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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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里天越来越凉，破晓上线时，外面还下着雨，打湿了衣服，冷冷的，破晓打了个冷颤，抖抖身子，轻功寻找个地方躲躲雨。
待到了某个宽敞的山洞，拐了进去，点了个火堆，身体才暖和了些。
看了眼闪动的消息，是清风，破晓疑惑，这人怎么有闲情逸致找自己了。
缓缓打了个“？”过去。
那边催促，破晓只好把地址发了过去。
不多会儿远处就飞来了两个人，破晓定睛一看，清风旁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破晓:！！！
带女人出来玩就别找我了啊！
待两人离得近了，破晓才看清他身后人是谁，眼中一簇火光涌现，待两人进洞时，隐身冲过去。
噗呲一声，兵器划过□□的声音，破晓现了形，徒手抓紧对面的兵器凑近眼前的蓝衣女子，低声质问，“为何要害他？！”
眼前人一脸平静，沉寂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撇眼看向清风舞醉剑，“这就是你说的她不会动我？”
清风舞醉剑无奈苦笑，拽紧破晓手腕往后扯，“你若还想知道以前的事，就不要这么冲动”
破晓僵住，甩开清风舞醉剑手臂，回到了火堆前。
眼前两人一同坐了下来，破晓盯着火心，重复问道:“为什么要害他？”
火苗嗤嗤拉拉地响，风雨声不断，对面的人抬眼，看向抱着双腿闷声闷气的红衣女孩，笑，“自然是报复啊”
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破晓怒然抬头，亮出匕首就想动手，被清风舞醉剑单手拦住了，“不是告诉过你，要沉住气”
“开区第一天我就认识他了”哈了口气，蓝衣女子搓了搓手心，毫不在意破晓攻击的动作，自说自话道:“我叫梓熙，凌寒的二徒弟，也是扩大他和繁芜矛盾的罪魁祸首”
破晓顿住，没想到梓熙竟然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梓熙扔了节破晓事先找好的柴火，低声道:“逼他离开繁芜和安柔”
火焰增添了几分明亮，灼意强烈，破晓皱眉后移，抬眼，对面的人似乎并没感觉到热意，仍旧盯着火苗自说自话道:“他在繁芜很不好”
“你所谓的逼他离开，就是让他联盟赛失利，受人唾骂吗？”破晓讽刺。
眼前人静默片刻，抬头盯紧了破晓，问:“你知道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如此不加掩饰，破晓捏紧了指尖，心顿时就乱了，思绪还未收拢，又听对面继续问:“如果你视若珍宝的人，将全部真心浪费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身上，为她熬干心血，得到的却是无止尽的索求，你会有何想法？”
“会特别想杀了那女人吧？”清风舞醉剑插话。
破晓愣住，扭头看向清风舞醉剑，他明明笑着，却无故地令人脚底生寒。
甩甩脑袋，风雨声太大，都出现冷的幻觉了。
清风什么人，她还能不清楚吗？
想着，又往火堆凑凑。
梓熙捂紧了手臂，似乎还觉着冷，又添了一柴火，“安柔撞见剑岚是我设计的，假婚礼也是我促成的，但我本意，是想他回来后得知安柔结情缘的消息，他心那么傲，这次肯定不会再低声下气地哄她了”
“但樊虎他们却不惜一切地赶去了比赛场地”说到这里，梓熙眼神微冷，又扔了一节柴。
破晓又离火堆远了些。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破晓不想替安柔说好话，想到锈剑，又道，“他们或许有自己的相处模式，我们作为外人，其实”
“如果换成了你”梓熙抬眼，阻断了破晓本就不坚定的话，问，“你会怎么做？”
破晓张了张嘴，不再言语。
“我开区第二天就认识他了，当时在胡府，他晚来了一天，npc的拔草任务被恶意阻挠别人升级的人拔了精光，他盘坐在草地旁，无奈等刷新，我分了些给他，他抬头对我笑”
说到这里，梓熙静了片刻，“谁能想到，他那么洒脱阳光，会有一双注满汪泉的眼睛呢？”
不过一眼，就记住了。
破晓知道锈剑的眼睛似水，流动着，易浸人心神，觉着那样的眼睛再适合如今锈剑的性子不过了。
真正阳光洒脱的人，问天里眸色不会是那种蓝。
“后来再无交集，一直在世界上听说他的事迹，我以为他会进入惜缘那种大公会。有天，听樊虎他们讨论，说联系上了他身边叫安柔的女孩，已经在谈入会的事了”
“不是你把人骗进去的？”破晓拧眉。
“是我”梓熙哈了口气，似乎想笑，“我没忍住加入了，他们那么笨，肯定骗不进来他的”
“我后悔了”梓熙又道。
“我没考虑到樊虎等人的顽劣，第一次合作就使无赖手段，连累了大公会将矛头指向他，落他在那些人心中的印象”讲到这里，梓熙沉默许久，“他和樊虎他们起了矛盾，几次不改后，自此就再没参与过boss”
“我一开始害怕，怕他就这么离开了，想说服樊虎他们去挽留，只是后来我才发现，自己小瞧了他对安柔的纵容程度，和安柔的自私程度”
破晓知道锈剑是极爱着安柔的，不然当初雪山上也不会流露出那种情绪，“他答应安柔不收徒弟了，为什么后来却收了你们三个”
梓熙冷笑，“他喜欢带新人，特别是有潜力的，安柔是唯一一个资质平庸的人”
“他不参与boss后，和公会矛盾恶化，我去找安柔，却收到她莫名的敌意，我只当自己暴露心思，不了了之，后来才知道，安柔对每一个接近他的女人都怀有一种无来由的敌视”
破晓莫名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安柔时，挨得那次攻击。
“他答应了安柔，从她之后再不收徒弟，这件事我早就知道，可那天，安柔却逼他打破自己的约定收浅将为徒，真讽刺，竟是因为他不参与boss，给繁芜带不来太大的贡献”梓熙呼了口气，仰头，“所以，我捣乱了，设计让樊虎几人挑几个资质高的一并让他收了”
“然后就有了后来的比赛，我和和尚两人脱颖而出，安柔看到我，可能要气死了，毕竟她从不让女人近他身，这次竟然自己把女人送到他跟前”
清风舞醉剑拨了拨火堆，“你不会不知道，靠近他才是痛苦的根源”
噼里啪啦的火苗跳动着，破晓抱腿一动不动地盯着梓熙，只见她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他太好了，抓住一点就不想放手了”
周围有一时的静默。
梓熙艰难地笑了笑，“他果然还是喜欢培养有潜力的，我一直很努力，也因此获得了他许多关注，但靠的太近，就会知道许多事，他的事，还有安柔的事”
“我从不敢相信安柔的自卑，我甚至可怜她，普通时拥有那么优秀的男人，怀拥美玉惶恐不安度日，却更厌恶她，想把这么美好一个人拉下神坛，让他永远守在自己身旁的心思”
就仅仅因为这个原因，她一昧地听从樊虎几人的建议，逼他做抉择，毁尽他和大公会的关系。
“后来呢？”破晓心里不舒服。
清风舞醉剑顺口回答，“大概某人急得没隐住心思，被安柔发现了吧？”
近距离看着喜欢的人被逼做抉择，肯定想说点或做点什么，但却忘了安柔的敏感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是啊！被安柔发现了，逼他跟我断师徒”梓熙捂了捂胸口，蜷缩起身子，“他没信，却知道安柔的敏感多疑，最后还是跟我断了师徒，他满含歉意跟我说对不起，我问他为什么对安柔这么没有选择的纵容，他不答”
“我好恨！”
“我从未争抢过什么，却怎么也忘不掉他对我使用弃徒令时的模样，后来每次想起他面对安柔的复杂眼神”讲到这里，梓熙深呼了口气，“与其让安柔这么消磨别人对他的印象，最后落得和樊虎等人一个名声，痛苦度日，不如狠一点，直接毁了他，逼他离开问天”
“但凭你一人，当时恐怕也做不了什么”清风舞醉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勾引了樊虎，做了会长夫人，那样才有更多的信任和权力”
“你做什么了？”破晓追问。
“先挑起大家的情绪，找茬惜缘”梓熙冷硬的面容上勾起一抹苍白的笑。
破晓顿住，这不是直接踩着锈剑底线压吗？
“联盟之战，大公会逢旗必毁，小公会但凡抵抗必灭会，更别说没有帮会的闲散玩家了，樊虎他们快乐极了，作威作福了整整两个月”
“就这样，安柔竟然还高兴，即使如此，她的人还为了她忍着，证明了自己在他心里多重要”
“但会更怕吧？”清风舞醉剑指出。
“怎么会不怕，和惜缘起矛盾第一天就怕了，怕他失望，却更怕他离开自己回到那些高手的世界”
“后来就是木木卿的事了？”清风舞醉剑继续问道。
梓熙点头，“樊虎他们组队，抢了木木卿一个人辛辛苦苦耗没血的boss，还顺带把累到半死的木木卿围杀了”
破晓：！
“他们怎么知道木木卿地点？”清风舞醉剑又问。
“因为，我看到了啊！”梓熙虚伪地笑了笑。
“你疯了！”破晓惊怒，木木卿可是锈剑最好的朋友！
“不这么做，怎么能触他根本？”梓熙冷漠。
“后来他和惜缘矛盾就起来了，还有和安柔的矛盾，联盟之战也弃了，直到一月后”梓熙说到这里，看向破晓，“就是联盟赛报名前七天，我找了木木卿，让他去找凌寒”
“我记得当时他们关系已经很僵硬了”清风舞醉剑撇眼看向梓熙，“木木卿会主动找他？”
“我告诉木木卿，这是拉凌寒离开繁芜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心里还对这个朋友有一点念想。我向他保证，凌寒只要去了联盟赛，就一定不会再回到繁芜”
“木木卿不会信你的”破晓皱眉反驳。
“所以我把底牌和繁芜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他了，而结果你们也看到了”
破晓沉默，木木卿还是想再信一次，找了锈剑，要不然不会有后来的参赛。
“棋差一招，你没看住樊虎，让他们跑去了联盟赛现场”清风舞醉剑重新扭回头，一节一节地往火堆里添柴，眸色不明。
周围又是一片静默。
许久后，梓熙才缓缓吐气，“本来就打算毁掉他，如此倒更合适”
破晓睁着眼睛看着对面撒谎的人，“你一开始打算毁了他，后来看到了希望，又想借木木卿的手拉他一把，你心里其实还是舍不得的吧？”
清风舞醉剑轻咳，“破晓，有些话，还是不说出来比较好”
破晓不理解，低头盯着冒着碎光的火焰，想到小正太入会前说的繁芜瀛洲堵截锈剑的事，转向清风舞醉剑，“瀛洲堵截后，世界上多了很多传言，是不是锈剑和繁芜的所有矛盾都被抖出来了，所以大家才那么心疼他”
清风舞醉剑笑，“猜得真准，多亏了梓熙姑娘帮忙”
“只是想着，还他一个清白声誉，即使再不能像最初一样”
说到这里，梓熙抬头看向破晓，“他遇到了你们，这次没有繁芜和安柔，愿望应该能实现了”
“没了锈剑，繁芜一文不值，名声那么差，这两个月在问天里肯定不好过”破晓心里闷气儿，似乎觉得只是这样还不够。
清风舞醉剑悠哉道：“时不时被人找找茬，抄抄家，之前繁芜虽然勉强算个中等公会，但没了凌寒又被曝出这种事，找茬的多了，人员流失就快，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穷途末路？破晓抬头，看向清风舞醉剑，“是什么意思？”
清风舞醉剑噗嗤一声笑了，折扇有节奏地敲了敲自己脑袋朝向破晓，“自然是快支撑不住解散了啊”
“我还没报仇呢！”破晓急了，等不到她满级就散了，她该找谁报仇去！
清风舞醉剑闷笑，调侃道：“别当我们不知道，你把浅将压着打的事”
“可是他悬赏我了，还害我丢经验！”破晓反驳。
“那你悬赏回去不就可以了？”清风舞醉剑乐了，掏出一把悬赏令塞到破晓怀里，“诺，够不够？”
破晓：“”
“浅将，最能让他痛苦的事，其实还是你们跟着凌寒夺冠”梓熙低眉，不同于谈论锈剑的低沉状态，谈论起浅将时，平淡的脸上甚至带着点冷漠，“浅将嫉妒心重，对凌寒充满向往与憎恨，抵制他的教导，却见不得他对其他新人呵护指引”
破晓想起跟浅将战斗时的场景，呵笑，“这家伙不会一开始也对锈剑充满崇拜吧？”
“你没猜错，因崇拜说服安柔逼凌寒收自己为徒，最后却因吃不得苦，轻言放弃的性格被冷落”
“他一直说试验品”破晓想起往事，疑惑问，“当时发生了什么？”
“因为凌寒总认为还没形成固定套路打法的人有无限可能，所以会根据每个人特点选择适合他们的战斗方法进行指导和测试，而浅将，被拿来测了很多战斗方式，却最终没替他选择一个，反而挑中了两个套到我和和尚身上”
破晓疑惑，清风舞醉剑见状，笑道：“因为平庸，同时好逸恶劳，所以什么路子都不会适合他”说完又指了指自己脑袋看向破晓，“你别忘了，当初雪山，浅将80级觉醒技连点星河都不是，点星河觉醒技可是说是星罗80级精髓，没有点星河的人，要么套路怪，要么无能”
平庸？破晓挠头，虽然讨厌他，但不得不承认，比起大多普通人，浅将还是有点本事的，清风这个词不合适。
“若说平庸，和尚才是真的毫无特色，但也实实在在靠着汗水打进了千名内”不然怎么能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梓熙起了身，似乎想走了，“当时凌寒让浅将退回80级重新选觉醒技，他不愿，如今倒被真正平庸的人反超了”
“你要去哪里？”破晓问。
她听说梓熙被下了追杀令，如今外面不是很危险？
“剑斩楼兰里，能杀得了我还会因为樊虎的奖励想杀我的人，本就不多”
梓熙走了，破晓看着洞口，外面还下着雨，呢喃，“锈剑是该恨她还是感谢她？”
“以锈剑的性子，只会将这些和过去封装起来，断不会再提及了”清风舞醉剑掏出折扇回复。
破晓:“？？？”清风怎么也跟着叫锈剑名字了？
“所有人都叫他凌寒，喊锈剑的只有你们，今日我就陪你喊喊”清风舞醉剑展开折扇悠哉地笑起来。
破晓撇嘴，她不需要，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全黑了，今天有雨，没了月色，倒像个真正的黑夜。
破晓点开信息页面，浮生终于上线了，撑开伞就要离开。
“破晓，你知道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清风舞醉剑的话幽幽的传过来。
破晓顿住。
“梓熙问这句话的时候，你可是乱了阵脚”
“两年前遇到的帅哥又出现了”破晓压下心绪平声解释，未曾回头，只背着身子道:“名谨言，我想，我大概是心动了”
说完，也不管身后什么表情，匆匆踏入了雨夜。
“谨言？谨言？”清风舞醉剑笑了，谁家的父母竟给自己孩子起这么个名字。