,一个人在某个时间的消息。”梁婉清卸下头上价值连城的点翠攒珠长簪,轻轻放在檀木圆桌上,屈指朝薛畅弹去。
薛畅并没有接过,只是留着长簪横在圆桌中央,问:“谁?”
“苏可薇在春猎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